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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很多的话想要和你说,却总是开不了口,或者断断续续的思绪说不出什么来,但就是执意要说给你听。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你的名字,你说这是父亲给你取的名,因为在他的家乡每年暮春时节会有漫山遍野的三色堇绽放,那种朴素的花朵有着能够弥漫一生的寂静美感。那时,关于名字的含义我才开始注重起来。
喜欢你的人,都很疯狂,似乎你曾拯救过他们的生命一样。
我喜欢你,只属于那种静默观看,寂季欢喜,也随之哭泣。从不疯狂的追逐,不过分的激动,假如你哪天突然站在我的面前,我或许也只是很淡然的微笑,说不定连拥抱都还准备不起。我就只是在落日昏黄的天空下,或者整晚不能入眠的情况下,或者突然觉得内心寂寥到无法舒畅,或者突然觉得自己不能真正的快乐,情绪躁动不安时,就一次又一次的读着你的文字,从来不觉得厌烦。总有一些字里行间的感觉是多年都洗涮不掉的,我想更深刻的去体会他们的生活,去体会离离合合的转变,去体会辛酸不易,那样我才能够安稳,才能更加真诚的排遣自己的情绪,才能更坚强的走下去。
很多人都说小说是虚构的,何必当真。可我并不这样认为,若不是经历过与之相似的生命,怎会写出如此淋漓尽致的辛酸与悲伤。或者,没有经历过的那些,总会让别人去帮我们经历,纵然那些人,只是你笔下没日没夜的一个构想。但我认为,这世界的某一个你从来都没注意的角落里,总有那么一个人,是真正的过着你所描写的那样生活。
我一直念念不忘,终是你的远镇。我不知道你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写下去的。你用着你的名字,堇年堇年的写着,我便堇年堇年的读着,很好听的名字。那些与常人不同的经历,总让我以为,那就是你曾所经历过的岁月。
而我每一次读完都会哭的撕心裂肺,为心疼堇年,或者因为我也真真切切的有着和堇年某一段岁月里一样的经历,或许是在那个幼小的年纪里成长的过于迅速和所丢失的一个完整感情,或许是因为所经历的都要比同龄的孩子要残忍许多,而出于一种对堇年的怜悯与对自己的安慰。
所以很自然的对号入了座,这几年在你的那篇小说里一直没有完全抽出身来,那时候总是疯狂的想要去远行,去漂泊,想要抛开一切,去寻求安宁,寻求平静,就如堇年高考失败后,对母亲说她要去找父亲时的心态一样,是有一个目的的,而后来,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我无法像她一样幸运,一路行程都有人帮助,也很容易的找到多年不见的父亲。而我不能,有关父亲所有的消息,我从来都是在别人口中得知,别人说他过的好,我就以为他过的好,别人说他坏,我就以为他是坏人,而我自己,从没明确的定义。
从我五岁时,在没有家人没有亲人的关心下,便独自一人生活,好与坏,都一个人承受,受过屈辱,受过排斥,受过指责,童年时期苦涩又阴暗。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并不懂太多,反而心理承受力异常的坚强,很多挫折都能坦然的度过。
长大后不恋爱,不找人陪伴,不与人友善,很明确的将自己孤立起来。在教室里时常望着地图发呆,总想走遍世界的所有角落,总想看完所有的风景,总是不想在一个地方逗留的太久。所以背起行李的那天总觉得这就是我所要的生活,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激动,也从来没有觉得那日的阳光是有多么的温暖入心。就算是一路晕车呕吐,也总是觉得莫名的开心。
那些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床铺。陌生的零零碎碎的记忆就在分分离离中度过了我这四年最美好的时光,只是,我始终没有找到能让我为之纪念一生的片断,甚至记不起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容貌。
八月十七那日,是秋的第十天,也是我二十岁生日,一个人盯着电脑哭泣了一整天,手上的烟燃完一根又一根,在没有得到任何人的祝福下我便开始怀疑,我在别人的世界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纵然在平日里偶尔会接到一些人打来的电话,发来的短信,可在那天,手机再也没有亮过屏幕的时候,我便彻底失落了,我就这么迎来我的双十年华。
那天除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再无别人,和往常一样平静,可我的内心却越来越挣扎。我从来没像那样感觉过孤独,感觉过悲伤,感觉过可怜,感觉过活该,也从来没像那样真切的有过思念,有过这些年对自己的怨恨,我总以为,这么多年独自生活的我,早就该坚强如钢铁不被轻易击痛,总以为,一个人安静不被人打扰的生活就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生活。
然而,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希望被别人惦记,希望有人给我温暖,希望拥有很多的朋友,希望生活的快乐,希望做个温暖明媚的女子。那些年自以为是的骄傲,任性,仇恨,冷漠早就被一个生活吞噬的清清透透,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常人所期望的简简单单与温暖明媚。
其实很早我就懂得人世之事,可总是不想承认我过早的成熟,不想直视我自以为的悲痛处境,总是让自己看上去痴傻天真,大大咧咧,也从不仔细的透露自己的情绪。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在我需要得到正量指引的时候来帮我选择,所以负气的选择最为艰辛的方式,用极端的方式在青春里放肆着。我视若无睹的疯狂了那么多年。到了现在能安静的回想那些年的叛逆与对身边所有人的伤害时,原来的我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对别人也好,对自己也罢,从来就没有出于真心的疼爱过。那些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就被我的叛离彻底毁了。
我到现在终是惦记着堇年那个孩子,我从来没觉得她是因为你的思想才存在的,而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有灵魂,会活蹦乱跳,会因为十禾的自杀而错乱痛苦的一个叛逆,与众不同的孩子。曾经总觉得和她很像,于是将自己放进那个故事里,总是会在最后哭的撕心裂肺。过于早熟,生性冷漠,年少叛逆,性格倔强任性,对父母亲充满责怪,家庭不完整的缺陷,高考的失败,总是让我误以为,我与你(七堇年)是不是一同生活过许多年。
或许我当初如此坚定的远行,另一个隐藏的目的就是想着要和堇年重合,可最终,是不一样的。从她踏上那个英俊的维吾尔族男人的汽车开始,就再也不一样了,她找到她的父亲,与父亲有过几日的重逢,而我没有,我已经十五年没再见到过他,也没再听过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也早已混乱不堪,只是后来,我听说,他早在多年前在北方娶了一个有女儿的女人。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儿,并且生活的很融洽,并没有在我幼小没有明确记忆的那些年,和母亲每天争吵打架的那样情况。所以,我没有想要去寻找他。这么多年不见,他或许也早已忘了他另一个城市的妻子与女儿,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后有多漂亮多优秀,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曾经威胁母亲不让我读书将我送人然后送生个儿子不然就离婚的那个男人,我恨了他有多少年,他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
总有人说我心里不值一提的怨恨太多太重,让我失去了人生的方向。也有人说我的存活意识浅薄,总爱戏剧性的让自己活在别人的故事里。
在故事里看生活与在生活中读故事,不都一样吗?
不管哪个是生活,哪个是故事,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这些年我用我的方式抵抗母亲,用我多年未曾得到过温暖的权力挣扎,用我所不该遭受到的经历与她对峙,荒废了学业,荒废了青春。一直借着旁人在每次母亲愤怒到无法忍耐的时候,对她说的孩子没有错的这句话,拿来一次又一次的扎着她的心。
那时,我也觉得我没错。从一生下来就没得到过谁的疼爱,爷爷奶奶从未抱过我,爸爸离家十几年没给我打过任何一个电话,也没给我寄过钱,母亲也总是几年回家一次,在我还没来得及与她亲热时,便又匆匆离去,随便将我往亲戚家一放就是好几年好几年,我过的好不好,他们从来都没真正关心过。我需要的是什么,他们也从来没有真正寻问过,我从小到大的成长变化,他们也从来没有看到眼里过,所以,我能有什么错?
很多次,母亲想要和我好好的交谈,每次都以失败结束,每次失败时,都是激烈的争执很久,然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几乎每次我都找不出原因。
大概是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得到过温暖,从而让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在亏欠我,我便有足够的理由胡来。所以十六岁,提着行李踏上汽车,还很快乐的以为从此随处漂泊就是我要的生活。
直到现在,我才开始后悔,有些事总是要亲身经历过才会懂得,生命中任何一点有关自身的棱角都会在某个时刻扎的自己撕心裂肺,不管那个棱角是你爱的,还是你不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