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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是什么人在他身上下了蛊毒?他还真能挺,居然熬过来了!”小弦神色悠然地望着床上的成昭,略略地沉思了一会。虽然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对他的印象却很深刻。没有李豫的潇洒风流,讨人欢心,多的却是几分安稳可靠,沉静淡然。小弦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天姐姐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李豫,他眼中的落寞与寂灭,伤心与痛苦,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无奈。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终究是没有力量举起手中的屠刀,刺向自己的仇人,只留给黄昏一个萧瑟恍惚的背影。而姐姐偶尔的失神,偶尔的恍惚,那一次次的偶尔里,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中的含义。姐姐曾经也喜欢过这个酷冷冰傲的男子吧!
“谁下的蛊毒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也追究不了,他没事就好!”沈珍珠轻轻地呢喃,秀丽的容颜上有一丝浅浅的忧伤拂开,再一次的面对,心里多了些愧疚与无奈和忐忑不安。自己该怎么去化解他和李豫之间的这一段恩仇了!
眨眼间,两个时辰已经一晃而过,小弦让下人煮了些小米粥过来,等成昭醒了之后喂他吃。沈珍珠一直守在床边,期间也打了个盹,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小弦看着沈珍珠一脸疲惫的神情,有些心疼起来,关切地道:“姐,你去床上休息吧,我来照顾他就好了!”
“不用了。我没事地。你先去休息吧,这里让我来就成了!”沈珍珠摇了摇头,淡然一笑。小弦见得沈珍珠不肯离去,自然也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要同成昭说的,自己留在这里反而会妨碍他们,当即凛凛一笑道:“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过来叫一下我!”
“嗯。我会的!”沈珍珠点了点头,目送着小弦离开了房间,舒爽地笑了一下,还好小弦搬出了王府,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要把成昭安排在哪里才好。
成昭微微地张了张嘴,右手轻轻地动了一下,修长的睫毛微微地抖了起来,缓缓地磕开眼来。橘黄的灯光,映衬着有些模糊的景致。床边。一袭悠然清冽地雪白款款而坐,正是自己心底的那一抹忧伤,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这会是错觉么?眼前的一切仿佛来得如此的不真实。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关切和担忧。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跪在自己面前,用他们的感情换取另一个男人的性命,那决绝地言语犹言在耳。至今回味都是别有一番苦涩在心头。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清甜的声音传入了耳际。告诉他这不是一场梦。是真真切切的实在。成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凝重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为什么,为什么先前那样残忍地对待自己。现在又对他这么好。上一次在潼关放了李豫,已经弄得帮中的兄弟颇多怨言了,也如此,才会让神武寨分崩离析,把自己弄得今天这么狼狈。
沈珍珠看着成昭,见他静默不语,一脸的愁容与伤感,看着自己的眼神有几分忧愤和委屈,也不好多问下去了,他能够醒来已经是一件很庆幸地事情了,其余地事情,等他慢慢平复了再说吧!
“你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来,我喂你喝小米粥!”沈珍珠绕开了话题,一边端起了一旁地小米粥,微微一笑,舀了一勺往他嘴边送去。成昭一脸漠然地看着她,没有张嘴,也不多说话,侧侧地别过头去。
“算了,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的话,那你好好休息吧,小米粥就放在旁边了,肚子饿的话你自己吃吧,我走了!”沈珍珠心里也有些怄火,就没有见过这么别扭地男人,跟个女人一样,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吗?一边说着,沈珍珠已经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成昭脉脉地看着她,猛地抓紧了她的手,嘴唇微微地**了一下,艰涩地吐出了几个字:“别走,你陪着我!”沈珍珠身子一颤,右手轻轻地抖着,蔼蔼地转身过来,一脸泫然地看着成昭。这个孤高自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也会有这么脆弱忧伤的一面。墨黑的瞳孔里,蓄满了层层的痛楚。
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泛着微酸的疼痛。“我不走就是了,你好好休息。”沈珍珠轻柔地道,缓缓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脸涩然地看着他。那一双受伤的眸子里,有太多自己不能承受的东西。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最好还是沈珍珠开口问话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周一山和铁柱他们了?”成昭淡然的脸色瞬间阴暗了下去,墨黑的瞳孔里漾起了一丝水雾,嘴唇蠕蠕地动了一下,无力地别过了头,冰冰地道:“铁柱,铁柱他死了!”
“什么?”沈珍珠心头一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成昭。那个憨厚敦实的汉子,竟然已经不在了。自己的这条命,也多亏有了他。那一次要不是他,自己也许就没有命了,听到铁柱猝死的消息,沈珍珠的心也跟着难过起来。成昭也一定比自己更加难受吧,他们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许没有潼关的那一战,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是我害了他,如果我不把他独自留在京城的话,就不会”成昭的声音有些哽咽,表情显得很苦涩。“是李林甫干的对不对?你和他合作,一起来对付浩瞻,是吗?你没有杀掉浩瞻,所以李林甫才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沈珍珠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地问了起来。
“如果是李林甫。那还好说。总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地!”成昭忿忿地咬了咬牙,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骘。
“不是李林甫?”沈珍珠有些愕然地看着成昭,吁了口气,面色凝重起来,除了这个人就是杨国忠了,难道会是他?新年在偏殿中他与杨贵妃的那一番对话又清晰地映入了脑海之中。可是自己已经很谨慎地去挽救和处理浩瞻与杨家的关系了,杨贵妃虽然有些傲气。但是也并非那种恶毒心肠的女人,她很清楚李豫的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杨贵妃又无子嗣,除非杨国忠与其他的亲王有勾结。建宁王有李林甫撑腰,那是不言而喻的事实了,其余的几个亲王都没有李豫那般有才华。她实在是想不出这中间还会有别地人要置浩瞻于死地。那一批赈灾粮和库银所牵连的也就左右丞相二人,也只有他们,才会有这样的大口,妄想私吞了它们。
“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走漏了消息。谁安排你们在那里埋伏的?”沈珍珠轻轻地问道,尽管她明白成昭回答自己的机会很小,可是她还是想试一下。
“沈珍珠,你真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这么逼迫我吗?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你总是这样利用我!虽然这一次的合作失败了,但是我不会罢手的,想要他死的人不只有我一个,你阻止得了我。却阻止不了别人!你应该明白。皇室的争斗是很残酷地。李豫既然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的帝王之路就别想顺利。”成昭冷冷地笑了一下,一脸轻讽地看着沈珍珠。
“是,我明白。这一条路会很难走。可是我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你心里有那么多地恨,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作为他的妻子,我会竭尽全力地帮助他!”沈珍珠坦然地对上成昭酷冷地双眸,郑重其事地说着。
“那你还救我?”成昭显得有些气闷,为什么这个女人这么死心眼,要对那个男人那么好。
“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不救你,这是我欠你地。何况,我们还是朋友!”沈珍珠微微地笑了一下,一脸清澈无忧地看着成昭。
“朋友?”成昭喃喃地念叨着,川字额头缩紧,脸上划过一丝清愁,目光寂然地望向沈珍珠“如果没有李豫,我们有可能吗?”
沈珍珠身子一颤,有些意外地看着成昭,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尴尬不已。没有李豫,他和自己是最有可能地吧,可是李豫终究还是出现了。
“你会允许这种可能发生吗?你说过的,决计不会为儿女私情所累。从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开始,我就告诉自己,除了朋友之外,我们不会有别地关系了!知道吗?那次你强吻了我,我以为我们会有进一步的发展,可是什么都没有。是你把我推给别人的,现在又来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沈珍珠凄然一笑,那个霸道的初吻,到现在还残留心间,只是如今品味,却别有一番滋味。那个时候,对李豫,对成昭自己都是有好感的吧,可是成昭一次次的疏离,一次次的拒绝让她的心逐渐平静,全都转移到李豫的身上来了。
“你也喜欢过我?”成昭的心抽抽地疼了起来,看着沈珍珠忧伤的侧面,都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不去想儿女私情,原来他错了,这个女人每天都在他的梦靥之中巧笑倩兮,勾魂夺魄。是自己在无形间把她推向了别人。成昭讽刺地笑了一下“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也许这都是注定的吧!”沈珍珠耸了耸肩膀,无事地笑了一下。李豫和沈珍珠注定是佳偶天成的一对,虽然对于成昭,她还有那么一丝牵挂,可是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作为一个古代的王爷,一个享受荣宠的皇长孙,李豫对自己的深情与付出,已经很多了。时至今日,沈珍珠也逐渐地释然,她不能以一个现代人的感情观去要求李豫,但是她会以百分百地真挚投入到这一段感情之中,好好地把它经营呵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