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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就是一片盎然的世界。
绿的、黄的、翠的、青的，在田野小路的分割下，形成斑驳的春天的色板。
昨夜的春雷惊动归燕了。苍色的薄雾里忽然有了亲切的呢哝，三三两两的，在低低的空气中斜剪着轻捷的身影。远望的视线中有黑点映入吗？那是春天的使者，可爱的燕儿。在别过了长长的五六个月以后，心情依旧感觉那样的真切——这只是去年的那只吧，都快有两岁了吧？！
楼上的人于猜测中轻轻地笑着，许是内心的惬意和舒心，许是春天的气息。
田野漫舒着青春的朝气。两条路从东到西横亘在人的视野中，小小的，从漫长的冬季一直伸展向生机涌动的春天。
自清新的早晨到灰蒙的傍晚，总有年轻的身影从窗前田野上的小路走过。从东，走向西。一直只是从东向西。
起先是一个女孩，在一条路上漫漫的踱步。映在正焕发青春的田野里，让人由不得心动。
“啊，不就是卞之琳的那首断章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但是等等，那个女孩忽然回首张顾，望眼处似乎有所等待。她的下意识动作告诉别人，女孩并不仅仅在看风景。
她当然在等人。顺着她的回眸处，一个男孩正走在几乎平行的另一条路上，落在女孩的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没有艳阳的衬托，风景依旧艳的灼眼，而其实画面很淡很淡，淡的如眼前的渐聚渐散的雾。
楼上的人的内心似乎震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但马上，又轻轻合上了。
小小的身影在草的绿和花的黄中间穿行着，小小的一个，一个，不起人眼，却时时牵引在楼上看风景的人的注视的目光。
两个小人儿终于走出了窗所能及的视野。楼上的人似乎有些怅意，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又坐回到窗前的书桌。
风中已有些温轻的淳意了。
散漫的坐着，书懒懒地摊在桌上。茫茫的视线于不知觉中又伸向了窗外。
啊，啊！
发生了什么？
在窗前人的视线里，在视线所能及的另一条竖向的高塘堤上，两个人影儿——就刚才的女孩和男孩，他们走在一块儿了。肩并着肩，挨得那么近，那么近。
他们走得更慢了——也许是远了的缘故，谁知道呢？
“反正他们正走在一起，没有比这种感觉更美更妙的了。”楼上人默默的想着“他们依旧会坐下来，在高塘堤的坡边。就象是此前经过的五六幅同样的风景一样。”
飞燕再次映入视线，轻捷的身影忽然一个大幅仰冲。看风景的人于惊异中看到，空中正有一个轻捷的黑黑的身影飞来。
“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呢？”
看风景的人分明知道，那个女孩是她的学生，而那个男孩，也是她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