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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去医院?”萧岩收了一堆沾血的纱布。傅绍白去找阮颖撕裂了伤口,“不用。”
萧岩给他倒杯纯净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给我杯酒。”傅绍白穿上衬衫。
萧岩皱眉,“你的伤口还没好。”
“当是消毒了。”傅绍白说得云淡风轻。
“会发炎的。”
傅绍白笑,“以前在唐人街我们两个被上十个混混打成重伤照样喝酒,这点算什么。”
萧岩无奈,起身去吧台倒了杯白兰地。
傅绍白喝一口,“我打算回傅家。”
萧岩惊讶,“那你的身份不是彻底暴光了,到时候就是纪泽鹏在暗你在明。”
傅绍白勾唇,“现在的情况也不比暴光强多少,最重要的是……我在明处,程知谨就安全了。”纪泽鹏是因为要试探他对付他才会动程知谨,她是无辜的。
萧岩叹口气,“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傅绍白干了那杯酒,“我愿意。”
是啊,千金难买傅爷愿意,这人呐一旦闯入感情迷障就什么都不顾了。萧岩还想劝他,想了想,他自己的女人还没搞定哪有资格管别人的事。
傅清玲郑重其事,傅家有份量的族里前辈全都聚齐。她私自发的消息,纪泽鹏措手不及。安策首当其位,听说傅绍白要回傅家兴奋激动了一整夜,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山上墓地拜祭妹妹妹夫。
傅家长辈里最年长的是八十八岁的伯公手里盘着小紫檀油光水滑,两个伯父一个不停看表赶时间,一个端一盏茶百无聊赖。安家这边只有一个姨婆和舅舅最亲。
傅绍白的车直接开到门口,黑衣黑裤黑墨镜他是捧着父母遗像进纪家门的,众人骇然,表情各异。
纪泽鹏勃然大怒,“傅绍白你欺人太甚,亡灵也敢亵渎!”已然撕破脸他也不装了。
傅绍白墨镜都没摘径直进屋,“爸妈,我们回家了。”
“傅绍白!”纪以南拦下他,“你再敢往里闯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阿南,你怎么跟你表哥说话!”傅清玲声色俱厉。纪以南惊愕,“妈,你在说什么,脑子又不正常了?”
傅清玲抬手就是一巴掌,这是纪以南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满脸的不可思议。
八十八岁伯公颤颤巍巍站起来,傅清玲掺扶他走到傅绍白面前,“孩子……你是谁?”
傅绍白摘下眼镜,“傅氏不肖子孙傅绍白今天才来拜祭父母。”
伯公使劲瞪大浑浊眼睛,“像,真像。”
“伯公,你也觉得像我大哥是不是,他叫傅绍白是我大哥的儿子,傅家嫡子长孙。”傅清玲趁机为傅绍白证明身份。
伯公上上下下又仔仔细细看了傅绍白一遍,“你真的是傅恒的儿子?”
“荒唐!”马泽鹏打断,“就凭一张脸一副遗像就说他是傅家人,随便个阿猫阿狗去趟韩国就能变成傅家嫡子长孙了。”
“对呀,这世上长得像的人海了去,谁能保证不是来讹人的。”两个伯父附和。
安策是急性子,“以傅绍白这三个字如今在商场的地位他需要来讹你们吗!”
品茶的伯父敲一敲杯盖儿,“这可说不好。商界黑武士专做损人利己的阴损事谁知道逼得多少人跳楼结了多少梁子,洗白势在必行。清玲先入为主的把他当成亲侄子,是个人都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就验dna。”傅清玲是认定了傅绍白。
“傅恒早过逝,验dna,和谁?”赶时间的伯父接话,不用想,这两人只怕早就和纪泽鹏是一丘之貉。
“我!我是亲姑姑。”傅清玲想凭一人力排众议,太难了。
“他和你做dna,真验出有关系那也只能证明跟你有关系而已。”
“你……”是傅清玲想得太简单了。在平常人家今天应该是温馨而又感动的场面,在这里只有冷漠和利益。宁肯寒门苦,莫生帝王家。
傅绍白由他们吵,自顾将父母遗像摆上案台。他回身弯一弯唇看喝茶的伯父,“大伯父好古玩、品茶,徐老一副画就上百万,大伯父一年的花红有多少?”他挑眸,“二伯父看上去很赶时间,皇家一号今天开跑,养一匹马的花销你的工资够吗?”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纪泽鹏身上,“用钱买来的人心最后也会因利反目。”
两伯父恼羞成怒,“简直不知所谓,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马上报警告你诈骗。”
“我看今天谁敢动他!”安策只有匹夫之勇挡在傅绍白面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姨婆终于开腔,“安策,这是别人家里事不用你强出头。”安策震惊,“姨妈,他是小柔的儿子,什么叫别人家里的事。”
傅绍白拍拍安策示意他不用紧张,“姨婆的儿子前年酒驾撞残了一个小伙子是纪家拿钱出来摆平。”
老太太顿时脸就煞白,闭嘴了。
纪泽鹏指节握得泛白,果然是有备而来。
“年青人,调查功夫做得太足更容易让人觉得居心叵测。”纪泽鹏回主位坐下,当家人气势很足,“你想要我们承认你,行,拿出让我们信服的证据。”他就是赌死了傅绍白拿不出。
傅绍白笑,“我敢来就一定有让你们信服的东西。”他直直望纪泽鹏,“那东西恐怕也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所以,我不打算这么早拿出来。”
纪泽鹏惊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傅绍白戴上墨镜,“从明天开始,我要进纪氏。不需要你们的意见,只是通知你们一声。”
直到傅绍白的车扬长而去众人才反应过来。
“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大伯二伯先表态。纪泽鹏当然就更不愿意了,傅绍白要进纪氏摆明了就是要查他。
傅清玲起身,“我是董事长,有权利决定请什么人。”
“妈。”纪以南面色阴沉,“有他没我,要儿子还是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您自己惦量。”
傅清玲咬紧牙齿,挣扎许久,“这件事就这样定了。”转身上楼一意孤行。
傅绍白的车直接上高速开到200迈,上一次飚车程知谨陪在他身边。那天他们办婚宴,婚宴的钱都是众筹,席上的人都说程知谨脑子进水。后来,她说她养他,无论贫穷富贵疾病不离不弃。他却骗得她好惨。她质问他,和她上床的时候在想什么?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就是这个女人,这辈子就是这个女人了。他没有说,因为她不会再信他。
油门踩到底他不断加速,几乎是毁灭性的飚车。
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他还要接着骗她,程明声贺谨的安危,能证明他身份的重要证据都需要程知谨手上的东西来交换,这就是最初他接近程知谨的原因。
……
“医生,她怎么样?”蒋锦业细心询问。
医生收起体温计,“烧退了,感冒没大碍。就是她的腿……”
“她的腿怎么了?”蒋晴声音拔高,让程知谨的心也跟着揪紧,“我的腿有问题吗?”
医生皱眉,“从扭伤就没有好好治疗过,都说伤筋动骨要休息一百天,你再这样不注意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程知谨这会知道怕了。
“长短腿。”
“——”蒋晴大喊,“变成长短腿多难看呐。”她不仅说还学着一高一低的样子。
程知谨倒是被她逗笑了,问医生:“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卧床休息,最少要在床上躺一个星期,之后可以用轮椅出去多晒晒太阳。”
“卧床一周!”程知谨做不到,“我还要回学校上课,主任私自己给我批的一周假期已经超过,我再不回学校报道要被开除。”不管发生什么事,人生还要继续。她谁也没有了,只剩下自己,只能靠自己。
医生摇头,“上班是绝对不行的。至少要卧床休息一周,不光要休息,每天还要用精油按摩疏通经络这样才能恢复得好。”
蒋晴拉拉程知谨手臂,“老师你就听医生的话吧,真要成长短腿怎么办。”
程知谨也不知怎么办。
蒋锦业清清嗓子,“学校那边我可以替你请假,我跟你们校长还有点交情,放心。”
程知谨想了想,“那先谢谢蒋先生,还要麻烦您帮我叫辆出租车我要回家。”
“程小姐,我说了要卧床休息,你这一周都不能下床更别提坐车了,你真的不怕留残疾。”医生真是苦口婆心。
“程老师你听医生的话吧就住我这儿。”蒋晴挤到她身边坐下压低声音,“你要是怕我哥担心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不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程知谨反应很大,蒋晴有点儿懵,“老师你……没事吧?”
程知谨自知失态,垂眸,“我的事,我自己会跟他说,你们谁也不要联系他。”
蒋锦业看她的反应猜了个大概,“好了,程老师累了,我们出去让她休息。”
“噢。”蒋晴起身出去。蒋锦业微笑,“好好休息,别的事都不要想,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谢谢。”程知谨扯出一丝笑容。
蒋锦业替她带好门,她躺下去怔怔望着天花板,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傅绍白。
医生开的药里大概有镇定剂成份,程知谨睡得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腿上传来细细痛麻的感觉触感却很温暖。她试着翻了个身,那触感如影随形。她惊醒,蒋锦业坐在床尾手边放在精油在帮她推拿。
“蒋先生。”程知谨有点儿受惊,慌忙收回脚。
蒋锦业温和微笑,“我吵醒你了?”
“您……在做什么?”程知谨脑中晃过一瞬荒唐的怀疑。
蒋锦业慢条斯理收起各种瓶瓶罐罐的舒缓精油,“在还没有蒋晴的时候我和她妈妈日子过得很苦,她妈妈身体不好只能在家料理家务,我在外面当学徒替人推拿。我记得那时候,每次回来我都会替蒋晴的妈妈推拿,她每次都夸我可以出师了。”他握紧一个瓶子,无奈叹息道:“看到这些瓶瓶罐罐突然就想起以前的事,真的是老了。”
程知谨见他伤怀往事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实在太荒唐,他是她学生的父亲按年龄也该喊声叔叔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想法。真是,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疑神疑鬼。
“程老师我是不是吓着你了。”蒋锦业装作后知后觉。
程知谨尴尬摇头,“我自己可以,以后不劳烦蒋先生。在您这儿打扰了两天我已经很过意不去。”
蒋锦业摆手,“你在这儿蒋晴似乎开心多了,她是独生女从小也没什么姐妹。她现在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做题海,我知道都是程老师的开导,真的要谢谢你,都是因为你她才会有这样的改变。”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阿姨站在门口:“先生,门外有位不认识的先生找您。”
“知道了。”蒋锦业放下袖口对程知谨说,“你休息,我下去看看。”
“您忙。”太尴尬,程知谨没办法在这儿待上一个星期。
蒋锦业没有让阿姨直接开门,自己出去,猜得不错,是傅绍白。
“蒋先生。”傅绍白灭了烟上前,“我来接我太太。”理所当然。
蒋锦业似笑非笑,“傅先生,傅太太确实在我这儿。不过,她现在是我的客人,她不想见傅先生。”
傅绍白一下就闻到硝烟味,男人的战争——争权、争利、争女人。
“蒋先生如果不放人,我有权利用非法手段带我太太走。”
蒋锦业笃定,“傅先生不会。如果傅先生真来横的,估计我要亲眼见证傅先生的离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