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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说是四年前。
那时容晔的父亲刚刚竞选A市党委书记上任,却在下乡考察时却遭到伏击。当时陆母亲随行被误伤,送到医院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她父母离异,自己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虽然陆母忙碌,见面的时间也不算多,却是陪在她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母亲死,父亲甚至都没有出现。
她一个人待在母亲的公寓里收拾遗物,那样空空的房间里,如她的心一样空寂无所依。
后来,是容晔听闻后从部队赶了回来。
也就是在那个午后,她抱着半年未见的容晔,在她的晔哥哥怀里发出自母亲死后的第一声悲鸣。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他,当作此生唯一的依附,将眼泪滑进他的衣领里。
他说:“弯弯,不要怕,你还有我……”
那时他已经半年没有见陆弯弯了,她打电话他总是敷衍,然后草草挂断,放假也不回来,早就是若即若离的态度。因为这句话,她将所有压抑的委屈发泄。
而他只是紧紧拥着她,手拍在自己的背上那样温柔,他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她都没有听得太清。只是感觉那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因为找到了依靠所以心渐渐安定。
后来……后来的后来她已经忘了如何发展,他们衣衫尽褪,在母亲空寂的房子里纠缠,因为她需要他的抚慰,需要证明她还有他。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亲密,他的力道狂猛,圈着自己的铁臂锢得她腰身发疼,宣告着:“弯弯,你是我的,是我的……”
“弯弯,我是谁,告诉我我是谁?”他低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与那时的宣告重叠。身体磨蹭着她,仍在执拗地问一个答案,终于拉回悠远的思绪。
“晔哥哥……”此时弯弯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俏脸酡红,沉迷欲海,嘴里无意识地喊着。望着屋顶的目光,却是麻木却又悲恸。
躺在床上的陆弯弯眸子骤然睁开,首先迎入眼帘的是室内的窗子。白纱轻拂,明媚的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让她不适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环绕过室内,环境陌生。其实昨晚的事她还是有些印象,目光却还是最后才落到身边的人身上。
容晔身陷在暗紫色花纹的床被里,头发有些凌乱地遮着前额,睡得倒是很沉。薄被一直塞到他的腋下,延伸过来的被子却正好遮住她脖颈以下,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枕在他的手臂上。
陆弯弯向后挪了挪,便看到他麦色的胸前带着两道红色的抓痕,那般明目肆意地盘踞着。
闭目,仿佛那种令人耳红心跳的浓重喘息,以入经久不息的纠缠还在回响。她还记得身体渴望到极近崩溃,只求他的怜爱,他却仍执拗地问她:“我是谁?”
猛然睁开眼睛,是因为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这样的自己已经难堪到她不能面对的程度。小心地从他的身边挪出来,裹了被丢在地上的床单慢慢走进浴室。
容晔的浴室很大,各种设施齐全,甚至有一个大到夸张的按摩浴缸。可是她只是打开热水器的开关,站在急流而下的水注下,任它冲刷自己……
卧室里,容晔还在睡梦中,伸手摸了摸身侧,只到摸到一手冰凉才睁开眸子。确定身侧已经无人,眸子环绕过空空的室内,然后听到浴室里隐隐约约透出的水声。
他掀开被子下床,随便披了件睡袍推开浴室的门,就见陆弯弯蹲正在水流下。
她就那样贴墙而缩,双臂环抱住自己抖动的身体,任冰凉的水流直直打在凌乱的头发上,身上的床单上,自虐一般……
“你疯了是不是?”他怒,上前将她从水柱下拽出来。
“不要你管,不要。”她吼,用力推着他。
粘湿的头发上粘着面颊,满脸的水,也分不清有没有眼泪,那是那表情悲恸。是啊,她挣扎了四年,仍然没有摆脱掉这种纠缠,她如何不悲?如何不伤?
地上都是积水,湿湿滑滑的,他怕她摔倒,只得将她抱起来,强行扔回床上。
“陆弯弯,你哭,你哭,你就作死,昨晚改变不了。”他看着湿漉漉跌在床被里的她吼。
陆弯弯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不要听,可是那声音还是霸道地穿透耳膜,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她觉得自己很悲哀,她在国外待了四年,不就是为了不听到他的消息,不与他相见,不给彼此一丝一毫的机会,可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看到她流泪,坐回床边,伸手拔开粘在她脸上的发丝,说:“弯弯,别闹了,做我的女人不好吗?”
陆弯弯只想笑,却倍觉无力。
当年,他将她变成他的女人时,是因为母亲死了,从小唯一在身边的亲人过逝,她抱着他只想贪恋那一刻温暖。可是接下来迎接她是什么?是他的未婚妻迎面扔来的一张他亲笔签名的支票,数额巨大,真是大方。
“那么容少,昨晚你又打算付我多少钱?”她笑,眼里蓄满泪水,笑自己在他眼中这样轻贱。
“陆弯弯!”他捏着她的腕子,那力道,恨不得捏碎她的腕骨一般。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明明他没有这个意思,她为什么非要故意扭曲?这样贬低自己,贬低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有多痛快?
她迎上他的眸子,唇角勾起嘲弄的笑,问:“容少一向大方,就当作写意解约的赔偿金如何?”从此写意与他那家公司解约,再无瓜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容晔也了然。
事到如今,她想的居然还是与自己如何撇清,只是即便以这样的方式,她只怕也还不起。
容晔冷笑,真是恨透了她此刻明明自己难过的要命,却仍故意轻贱自己的样子。到底是想给自己添堵,还是惩罚她自己?
“一晚上几千万,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容晔冷哼。
陆弯弯听着他话语里的嘲讽,明明委屈,却强行将自己的眼里的湿意逼回去,说:“没办法,是您容少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值钱。如果每个的客户都像你这么大方,或许写意就有救了。”
真佩服自己,还可以在他面前这样明码标价地出售,尽管那一字一句都扎心般的痛着。
容晔看着她,她这是非要将两的关系这样界定?
好吧,如果她是想以这样的方式激怒她,那么她成功了。
陆弯弯只看到他眸色暗沉下去,神色一凛,下一刻自己就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他冷笑着扯开她身上的浴单,唇角的笑如此残忍,说:“那本少要捞个够本才行。”注意到他的动作,她眼底一慌,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身上的被单阻止。
“怎么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他问。
陆弯弯看到他眼睛泛起的嘲弄,真的如此残忍,如同一把刀子扎进自己的心里。可是明明就是自己激他的,心却还是会痛。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要麻木,然后手渐渐松开。
如果这样能换得他放手,也未尝不可。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他,这个男人如果铁了心要伤害,那么肯定便非要让她体无完肤的。
他看着她咬着自己的唇,一副隐忍的模样,问:“既然要做交易,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别像死鱼一样,有点反应。”
音落,陆弯弯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她睁开眼睛映着他冷酷的脸,眼中悲戚莫名,却还勉强扬起了笑,然后慢慢伸手去拽他身上的睡袍。
容晔看着她那凄楚的眸子,他知道她以自己的方式自虐,她在惩罚自己。难道与他在一起,就这般痛苦?
他猛然打开了她的手,说:“陆弯弯,你赢了。我跟你解约,但是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偿还,我告诉你,写意的帐多着呢,只怕咱们以后有得算。”说完,他摔门离去。
陆弯弯笑了,看着天花板的眼角却有一滴泪淌下来。
他,终究是不忍!所以她赢了不是吗?
可是为何,还是感觉心境如此凄凉?
陆弯弯在床上躺了许久,因为被冷水浇过,这会儿冻得她浑身发抖。她用薄被裹住自己,直到听到院子里便传来引擎咆哮的声音,便知道容晔离开了。
保姆端着汤盅过来敲了敲门,陆弯弯明明听到了,却不想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