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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停,施衙内皱巴着胖脸,满脸的油汗,不甘心的问:“好啊好啊,褚姑娘告诉我:她自负才学,理想中的丈夫是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夫妻之间经常能唱和,以至于闺房乐趣无穷,而我施某人,虽然家世尚可,可惜书未曾读过一车,平常的日子里,我听不懂她本是调侃的话语,却只知道频频喝彩,全不知道她引用的典故与文章。所以,她跟我在一起玩耍,虽然轻松自在,却也常常觉得乏味……你说,我乏味了吗,我是个乏味的人吗?”
时穿无可奈何的看着施衙内,诚恳的点点头:“衙内虽然为人乐观,性格开朗,与人相处总是往好处想,但可惜,褚姑娘不是你那杯茶。当然,这不是褚姑娘的错,我不能因此责备褚姑娘年少不懂事。谁都有年少的时候,谁都有不懂情怀的时候,但重要的是:在年少不懂事的时候,虽然率性而为,自己却觉得快乐。
褚姑娘是海州知名才女,按我想来,这样的才女怎可能与我这样的傻子交往,并与那些被拐卖后,名声受损的女子混成一片,所以今日情景,我只能感慨褚姑娘的善心——她本着自己善良的心愿,纯粹凭借自己的爱好做事情,她没有错。
同样,衙内也没有错。你衙内是个好人……我可以发你一张好人卡,可惜,你与褚姑娘真不是同类人。现在你快乐吗?如果你快乐,如果你觉得这种追求让你回味,那就别计较结果,好好去爱,轰轰烈烈去爱,然后,转过身,收拾情怀,寻找合适你的人。
年轻,就是这点好,你有大把的时间尝试,有大把的时间重新再来,每样的经历对你来说都不可或缺,擅于体味这一切,就是享受人生——去享受年轻吧!”
施衙内眨巴眨巴眼,愣了:“咦,她不是我那杯茶,这话怎么跟我姐夫说的一模一样?”
时穿本想忽悠施衙内几句,甩开对方自己往闹市里钻,他的脚已经抬起来了,听了这话却马上停住脚步:“哦,你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施衙内仰天叹息:“我姐夫真是一个满腹经纶,才学惊世的人,我姐姐有幸碰见他,真是一辈子幸运,但可惜,每个人该享受多少福分,那都是命中注定,也许是我姐姐骤然享受的福分过多,以至于折了寿——三年前她难产死了。从此后我姐夫避居郁州岛,只每月逢时过来,去铺子里翻翻账本,平常难得见到他出门……”
看得出,施衙内对他的姐夫很崇拜,提到自己姐夫时,神色恭敬的比提到父亲还要严谨……时穿从对方的话里,隐约听出一点意思,他顺着施衙内的话往下问:“原来你家的生意,都是你姐夫照管。”
施衙内坦然回答:“当然了,我家祖辈上下都是军汉,当然,俺家还算不上将门,只是军汉而已。三代之后,吾父好不容易才打熬到无为军正将的地位,以他的见识,哪会想到插足海贸——我施家定居于海州,是从我姐夫开始的,因我姐夫喜欢港口,我姐姐格外迁就他,拿了自己的嫁妆,在海州替他买了房子。
后来,姐夫要参与茶叶贸易,我姐说动了大哥,让家里出钱买了茶引,再后来,我姐夫生意越做越大,父亲才派我到海州来以照顾家族生意……说是照顾,其实我是来吃喝玩乐的,什么事情姐夫都打点到了,我只管与官宦子弟玩耍就行,我施清能有今日,还不是姐夫背后撑腰。
如今姐夫躲在郁州岛,家里上下,名义上是我在照顾家族生意,可账本我哪里看的懂,我不过是按照姐夫的吩咐,该点头的时候点头,该摇头的时候摇头而已。”
时穿摸着下巴:“你姐夫不在大陆上,你们家族的企业仍能照常运行,这说明:你家一定有一整套成熟的管理制度……你姐夫到你家几年了?”
施衙内很茫然:“管理制度……这话说的,仿佛我姐夫的口吻,啊,是有那么一套店规,好像就是你说的管理制度……说到这,我倒想起来,我姐夫记账的方式,好像跟你差不多。当日我借素珍姑娘拿的书,据素珍姑娘说,那是你刻印的《女书》。我姐夫看了书中的管家方式,曾说过,什么时候找机会,他要见一下你。”
说到这儿,施衙内发觉刚才两人的谈话离题万里,他赶紧又把话题扯回来:“我听说素珍姑娘最近正在筹备端午节的服饰,可惜我家的店铺只经营茶叶与海外物件,倒让黄小子捡了个大便宜,趁机与褚姑娘亲近了许多,我守在这里是想问一句:大郎,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切。”
时穿表示理解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可惜啊,我刚才已经答应黄氏,把新发明的香膏交给他们独家经营了,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施衙内既然已经明白了形势,何不早日放手,痛痛快快的活个明白。”
施衙内苦笑一下:“我受姐夫的影响,不太喜欢诗词,可自从与褚姑娘相处之后,我喜欢一首采莲诗:采莲采莲,藕断丝还连。哪能如此舍弃呢。”
偶断,“思”还连。
恋爱中的男女是无法劝解的,这时候如果有块巧克力,时穿会递给施衙内,以缓解对方的失恋抑郁症,但可惜,此时可口豆还在遥远的北美洲,时穿只能脚底抹油,他拱手,耸了耸肩,让对方看到一直安坐在自己肩膀上咬着手指、满脸不耐烦的环娘:“衙内,我最近也有点烦闷,不如我们出去糟蹋糟蹋钱,也好缓解心中郁闷。”
据说,人类在进化过程中,采集与收获是维持种族延续的必要手段,所以遗传学上……这话说的高深了一点,简单地说就是:疯狂购物有助于增加人们的收获感,刺激肾上腺素的分泌,进而使得人们将各种压力得以释放。
时穿说的话很诱惑,考虑到说话者一贯有拿别人当钱包的名声,这话很可能是怂恿施衙内付账。
但施衙内是谁,人家族做海贸、茶叶贸易,每年是一百万贯的进项。这份收益平均到每天——施衙内往少里算,日进账是一千五百贯。这时候如果有一个铜板掉到地上,施衙内都不乐意弯腰去捡,因为在他弯腰这工夫,他家的生意至少又入账一百文。
花钱对施衙内来说算什么,想到自己疯狂扫荡沿街店铺的情景,施衙内不禁精神一振:“端午节需要的扇子小鼓艾草能值几个钱,你家里那二十位姑娘需要的东西我全包了,走,去东市,每年端一前两天,整个十字街的东市就干脆称作‘扇市’了。那里面全是人群,真个是摩肩接踵,车水马龙——今日,你看我施衙内扫荡扇子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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