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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我敲错门了!”愣了下我才反应过来,轻轻关上门后仓惶逃离现场。
回到家后,我靠在门上大喘气,想到那个可怕的小鬼住在楼上就不由自主的人头皮发麻。
走到沙发前看莫旭,他还是睡的很沉,我伸手推几下也不见他睁眼。
奇怪,他平常都是很容易醒的啊……难道是?我拍拍他脸,“小叔叔,小叔叔……。”
一直叫了好多遍,莫旭都始终没有醒来。这让我一下子慌了神,抓起电话打给尚阳,线路却一直处于通话状态。
想了想不得已打给习凤,他沉声道:“别急着送医院,那里现在都是人满为患。我这就就过去,待看了以后再做决定。”
过了半个小时,习凤就匆匆赶来,我正急的团团转,“怎么都叫不醒他,你快点看看是怎么回事,千万别是感染了那个新型的传染病!”
他蹲下身,抓住小叔叔的胳膊探了会脉,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居然在莫旭身上乱摸起来。
我不乐意道:“你在做什么?”
“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如果有的话就麻烦了……。”
伤口?我将莫旭胳膊上衣服挽起来,上面果然还缠着绷带,“这个,有关系吗?”
习凤将我推开,面色铁青的把绷带拆下来,把伤口亮给我看,“你说有没有关系?”
几条极深的伤口外翻着,不见血却也不见半点愈合迹象,可怕的肉口还变成了乌青色。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吃惊道:“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讲过!”
习凤冷笑,“同你讲有什么用?这伤应该还是拜你所赐吧?”
我小声道:“是去桑山被铁荆棘划的。”
“去桑山做什么?”
“找茧人,小叔叔说我太弱了……要寻个方子补一补。”
习凤眼神冰冷的笑,“有时候我真想的杀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他牙齿发出格吱的声音,额头还隐约暴着青筋,我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愤怒甩开我的手,“你又打算做什么!”
我喃喃道:“送他去医院……。”
习凤抖抖嘴唇,气息慢慢沉下来,声音也稳住,“邪气已随伤口浸入体内,送医院也没用。”
我问他,“那该怎么办?”
他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一刹那我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沙发上的莫旭依旧安静的睡着,一点都没有被我们吵到。
沉默了很久,习凤揉着头发说:“如果那本破书在的话就好了……。”
“破书?什么书?”我恍惚接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神卷来,对了!我还有神卷!
七手八脚的翻开行李,将神卷唤出来,他眼尖的很,一眼瞄到习凤,叫道:“哈,这不是龙三殿下吗?”
“是你?”习凤一愣,揪着衣服将他提到小叔叔跟前,“快点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解一目五先生的毒。”
“不会吧?居然中了一目五先生的毒?”神卷观察了一会莫旭的伤口后道:“一目五先生的毒是无解的,除非杀了它,但这不可能。”
我立刻问:“为什么不可能?”
习凤低低道:“它是天帝亲口封的瘟神之父,用来抑制三届生灵膨胀,其它任何人加以阻碍都以滋事忤逆罪论处,是要受碎骨之刑的。”
“小叔叔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的人。”
“可他已经有事了!明明知道铁荆棘……碰不得,还像傻瓜一样陪你去桑山,真是……。”习凤狠狠的捶下桌子,然后对我威胁道:“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你少胡说!小叔叔才不会死!”我惊恐的跳起来,“我一定会救他的!”
“你救?你靠什么来救他?不停的闯祸吗?”
“我要是杀了一五目先生呢?”
习凤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疯了?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神卷,你跟我说,怎么才能找到那家伙?”
神卷为难道:“主人,你……还是算了吧。”
我坚持道:“告诉我。”
门铃响起来,响了好久我去开门,来的是个头发像稻草一样的短发女生,拖着行李冲我明眸皓齿的笑着打招呼,“丁果哥,好久不见了。”
是消失了整整一年的尚平!我又惊又喜的拥抱她,本来是极高兴的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喂喂,快松开!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四个字的意思吗?不要无视掉我!”
一只细白但有力的手将我强行拽开,对方鼓着腮帮像只包子一样瞪我,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她身后的翅膀和头顶的光圈。
那是个娇小漂亮的女生,长到腰际的头发微微卷曲着,齐刘海下面五官立体精致,嘴唇像果冻一样饱满鲜艳。虽然只到我胸口的个子,气场却是一点都不弱。
我迟疑道:“这位是?”
“她啊,”尚平将人揽到怀里,毫不避讳的在她脸颊亲了下,镇定的朝我介绍,“我女朋友,童羽,你叫她童童就好了。”
虽然说不应该,我还是露出了很不礼貌的惊吓表情。
尚平伸手在我脸前晃,“丁果哥,丁果哥?奇怪,真的这么意外吗?”
“不意外,我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虽然知道阿患也曾爱慕她,但最终也只是单相思。如今活生生两个女孩在我面前亲热,感觉真不是一般的诡异。
童童借机贬低可疑情敌,“这就是跟你青梅竹马的那个人吗?除了长的还不错外,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人还这么呆。”
尚平捏捏她脸警告,“不准讲我丁果哥坏话,谁说我跟谁急。”
“好啦,我不说就是。”童童绷着小脸冲我伸出手,“你好。”
那只手只有我的一半大,握着它感觉就跟和苗飞差不多。
“不请我们进去吗?不方便?”尚平滴溜溜的盯着房间,精灵古怪的倒是一点都没变。
“哪有,”我连忙请人进来,莫旭和习凤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房间,只留神卷一个人在玩遥控器。
“这是谁家的小孩?”尚平走过来,好奇的捏捏神卷,赞道:“这身复古打扮可真帅。”
神卷立刻眯起,“谢谢姐姐,我是别人家的小孩过来玩。”
尚平哈哈大笑,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倒在沙发里,嚷着要喝饮料。
我去拿,过了会儿神卷走过来,将我推角落,小声道:“主人,有妖怪。”
我愣住,打量在沙发上中尚平闹成一团的女孩,“是什么妖怪?”
“还记得那个食谱吗?她是里面不可缺少的一种材料,人羽。”说着他递过来一根很长的头发,炫耀道:“就是这个,我偷偷拔的。”
“真能干。”我拍拍神卷的头夸奖道,他听了很开心。
不过我有点担心,“她不会伤害我朋友吧?”
神卷道:“放心啦,百妖中最不具备攻击能力的家伙,跟在花魂之后排行八十八,除了特别养眼外跟人类没有什么不同。更何况,你的那个朋友看起来很强大,绝对不会有事。”
那就好,让神卷将头发收起来,我把咖啡端出去。
“这一年你去了哪儿?怎么连个电话也不打。”
尚平大口喝着可乐,道:“不是跟你说过了,随便走走喽,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带个妖怪回来……还是同性别的,这能叫好好的?我怀疑的摇摇头。
她察觉到我目光异样,便道:“能别这么看我么,难受。丁果哥你说我一下飞机就直奔你这儿来了,尚阳都还没通知他,你还舍得怨我么?”
“你是怕他知道吧。”我若有所指的看向毫无心机的童童,可怜的小妖怪,被人拔了毛都不知。
“切,我才不怕他咧!”尚平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不禁流露出一丝怯意,“你说他知道后会不会打死我?”
我不忍恐吓他,便安慰道:“不会,你走之后他其实急的不得了,每隔半月就跟我打听一次消息。再说他现在稳重了不少,不会再跟以前一样没轻没重了。”
她极信任我,立刻放松下来,笑道:“那就好,不然我真的不敢回去了。”
饮料喝完,尚平从包里掏出一大堆礼物给我,什么死人骨项链、袋鼠掌抓挠、金蟾蜍钱包、琉璃镶金碗……看的我眼花缭乱。
“丁果哥,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捡剩下的我再给尚阳。”
“够了够了,”我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这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起玩到大,她也猜得出我心思,拿起一个奇怪的珠串道:“别小看这东西,这都是巫师施过法的,能辟邪。”
“是吗?外国的巫师跟咱们这妖怪语言不通吧?”我半信半疑接过来。
她却站起身,背着包包就走,“我得回家一趟,丁果哥你先别留我,等我跟尚阳说清楚再来找你玩儿啊。”
童童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机器人似的也学着冲我摆手,“同哥哥说清楚再来找你玩儿。”
回来时看着沙发一乱糟,我头又开始疼了。
神卷趴在桌子上数,“花魂茧人丝都有了,墓元珠和人羽也有了,只剩下妖碗……唉唉,从祖母家出来怎么忘记去厨房看看呢。”
他学我一样称呼祖母和小叔叔。
见我将礼物收近袋子,他立刻叫道:“主人先别动,将那个碗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将琉璃递过去,他翻着看看立刻眉开眼笑,“踏破铁鞋子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现在所有的素材都集齐了!”
我一心挂着莫旭,这事儿成了也开心不起来。
习凤从小叔叔房间出来,对我道:“我封住了他的伤口,病情现在不会恶化,如今能做的只是把他人看好,别让一目五那家伙跑来捣乱。”
“我一定看好小叔叔。”
习凤不屑的冷嗤,“哼。”
“主人!好了,好了。”神卷举小碗跑过来,一脸期待道:“你尝尝看。”
一根手指一颗死人珠子一把妖怪的丝和一根女人头发……这碗奇怪的东西真能提高我的资质?
习凤也很怀疑,“什么玩儿意,闻起来脏的厉害,不会喝出个好歹来吧?”
我接过来,心道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是死是活也看此一招,索性将心一横喝了个干净。
“感觉怎么样?”两人一起紧张的问。
我看看碗底的残渣,道:“很苦,应该放点糖。”
“谁问你这个了!”习凤怒,“我是问你喝下去有什么感觉!”
很冷,一股凉气一直传输到五脏六腑及四肢去,最后慢慢汇集到上,我不由闭起打个冷战。
习凤担忧道:“不会真出什么问题吧?”
神卷喋嚅道:“我也说不准,多少年的方子了……说不定我还少记了几味……。”
“说不准?你居然拿他当试验品?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
我揉揉太阳穴,“没事儿,我就是觉得有点冷。”
“都是些阴气重的妖怪身上弄下来的东西,怎么会不冷!莫董现在昏迷不醒,你……,喂,莫丁果,莫丁果。”
快要摔倒的时候我反应过来扶住桌子,好长一会儿才回过劲儿来,“我没事儿,现在好像好了,不过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习凤瞪神卷,“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和神卷肚子都咕咕叫起来,习凤道:“趁天还没黑我出去买些吃的,你们在家里看着。”
我们一齐点头,神卷看了会电视,也困起来,焉焉的变成本书找个角落去睡觉。
习凤一去两个小时,到天全黑也不见人回来,拨他手机偏又没信号,这令我有些着急。
敲门声终于在我期盼中响了起来,跑去开门左顾右看却瞧不见人。
正怀疑是邻居小孩恶作剧时,一转脸,发现面前挂着一个小孩,眼洞空空的望着我。
那个楼上玩弹珠的小鬼!他冲我阴森森一笑,紧接着伸出双手,我避之不及条件反射的闭上,却感觉到脸上一凉,他濡湿粘滑的小手已经贴了上来。
“走开!”我伸手反拨,只听咣铛一声,他好像被我用力甩开了,珠子嗄吱嘎吱吱的弹着四处滚动开来。
“发生什么事了?”习凤终于回来,见我背对着门站在那里,便用手搭上肩膀。
我问:“那个弹珠小鬼还在吗?”
“弹珠小鬼?”他将我拉开,在房间巡视一圈转回来,“没有发现什么小鬼踪迹啊,不好意思刚路上碰到个熟人,先吃饭吧。”
他见我始终不动,便不耐烦道:“不就耽误了一会儿么,你至于耍小孩脾气吗?”
“不是耍脾气,”我咬咬唇,轻声说:“我……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