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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一章
波德莱尔觉得阿蒂尔疯了。
不可理喻!
为爱奋不顾身的事情,顶多生在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身上,但凡身居高位的人,谁会把爱情视作生命?拿英国的前任首相为例子,对方与道格拉斯家族的长子在一起,公然宣布同性婚姻,这算不算痴狂?“七个背叛者”无法直接抓住英国元首,便抓了对方的恋人,胁迫对方现身,前往常暗岛救人。
事后,英国元首遭到囚/禁和洗脑,签下停战协议,没过多久就被众辱骂得下台了。
两人的恋情一拍而散。
被对方不惜身份地位也想要救出的人,也此抑郁自杀。
“阿蒂尔,你是非要留在日本了吗?”
“无论法国是怎么审判我,我全部接受,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会用我的生命赎罪……”
眼看着阿蒂尔·兰波又开始疯疯癫癫,波德莱尔不给对方说下去的机会,一个手刀对准后颈,把信任自己而没有使用“彩画集”防御的学生敲晕过去。中原中也戒备地要动攻击,波德莱尔没好气地说道:“收回你的异能力,你可真是胆子大啊,用与保罗如出一辙的重力异能,麻生秋也就没有过你隐藏吗?”
中原中也听闻他与父亲熟稔的口吻,猝不及防:“您是兰堂先生的老师……也认识我的父亲?”
波德莱尔冷冽地说道:“在法国认识的,私人关系轮不到你管。”
他已经安排人去收集保罗·魏尔伦叛国的证据,要尽力保住阿蒂尔·兰波。
“小鬼,把凌晨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凭什么!”
“就凭现在局势不明,能救你的只有我,没有我,你们就等着一起进法国的圣玛格丽特!”
“……那是什么地方?”
“专门用来关押特殊身份之人的监狱,超越者也不例外。”
“……”
中原中也在波德莱尔凌厉的目光下,有一种被揭穿来历的悚然感,不由自主地眼神飘向了昏迷过去的阿蒂尔·兰波,又为对方总算可以获得“休息”到一丝安心。
暴露就暴露了吧。
波德莱尔观察到橘年的犹豫:“说!”
挑着两个聪明的小鬼不在,波德莱尔把中原中也逮住,两人算是有渊源,波德莱尔是阿蒂尔·兰波的老师、是保罗·魏尔伦的半个监视者,有责任和义务管法国的异能力者,而中原中也的来历复杂,据说是根据保罗·魏尔伦的诞生资料研究出来的人形兵器,与法国间接有了一份密切的关系。
中原中也不知为不敢反驳对方了,或许是对方的目光肖似长辈,又或许是对老爸人脉关系的信任。
他松了嘴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可以说,但是你要保证保护住太宰。”
波德莱尔讥讽地问道:“为什么不说你自己?”
中原中也握拳:“我从很早就了解到自己的情况,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身世,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只要我存在一天,我就会努力去保护其他人,这样……也许我拼尽全力的时候就能明白存在的意义。”
“太宰不一样,他没有特定的目标,不需要被身世约束住。”
“我欠他一个人情。”
“当年,我与乱步没能救出他,无法改变他的童年,以至于这家伙长歪成这样了。”
“老爸说过——”
次提起父亲生前之语,中原中也的泪光在美瞳下隐约可见。
“兄弟们靠不住的时候,我来支撑这个家!”
为此,他可以释放“污浊”,化身第二个怪物,用毁灭过横滨租界的力量去救人!去报仇!
波德莱尔看着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这是人形兵器?
就算是正常的年,也不会比中原中也更加的有担当了!
他与法国政府……真的培养错了保罗·魏尔伦吗?这才是正确的培养方向吗?
冷不丁的浮现某个念头,波德莱尔问道:“年,你杀过人吗?”
中原中也回答:“我没有。”
人生的第八个年头,中原中也的身心干干净净,没有被彷徨的忧伤笼罩,他不认为没有杀过人就是弱小的,自己有一颗被幸福铸造过的心灵,里面有理解他的亲人、支持他的同伴、书写浪漫情怀的诗歌……不知不觉,他有许多在乎的事物,重视人命的价值,誓绝不当一个持强凌弱的人。
中原中也为秋也的导而慢慢明悟,可是他也见不到活着的父亲了。
橘年站在首领室的身影就像是一个标杆。
真正地令波德莱尔动容了。
外面。
太宰治听着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掐断了后面的内容,中也算是得到了波德莱尔的初步承认。
这个承认,有秋也和兰堂的素,但最重要的还是中也自己的表现。
“秋也……你家里的都是怪物。”
然而,你把怪物养成了人,用死亡给予了所有人成长。
包括了我。
……
太宰治来到港口黑党本部的楼下,在寄存物品的地方,拿出了一本送给秋也的生日礼物。
迟来的礼物,无法见到那个人。
太宰治撕开包装袋,丢到垃圾桶,去看书籍封面上的名字。
“《巴黎圣母院》,作者维克多·雨果。”
紧接着,他去拆其他的礼物,代替秋也一一打开礼物,“《黑之狂犬》,作者柳川隆之介。”
武装侦探社那边,得到过他暗示和提醒的织田作之助同样寄了一本短篇当礼物,仿佛是某种心有灵犀,织田作之助写的是他没有加入武装侦探社,进入港口黑党工作的日常。
“《黑党打杂日记》……真是符合他的作风啊。”
太宰治把三本书放在胸口,第一次感受到文学的力量,与异能力一样可以宣泄力量。
加上江户川乱步在英国收集到的小说合集和签名。
这次,秋也收获很多。
太宰治说道:“如果你活着,你会很开心吧,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会愿意活下来吗?”
太宰治曾经听说过秋也描述这个世界的“奇迹”,突然与乱步那样充满不切实际的希望,假如希望不是镜花水月,而是真实地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是不是……有希望扭转悲剧?
太宰治没有离开港口黑党本部,目光空空地去看外面。
看似正常的街道,也许就隐藏着许多监视的人,他和中也全部上了某些不妙的名单。
唯有,靠乱步出去搜寻情报了。
忽然外面的港口黑党小队回来了,这是一队打捞海边的成员,他们的里别无他物,只有一顶湿了的黑帽子……
太宰治的瞳孔闪过幽冷的光线,快步上前,夺走了这顶被人窃取的黑帽子。
“你们只打捞出了这个东西吗?”
“啊,是的,太宰爷,海边沉下的都是杂物,没有其他像是刚丢失的物品了。”
“这个归我了。”
太宰治把黑帽子抓在手里,怕弄湿了书籍,用手指捏着,找了一个空的办公室钻进去,紧接着他不顾黑帽子会不会变形,用双手细细地沿着黑帽子的每一个角落摩挲了一遍——他摸出了缝在里面的金属和一枚细小的定位器。
“港口黑党特制的微型定位器,是秋也放的。”
“这个金属物体是什么……”
太宰治隐隐觉不是正常东西,想到黑帽子放在家里,以前是兰堂先生的物品,后来被保罗·魏尔伦拿走了。
保罗·魏尔伦为什么要带走一顶黑帽子?
留念旧情?
别搞笑了,不可能。
秋也绝对是早一步预料到失窃的可能性,在黑帽子上提前放置了定位器。
太宰治陷入沉思,在推理方面,虽然很不想求助他人,但是乱步的脑子是真的好用啊。
——算了,这是全家共用的外置大脑。
太宰治把黑帽子放到毛巾上,让毛巾吸干水分,抱起书籍,蜷缩在比他大很多的椅子上,用无法入眠、沾染上血丝的眼眸去看小说书籍。
他远比其他人知道的多,哪怕麻生秋也想要隐瞒也没有用。
看着《巴黎圣母院》的初版印刷,他见证了麻生秋也在法国巴黎圣母院的一段离奇经历。
“爱斯梅拉达……指的是这位跳舞的女主角啊。”
“小羊是露西吧,她后来讨厌吃素……”
“比埃尔·甘果瓦,这个名字要是没有记错,是出版《恶之花》诗歌集的作者,也就是波德莱尔……”
“六岁的哥哥……”
“你在非异能力的世界里……获得过轻松与快乐吗?”
引他这样想法的原很简单,麻生秋也死于异能力者之,其根源就是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首领室无人问津,也无人会去碰的电脑屏幕上就有着一个人的留言。
【我是您的读者,请问您怎么看待异能力者?】
太宰治被勾起了对异能世界的厌恶。
说厌恶也不准确,太宰治对于天生的强弱差距无,他本身就能跨越强弱的区间,无效化超越者的异能力。
他所绝望的是最不放在眼里的异能力夺走了麻生秋也的生命。
对方只能崩溃大哭。
对方只能跪地,被鲜血染脏了全身。
除了跳楼和被要求杀死自己,一个普通人该如在超越者面前获得许的自尊?
放下书,太宰治忍不住干呕,想到遍地的血与碎肉就胃里反酸,血肉的温暖仿佛还黏在皮肤上,如此的恶心。他从椅子上跌倒下来,双支撑住自己,目光茫然地去看着这间没有人的办公室,“秋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啊!”
“我记起来了……他说过他不是异能力者,不止一次……是我不相信他。”
太宰治愣愣地看着地面。
没有地毯。
这仅仅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被文职成员使用,没有疼爱孩子的家长会给他们铺地毯。
“我也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
……
横滨市,非港口黑党旗下的一家豪华酒店被包了下来。
差点死去的保罗·魏尔伦躺在床上,得到了德国异能医生的治疗,身体表面恢复了健康,麻痹神经的毒/素消失。他的金散乱,昨天编织过的型不成样,浅色的金接近于奶金色,落在枕头上比丝绸还要柔软,在遮盖腰腹的被褥之下,他的脚被极度坚固的合金镣铐锁住了,禁锢在床上,就像是一个给人不好联想的阶下囚。
没有人会低估一个靠暗杀成名的超越者,任何靠近他的德国下属都紧张万。
与保罗·魏尔伦身的完整相反的是他的气色。
极度虚弱。
气若游丝。
与人类需要生命力活着不一样,他是靠异能力制造的“特异点”活着,相当的非人,他的力量源泉在心脏处,核心力量消失了,每一每一秒消耗的是别人提供的力量。
保罗·魏尔伦丢失了黑帽子,而代价是他无法抵御外界的指令,成为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傀儡。
保罗·魏尔伦不想动了,随意吧,想命令他干什么都一样。
他空荡荡的心口,本来就无法被注入爱意。
角落里,坐在椅子上宛如栖息在阴影里的歌德突然温和地说道:“你这样下去,很像放弃生命的人类。”
保罗·魏尔伦听过无数次“像”的说法,而这样已经无法激怒自己了。
歌德说道:“你没有好奇的事情吗?”
看完了《恶之花》的歌德放下书,走过来,“例如你过去的搭档,为何要对你痛下杀?”
保罗·魏尔伦心底幽冷地嘲笑,为阿蒂尔·兰波已经不爱我了。
这就是人类。
歌德说道:“拜你与他的战斗帮忙,消失很久的日本‘人形兵器’也出现了,他展现出来的力量与你如出一辙,不愧是日本政府照着你的参数制造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保罗·魏尔伦没有想法,惫懒了一般,眼神不会给他一丝一毫的余光。
歌德比年人还要好的皮肤在笑起来竟然没有皱纹。
他的实际年龄比维克多·雨果还大。
“他是被麻生秋也育长大的,被教导得很好吧,那真是一个厉害的家长,懂得怎么导非人的心灵怎么变成一个人类,是不是很难想象?你的搭档不是他的丈夫,而是他的伴侣……或者说是妻子。”
床上,保罗·魏尔伦闭上眼睛,却没有办法阻拦魔鬼循循诱导的声音。
“闭嘴……”
难堪的事实被揭露。
“他让爱国的超越者有了私心,抚养另一个‘你’长大成人,你却毁了另一个‘你’的幸福。”
歌德在事实的基础上又补了一句话。
保罗·魏尔伦封闭内心,不想再受到任精神层面的伤害。
“保罗,逃避可不是好的习惯,那是人类的恶习。”歌德的指拂过对方额头遮掩半张脸的刘海,露出那双紧闭的双眼,“非人又何必学习人类,中原中也和你是不一样的。”
歌德笑着说出了被麻生秋也硬生生抹去的情报。
“中原中也有人类的父母,那具身是人类的原,只有你自己是克隆。”
“多么可悲啊。”
“麻生秋也剿灭了知情者,利用钱财和人脉留住了克隆脆弱的生命,把中原中也的克隆归还给了那对丧失孩子的父母,此时,那个瘦弱的孩子就生活在父母的身边,用着与中原中也一样的脸孔。”
“从始至终,你没有‘弟弟’啊。”
全靠中原中也支撑住最后一点执念的保罗·魏尔伦心中一空。
他放弃了搭档,换来的“弟弟”憎恨他,事到如今连唯一的“弟弟”都真假难辨了。
歌德的放在了保罗·魏尔伦心口处。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吧。”
“同类这种东西……只要用点心,完全可以制造出来。”
“但是如你这般的存在,属于命运的玩笑,你完美的复刻出了金‘兰波’的身体。”
“那是一个真正神秘的异能力者,年时期就离开了法国,我也不知道他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牧神对他一见钟情,又贪图对方强大力量,利用少许的细胞组织对他进行克隆,被他折腾多年居然成功了。”
“你的代号是‘黑之12号’,前面有一个失败品。”
“他们全部是不完美的。”
“你已经失去一切了,不想找到你的本体吗?与其孤独而亡,不如拖着另一个害你诞生的人下地狱,我会帮你,代价是你要在德国做事。”
“在有限的范围内……我会赋予你‘自由’。”
“如果你想要杀死我。”
“也可以试试。”
歌德捏住保罗·魏尔伦的下巴,在这张无可挑剔的容颜上落下一吻。
魔鬼也是喜欢美人的,诱惑美人坠入地狱才是乐事。
“还是说——”
“你比较想要德国政府征用你的身体?”
“嗯,杀气很不错。”
不久后,保罗·魏尔伦发出痛苦的声音,床上有镣铐挣扎的动静,激烈到让守在门外的德国属下不由竖起耳朵,可惜后续就声音低了下去,也听不见了。
歌德大人太享受了,连欧洲“暗杀王”也纳入了掌心。
那可真是一个顶级的金美人。
房间内。
歌德重塑了保罗·魏尔伦的力量核心。
保罗·魏尔伦不敢置信,检查自己的心脏:“这股力量……不可能是人类……”
歌德冲他微笑,神圣而堕落,可以摇曳一切不坚定之人。
“我们才是同类啊。”
德国人顺其自然地就把搭在对方肩膀上,睡衣滑落下去,露出对方的躯体,完全受到他的掌控。
品尝过无数出卖灵魂的美人的魔鬼覆盖了上去,想要拿走一份应得的报酬。
保罗·魏尔伦冷漠地说道:“我没有这个兴趣,也不喜欢老男人,如果你非要强迫我,以我接受过的精神训练,我可以留下一具没有思维的身体应付你。”
歌德顿住。
德国人被法国人的不解风情扎了心。
而后,歌德如同耐心的狩猎者,轻笑地说道:“好,我等你找我纾解,不许玩小道具。”
他抚摸过魏尔伦好似性冷淡的脸,抽身离去。
保罗·魏尔伦的脸色阴沉。
德国连这种信息都得到了?该死的牧神,我的身体缺陷八成是被故意弄出来的。
亏他还以为是本体阳/痿牵连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