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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万安灵近日来真的把忧愁都挂在了脸上,让万夫人也早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在春姑姑找上万夫人,以散心的名义向万夫人请求让万安灵出去走走的时候,对方没有多犹豫便同意了。
春姑姑将结果告诉万安灵,发现她听完以后的情绪高涨了不少,不禁对自己作出这种提议感到十分满意。
“三天后是地藏菩萨圣诞,听说白马寺会有法会,姑娘不如就那天去吧。”春姑姑再提议道。
万安灵点点头,没有异议。
见万安灵神情稍霁,春姑姑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她考虑到出门还需要准备许多事宜,得到了万安灵的同意后便带着杏儿离开了小楼。
这也正好如了万安灵的意。
孤身一人在小楼里,万安灵也不敢耽搁时间。走到桌案上草草写下一张小笺,她推开窗台,从自己的衣柜暗格里拿出一个小哨子,对着天空吹了一下。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万安灵其实不得而知。
这是上次齐旭给她的哨子,为了让她方便与自己联系。
他很肯定地说万安灵一定用得上,便不分由说地塞在她手里。这件事就算是在亭子外不远处的杏儿也不知道。
其实万安灵有些不甘心,现在用了这个哨子就如了齐旭的愿。
她等了一下,外面半点动静也没有。万安灵不由得把上半身靠在窗台上举目眺望。除了万里晴空,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不至于这么无聊来坑我吧。”万安灵托着腮帮子,喃喃自语着。
她也不知道将会出现什么。不过猜想应该是鸟吧,古代流行飞鸽传书不是吗?所以万安灵才会写好小笺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仍是一点都没有。万安灵把玩着哨子,犹豫着要不要再吹一次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一个小黑点正向着这边飞来。她看不太清楚,于是眯着眼睛又看仔细些,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要尖叫。
黑点飞得快,短短的时间就来到万安灵面前,她从窗台边跳离几步,警戒地盯着那只站在窗沿上的庞然大物。
好家伙,她以为只是鸽子,却没想到叫来了大鹰。
“大哥,是你主人叫我吹哨子喊你来的,我可没有要打扰你的想法。”那只鹰眼盯着她的时候,万安灵呐呐地解释着。
不知道那只大鹰听不听得懂,反正它一直瞪着她,眼神十分锐利。这又让万安灵心里扑通直跳,下意识又向后退了一步。
一人一鹰就这么对峙着。
最后还是那只大鹰受不了被人这么熬着,向前跳了一步,直接跳到内室。这可把万安灵吓得够呛,她极力忍住就要冲口而出的尖叫,努力深呼吸。
遇事不能慌张,这种猛禽平时会不会攻击人难说得很。但如果它紧张了,应该可以保证一定会发动攻击吧。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怎么也不能去惹怒它。
“大哥,你冷静一些,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看我这么瘦弱,还抵不过你一爪子呢!”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试着又离远一些。
但对面的大鹰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见它叫了一声,忽然朝万安灵抬起一只爪子。
万安灵的惊呼还是忍不住从嘴里吐了出来。要是被这大鹰一爪子下来,她不死也要半身伤,也不用想嫁人了,可能就这么一命呜呼。那齐旭真是好毒一男的,竟然出这种阴招,对待不喜欢的女子也未免心狠手辣了些。
预期的疼痛没有出现,万安灵稍稍露出一条缝去看那只大鹰,只见它一只脚稳稳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向她举着。细看那只爪子上,好像还有一个装信用的小竹筒。
此时那只鹰正歪着头盯着她看,也许是她多心,万安灵觉得那看她的眼神里有种嘲笑的意味。
“你等等。”万安灵不敢与它多计较,马上转身去书案上取那张小笺,卷成一小卷之后,塞进了竹筒里。“辛苦大哥了,麻烦大哥了,下次见面我会为你准备食物的。现在时间紧迫,你就先走啊!”
那只大鹰又看了她一会儿,才转了身,一跳便跃到窗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万安灵马上关了窗,就怕它再回来。
“老天,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得对一只大鹰行尽谄媚之事!”她伸手往额际一抹,湿的,如同她的背一样,薄薄一层,全是冷汗。
“那只鸟竟然还敢笑我,长成它那样,谁不怕啊。我会这么大惊失色完全是情理之中,可以谅解的好吧!”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窝囊,越觉得自己窝囊就越生气,最后在室内踱了几步,把气转到齐旭头上。
竟然派一只这么大的猛禽来,他真是看得起她的胆量。也不想想,万安灵可是一个富户千金,被家里人宠爱保护着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随便一爪子下来就能要她小命的动物?想事情这么不周到,亏那些姑娘还头脑发热,硬是觉得他是个良配!
“真是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但现在如果想逃离近亲结婚的命运,还不想面对那么多后宅的糟心事情,恐怕只有齐旭能解我忧愁了。”万安灵喃喃自语着,不自觉地又叹了口气。“人生真难。”
本来还想着坚定地拒绝齐旭那荒谬的提议,却没想到打击一个接一个地来。
从万夫人有意向她提起自家的远亲开始,万安灵拒绝齐旭的决心就开始出现动摇。
然后隔几天去万老太太那里学习那堆御夫之术之后,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都不知为何?
既然齐旭想着要与她契约成亲,那她何乐而不为呢?比起与那些从未见面的男人结婚,那还不如找一个见过几面的。而且不管齐旭性情如何,至少卖相不差,她哪天心情郁闷的时候,也可以看着他的脸养养眼,这岂不是其中一个优点吗?
再说了,齐既承诺了给她足够的自由,她便不用担心自己嫁人之后会被夫婿各种拘束。了不起让他写个保书,白纸黑字,再画个押,她还怕他不认账吗?而且,她听说齐家下一任掌家的不是齐旭,嫁他也不用担心要担起成为宗妇的责任,自然也落得轻松。
想了一圈,万安灵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过狭隘。只顾盯着嫁给齐旭不好的地方去看了,其实优点要罗列下来,可不比缺点少。
就如同万安芷说的那样,她也没求着让他娶,但他要上门求娶,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一开始就商量好最妥当,省得以后为些无谓的细节争吵。
主意已定,万安灵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噼里啪啦响,越想就越高兴。只觉得眼前真是一片光明,大道通畅。
“得趁着还记得,把那些条件都罗列出来,三天后得一一跟他谈定才行。”万安灵嘀咕着走到书案上,执起毛笔。“既然是契约,那就没有谁高谁低,得好好琢磨怎么才能做到两方公平。”
她苦恼片刻,毫不犹豫地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