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狼狼狼

小蛇行江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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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秋节前一天下午,夏家庄大队正式的赛诗会在夏家庄生产队晒谷场举行了。

    莅临指导此次赛诗会的领导有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何全有,其分管宣传工作,主抓意识形态。

    特邀评委有公社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路线宣传队队长方向、副队长周航行、公社广播站站长彭卫华、播音员薛红。

    前来观摹学习的有公社各大队革委会主任及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路线宣传队负责人。

    参加此次赛诗会的本大队社员按所属的生产队分列而坐,排头兵、领头羊是各生产队正副队长。那些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头、老太和学龄前儿童因没有所属的队列所以只能在四周围观。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将会场围得水泄不通。全大队三千多个社员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赛诗会会场看起来“黑压压”一片。

    会场四周及地形如同瓜皮帽的夏家庄所在地山上山下红旗猎猎、彩旗招展。

    在正式赛诗前,夏家庄大队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路线宣传队队员们打起了锣鼓,跳起了忠字舞。还高唱了《东方红》、《咱们的领袖毛泽东》、《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毛主席的光辉》、《大海航行靠舵手》、《北京的金山上》、《北京有个金太阳》等革命歌曲。

    整个夏家庄呈现出盛大的节日的气氛,人们沉浸在无比幸福的喜悦之中。

    参加正式赛诗的人员和参加彩排时的人员有所不同。那个调皮鬼、捣蛋虫雷忠春理所当然要被淘汰,他由夏二红的小孙女十二岁的夏小花替代。上台人员的秩序则和彩排时一模一样。

    由于是正式比赛,且大小领导、亲戚长辈来了不少,各位参赛人员高度重视,格外卖力。就连那些不参加评奖的大队干部们也认真表演,郑重其事。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在彩排时表现最好、夺得头名的大队妇女主任贺兰在正式比赛中竟然因紧张“卡了壳”,忘了最后一个“东风”后面的诗句。在负责提醒台词的徐立雪的提醒下,她还是想不起来完整的句子。于是,她就东风、西风、西风、东风反复念叨,试图唤起记忆。她的尴尬模样、狼狈神情惹得台下哈哈大笑。台下观众大笑,使她越发羞怯、紧张,最后脑中空白、形同木偶的她不得不放弃比赛灰溜溜地跑下台。

    因贺兰退出角逐,在彩排时获得第二名的大队广播站播音员叶小玉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她稳定发挥,结果获得了本次赛诗会一等奖。阿雅童声纯净,音质优美,高亢婉啭,干脆利落,彩排时他获得了第三名,这一次比上一次表现更好,结果获得了二等奖。大队医疗站赤脚医生马名凤上一次获得了第二名,这一次因表现不太自然、大放名次下降获得了三等奖。其他参赛的选手阿风、阿颂、夏小花均获得了鼓励奖。

    当天晚上,大队革委会主任荆开来在大队采石场大食堂设宴热情地款待莅临指导本次赛诗会的公社领导、大赛特邀评委们以及前来观摹学习的兄弟单位的同志们。

    也许是城府有限的原因,荆开来对大队妇女贺兰今日的表现非常不满,并且时常将郁闷、失望、愤怒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也可谓“灵光一闪现”、“偶尔露峥嵘”吧。

    今晚,荆开来酒喝得比往常多得多,可以说拿出了“拚命三郎”的劲头。之所以要这么拚命,原因之一就是他内心有苦贺兰的失败对胸中充满希望、死要面子的他打击非常大。

    也许是痛苦之情难销难忍的原因,送走了客人们,遣散了其他大队干部之后,荆开来便迫不及待要朝贺兰发飙。而贺兰仿佛先知先觉主任今晚定会教训她,所以不肯搭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何全有的吉普车回镇上家里,留下来等着挨训。

    在采石场大食堂新建瓦屋之中,坐在黄色大圆餐桌旁一边抽烟一边喝茶的荆开来开始给贺兰“上课”。

    “贺兰!贺主任!”荆开来声音提高了八度,语中透着杀气。

    “哎!”坐在他对面侧着身子低着头的贺兰轻轻地答道。

    “谈一谈你今天的表现,好还是不好?!”荆开来通红的双眼紧盯着她的面颊。不知不觉,香烟灰便有了一大截。

    “不好!”贺兰的脸更红了。今晚她喝了二三两酒,原本脸上有淡淡的酡红。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是想抽掉我酒桌旁的板凳吧?!”荆开来冷言冷语,恶脸相向。

    “没有的事儿!绝对没有的事儿!”贺兰大声地辩解道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人看待,没想到关健时候你会窝里反给我当头一棒,对我反戈一击!你想撵我台啊?!”荆开来盛怒不减丝毫。

    “没有的事儿!天地良心,绝对没有的事儿!”贺兰因委曲而流泪。

    “我用心培养你,想不到你会辜负我!”说这一句话时,荆开来显得极为伤心。由于没注意香烟,烟头烧到了他的手,他连摔是摔将之摔到了地上。为了稳定情绪,恢复形象,他有模有样地抓起茶杯喝起了茶。

    “都是我不好!是我拖了主任的后腿!你怎样处分我我都接受!”贺兰哭着说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怪可怜的。

    “你连几个孩子都不如,你还能当妇女主任?!”荆开来语言刻薄,语气揶揄。

    “是我拖了主任的后腿!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贺兰哭喊道。此时,她恨不得抽自已两个耳光才好。

    “今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喝酒?!”荆开来像审犯人一样审她。

    “不会喝!”贺兰边抹眼泪边说道。

    “那你以前不是很能喝吗?!人称你‘小金花、大酒量’!”荆开来语中充斥不满之情。

    “今天心情不好!”见瞒不过去,贺兰只得实话实说。

    “心情不好就可以对上级领导、兄弟单位同志不热情?!要知道这是工作的一部分!为什么别人想喝却喝不到呢?!因为他们不是大队干部,轮不到他们喝!要时时注意自已的身份!要知道自已是一名大队干部!是政治人物!属于上层建筑范畴!一举一动,都要对党对人民负责!而你呢,经我观察,你总是那么任性!由着性子胡来!把自已当做普通群众来要求是绝对不行的!说一说你下一步打算吧!”荆开来批评贺兰一通之后,板着面孔静候她汇报。

    “嗯,下一步,我打算狠抓育龄妇女的结扎率”贺兰歪着头皱着眉边想边说。此时,她的眼泪已干。

    “还有呢?”荆开来语气有所缓和。

    “狠抓青年妇女突击队的作风建设”贺兰迟疑片刻说道。

    “还有呢?”荆开来脸色“阴转多云,多云转晴”。

    “妥善处理妇女之间的矛盾,尤其是重点抓好婆媳之间的纠纷处理”贺兰心情平静下来,自然天性便由暗到明。她的本性总是那么沉静、老实、善良、随和、大放。

    “还有呢?”荆开来面带微笑,问道。

    “嗯!还有没想好呢!”贺兰一扭身子、扬起头快人快语,笑着说道。脸上布满了女性特有的羞涩、柔媚。

    “呵呵!”闻言见状,荆开来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他再一次从上到下打量了她,尤其注目她的长颈和嘴巴。

    说实话,在荆开来的心目中,贺兰是一个具有特别形态、特殊魅力的女性。那个时代还没有人传播“性感”这个词儿,人们都不晓得如何概括这样的特征。一般群众、社员,喜欢用大屁股、大奶子形容性感出众的女人,对于不具备这些特征却有强烈性感的女人无法形容。贺兰就是这样的女人。她给人强烈的女性之感。她那梨形优雅的屁股,结实有力的“小蛮腰”,饱满浑圆、向外微翘的双肩,挺立精致的双乳,细长柔软的颈子,以及厚实平坦的后背充满诱人的气息,具有别的女人没有的巨大的磁力。尤其是她的那张具有两片曲线优美、又翘又厚的嘴唇的大嘴巴,简直可以像魔鬼的眼睛一样勾人魂魄。人云“一白掩百丑”,而她的皮肤可不是白那么简单。她大概属于奇白,白得像绿豆制出来的凉粉一般。

    准确地说,荆开来“从上到下打量”贺兰是有局限性的,因为她当时是坐着的。对于她被黄色大圆桌挡着的身体其他部分,他不用打量便知其然,因为他和她朝夕相处,便成竹在胸。

    荆开来打量了一通之后,又点燃了一支上海“牡丹”牌香烟。吞云吐雾一番之后,他语带歉疚,说道:“今晚害你回不去了!”

    “没关糸!反正我男人不在家!我回去也没用!”贺兰大大放放、直截了当地答道。

    “你男人在部队吧?”因为想不出更好的话题,荆开来明知故问。

    “嗯!”贺兰点了点头答道。

    “是一个营长吧?”荆开来喝了一口茶之后小声地问道。当他放下茶杯时,贺兰站起来、走过来给他倒水。倒好水之后,她回到了原地。

    “是一个副连长!死了老婆,我是他的填房!”贺兰说罢,低下了头。脸上显出自卑神情。

    “噢!”荆开来闻言,吃了一惊。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荆开来出于关心,问道:“那,今天晚上,你在哪儿‘倒腿’(过夜)呢?”

    “我睡的地方多呢!”贺兰自豪地说道。

    “在哪儿呢?”荆开来继续问道。

    “广播站、医疗站、知青点、大队部,随便哪儿都行!徐立雪家也行!”

    贺兰还没决定在哪一家借宿,所以只好笼统回答他。“主任,你回去吗?”她柔声细语问道。

    “今天我就不回去了!”荆开来沉吟片刻答道。

    “嫂子不急?”贺兰扬起脸笑着问道。

    “她急一个屁!她是当官人家的有钱人,咱是贫下中农,她高高在上,我低低在下,她不需要为我急!”荆开来怕泄露隐私,敢紧刹车,并找出借口加以掩饰。“听说这一带有一群狼在活动,它们经常伤人伤畜,走夜路是有危险的!”

    “你也怕狼?”贺兰笑着问道,觉得不可思议。

    “谁不怕狼?!”荆开来反驳她,认为理所当然。

    又坐了片刻,贺兰决定告辞。她怕人家说闲话,死活不让荆开来送她。

    荆开来也怕躲在阴暗角落的小人趁机飞短流长,她不让送,便借坡下驴,索性依了她,让她独自离去,自已则一个人呆在原地抽烟品茶。后来,由于瞌睡,他便坐着冲起盹来。

    不知了冲了多长时间,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已面前的大食堂厨师夏忠寿惊醒了。已在自已房间睡了一大觉的夏忠寿此时精神抖搂、目光矍铄,

    他正端着一大盆金灿灿、香喷喷的油炸锅巴。

    “书记,醒啦?”夏忠寿放下锅巴后主动问候道。边说边在很脏的白色围腰上反来复去地揩着油手。无论是以前的大队管委会主任、大队革命生产领导小组组长还是现在的大队革委会主任,当时、现在他都不称主任、组长,而是一律称之为书记。

    “嗯?”睡眼惺忪的荆开来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辛苦了!辛苦了!老夏,今天你辛苦了!搞得不错!搞得不错!领导和兄弟单位的同志反映不错!蛮好的!一点儿没有夸张,确实蛮好的!”荆开来站起来拍着夏忠寿肩膀笑着说道。

    俗话说“官不打送礼人”,同样的道理,面对着这一大盆金灿灿、香喷喷也生不起气来。

    “过奖!过奖!都是书记的功劳!是书记领导的好!”夏忠寿哈着腰垂手而立。他是一个矮个大胖子,外号“猪头鲨”。原本是一个黑汉子,因生了不少的白殿风,现在成了半白半黑的怪异人物。

    “书记,你一个人呆着闷,还是喝一点儿酒吧?”夏忠寿边说边准备转身,去拿好酒、好菜。

    “喝酒?不是才喝过吗?”荆开来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拿不定主意。

    “那是晚上喝的,过去多长时间了!书记,你天天很辛苦,还劳心伤神,我特地为你煨了一罐马蹄鳖汤、炒了一盘菜花蛇补一补身子!身子骨要紧啊!”夏忠寿使出了一个厨师的“杀手锏”,“晚上我想端上来,给公社何全有吃,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能给他吃。因为他一吃,你就没有吃了!我是为书记你服务的,不是为外人他服务的!你是我的父母官,他又不是!连狗都晓得忠诚主人,我们这些吃领导饭的人难道连狗都不如吗?其实我们这些人就应该跟狗一样!对领导一根肠子通到底!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门心思,为领导服务!”使出“杀手锏”之后,他百般表白自已的忠诚。

    闻言,荆开来非常感动。

    说实话,荆开来上任之后就萌生了想“动”他的念头,因为他毕竟是“现行反革命”分子夏忠礼嫡亲的大哥,是靠他的关糸才混到采石场大食堂厨师这个极其重要的岗位的。之所以没有动他,原因多种。一是上海驾驶员喜欢吃他油炸的锅巴,有些上海驾驶员还喜欢他做的红烧肉、斩肉、鱼圆等菜;二是他对他的态度极其谦卑,简直像哈巴狗一样;三是大多数领导对他的反映还不错,他是一个很善于巴结领导的势利人;四是他很快便通过关糸和他的妻子孟青建立了联糸,隔三岔五地往她和她父母那儿送黄鳝、泥鳅、螃蟹、乌龟、甲鱼、猪肝、大肠、排骨、蹄膀等珍贵的水产、内脏、骨肉。这是最关健的一条。俗话说“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老婆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他哪能再狠得起来呢?于是,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于做一个顺水人情,各方面都不得罪,没有“动”他。

    “老夏,别上多少菜!我的肚子还不太饿!花生米有吧?要有就上一盘花生米吧,我蛮喜欢吃它的!”荆开来产生了喝酒的念头之后,便彻底地放下了架子。

    “应有尽有!我老夏还不知道书记的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夏忠寿成竹在胸、笃笃定定。

    “搞好后你来陪我喝酒吧!”最后荆开来邀请道。

    面对书记的邀请,夏忠寿既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反对,算是默许吧。

    美酒佳肴很快全部上齐。一老一少、一大一小边吃边聊。

    不知何时,荆开来主动说出今晚批评贺兰之事。闻言半晌,夏忠寿才回答他:“书记啊,我听说贺兰是有来头的!”

    “她有什么来头?”荆开来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她不就是公社贺秘书的干女儿吗?是她的这一个干老子让她嫁给了那个当兵的,是她这一位干老子把她弄到这儿来的,这些情况我清楚!”

    “我听菜场的人说,她中央有人!她丈夫的一个老表在中央一个部里当副部长!她来这儿是镀金的,很快她就会上调了。听老哥一句知心话儿:以后不要轻易批评她、得罪她!批评她、得罪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假如你真的得罪了她,那么不仅你要倒霉,连你的那个分管文教、卫生的公社副主任丈人也要跟着倒霉!”现在夏忠寿经常骑自行车往公社所在地朱砂镇上菜场跑,也算消息灵通人士吧。他出于善意提醒他。

    闻言,荆开来心中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

    见自已的话产生了效果,夏忠寿进一步施展自已的影响。

    “书记啊,她可是金枝玉叶啊!摸不得,更碰不得!而你”夏忠寿笑了笑,欲言又止。

    “我怎么啦?你说,说重了我不怪你!”荆开来口气中充满大度。说罢,他举杯对夏忠寿示意干杯之后,一口喝光了瓷盅之中的洋河大曲。

    书记干掉瓷盅之中的酒后,夏忠寿跟着也干掉瓷盅之中的酒。

    “你不怪罪,我就说了!”夏忠寿还在犹豫。

    “你说我绝对不怪你!怪你不是人!”荆开来赌咒发誓。

    “现在外面多少狼啊!山里山外到处都是狼!狼狼狼,狠锵锵!狼心狗肺,混世魔王!书记啊,我还没有向你汇报呢。食堂买来的鸡、鸭、鹅、羊全被狼咬死了。没被咬死的便被它们或背或叨弄走了。不相信你去猪囤、羊栏那儿看一看,里里外外到处是一滩又一滩血啊!一地的禽毛,成团的羊皮!有的肚肠被掏空了,有的头被咬掉了,有的只剩下半个身子半个面,真是惨不忍睹啊!不信,书记你去看!”夏忠寿站起身来指着房间窗户后头说道。

    “走,去看一看!老夏,你去拿手电筒!”闻言,荆开来猛地站了起来。

    两人来到用于关鸡、鸭、鹅的猪囤前检查,现场情况果然如夏忠寿所说的那样。接着他们再到羊栏前勘查,场面与夏忠寿所说的八九不离十。

    “妈的狼!为何要咬死羊?!”荆开来恨意顿起,显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他骂道。

    “猪就是它们偷走的!三百多斤的大肥猪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忠寿索性将发生的灾性如盘托出,不再隐瞒。

    “既然它们已经偷走了这一头够吃多日的大肥猪,那么它们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咬死我们的几十只大绵羊呢?!”荆开来不明白,便连连问道。“不吃又不带,偏要咬死它们,这是什么道理呢?!难道它们非要赶尽杀绝才高兴啊?!

    “书记啊,依我看,这就是狼的本性!毁灭一切,一个不留,狼喜欢做这种事情!不然人怎么会叫它们狼呢?!”夏忠寿毕竟经历过一些世面,有一些见识,懂一些道理。

    “不好,糟了!”荆开来忽然想起了什么。说罢,他猛拍了一下大腿。

    “书记啊,什么事啊把你急成这样?”夏忠寿一边替书记打手电筒一边问道。

    “贺兰!贺兰!”荆开来连连喊道。“三百多斤的大肥猪它们都敢搞,更何况百把斤重的人啊!”顿时,他便忧心忡忡,为贺兰的命运担惊受怕。

    “书记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啊!刚才你为何不送一送她呢?这么多狼!”夏忠寿亮出了底牌,现出了“葫芦里卖的药”。

    “我怎么会知道有这么多狼?!你也没有想讲!”说罢,荆开来一把夺过夏忠寿手中的大手电筒,然后急冲冲地离去。

    “书记啊,注意防身!这儿有一根大铁棍!”撅起屁股挺着肚子的夏忠寿迈开双腿、摆开双臂吃力巴乎地在后头追赶书记,边追边提醒他。

    “快把大铁棍拿来!不能耽误我的大事!”荆开来边说边像参加田径接力比赛的运动员一样,早早地伸出了长长手臂。

    “来了!来了!”夏忠寿气喘吁吁,边跑边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