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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不忘数落儿子:“你们一跑几个月,让我和你爹见不着孙子,安的什么心,要不是大孙子没事,我一定跟你们没完!”被孙子掖了掖包被,叹道:“你爹是个不着调的,你可别学他。”
“”砚泽和寄眉互相看了一眼,周氏爱唠叨训人不是一两天了,大家都默声听着。
周氏还算给砚泽面子,念叨了几句后,住了嘴。转而对小叔子萧赋清道:“当初让砚泽他们上京找你,都没说提前打个招呼,对不住啊,砚泽他们这些天可给你添麻烦了。”
“没添麻烦,砚泽机灵,还帮我摆脱了个大麻烦。”与周氏一边走一边把骗马的事说了,听的周氏一愣一愣的。
“早听说两京骗子多,真不是瞎话。”转头问儿子:“你在京城这段日子,咱家的铺子没事吧。”
砚泽说谎不眨眼:“没事,太平着呢。”
说话间众人进了屋,萧赋林今日留家等儿子和孙子回来。跟妻子一样,先上去看孙子,瞧孙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笑着逗他:“还认不认识我了?我也是谁?”
元毅咯咯笑着,伸出手。
萧赋林高兴的道:“看,他认识我。”
砚泽暗翻了个白眼,他那么点小东西认识谁啊,朝您笑,八成是喜欢您的胡子。
果然,就见元毅伸出小手,照准他祖父的胡子就抓了一把,众人全被逗笑了。萧赋林假装被抓疼了,揉着下巴道:“手劲还挺大,揪的我这个疼!”
周氏瞅了眼砚泽:“调皮捣蛋的,真像你啊。”把孙子往怀里抱了抱,嘀咕道:“咱们毅儿可不学你爹的调皮,咱们学好的。”
其乐融融的在一起说了会话,周氏抱着孙子到里屋去,寄眉跟了过去。砚泽和九叔留下跟父亲继续说生意上的事。
距离产生美,亲人分开一段日子再见面分外热络,虽然相处一段时间后,又会开始彼此厌烦挑剔,寄眉和婆婆足有几个月没碰面,此时又有元毅在中间搭桥,一时间,婆媳间气氛很是融洽。
“咱们这不比京城热闹,你冷不丁回来,肯定觉得冷清罢。”
“只进九叔家的路上见临街的商贩多,平日里也不出门,也感觉不到外面的热闹。九叔住的胡同差不多全是京官,总是静悄悄的,还是回家热闹。”
“我和你公爹整天念叨你们小两口,就怕你们在京城过的不好。”周氏叹道:“我这辈子就坐花轿嫁进萧家的时候,算是出了趟远门,你比我强多了,好歹还见过京城的风光。”
最怕婆婆絮叨,什么你们年轻人过的比我们好啊之类的话,这股子哀怨劲叫人不舒服。寄眉便话锋一转,晃着儿子的小胳膊道:“还是元毅最厉害,这么小就去京城玩了,比我们都强呢。对了,九叔若是咱们愿意,等元毅到开蒙的时候,可以上京找他帮忙。”
周氏喜道:“那敢情好啊,若真是读书的料,不管花多少银子也要供出来。我跟你说,读书可不是光自个用功就行的,那得花银子请好老师教习,得衣食无忧,不为生计犯愁才能读出圣贤书来。你九叔的进士同窗们,哪个家里都有点家底,有好几个还是江南的豪奢之家,啧啧,那才叫金山银海呢。”
有的时候,跟长辈相处不好的主要原因是对方太唠叨了,比如周氏这一张嘴,等寄眉走神回来,还在说。她便只面带微笑,连称是。但心里也犯嘀咕,以前婆婆可是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嫌多的,如今能跟她说这么多话,也是没把她再当外人了。这么一想,婆婆的絮叨,也不那么扰人了。[综]炮灰的奋斗史
周氏笑道:“你眼睛好了,孩子也生了。家里有些事,你该替我分担分担了,我老胳膊老腿早就想享清福了。正好,这要过年了,从明个开始,你跟我,看看我是怎么教导管家媳妇们做事的,学着点,早晚这一摊子要彻底要交给你的。”
寄眉一愣,这可是好消息,有婆婆引路护航,她可以变成‘货真价实’的少奶奶了。不光在自己的小院子,在整个萧家也是举足轻重的。她忙道:“是,有累您了。我不懂的太多,怕是又要让您替我这个小辈费心。”
“不难的。” 周氏一摆手:“都这么过来的,稍微用点心就成了。”
婆媳两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又说了一会话,正在没话聊的时候,元毅恰到好处的开始啼哭,寄眉抱起孩子哄着,周氏嫌吵,直皱眉。寄眉便抱着孩子出卧室哄着,就此别了婆婆,一边哄一边朝自己院子走了。
到自己屋把孩子哄睡了,等了半个时辰,丈夫回来了。她把婆婆的话跟砚泽讲了:“母亲明天要领着我张罗过年的事宜呢,真好,终于有点事做了。”
砚泽车马劳顿,方才在父亲面前又规规矩矩的坐着,早就累了,往炕上一扑,懒洋洋的道:“她这是认可你了,要领着你做事不过,你只先瞧着就是了,她让你做的你再做,不让你做的,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记住,别乱插嘴说你的想法。”
“嗯,我都记住了。”
“我觉得我不说,你也懂。”砚泽伸手抱住她,笑道:“咱们眉儿多乖啊,才不会做烦人精。”
说烦人精烦人精就到。话音才落,就听丫鬟道:“二小姐来了。”
舒茗理直气壮的走进来,在桌前坐好,晃着小腿瞅哥哥嫂嫂:“你们不打声招呼就走,把我侄子抱走,让我好一番思念。结果你们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你们是不是讨厌我?”说着,往桌上一趴:“你们都讨厌我”
砚泽幽幽叹了一口气,妹妹又来这招。
寄眉笑呵呵的走过去,扶着舒茗的肩膀道:“我们才从上房回来,正想拿送给你的礼物去看你呢,你就过来了。”说着,对金翠道:“快去把给二小姐的东西拿来。”
舒茗一听有礼物,也不闹了。等金翠把匣子端来,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瞧,见里面是一对玉镯,小巧玲珑正合适她的细胳膊,看来的确是为她打造的:“原来真是给我的。”
砚泽没好气的道:“是给你的,快戴上臭美罢!”
舒茗嘟囔道:“不愿意给,我不要了。”
“别不要啊,我们只给你带东西了,舒蓉都没有呢,你不要,这镯子旁人也戴不了,只好给你蓉姐姐了。”寄眉道。
一听说要给别人,舒茗赶紧道:“她最近胖的猪一样,根本戴不了。”寄眉便取出镯子,给舒茗戴上:“瞧,你戴多合适,咱们不给别人,快戴着罢。”
舒茗把手腕举到眼前,左瞧右看,故意朝哥哥道:“好吧,我收下了。”从椅子下来,抱了下嫂子:“谢谢嫂子。”穿成bug的男人
砚泽冷声道:“我给你买的。”
舒茗撇撇嘴:“谁买的不一样,非要说出来,小气。”知道这句话会气到哥哥,说完了,赶紧呵呵笑着往门口跑了。等砚泽呵斥她,她已经跑出门了。
“小疯婆子!”
寄眉笑道:“她还小,再大点就懂事了。哎,听她的意思,怎么像是跟舒蓉不好了?”
“不好就对了,省得在一起狼狈为奸。”
寄眉笑笑没说话。舒茗和舒蓉相处不好,对她才好呢。舒茗是亲小姑子,再调皮捣蛋,也有周氏这个护身符保护着,打不如拉,现在证明她这么做是对的,舒茗跟她关系不说很好,但至少不会来找她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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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寄眉到婆婆跟前学着做事,其实是看着婆婆如何做事,也让管事的娘子们认识一下大少奶奶。过年期间吃什么用什么,事无巨细皆要管到,人手调派也要她最后拿主意。
一转眼到了年三十,大家到上房守岁,寄眉昨夜跟砚泽折腾没怎么睡好,在临近初一的子夜前,终于熬不住了。偷闲去别的屋子伏在炕桌上小憩,迷迷糊糊间觉得脸上痒痒的,睁眼见是丈夫,她一愣:“年过去了么?”
“没呢,还早,离吃饺子也有一会。”砚泽抱着她,笑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帮你清醒清醒。”
“嗯”寄眉揉揉眼睛。
“我早些年跟我爹去过不少地方,话说有一年我们拜访客人回家,天黑找不到客栈,只要住在一处废屋内”
“鬼故事,我不听。”
“绝不是鬼故事。”他一本正经的道。
既然不是鬼故事,她就听了,眨眨眼:“那你讲吧。”
于是砚泽便继续讲了下去,只听得寄眉浑身发冷,她一把推开他,气道:“都诈尸了,还说不是鬼故事。”
他坏笑道:“我又没说‘没骗你’。我上面说了句假话,你猜是哪句?”
“绝不是鬼故事”她无力的道。
“我媳妇真聪明。”他在前厅陪老太太老爷子和父亲叔叔们十分无聊,故此来捉弄妻子。他捏着她的脸蛋夸奖道。
寄眉抬手作势要打:“讨厌,你真是闲的,不理你了。”
恰好,这时丫鬟来喊砚泽,说老爷喊他过去一趟,砚泽两根食指抵住妻子的嘴角,向上一推:“别生气了,等我回来给你讲故事。”
等他走了,寄眉困意全无,托他的福气。她一个人待着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赶紧往人多的地方去了。路过隔间,听里面有人说话,其中一个是婆婆。
声音不大,但尖锐,加之寄眉离的近,听的很清楚。
“什么,邱家不松口?!真是奇了怪了,那来老邱婆子是哪个犄角旮旯来的?我活这么大,从没听过这样的习惯。你也是没用,看你平时嘴巴不饶人,派你去见他们,结果你呢,铩羽而归,没用啊你!”姝秀
“邱夫人说咱们家二少爷身体不好,怕他们家小姐嫁进来守活寡。”
“呸!不要脸的老货!”周氏道:“行了行了,回你自己那过年去罢。”
寄眉心道不好,刚要转身走,已见婆婆出来了,便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假装路过而已。
周氏一愣:“你不是在里面睡觉么,不睡了?”
“唔”寄眉迟钝的点点头:“不睡了。”
这时跟在周氏身后出来一个年轻媳妇,对寄眉福礼道了声:“大少奶奶。”便低着头走了。
周氏瞅了眼那人的背影:“没用,我让她找邱家说理,她可好,被人说服回来了。”
寄眉便扶着婆婆坐到椅子上:“马上过年了,您别生气了。”
“我现在不生气,留到新的一年更憋的慌。”周氏道:“我本想今天派人去邱家理论,气气邱婆子叫她过不好年,谁知道派去的人太没用,倒把我给气到了。”
“”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寄眉给婆婆顺气:“到底是什么事啊?邱家?是二少爷的婚事吗?”
“可不就是因为那臭东西么。我做嫡母的容易吗?给他吃给他穿,替他讨媳妇还得费心,也不知那小小子能不能记得我这个嫡母的好。”周氏瞅着寄眉叹道:“唉,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事了,除了你之外,我还真好不到谁能商量了。”
寄眉默声,洗耳恭听。
“不能告诉砚泽,他一听准要跳脚。”周氏道:“是这样,不是让邱家把嫡出的五姑娘嫁进来么,结果他们知道咱们家这位二少爷,自小就求医问药,是个灌药罐子,非得先让个丫鬟过来试婚,否则不嫁女。”
“试、试婚?”
“让小姐的贴身丫鬟先跟姑爷睡一宿,看看姑爷行不行。”周氏一提就气:“说邱老太婆娘家就有这习俗,呸,我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说。”
寄眉听完的瞬间,眉头也锁了起来。可真是个难题,邱家这是狠狠反击了萧家一下,嫡女嫁庶子,他们邱家吃亏,心里有怨气。提出试婚丫鬟,明摆着怀疑萧家二少爷不能人道,也狠狠恶心了一把萧家,而且挑剔的理气直壮,捏住砚臣身体不好这点。
“那砚臣呢,他知道吗?”
周氏抿了唇:“别提砚臣了。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叫人问过砚臣身边的丹儿,她和主子清清白白的,我以为他俩早就谁知道,丹儿还是个处子。他们朝夕相处的,砚臣有时候病的下不来床,都是丹儿给他擦身的。结果他俩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您怀疑”寄眉没把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砚臣或许真的不行。”周氏疲倦的道:“你说说,试吧,万一砚臣真的脸可丢大发了。不试吧,邱家更得说砚臣不行,咱们才不同意试婚的,闲话还得说一箩筐。可愁死我了。对了,别你跟砚泽说,他那臭脾气又得找事了。”
寄眉也挺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