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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之后,李大梁李大椽也回来了。姚舜英见过两位叔父之后,李氏就把她和五郎打发去睡了,其他人却留在正屋。姚舜英知道他们一家是要说起自己常住并吴氏回娘家之事,自然不好偷听。
可能是真的累着了,在二十一世纪换床睡觉会难以入睡的她竟然一会儿就酣然入梦了,倒是一夜好眠,次日还是被院中石榴树上的叽叽喳喳的麻雀给吵醒的。
看看外面天已大亮,乡下人习惯早起,只怕李家人都起床了。自己既然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就得有与大伙一起劳作的自觉。姚舜英赶紧起床梳头,飞快地下楼往正屋赶。
“英娘起来了啊,昨晚睡得可好。”李氏正拿了一把大扫帚在扫着院子,见姚舜英下楼,笑着问道。
“好,一觉到天亮。全家人都起来了吧,就我一个睡懒觉了。”姚舜英不好意思地说道。
“哪里,咱家向来是大人们起得早些,蓉娘和四郎也才刚起,五郎还睡着呢。”
这时李兴蓉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姚舜英起来了便喊她去洗脸。有了昨日的经验,姚舜英熟门熟路地拿起木脸盆,走到大水缸前舀了两瓢水端到灶房后门处洗了起来。
古代人没牙膏,用的是牙粉,可乡下人用不起,姚舜英只好用清水反复漱了一通口了事。
田氏正在忙乎着做饭,只见她挥舞着锅铲在大锅中搅动,锅中热气逼得她睁不开眼。姚舜英见木盆子里摆放着择了一半的菠菜,立刻坐下去择了起来,李兴蓉则帮着烧火。
三个人说着话,闲聊中姚舜英才知道李大梁李大椽照旧去帮人砍树去了。李大柱父子三人加上李兴家去较远的田里干活不回家吃饭,等下由家里人送去吃。李兴初放早牛去了,王氏则是去溪边洗衣服去了。
灶膛的火不燃了,李兴蓉拿起竹火筒吹了半天也不燃,烟雾往外冲,熏得她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这湿柴就是难烧,蓉娘边去让我来。”田氏转到灶前准备自己来烧火。
“我就不信烧不燃。”李兴蓉气鼓鼓地说道。然后鼓起双颊又死命吹着火筒棒,灶膛中的湿柴烘了那么一阵,表面的水气早干了。“轰”的一声,猛然间猛烈燃烧起来。
火舌窜出灶门,这猛不丁地,李兴蓉哪里提防,刘海被燎了一下,空气中立马传来一股焦臭味。李兴蓉抚摩着自己的脸孔,打着哭腔道:“大伯娘快看看,我是不是变成疤子婆了。”
“蓉娘你没事吧?”田氏吓了一跳,赶紧去掰李兴蓉的脑袋察看。姚舜英也扑过来察看李兴蓉的脸。
田氏看了一下,发现李兴蓉的脸只是比往日红一些热一些,并没起水泡,不禁大松了一口气,柔声安慰道:“不要紧,只是红了一点而已。拿冷水帕子冰一冰就好了。”
姚舜英赶紧取了自己的帕子,舀了一瓢水浇在上面,轻轻捏了捏覆在李兴蓉脸上。
田氏被这一吓,二话不说将李兴蓉赶离灶前的矮凳子,自己烧起了火。一边烧火一边教导着:“烧火记着火心要空,你堆了那么多柴怎么容易燃呢。还有在灶膛这两边先放些柴,你看晾在这一边,挨近火的热气,它自己慢慢变干。等下你再把这些柴加上去不是容易燃了。”
姚舜英前世虽说在乡下住过,但做饭烧的是煤,根本没烧过柴火。姚舜英本尊烧过柴火,但都是干柴,因此她支起耳朵听得很认真。
菜择好切好,灶房再不需要人帮忙了,姚舜英和李兴蓉便一起走了出来。院子李氏已经扫干净了,姚承恩坐在屋檐下打着草鞋。
李氏走到鸡窝前正要将鸡笼门打开,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抬头问李兴蓉:“蓉娘,你伯母不是说咱家有三只母鸡一副要抱蛋的样子,你指给我看是哪三只。”
李兴蓉将鸡笼顶部的木板揭去两快,扒拉着指给李氏看,李氏将其中两只单独捉了出来递给李兴蓉。那两只母鸡无端被捉,不停地大叫挣扎。李氏叮嘱道:“抓牢了,千万不要让它们逃脱。”
大凡这样单独抓鸡出来,要么是杀来吃,要么是拿到镇上卖。农家杀鸡一般是在过节时分,平日来了客人都是割点肉炒几个鸡蛋了事,家里不可能为了姚舜英这个晚辈杀鸡的。卖掉嘛,今日又不逢集,李兴蓉觉得很奇怪。
那两只母鸡被捏住翅膀,死命挣扎爪子乱踢,李兴蓉稍一大意,鸡爪子就抓到了她的裙子上。她怕把裙子抓烂,赶紧手臂伸直将母鸡朝外举着。
偏偏那母鸡死心眼,爪子就是不松,接着屁股一松,一蓬鸡屎喷了出来,恰好淋在了李兴蓉的裙子上。李兴蓉气得跺脚大骂:“死鸡,瘟鸡,看我不打死你!”
姚舜英赶紧过去帮她,李兴蓉将那只没拉屎的母鸡递到姚舜英手上,然后举起空出来的那只手,一巴掌拍在那只拉屎的母鸡身上,咬牙骂道:“我叫你在我身上拉屎,打死你个腌?东西!”
她连拍了几巴掌下去,那母鸡被打得惨叫不止。姚舜英听得胆战心惊,生怕她把那母鸡活活打死。赶紧过去劝道:“蓉姐姐,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你把它给我,你去换下裙子吧。”
李氏已将鸡笼里的鸡全放了出来,又撒了好大几把秕谷在鸡笼前,然后愉快地看着鸡群争抢。听到姚舜英着急的声音,李氏呵呵笑道:“英娘别担心,这样几巴掌是打不死的。”
李兴蓉见自己鸡屎上身,自家祖母还在笑,内心大为不满,撅着嘴巴道:“都怪祖母,好好地要人家捉着这只臭鸡干什么!”
李氏道:“这两只母鸡几次抱蛋,出的小鸡都很少,每次白白浪费鸡蛋,不如别让它们抱蛋。”
李兴蓉道:“可它们眼下这迷迷糊糊,一心想敷窝的样子,你不让它抱它也不下蛋啊。”
李氏道:“所以要想法子弄醒它。”
“弄醒?”姚舜英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弄醒?”“总不能打醒吧,再打下去就打死了。”李兴蓉显然也不明白,不解地看着李氏。
“蓉娘你和英娘把这两只鸡带到溪水边,你娘不是在那洗衣服吗?让你娘用冷水淹,只要不淹死时间久一点都不打紧。冷水淹了一阵过后,它就不是一副想抱蛋的样子了,过得两三天自然就下蛋了。”
竟然可以这样做,姚舜英觉得很吃惊。“真的啊,祖母从谁那里学来的法子,管用不?”感到吃惊的不只是姚舜英一人,李兴蓉也嘴巴大张。
“自然是从我娘那儿学来的。赶紧去你们两个,蓉娘顺便把你身上的鸡屎在溪边洗一洗。”李氏挥手让两人快走,“别耽搁,好了赶紧回家吃早饭。蓉娘看好你英妹妹,仔细别跌溪里去了。”
奉上命名正言顺地虐待动物,这对于姚舜英还是李兴蓉都是头一遭,两个人都感到新奇又忐忑,就怕把握不好真让这两只倒霉的母鸡见了阎王。但想着有王氏把关,又觉得心里有底。
李兴蓉更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手中的母鸡,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公报私仇她就兴奋不已。
姚舜英跟着李兴蓉疾步赶往溪边,十四岁的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李兴蓉侧着身子努力遮掩着有鸡屎的那一边。幸好从家里至溪边路比较近,只经过三四户人家,大清早的路上人也不多。
两个人走到溪边的时候,王氏已经将一大担子衣服都清洗好了,正在挽扁担绳子。李兴蓉赶紧喊她慢点走,然后举着手中的母鸡传达了李氏的指示。王氏一点也不吃惊地接过姚舜英手中的母鸡,估计以前曾经干过这事儿。
李兴蓉可不愿意放弃公报私仇的机会,借口学习就是不放开手中的可怜虫。不顾母鸡的亡命挣扎,依葫芦画瓢地跟着王氏将母鸡脖子按入水中。
母鸡面临生死关头,自然是亡命挣扎,起先还双腿乱踢,翅膀煽动,过了一阵就没动静了,这时候王氏会赶紧将母鸡提起来。稍过片刻母鸡眼睛睁开,又开始挣扎起来,然后又按下去。姚舜英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老大不忍。
母女两个如此再三折腾了好一通,王氏才说可以了。李兴蓉将母鸡给姚舜英提着,自己矮身洗着裙子上的鸡屎。
王氏不留神看过去,见女儿额头的刘海焦干发枯,分明是被火烧着了。赶紧问缘由,李兴蓉说了经过,然后小声嘀咕道:“咱家这么多人,竟然还要烧湿柴,说出去人家都要笑掉大牙。都怪三婶耍滑偷懒!”
正好有别家的媳妇来溪边洗衣服,王氏生怕别人听到,狠狠瞪了女儿一样,低声喝道:“女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还不是你自己蠢笨,烧个火都不会。往后再不仔细些,看破了相谁家后生会娶你!”
李兴蓉愤然道:“烧火我还不会,明明就是那柴不好。哼,没人娶我正好不嫁,做一辈子老姑娘!”
“这妮子就是欠打!嘴巴怎么这么尖,回回要和大人顶嘴!”王氏听到最后一句,很不高兴,抬手欲打。李兴蓉见状,哧溜一下跑一边去了。
姚舜英很好奇李家三妯娌到底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可是当着王氏的面又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