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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时候经历的缘故,我对医生始终抱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这次经历更是意外的让人跌破眼镜。
小叔叔似乎对镇上很熟悉,带着我几经周折来到一户寻常的住户门前。
院落是用平整方传围成的,墙头叠成棱形的雕空图案,上面趴满绿绿的爬墙虎,偶偶有手心大的牵牛花探出头来。
门是清晰透着纹理的原木,两边整齐贴着已经褪色的对联。
怎么看都是普通人家,连个牌子标识都没有,小叔叔敲了几下门,片刻后从院中慢悠悠走出个胡子花白的老先生。
七八十岁年纪,身穿绸缎丝褂,精神非常好,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红润的光。
看到小叔叔后,他眼睛亮了下,随即将目光放到我身上,“来了啊。”
小叔叔道:“他最近有些火大气虚,所以请你帮忙看下。”
他点下头,对我说:“我姓金,你可以叫我金先生。”
看来两人是早就认识的,可是小叔叔……你确定没搞错对象?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可是身后的虚影显示的分明是个妖怪啊!
身体像只狮子,但是头顶却有着刻了莲花的犄角。爪子看上去跟老虎无异,腿部却着坚硬发亮的鳞片。不同于别的妖怪呈现出或黑或青的恐怖光环,它显示的是紫色,给人的感觉非常安静详和。
疑惑不解的同时,我心也开始起毛,来看这样古怪的医生,怕我的病状不是像小叔叔所说那样简单吧?
院中用簸箕或竹席晾晒着许多花草,四处弥漫着古怪药香,并不难闻。
进了房间后,老人递给我一杯凉茶,绿的透亮煞是好看,却没有小叔叔的份儿。
老人微笑道:“没关系,喝吧。”
“谢谢金先生。”见小叔叔没什么反应,我便端起来喝了,入口滑腻清甜,有点像粘稠的果冻,感觉有些奇怪。
稍歇后,金先生拿出一个布垫,让我伸出左手。
我依言伸出去,他诊了会儿悠然道:“年轻人初尝情事可以理解,但是要注意节制,以免损伤身体得不偿失。”
这话让我差点喷出血来,老天爷,我都二十三岁了才刚告别处男生涯而已!一次就只有那么一次!还要节制?这难道是要我保留童子身到死吗?
老先生像是有读心术,继续道:“你身体不比寻常人,莫说是身体力行,想多了都怕是不成。为了自己的健康,还是务实些好。今天先给你拿些药回去吃,日后慢慢调理再行计划不迟。”
“可是,我没感觉自己有什么异常啊!”想想都不成?那岂不是比马小斌还要悲惨?不如一刀杀了我更干脆些!
老先生敲敲桌子,问:“最近睡眠怎样?”
“还行。”其实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没有睡过完整觉了……总是失眠,应该是心事太多的缘故。
“体力怎样?”
“不错啊。”其实应该是越来越差了吧?跟小叔叔接个吻都喘息半天,我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递出几张黄纸给我,“将它们吹起来,不要用手碰,尽量延长停留在空中的时间。”
这个又是玩什么?测肺活量?我半信半疑的拿起来,连试几张,纸都轻而易举的到地面上。
“这纸太厚了。”我替自己找理由。
老先生转过脸对小叔叔道:“他这样的情况,若是放纵下去,不出三年身体便会废掉。”
太夸张了吧?我像是被鱼刺卡住喉咙,急的面红耳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叔叔瞟我一眼,道:“我一向知他身体差,却不知差到这种地步。此番来看老先生,希望您多废心,替他找些合适的法子补一补。”
我连忙点头,小叔叔可从来不是危言耸听的人,他都这么讲了,想必……我的病情真的很严重了?!
金先生摇摇头,取出银针刺破我手指,挤出点血轻嗅,“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纳闷道:“就是普通的早餐而已。”
“他曾接触过南海蝴蝶,所以身上沾染了妖气。”
金先生好嗅觉,掳着胡子说:“不仅如此,他血液中还有花清液,凡是交合过的人会身染剧毒而死,这也是他不得不的第二个理由。”
我想起阿卑,脑袋嗡懵的一声响,“那花清液真有那么厉害?谁都能被毒倒吗?”
“也不尽然,总有些特殊体质的家伙存在,譬如传说中百毒不侵的神兽白泽……。”
小叔叔打断他,“我知金先生的能力,还是麻烦您帮忙拿些有用的药来。”
金先生叹气离开,“我觉得自己还是早早回到鼎中去的好,免得被你们整天呼来喝去。”
我意外的抓起小叔叔胳膊,“他,他竟然知道我们的身份!”
小叔叔心在不焉的说:“知道又怎样?”
“那它究竟是谁?”
“如果你对百妖做足了功课,应该不难猜出它的身份。”
我认真思索了会,似狮非狮,似龙非龙……独角还有那灵敏的鼻子,它是……
“谛听!它是‘九气’‘四福德’的谛听对不对?”
说来有趣,我对百妖之中最感兴趣的除了为首的白泽,其次就是这个能以声音断人善恶的谛听了。
据说它原形是古新罗王子带入中原的一只白犬,后随主人坐化而成金身,由此被奉入神庙享受香火。终集灵气、神气、福气、财气、锐气、运气、朝气、力气和骨气于一身,又兼四德福‘辟邪、消灾、降福、护身’,故被尊为通晓佛法义理的吉祥之兽。
虽然在百妖之中仅排三十位,名气和声望却比上面还要高出许多。
激动了会儿,我又想关心起阿卑来,“那小叔叔……阿卑它应该不会有事吧?”
“只要它一直呆在与世隔绝的鼎中,便不会有事。”
“那万一出来了呢?”
“那便只有等死了。”
我目瞪口呆良久,决定让它以后永远也不要出来了,虽然说鼎中生活被妖怪描述的枯燥之极,但人类还是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又等了半个小时,金老先生转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肚瓦钵,对我道:“你将这个吃下,只能一口吞食,切忌用牙齿咀嚼。”
我好奇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里面一枚枣核大的小人,光着身子不着片缕,上半身是与人类无差的,下半身却是没有腿,绞在一起有点类似于蛇尾。
“不要……。”我声音颤抖的拒绝,下巴却被一人捏住,眼睁睁看着那小东西倒入口中,吓的我舌头也不敢乱动,呼吸也止住了。
小叔叔用手指触着我的咽喉,“乖乖听话,把它咽下去。”
那手指仿佛带了魔法一样挑逗着我神经,不受控制的下意识吞了下,那东西便咕噜一声一并滑入肚中。
我傻眼片刻,欲哭无泪,“小叔叔,你怎么能逼我吃那种奇怪东西……。”
一个幼小的声音也紧跟道:“小叔叔,你怎么能逼我吃那种奇怪东西……。”
环视一周,小叔叔跟金先生都未曾开口,那声音竟像是从我肚中发出来的,我毛骨悚然,“谁?是谁说话?”
“谁,是谁说话?”
居然当真是!我快要崩溃了。
金先生和蔼可亲道:“别太过担心,这是应声虫,只会简单模仿人类说话,暂时寄居在你腹中而已。”
暂时寄居?我怒,它当我肚子是出租屋不成?
“它是用来帮助你调理身体,可以吸收你体内量火和虚气,十日后服下雷丸粉,即可将其排出。”
“那我这是十天岂不是不能开口说话?”
那声音又紧跟着重复一遍,听的我额头直迸火星。
小叔叔大概也觉得我吵,道:“如果你不怕聒噪,自然可以,没有人会堵你的嘴。”
老先生又帮我拿些零零碎碎的树皮草根,全是我叫不出名字也从未见识过的,用黄纸包了五大包之多。最后拿绳子系在一起挂我胳膊上,临走时还语重心长的叮嘱,“将这些药吃完之前必须,倘若晚上睡不着觉,多做些运动就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切忌不可操之过急。”
我整个人焉的像霜打树叶,垂着脑袋提不起任何精神,心里却不断埋怨小叔叔。
真是的,明明活的好好的……非来看什么医生,这下好了,肚子里养着条虫子,还带回来这么多中药,拿它当饭吃我也得消耗半个月啊!
回到宾馆后,小叔叔将药送到厨房去,吩咐人一天三顿煎给我喝。
杜小姐见我沉默,便一直缠着我聊天,可怜我哪里敢开口?岂不是要将她吓傻?
神卷道:“我哥哥刚看完病回来,你就让多休息会嘛,别总烦他。”
还是这孩子懂事,我才转身却被他抱住腿,“给我一张大钱,我看到楼下有家店买冰糖葫芦的。”
我收回刚才对他的评价,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塞到他领子里,去吧去吧,只会花钱的小漏斗!
小叔叔过来看时,我正窝在床上看书。
他问:“感觉怎么样?”
不好,很不好……我将书盖在脸上,不去看他。
他又问:“药吃过了吗?”
他将书拿走,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没听到还是不想说话?”
我闷闷的说:“不想说话。”
肚子里声音也很忧伤道:“不想说话。”
这该死的虫子,能不能不要模仿那么煽情啊?气死我了!
小叔叔在一旁坐下来,“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你自己要生病怪得了谁?”
如果你不主动带我前去,谁会知道我有病呢?可是……如果不早治的话,我将来真的那什么举不起来了,肯定会恨死他不说吧?
心情复杂的纠缠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听到笑声,我立刻想到客厅那个女人,便用棉被捂住肚子道:“那个杜文清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虽然说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每天跟个陌生女人在一起感觉很不方便啊。
小叔叔微微蹙眉,“明天一早我就送她走。”
“呃?那么快。可是我看她伤口上的东西好像更严重了啊,一团一团的,整条腿都被黑气缠着。”我又有些矛盾道。
“她被虚耗缠上了,本来以为会呆在我们身边会好些,现在看来完全不起作用。”
“虚耗?那个据说能偷人钱财、欢乐、还有健康的精怪虚耗?”
小叔叔点头,“它本是冥府的小鬼,后来背叛冥界跻身于妖怪行列,所以你看不出本体。一旦缠上人体,不到对方死绝不罢手。”
我大惊,“那杜小姐她……。”
“没救了,”小叔叔安静的说:“虽然现在跟正常人没两样,但想必活不长久,我要尽快将她送走。”
“如果现在除掉虚耗呢?”
小叔叔定晴看着我,“不知道,不过我劝你什么都不要做,她已经跟我们相处了几天,这已经是大麻烦了。”
“可是,如果现在我们将虚耗逼出来封印掉,她说不定会活下来呢?毕竟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不是吗?”
“如果她死了呢?”小叔叔问:“你想承担杀人凶手的名声吗?”
“可是……。”
我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小叔叔打断,“不行。”
门突然被推开,杜小姐笑吟吟道:“咦,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跟小毛买了很多零食,你们要吃吗?”
“你的腿……。”话说一半我立刻闭嘴。
幸好隔了棉被,应声虫并未让杜小姐听出异样来,还跳两下给我看,“我想应该好了吧,不痛不痒的,但是伤口愈合很慢,好奇怪。”
小叔叔道:“我们有话说,麻烦你将门带上,谢谢。”
杜小姐应一声,不怎么情愿的退了出去。
小叔叔问:“看清了么?那晦气已经布满全身,如果将它逼出来,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我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金先生的药的确有效,当晚九点我便入眠,一直睡到第二天七点。
客厅隐约有吵闹的声音传出来,我将门拉开条缝隙,见杜小姐正拉着小叔叔胳膊,任性道:“我不走,你不是同意过要让我留下的吗?”
小叔叔冷漠道:“杜小姐请自重,如果你想继续留下也可以。”
他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莫丁果,收拾东西,我们走。”
杜小姐扁扁嘴,无精打采道:“好啦,别这样……我走就是了。”
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来,将相机往包里一装就收拾完毕。
小叔叔主动提出送行,杜小姐自然求之不得,我送他们出去,总感觉胸口闷闷的。
这天直到很晚小叔叔还是没能回来,我感到不安便主动打电话过去,“小叔叔你在哪里?”
他顿了下,道:“医院。”
我紧张,“杜小姐病发了?”
“嗯,现在深度昏迷,医院初步诊断是伤口感染恶化。”
我愣住,正要再问,却听手机中传来一个陌生人道:“莫先生您好,我是江城市警察,关于杜文清小姐的事,我们想跟你谈一下。”
小叔应一声,对我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不,别挂电话!”我大声跳起来穿衣服,“告诉我是哪家医院,我要过去看一下!”
“莫丁果,你……。”
“如果你不说我就一家家打电话过去问!”
他叹了口气,“平安医院,你路上小心。”
说完便挂了电话,我急匆匆跑出去,到门口又转回来将金先生给的雷丸粉冲一杯喝。
焦急的等了十分钟后,捂着肚子去趟洗手间,出来时自言自语已听不到应声虫的模仿,这才放心下来。
赶到医院时,已近晚上十点,小叔叔独自坐在走廊椅子上,远远站着几个警察,正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叔叔,杜小姐还没醒?”
“嗯。”
我困惑道:“为什么会有警察?”
“她父亲早在几日前报了警……说是女儿无辜失踪,或许遭人绑架。”
我大惊,“不会怀疑是你干的吧?”
小叔叔道:“你也脱不了干系。”
警察果然很快过来,详细询问了身份住址跟杜小姐相处的细节等等,末了眼神古怪的看着我们退回原处。
我跟小叔叔挤坐在一起,道:“你说如果杜文清她醒不过来……我们会怎样?”
说完我便觉得这问题白痴,立刻又道:“现在只有盼着她赶快醒过来替我们洗脱嫌疑了。”
“可惜她醒不过来了。”小叔叔笃定说。
我站起来隔着玻璃窥视病房,发现病床上黑雾蒸腾,比早上看到不知严重多少倍!
“完了,这下完了。”
小叔叔问:“你吃了雷丸?”
我捂着肚子点头:“嗯,不然那种状况怎么能出来……。”
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其它药吃了么?”
“吃了。”我老实的坐下来,靠近他耳边道:“小叔叔,你说万一……。”
他蹙了下眉,“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抓抓头,“怎么跟我没关系呢?人明明是我放进房间的!”
小叔叔睫毛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凌晨两点时,我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偷瞄地旁打着瞌睡的警察说,“小叔叔,我要去试一下。”
就算不为洗脱嫌疑,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果有机会挽救的话,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值得尝试下吧?
在小叔叔张嘴之前,我又坚定的重复一遍,“我不想后悔。”
他将把手一转,门就开了,“十分钟,如果不行就出来,别勉强自己。”
房间很安静,我小心翼翼走到床前,用手碰了下那团黑雾,它总是在我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变幻形状,闪的飞快。
尝试几次,总是触摸不到。
“不让我碰是吗?”我将手指并起,脑海里不顿浮现出诛杀一目五先生时的那个手印。
“天合利通◇乾坤伏魔诛邪!”
黑雾恍惚间似乎淡了些,却依旧不肯褪去。
看来净莲咒语对它似乎不太管用,我又想起七杀咒,那个略长的咒语好像习凤颇为忌惮,自从见我使用了之后整个人都态度大变,有时间要问问神卷来历才好。
一边想着,一边变幻结印,嘴唇微启,“紫微、天机、武曲、太阴、贪狼、破军、七煞阵前秽灭!”
灭子脱口的时候,只听扑通一声巨响,一个红袍妖怪从床上滚下来。
这怕是我见过长相最奇特的妖怪了,全身都是灰毛,头长的像牛精一样,有着硕大的黑鼻孔,一只巨大的脚掌撑着身体,而另一只脚则畸形的挂在腰中。手中还拿把小铁扇道具,抖啊抖的指着我,“你,你,你是何人?!”
“收你的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想必外面警察已经听到声音了吧?我有些心急的取出妖鼎,“想死还是进去,任选一个!”
“进去进去。”他丝毫不作反抗,伏地将四脚缩到红袍中,整个身体裹成一个圆,最后越来越小,变的跟乒乓球大小,当啷一声跃入鼎中。
几乎是在同时间,门被猛然撞开了,警察愤怒的冲我喝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心惊,脸上却装的无辜,“我……刚才听到杜小姐的声音,所以进来看看她有什么需要……。”
“你们……,”谢天谢地!杜小姐竟也奇迹般的醒了!
她一脸迷茫的打量房间,问警察,“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半个小时后宣布已无大碍,一群人都觉得无比神奇。
但在警察询问时,却发生了一件任谁也无法想到的事情,杜文清竟然一口咬定我对她心怀不轨!理由却是,自从她冒充记者敲开房门看到我那一刹那起,以后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整整四天!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她竟然说不知道!
苍天啊,让我掐死这个不识好歹的死女人吧!她记不得我,却怎么不忘用含情脉脉的目光去看小叔叔呢?!
事情闹大发了,我这个一直在讲文明树新风时代中成长起来的正直青年,竟然被人以绑架罪起诉了。
看到杜市长那张馒头似的臃肿脸,我恨不得上去狠狠给他两拳,为了一个小明星去跟老婆离婚,女儿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时他不知身在何处,现在一切恢复正常了他竟然要告我这个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我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了解看守所生活。
进去的时候,小叔叔道:“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找个好律师,想办法让你尽快出来。”
都是我自己找出来的破事儿!为了不让他感到愧疚,我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没事儿,就当是体验生活来的,虽然不能证明我清白,但是也没犯罪的证据啊,光听她一面之词算个屁。”嘴上这么讲,心中却狠狠的骂他妈的他妈的一百遍。
进去后先是搜了身,检查有无携带违禁品,被人从头到尾毫无尊严的摸个遍,完了被警察拍下屁股,“走了,下一个,四号。”
五号房,大木床通铺,环境还算干净,只是氛围很严肃,室友们眼神不怎么友好,盘脚坐着看新进来的人像看猴子一样幸灾乐祸。
“喂,犯什么事儿进来的?”一个脸上有疤身材魁梧的男人叨着半截烟头问,痞气十足,旁边还有人帮他专门捏腿。
我只顾自己找地打量四周,没意识到他在同我说话。
直后背后有人推我个踉跄,还被不干不净的笑骂:“问你呢,傻X。”
我差点摔倒,看到对方是个猥琐的瘦子,不由捏起拳头。
“哟,看敢瞪我?找死。”他又狠狠的捶了下我脑袋,用粗糙的巴掌拍打着我脸,“不服气?不服气你就还手啊。”
“猴子,你他妈又皮痒了是不是?老子问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伤疤男冷冷的说。
瘦子立刻收手赔笑,“浩哥别生气,我不是代您对他进行新人教育么。你要不是喜欢,我一凉快去。”
那人叼着烟,踹开一旁侍候的人,懒懒站起来看着我,足足高我半个脑袋,流里流气道:“长的不错,比小娘们儿还适合当号花儿。”
“滚!”
话音刚落,几个人就扑过来压住我,瘦子在一边煽风点火,“浩哥,我就说这小子不懂规矩吧,进了这儿还傲什么,就该让大伙儿先给收拾一下。”
我被按倒在地,脸贴在床腿上,伤疤男贴在我耳旁吃吃的笑,“放了他放了他,呆会儿还要干活儿呢,有事儿晚上再说。”
秉承着劳动最光荣的响亮口号,一大帮男人在看守所也都得为了生存而工作:往缝好的娃娃套子子里塞棉花,一人要做满三百个。
那个浩哥是不干活儿的,他任务由我们二十个人平摊了,每个人多做十五个。
我笨手笨脚的,再加上动作不熟练,别人都完成了我还在跟那些丝棉奋斗着。
一群人就高翘着腿歪在床上,或奚落或嘲讽或暧昧的眼神看的我怒火直飙。
“猴子,你去帮他做。”
“凭什么啊浩哥……啊,我去,我去。”
瘦子一边做一边瞪我,我得了空,便偷偷打量这些人的长相。
刚听警察叫过,那个浩哥全名成浩,长的倒不难看,只是盯人的眼神实在讨厌,像是淬了毒液的响尾蛇在吐信子,看不透在打什么主意。
给他捶腿的是个娘娘腔,绰号叫小娘儿们,走路腰扭的很离谱,而且还翘兰花指,做作的让人想呕吐。
角落单独坐着个大块头,身材跟成浩不相上下,据说是心理变态外加杀人狂,没人敢轻易招惹他。
吃饭刷卡,可以点自己喜欢吃的菜,我注意了下卡里余额居然有六位数,吓了一大跳。
小叔叔真是有钱……不过他是不是打算要我在这里面住个十年八年的啊,哭。
菜式还行,只是味道很差,红烧肉全是肥的,腻歪歪的没法下口,我尝了下再不愿动。
准备去倒饭的时候,杀人狂突然走了过来,刷刷将肉全拨自己盘子里,然后很淡定的走开。
回过神来周围一圈人红着眼晴,吓我一大跳,半天没反应过来。
傍晚上半小时的课,背一些管理规定跟重新做人的话语,我听的直翻白眼。
晚上大家轮流值日,这一晚是猴子,眼神很不善,总是跟我过不去似的想找茬。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这些人的身份,心里又有点后怕。杀人狂、诈骗犯、抢劫犯、强.奸犯……好像犯罪最轻的是个袭警的小贩。
角落一个家伙在打手枪,边打边发着下流的叫声,搞的我们床都嘎吱响,我一边诅咒杜文清父女一边愤怒,这TM什么破地方啊,老子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成浩睡我右边,娘娘腔睡我左边,我怎么躺都觉得膈应。终归是对成浩戒心更重一些,耳朵跟眼睛便盯着那边不放。
成浩的眼睛在黑夜里亮的惊人,轻声道:“小三。”
左边的娘娘腔没有反应,成浩又叫,“小三。”
我忍不住瞟一眼娘娘腔,成浩却伸手抓住我胳膊,“看谁?叫你呢。”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编号是3!火大,“你妈才小三!”
他笑了下,“你生气也挺好看的,不知道笑起来什么样。”
……我僵住,这感觉并不陌生,他居然敢调戏我?!
“我警告你别再碰我,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我压着声音警告他。
他伸手过来搂我,“我想看下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咬我么?”
我召出妖鼎提在手里,狠狠在他脑瓜子上砸两下,“去死,自找的!”
半夜时,四号房惨叫声响起,成浩头破血流的捂着脑袋跟狱警告状,“这小子,身上藏有凶器!”
我一脸无辜道:“浩哥,你可别冤枉我,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撞墙上的……。”
“不准动!举起手趴到墙上!”警察拿着警棍转过来,仔仔细细将我身上搜索一边,又将床上下都检查一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大家继续睡,成浩包扎回来,狐疑的躺床上问我,“说,你究竟把东西藏哪了?”
我装糊涂,“什么东西?”
“圆的,像锅子一样的东西,这么大……。”他伸手比划着。
我想笑却不敢笑,“胡说什么,刚才警察不是搜查过了么,什么都没有,你自己眼睛花了吧?”
他踢我一脚,“滚,跟你旁边的人换床。”
娘娘腔是醒着的,立刻跟我调换了床位,两人便开始盖着床单胡搞。
Shit!这头种猪,白天不干活儿就是为了晚上干这种事蓄力气的吧?脑袋还伤着呢,活该!也不体谅下旁人,老子还在期呢!
我越想越气,待两人都入睡后,将山膏召唤出来,指成浩给他看,“你不是喜欢骂人么,今天那谁任你骂个够,只是别让旁人发现了。”
山膏兴奋的猛点头,“你放心,我会将自己变小,爬到他耳洞里去骂……。”
我手一挥,“去吧。”
虽然这家伙没什么良心,但是胆子小又喜欢跟哥哥当康在一起,我倒并不十分担心它会偷跑掉。
累了一天,再加上体力着实不济,我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清晨,山膏果然爬了回来,意犹未尽道:“明天,我还可以出来么?”
看它那幅样子,我真信了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过嘴瘾。
成浩两个黑眼圈,一直在骂个不停,“他妈的,谁昨晚是不是在心里一直诅咒老子?”
虽然说话对象不清楚,眼神却是一直瞪着我。
指桑骂槐?我怒,今晚一定要让山膏加把油继续!
吃完饭杀人狂又来打劫,虽说他名气不好听,但做人很规矩,在我用饭的时候在一旁绝对不下筷。
让人吃剩饭,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便特地打一份多打红烧肉,专门留给他。
不为讨好也不同情,就成浩和猴子那种人渣行迹来看,被关起来全江城市民都应该放鞭炮庆祝,更何况这杀人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走太近的缘故,竟然没人再来主动找我麻烦,就连猴子也不再轻言挑衅,除了对那些娃娃有些难搞外,时间过的还不算太难熬。
不得不佩服山膏,三天下来,成浩精神已经很差了,再不跟那假娘们儿乱搞,也严禁别人乱搞影响他休息。
但就是晚上睡不着,白天一直打瞌睡却不敢闭眼的惨样,让人看了就想笑。
进看守所的第五天,小叔叔来接我出狱。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成浩竟然也一起出狱,保释理由竟然是神经衰弱严重。虽然依他表现来看的确有一点,但绝对不会很严重,这家伙可真会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