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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被乱舞的群狗围攻事件发生在这一年的深秋季节。如果不是他当时上下身都穿了卫生衣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夏家庄大队民兵营长夏忠荣得知此事后心里过意不去,且总觉得欠了阿雅很大一笔债似的。这一笔债可不是什么金钱债,而是人情债、道义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欠有还,再欠不难。人们的大脑中早被先哲们灌输了这些观念、准则、信义、条条框框。出门在外当过兵的夏忠荣概莫能外。为了补偿阿雅的付出以及遭一群恶狗围攻受到的肉体痛苦、精神损失,他决定带他参加只有基干民兵才有资格参加的革命行动。
在那个时代,对于一个自觉革命、以革命为已任的忠诚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战士来说,阶级敌人随处可见,腐化堕落分子屡见不鲜,私心杂念比比皆是,因此,革命行动招之即来。
民兵营长夏忠荣最喜爱的革命行动是武装捉奸,捉到后来上了瘾,成了嗜好。因此,当他决定补偿阿雅付出、痛苦、损失念头一生,不久,便出现了基干民兵联合红小兵武装捉奸一幕。
在这一年的初九寒冬时节,夏家庄大队中学英语教师汪金美的城里男朋友陈郁又来到了夏家庄知青点。
自从汪金美通过种绵羊回复夏忠荣的鸡毛信之后,他便瞄上了她。怀疑她是一个腐化堕落分子。由于汪金美热心于教学,谨慎于交友,因此,夏忠荣苦无证据,无法定她的“死罪”。直到她的男朋友陈郁出现,才让他欣喜若狂。在那个时代,人们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男女青年只要单独在一起,就难免通奸的嫌疑。陈郁打老远从城里来乡下看望汪金美,不可能当天来当天去,总是在这儿住一二夜,汪金美这一条“高压线”她的男朋友一定会碰世上哪儿有不偷腥的猫关于这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必须对于他们可能出现的腐化堕落行为保持高度的警惕。这是对文化大革命负责,也是对革命群众负责。
自有汪金美的男朋友陈郁踏进夏家庄的地界之后,在夏忠荣的授意之下,他就进入了夏家庄基干民兵的视线之中。为了更好地掌握“敌情”,基干民兵们发扬战争年代我党我军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让一部分群众先进分子充当“递步哨”的角色,通过他们及时了解“敌情”,随时准备出击。基干民兵们除了发扬战争年代我党我军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传统之外,还认真贯彻毛泽东的全民皆兵思想,他们挑选了一批出身于苦大仇深家庭、三代贫农、根红苗正、积极向上、机智灵活、爱憎分明的红小兵,让他们白天站岗放哨,晚上扒门缝、听墙根,掌握“第一手资料”,或曰腐化堕落的直接证据。
具体说来,就是在通向大进士山出庄路口设了一个哨,此哨由放牛老汉雷智华负责。雷智华乃阿风爷爷雷智胜堂哥也。在知青点前面坝河石桥上设了一个哨,此哨由住在桥边的孤寡老人金奶奶负责。在知青点屋前路边大柳树下设了一个哨,此哨由大队会计雷信余老外婆负责。雷信余虽姓雷,但与正宗地产的雷仁声的后代无关。他只不过是雷智华另一堂弟雷智明抱养的儿子而矣。在知青点后面“小鬼缸”设了一个哨,此哨由放羊汉子薛武林负责。薛武林乃阿雅堂叔。另外,在知青点西边的大地里也有腐化堕落监视者,他们是修理田边的劳动群众中的先进分子。在知青点东边一些社员家中也设了哨,这些哨分别由它们的主人负责。总指挥部设在“小鬼缸”东边大队部代销店中。这儿群众、社员进进出出,他们在这儿购买商品,阅读报纸,打牌下棋,吹牛谈天,是一个松散、随意的场所,便于总指挥夏忠荣隐蔽,以及听取汇报。总而言之一句话:夏家庄的革命群众为腐化堕落分子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们胆敢作奸犯科,那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如何,他们是难逃法网的。
需要在此解释一下,何为“小鬼缸”。现在许多人可能从没有见过“小鬼缸”,不知“小鬼缸”是何物。在实行土葬的年代,死者并不都能睡到棺材。对于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们来说,一旦夭折,他们的归属就是一口陶土水缸。家长将他们送到野外、荒丘、山坡、深山并且罩在这一口陶土水缸里算是埋葬。俗称之为“小鬼缸”。
自深秋至初冬,汪金美的男朋友陈郁每次从城里来乡下之后都是规规矩矩的,为人处事滴水不漏。他白天在知青点或学校看书,晚上早早地到回乡知青、代课老师翁学友家睡觉。之所以在这一年初九寒冬中出现夏家庄基干民兵们武装捉奸事件,可能与白天汪金美惨遭雷信余儿子雷忠春毒打有关。
在这一天早上,汪金美又像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夹着英语书给初中一年级二班上课。当她在课堂上热情洋溢、声情并茂、婉啭动听、绘声绘色为“革命”(Revolution)造句时,早就对她恨之入骨的雷忠春忍无可忍趁她捧着英语书走过自已身边时突然跳了起来,然后猛地、死死地抓住她的“耳朵毛”,将她按倒在地。汪金美被打倒在地之后,雷忠春迅速地骑到她的身上,对她左右开弓,猛挥拳头。连击十几下之后,他站起身来。如此犹不解气,他再接再厉,又赐予一顿凶狠脚踢。见状,同学们愕然,不知所措。为了解释自已的合理性,他振振有词,咆哮道:“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样开机器!”
吼罢,扬长而去,从此再也没进课堂。
由于受到雷忠春毒打,汪金美这一晚心态失衡,极需要安慰。因此,她和男朋友在知青点一直呆到深夜都没分开。
武装捉奸事件发生除了可能与白天汪金美惨遭雷信余儿子雷忠春毒打有关之外,也可能与屋内灯灭有关。男女同屋共房,灯灭了意味着什么呢?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由夏家庄革命群众组成的递步哨、由夏家庄先进少年、儿童参加的红小兵在这一日白天、晚上坚守自已的重要岗位、恪守自已的神圣职责,时刻注意“阶级敌人的新动向”。当腐化堕落嫌疑分子,超过夏家庄贫下中农冬季就寝时间晚上八点半钟至九点钟最迟不能超过晚上十点钟时,大队武装基干民兵们便立即行动起来。他们要让任何腐化堕落嫌疑分子明白,在夏家庄这儿,任何腐化堕落嫌疑分子蠢蠢欲动妄想向无产阶级人生观、道德观疯狂进攻时,一张弥天大网肯定会立马撒向了他们。
执行搜查证据、逮捕“犯人”的人当然非夏家庄基干民兵莫属。参加这一次准军事行动的基干民兵共有一个排之多。人人糸上子弹袋,个个肩挎步枪。还有个别基干民兵背上了手榴弹袋。本来这一次准军事行动是不需要基干民兵之外的人阿雅参加的,之所以带上他,理由已在前面说过,不再赘述。
子夜时分,一早就进入知青点屋内的汪金美的男朋友尚未出来。这时,屋内的油灯出乎实施准军事行动的人们意料灭了。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实施准军事行动的人们人人欣喜若狂,个个喜不自禁,无人不摩拳擦掌。
此时此刻,天下太平;朗朗乾坤,窦娥无冤。朔风紧吹,山谷呜咽,波涛宁静,漫天大雪。
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防止打草惊蛇的局面出现,民兵营长夏忠荣要求早就来到这一带并将知青点看得严严实实、围得水泄不通的大队武装基干民兵们匍匐前进。
关于匍匐前进,这个特殊的军事运动动作对于训练有素的基干民兵们来说乃小菜一碟。他们人人运用裕如,个个将自已伏在地上的身子划得像轻舟一般飞快。唯有阿雅缺乏训练,是一个外行。为了保持前进的速度,不至于掉队,他索性化身碌碡,在雪地上滚动起来。边滚边死死地抱着他的那一杆高过五尺的红缨枪。
大家步调一致,配合默契,动作迅速,耗时不多,便到达了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之后,为了尽快地将“腐化堕落分子”一网打尽,民兵营长夏忠荣当机立断,率先垂范,用枪托将知青点那扇楝树薄门砸开。
“不许动!”第一个冲进黑屋的夏忠荣大吼一声,宛若晴天霹雳。
“不许动!”基干民兵们异口同声吼道。
“举起手来!”阿雅跟着吼道。其怒发也作冲冠的模样。
几十杆黑洞洞的枪口一齐对准屋内这一对苦命的恋人;几十只白晃晃的手电筒灯头同朝这一间屋内的二个孤独者聚焦。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老实人,敢讲真话的人,归根结底,于人民的事业有利,于自己也不吃亏;爱讲假话的人,一害人民,二害自己,总是吃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两个赶快交待你们的问题!”民兵营长夏忠荣义愤填膺、怒气冲冲说道。
“赶快交待问题,免得讨打!”一位民兵干部吼道。
“”坐在床上围着被子取暖的汪金美吓得心怦怦乱跳。应这一群武装基干民兵们的要求,她高高地举起双手。而她的正佝偻着上身坐在堆满书藉和作业薄、摆放了二瓶红蓝墨水和二支钢笔、在书藉和作业薄后还藏着一只精致的小闹钟一台半导体收音机的写字桌前凳上、戴着深度眼镜、长得又高又瘦、有几分像数学家陈景润、穿着烧锅炉师傅常穿的又旧又破蓝布大棉袄的男朋友哪里见过这样诉诸武力、威风凛凛、义愤逼人的场面,他吓得浑身哆嗦、双腿发软、全体无力便蹲在地上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啊?!难道是做贼心虚?!”夏忠荣因为熬夜弄得通红的双眼放射出极其兴奋的光芒。
“我们没有反革命啊!”到底是做老师的,汪金美的胆子比她的男朋友大一些,此时她辩解道。
“我们没有说你们是反革命!”夏忠荣一脸的不耐烦。
“那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呢?!”汪金美笑着问道。她的笑态非常感人,许多基干民兵被她的语气、模样逗乐了。
“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们?!我们之所以要对你们采取这样的革命的行动,难道你们不清楚啊?!”夏忠荣诘问道。
“”汪金美眼睛朝上、使劲思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她便说道,“我们确实不清楚!”
“我们确实不清楚!”汪金美的男朋友仿佛成了她的应声虫一样。
“你们不清楚!别装佯!”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脏”,人家上下都穿着衣服,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欲说人家通奸得拿出关健证据。于是,夏忠荣的眼睛便在这一间屋内睃来瞟去,寻找他们作奸犯科的蛛丝马迹。
说实话,这一间知青屋原是夏家湾生产队牛棚。因此,它不像一般老百姓家有“幺”墙。三间五架梁的屋子一览无遗。在白晃晃的手电筒的照射之下,夏忠荣看到了屋内共有四张铺。除了汪金美在其上坐着的这一张铺有人之外,另外三张铺上均空着无人。这三张铺上的铺盖二张平铺着一张卷着。不用多解释,夏忠荣便知道这三张铺的主人。与汪金美的床铺挨得很近、均位于房屋东边那张卷着铺盖的铺的主人是黄大玲,她长期称病赖在城里,因此难得回到这儿;另外二张位于房屋西边的铺一张是大队广播站广播员叶小玉的一张是大队医疗站赤脚医生马名凤的。叶小玉每天要起早播音,为了不迟到影响工作,她索性睡在了广播站里。马名凤今日在大队医疗站值班,没有回来。当然喽,夏忠荣在堂间还看到了知青们升火做饭的大柴灶以及锅碗碗瓢盆之类的用具。在西边临窗的一张破旧的压着玻璃台板的写字桌上他还看到了一盆盛开的水仙、装在小镜框中的一帧叶小玉的美丽动人的黑白摄影照片以及一些高档化妆品等等在乡下不大见到的东西。那半碗由水养着的鲜艳夺目、如珠如玉的雨花石则是他这个乡下汉子从没有见过的。经过进一步的搜查,这一位民兵头儿在这一间屋子西边一张床铺后面的阴暗角落处还意外地发现了一条挂在一根“单”(横架)着的青竹杆上宽大、柔软、通红、大小与理发师备刀的皮带差不多的女性经期用品。
搜索了好大的功夫之后,夏忠荣开始审问这一对“腐化堕落”嫌疑犯。
“你起来说话!”夏忠荣命令汪金美起床。
闻言,汪金美乖乖地掀掉盖着冰冷身子的被子。
“你们要说老实话!不然,开会斗死你们!”夏忠荣威协道。
“嗯!”和男朋友并排举手蹲着的汪金美收敛笑容点头答道。
“哦!”汪金美的男朋友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睡觉?!”夏忠荣恶狠狠地问道。
“”汪金美欲言又止。
“金美今天白天喝了一点儿茶,睡不着,叫我陪她说话!”她的男朋友陈郁出来替她解围。
“喝茶就睡不着啊?那么我喝茶之后为什么能睡着呢?”夏忠荣一面的讥笑,不以为然。
“金美从不喝茶的!”陈郁解释道。
“从不喝茶那她为什么要喝茶啊?!你叫什么名字啊?!干什么工作啊?!家住哪里啊?!你俩什么关糸啊?!”夏忠荣的问题像猛烈的连珠炮一般射向“腐化堕落”嫌疑犯。
“今天金美有一点儿烦心,所以喝了一点儿茶!我叫陈郁,也是一位老师。家在宁县县城。我们俩是朋友关糸。”陈郁一一回答。
“有什么烦心事啊?!是嫌夏家庄风光不好,想脚底抹油开溜?!”夏忠荣自作聪明,猜测道。
“不是!不是!”陈郁吓得一只手直摇,脸色变得苍白。
“还是觉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对你们这些小知识分子的口胃?!”威慑效果明显,夏忠荣便上纲上线,试图击破对方的心里防线。
“不是!不是!不是!”陈郁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反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可是死罪啊,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啊!”
“晓得就好!”夏忠荣语气有所缓和。
“既然有烦恼,那么肯定有原因!你们不会觉得夏家庄贫下中农对你们不客气、不热情、不周道吧?”夏忠荣思维活跃,脑瓜灵动,问题自然就多。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在我眼中,夏家庄贫下中农虽然不是我的亲爹亲娘,但是比我的亲爹亲娘对我还要亲呢!”这个话题非常适合能说会道的汪金美,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说出这些富有感情色彩的话儿。
“别当面喊万岁,背后下毒手!”夏忠荣表情依旧冷冰冰。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那是林彪干得坏事,我汪金美一向老老实实为人,认认真真做事,从不搞弄虚作假那也是一套,不信,夏营长你去调查!”汪金美急忙为自已辩解。
“我再问你们:灯为什么灭了?!”夏忠荣声音提高了八度。摆出一副威风凛凛、声色俱厉、义愤填膺的模样。
“灯没煤油了!”陈郁伸手指了指油灯。
“想省一点儿钱,就没有添煤油了!”汪金美笑着说道。说罢低下了头,为自已的小气而感到害羞。
“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们:你们有没有上过床?!”夏忠荣一脸的狡黠和冷酷。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汪金美摇动双手,竭力否认。
“以前没有还是现在没有?!”夏忠荣语言重复啰嗦。
“一直没有!”汪金美这会儿改成摇动一只手儿。她镇定沉着,理直气壮。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那么你的意思是以后会有?!”夏忠荣试图趁其心烦意乱,引诱其上当。
“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除非我们结过婚之后!”夏忠荣的阴谋诡计被聪明、敏锐的陈郁及时设破,他立马插话,代之回答。
“你们还要结婚?!”夏忠荣闻言,出乎意料,吃了一惊。在他心目中,这一对“奸夫淫妇”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们虽然学习陈腊珍,三十八岁不结婚,但是过了三十八岁,我们还是会考虑结婚这一件人生大事的。人人不结婚,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就会缺少接班人啊!”说罢,汪金美瞟了一眼站在夏忠荣身边直打瞌睡、哈气连天的阿雅。有所行动是他所喜欢的事情,唇枪舌剑则是其不乐意接受之事。因为听不懂,所以不耐烦。也许是蹲久了,此时汪金美感到确实受不了啦,便站起来,接着一屁股坐到了铺上。而她的男朋友陈郁因为老是举着手太累便垂下了双手,用之抱住双膝。
见状,夏忠荣也未加干涉。
“那晚上他睡在哪里?”钻不到对方的孔子,又不肯善罢干休,夏忠荣扫视了将“腐化堕落”嫌疑犯团团围住、呈半圆形状排列、人人端着老式步枪、个个手持广为流行的手电筒的基干民兵们一遍,发现他们一个个目光中饱含期待成功、殷切盼望有所突破之后,便挠了挠后脑勺,想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们决定今夜说一夜话,不睡觉!”汪金美从容答道。
“是啊,我们决定好了,今夜不睡觉,一直谈心!”陈郁附和道。
“监守自盗也是常事,谁可以证明你们的清白呢!”夏忠荣不依不饶。
“是啊!是啊!要有确凿的证据,使我们相信你们!只要我们相信了,我们马上撤退!”另一位民兵干部也摆出一副不肯善罢干休的模样。
“”汪金美和陈郁觉得问题棘手,无言以对。
大家便陷入了僵局。
“叭!”老是因瞌睡要往地上冲、硬逼夏忠荣非拽住他不可的阿雅被恼羞成怒的夏忠荣打了一脑浑。“妈拉个巴子!娘希匹!叫你来捉奸,你却来睡觉!要睡觉,死回家!”
突然梦中被惊醒,阿雅吓得魂飞魄散。出于生理本能,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要睡就让他到我的床上睡吧!”一向喜欢孩子的汪金美见阿雅被打有一点儿舍不得。
“是啊,他要睡就让他到汪老师的床上睡吧!反正汪老师今夜又不睡觉的!”陈郁也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见状,他顿生怜爱之情。
“睡睡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关健时候,你却挺不住,下一次不带你来了!”夏忠荣又是推他又是拉他,试图逼他清醒过来。
“我要睡觉!我要回家!”谁知这阿雅竟然发起了牛脾气,一味地倔犟起来。
“回家!回家!回家吧!”此时夏忠荣突然觉得此次捉奸前景不妙,很可能归于失败,而阿雅的及时搅闹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台阶,于是他便发号施令,鸣金收兵。
夏忠荣的第一次对女知青的武装捉奸归于失败,可谓颗粒无收。以后,只要有人反映、汇报、提出女知青通奸之事,他都要慎重对待,慎重考虑,慎之又慎。因为他认为她们这些人高智商、读得多、见识广、会说话、善伪装,滑得像泥鳅一样,是不会轻易让你抓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