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零章 过个手

闲听落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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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坊伙计推开平整的板壁,于承福看着长长的走廊,惊讶的瞪大了眼。

    这间茶坊他自己来过,跟施会长一起来过,还带着他媳妇过来喝过一回茶,没想到竟然还别有洞天。

    到了走廊尽头,伙计站住,欠身示意了于承福,转身往回走。

    于承福微微探头看进去。

    两扇敞开的落地窗前摆着桌椅,李小囡坐在桌旁,一只手端着一只茶杯,左边手里喝一口,品品,再喝一口右边手里的。

    “李姑娘。”

    于承福没敢多看,欠身招呼。

    “你来了,请坐。”李小囡急忙放下杯子,站起来见礼。

    “不敢当。”于承福忙长揖到底。

    “这个地方,我不过是能借用而已,于行老哪有什么不敢当的,于行老请坐。”李小囡再次笑让。

    于承福陪着笑,急忙再拱手谢了,用半边屁股坐在李小囡对面的椅子上。

    这间茶坊早就是王府产业,这个隐秘的小楼阁,必定是那位世子爷专用的地方,能借用可不是而已那么简单。

    “黄先生说你很聪明,那我在你面前绕圈子肯定就是班门弄斧,于行老肯定想到了我找你有什么事了吧?”李小囡干脆直接。

    “姑娘过奖了。”于承福想了下黄先生是哪位,“是生意上的事儿吗?”

    “秋蚕已经上簇了,今年的秋蚕茧怎么收,丝绸总行发过话没有?”李小囡倒了杯茶,放到于承福面前。

    “姑娘的意思,在下……”于承福话没说完,心思转动,硬生生咽下后面的推脱,“姑娘有什么打算?”

    “江南丝绸总行在行织坊全部停工歇业,各家都放了些织工到牙行转手,我觉得,这秋蚕茧,他们大约也不想要了,你觉得呢?”李小囡看着于承福。

    于承福犹豫了下,含糊道:“在下也这么觉得。”

    “那你觉得,那些在行的织坊是从此关门歇业,还是不管歇多久,总归还是要开门复工的?”李小囡接着问道。

    于承福被李小囡这一句问的十分噎气。

    他家也是在行的织坊!从此关门歇业,他们一家子以后吃什么?

    “江南总不能没有织坊。”于承福含糊了句。

    这句问话实在不好答,也没法答。

    “于行老能不能仔细说说,你觉得江南在行的织坊会怎么样?”李小囡紧追问道。

    “这得看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怎么结。”于承福顿了顿,陪笑道:“有人传说,世子爷打算把织坊都收归到织造司?”

    “收归到织造司肯定不会。”李小囡笑道:“世子爷是觉得江南丝绸总行插手朝局什么的,不大好,他好像很生气。

    “听你这意思,案子审结之前,织坊不会复工?”

    “姑娘想做秋蚕茧的生意?”于承福反问了句。

    “要是织坊肯定复工,那趁现在囤积蚕茧,肯定能赚钱是不是?”李小囡笑道。

    “茧子不能久存,要立刻缫出丝来。”于承福含糊了句,“也要看织坊歇到什么时候,要是拖到明年春天,到春茧下来的时候,有新茧,就没人用旧茧了。”

    “那你觉得织坊歇业能歇到什么时候?能到明年春天吗?”李小囡笑问。

    “在下以为,得看丝绸行和海税司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审清结?”于承福看向李小囡。

    “案子什么时候能审结,这我可不知道,我问过黄先生,黄先生说他也不知道,问他审得怎么样了,他说不能说。”李小囡摊手道。

    于承福噢了一声,他知道黄先生是谁了。

    “江南丝绸总行的朱会长已经……”李小囡摸了下脖子,以示砍了头了,“家也抄了,要是案子审结的时候,丝绸总行那些人要么杀了,要么流放什么的,那现在的江南丝绸总行是不是就算是散了架了没了?到那时候,你们听谁的?”

    于承福扬起眉毛,片刻,头往前伸,屏气问道:“这是姑娘还是那个谁的意思?”

    “这还要谁的意思?难道于行老以为,案子审结的时候,江南丝绸总行,平江丝绸行什么,还跟原来一样?朱会长还是朱会长,施会长还是施会长?”

    李小囡脸上的惊讶仿佛在问你是不是傻?

    于承福不停的眨着眼,片刻,看着李小囡问道:“姑娘打算接手几家织坊吗?”

    “不打算!”李小囡干脆摇头,“我就做我的细布生意。前一阵子我买了些织工,也是为了教那些婶子姐姐们织布。”

    “织坊也织细布,细布和丝绸是一样的生意,姑娘要是接手织坊,在下愿附骥尾。”于承福垂下眼,片刻,看向李小囡,拱起手,一脸严肃道。

    “我不打算做织坊生意,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事儿我不懂,帮不了你。要不,你去一趟王府别业,找一位姓周的先生,让他指点指点你。”李小囡笑道。

    于承福眼睛亮闪,站起来,冲李小囡长揖到底,“多谢姑娘指点。”

    李小囡送走于承福,绕到茶坊后院,上了车,晚晴立刻伸头问道:“生意谈成了?”

    “没,谈岔了。”李小囡叹了口气。

    “啊!”晚晴怜悯的看着李小囡,伸手拍了拍她,欠身拿了碟子驴打滚儿,放到李小囡面前,再拍了拍她,“他们茶坊里新请了位北方厨子,说这驴打滚儿是拿手绝活,我尝过了,确实不错。

    “吃一块吧,唉,我瞧着吧,你这生意做的,亏钱的时候比赚钱的时候多多了。”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赚钱的时候在后头呢。”

    李小囡拿了块驴打滚儿,咬了一口,嗯了一声,“好吃!”

    “对了,你来干嘛?又有大娘子的信了?”李小囡又咬了一口,含糊问道。

    “前天刚有一封,今天哪还能有!大娘子七天给你写一封信,我都记着呢。”晚晴倒了杯茶放李小囡面前,“是洪伯让我过来给你递个话儿,我们世子爷递了话儿回来,说后天就能回来了。”

    “你家世子爷后天回来,干嘛给我递话儿?”李小囡喝了口茶。

    “洪伯这是照应你。比如我,给你递了信儿回去,我就得到库房,把库房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一遍,整理清爽,该收的收起来,该拿的拿出来。

    “再把跟着你东跑西跑的事理一理,万一我们世子爷问起来,我就能对答如流。”晚晴给李小囡传授经验。

    李小囡咬着驴打滚儿,忍不住给了晚晴一个白眼。

    晚晴净给她传授的她根本用不着的经验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