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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观星台上,楚振云远眺南方,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于城南五十里开外,赤焰燎天,梧桐林上空,绯红一片。火焰之中,隐隐可见两道盘旋齐飞的禽影,鸿前、麟后、龟躯、龙纹
九尾羽翎飘零摇曳,凤镜张开,内蕴神光,好似颗颗天道之眼。
即便未曾亲历,自上古之时,就已传下了凤凰的画像。而楚地又以凤凰为图腾,此时目睹神鸟降世,楚国当是举国欢腾。
楚振云深处皇宫,亦能听到城中的欢庆之声,而这会,一凤一凰振翅高飞,回旋向上,往上空引流了一道火焰旋涡后,转瞬便没入其中不见了。
凤凰一去,南荒再度变得寂寥无声,楚振云转头问向身旁的喜公公道:“贵喜,关于此事,你怎么看?”
“凤凰临世,天降祥瑞,我大楚必得昌盛。想来是近日联姻之事,增强了我国国运,上苍感念,才会降下这祯祥之景。”
喜公公答完,楚振云却是笑了,他道:“你呀,还祥瑞呢。难不成,是忘了十六年前的那幕?”
喜公公闻言,猛地一怔,忽然沉默了下来。
大概沉寂了有个半分钟,他才答道:“昨日祸事,是人力所为。说曰凤凰,也是一假凤。而梧桐林自开国之前,便有了圣地之名,梧桐栖凤,应当不是灾祸。”
“也是,应该是我多想了吧。”楚振云摇摇头,也不再言语了。
这会,喜公公又抬头问道:“那件事,陛下还是没有放下吗?”
“”
忽闻喜公公所言,楚振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感觉到楚振云周身迸发的冷意后,喜公公顿时俯地,叩首道:“老奴该死,不该说这些多余的话。望陛下恕罪。”
“算了,你起来吧。”也是自己先提起了那事,才引来喜公公的疑问,楚振云摆了摆手,又问道:“最近天儿是个什么状况?”
“太子殿下的话,一直都在府中闭关。前些日子,倒是去了一趟玲珑阁,可具体发生了什么,老奴还未探出。但是有消息说,太子殿下与那玲珑天女关系甚近。”
“此事我也听云海说过,是他带天儿去往玲珑阁的,据说还以一曲琴音博得了天女欢心,这份天赋,比起他的母亲也不差多少了。”说着,楚振云又陷入了某种追忆。
明明说了不再提那事,主子倒好,竟自顾自回忆了起来。喜公公无奈,却是不敢打扰。
正当这会,有侍卫禀告道:“报!大皇子殿下已到观星台下,正等候陛下接见。”
“嗯?”惊醒之后,楚振云道:“让他过来吧。”
侍卫走后,不多会,楚云海便进来了,他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好了,不必多礼。皇儿此时来见我,是有什么要事吗?”为楚云海安排了座位,楚振云开门见山,问出了原因。
楚云海沉吟片刻,后答道:“孩儿本已休息,是被那南面的凤鸣之声惊醒。如此异象,自立国以来也未发生,恐有乱事,特来与父皇商议。”
“你倒是有心了。”楚振云点点头,后道:“有关梧桐林那片地界,先皇早有留意,但探寻了百年,也未发现什么,后来便不了了之了。据传,梧桐林中栖息着凤凰残灵,是真是假,却不得而知。想来是有人误入其中,不知引动了什么吧。朕已派出斥候,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传回。”
说话间,一只信鸽已经落到了观星台上。
喜公公取来了信件,将之交到了楚振云手中。
“只在外围遇到了两匹受到惊吓的追风马”楚振云揉了揉眉心,对喜公公道:“贵喜,去查一下,楚都境内的追风马都散落在了谁家。”
“是!”
喜公公领命而去,待他离开了,楚振云又道:“这事便让贵喜去查吧,据文试开始只剩二十天左右了,皇儿切不可辱了我王室声威。若是无事,便退下吧。”
“孩儿谨记!”楚云海应声行礼,刚刚转身,突然又回头问道:“孩儿还有一事不明,不知父皇可否为孩儿解惑。”
“嗯?”
见楚云海一脸认真,微微惊疑之后,楚振云道:“皇儿且说,朕先听听是什么事。”
“一件十六年前的迷案。”楚云海语速很慢,说出这句话时,视线一直不离楚振云。
但楚振云未露一丝异样,他笑道:“十六年前?那会皇儿不过才九岁吧,怎么,是有人偷了你的玩具,想让为父帮你破案了?”
“”
楚振云表现的越是平静,越证明心中有事,特别是将话题岔开了老远。思虑之后,楚云海答道:“是关于霞妃娘娘的事。”
“霞妃?”楚振云皱起了眉头,不由问道:“霞妃因难产而死,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虽未表露,楚云海还是感觉出了对方的情绪波动,他苦笑道:“还不是受天弟所托,不然,我又怎会接下这样的苦差事。”
“天儿”
楚振云下意识唤出了楚天的昵称,令从旁的楚云海惊觉不已。他接着刚才的话说道:“父皇可知天弟自小服用的那副培元汤,其实是一剂慢性毒药嘛”
“什么!”听了楚云海所述,楚振云当即变了颜色,他厉声道:“你说得可是实情?”
“孩儿怎敢欺瞒父皇,而且,此事还是天弟亲口所述。而后,我又访遍药师,亦证明天弟所言非虚。天弟也由此怀疑,他母妃去世一事,可能还暗含隐情。但当年给天弟配药的药师,我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就连服侍霞妃的宫女侍卫,在这些年来,也都逐一销声匿迹。”
轻叹一声,楚云海又望向楚振云道:“当年,父皇疼爱霞妃娘娘,后宫皆知。我想,在此事上,父皇应当会有一些头绪。”
楚振云陷入了沉思状,过了许久,他才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若你所言为真,我定会给天儿一个交代。”
“既然父皇愿意代管,我这做哥哥的,也便可以放心了。”楚云海露出了几分笑容,后请辞道:“那孩儿就不打扰父皇了,在此告退。”
自楚云海走后,楚振云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直未动,还是到了上朝的时间,在侍卫的提醒下,他才站起了身。
楚振云走下观星台不久,那处阁楼中的物件即刻化为了飞灰,其中的宫女侍卫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大张着,都可以塞下一个咸鸭蛋了
有关十六年前的内情,楚天是想知道,却也没想到楚云海会如此尽心竭力。但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周围的环境上,根本无暇顾及皇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一片翠竹林,四周白雾环绕,能见度不足十米。抬头看,亦是白茫茫一片,上不见穹顶。
深处竹林当中,与外界的感触,并未有何不同。只是被那烟云包围着,连方向都辨不清。
记得当时凤凰神灵出现后,确实于上空开启了一道类似旋涡状的门户,而后,在一股秘力的作用下,他与玲珑就被吸了进去。
再次踩到实地时,出现在眼前的,就是这片迷雾笼罩的翠竹林了,可观望了许久,也感受不到半点洪荒之气。
“这里当真是凤凰秘境吗?”不由得,楚天问向了身旁的玲珑。
玲珑没有言语,亦皱起了眉头,过了会,她才带着不确定道:“应该是吧,毕竟,是凤凰残灵将我们带入的这里。”
“”
听着玲珑心虚的语气,楚天一阵苦笑,他问道:“姐姐也不了解这里吗?”
玲珑点头:“这处古地,应是废弃了数千年之久。期间并无一人踏足,我又如何清楚内情。”
自相识那日起,玲珑就对这处凤凰秘境表露出了热切的渴望,还以为女人对这里十分熟悉。哪曾想,对方竟是凭着一腔热血便闯了进来。想到此,楚天欲哭无泪。
待心绪稍稍平稳后,楚天又道:“这么说来,姐姐连出去的方法也不知道了”
可出乎楚天的预料,玲珑竟是摇头了。
“如果这里是凤凰秘境没错,定然存在着凤凰神庙,只要找到神庙,便可借助其中的法阵脱离。”
“凤凰神庙嘛”
见玲珑对凤凰秘境不是一无所知,楚天稍稍松了口气。幽幽一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先找到凤凰神庙再说。”
可四周尽是白雾,方向难寻,看男人阔步走向了前方,玲珑惊疑道:“弟弟知道路吗?”
“自然是不知道了。”楚天摇头,脚步却未曾停下。
眼见楚天就要消失自己的视线中,玲珑即刻跟了上去,她追上楚天道:“既不知,为何乱走,中了陷阱该当如何?”
楚天停了下来,反问道:“那姐姐可有什么主意?”
闻言,玲珑沉默了。
这会儿,楚天又接着刚才的话道:“这不就来了,在原地等待,道路也不会凭空出现。四处走走,会有些收获也说不定。”
虽有些莽撞,但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玲珑没再言语,紧紧跟上了楚天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