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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又惊又怒,气得数次晕倒,孝成宗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当即判了二人合离,撸了那禁卫军指挥使的职位,只李睿的隐疾与嘉兴公主的风流韵事却在一夕之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安国公府颜面尽失,不要说主子们许久不敢出门,连下人出门都要遮脸,嘉兴公主却如囚鸟出笼,竟是公然养起了面首。
她偏爱长相俊俏,气质却英武的男子,对外只说是公主府的侍卫,京中人都心知肚明,这般一来,安国公府的人更加不敢见人了。
只嘉兴公主是公主,还是个极得宠的公主,他们再气愤也只有忍着,直到三年前,一直沉寂的李睿不知怎得逮到了机会差点生生将嘉兴公主掐死,幸亏当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宁慎之及时赶到。
先帝子嗣单薄,除了今上与淮安王,只得一个嘉兴公主,孝成宗与嘉兴公主姐弟感情不错,震怒之下,当即赐死了李睿,又要治罪安国公府。
最后,还是宁慎之求情,说李睿其罪当斩,其情可悯,为安国公府脱罪,又劝说孝成宗,嘉兴公主行事太过张狂,乃至招祸,不如入大相国寺念经诵佛,静心洗罪,以免苍天降祸,悔之莫及。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宁慎之胆大包天,异想天开,降不降罪安国府另说,单说将嘉兴公主送到庙里念经就根本不可能。
毕竟,从孝成宗对嘉兴公主的恩宠,以及经常偷偷摸摸送个面首给嘉兴公主以示支持来看,孝成宗根本不可能自打耳光,先送面首给她,又因为她养面首把她给关到庙里去。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不可能的时候,今上真地下旨将嘉兴公主送到了大相国寺。
一时间,京中竟是没人敢相信,其中就包括嘉兴公主,直到宁慎之带着锦衣卫出动硬押着嘉兴公主动身,嘉兴公主才慌了,扬言要宁慎之陪她一起“礼佛”。
于是,孝成宗又下了一道圣旨,将嘉兴公主礼佛的地方换成了小相国寺。
那是宁慎之在以稚龄接掌锦衣卫后,第二次向京城,向整个大萧证明他在孝成宗心中的地位,从那之后,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再也无有敢撄其锋者。
而在那之后,宁慎之这个让嘉兴公主“宁愿修行礼佛也要纳入囊中”的美男子容止风采更是传满了整个大萧。
本来在京城要风得风的嘉兴公主因为宁慎之被关在这深山老林,如今二人见面自是分外眼红,也难怪她甫一见面张嘴便要讥讽凤知南。
凤知南眉目不动,“野公主?公主这个野字莫非是山野之野?若是这般,池阳是绝不如远居太华山的公主野的”。
嘉兴公主大怒,“你胆敢这般与本宫说话!”
凤知南迷惑,“我已经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嘉兴公主气结,宁慎之淡淡开口,“公主还有何事?”
嘉兴公主转眼看去,她的动作十分缓慢,看着僵硬而古怪,仇希音瞧着不知怎的,竟是瞧出了几分又爱又恨的缠绵来。
仇希音不动声色垂下眼,上辈子她嫁给宁慎之后倒是颇听了几句这位公主和宁慎之的闲话。
却是说宁慎之初初执掌锦衣卫时,嘉兴公主便瞧中了他,纠缠不休,宁慎之发了狠,助那李睿找到机会报仇,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上辈子宁慎之死后不久,嘉兴公主就被萧寅从小相国寺放了出来,与萧寅的生母苏贵妃几次三番地去“安慰”她。
再对比此时她对宁慎之的这般“又爱又恨”的模样,倒是与她听到的那番闲话颇是契合。
“原来是宁郡王”。
短短几个字,嘉兴公主说得极慢,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了出来。
“我记得公主曾答应过,但凡有宁某或宁某家人所在之处,公主必退避三舍,短短三年,公主不会就忘记了?”
凤知南认真接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也是寻常”。
嘉兴公主听到宁慎之的话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凤知南话音一落,她苍白的脸色立即涨得通红,冷笑着道,“宁郡王这般赶尽杀绝——”
宁慎之不紧不慢开口,“公主是真的要逼得宁某赶尽杀绝?”
嘉兴公主通红的脸血色瞬间褪尽,眼中脸上皆是惧色,她双唇抖动着,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嘉兴公主敢公然豢养面首,可见是个横的,却被宁慎之简单两句话吓成这样,足见宁慎之威势之胜!
“时候不早了,公主请回”。
嘉兴公主眼神一一在众人身上扫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仇希音总觉得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时间尤其地长,甚至比她盯着凤知南的时间还要长。
“公主?”
宁慎之淡漠却隐含寒意的声音响起,那如粘在她头顶的目光这才撤去。
待嘉兴公主走远了,凤知南的小桶里已经有了小半桶的虾子,谢探微还保持着蹲在潭边的姿势没变,这才如梦初醒般道,“呀,那就是嘉兴公主,倒是个韵味独特的美人儿!”
宁慎之瞥了他一眼,谢探微被他瞧得心虚,哈哈干笑。
经过这一出,众人的心情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只凤知南和谢探微,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根本就没当回事,依旧兴致勃勃,捞虾捞得欢畅,吃得更欢畅。
除了谢探微和凤知南,众人都不大敢吃,谢嘉檬因着好奇尝了一只,赶紧地漱了口,不敢再吃第二只。
仇希音也是吃不惯生食的,便挑了个角落坐下看着谢探微玩闹,谢嘉树拿出一本书,在她身边坐下。
不多会,苗静雅和苗静文就靠了过来,苗静雅可怜兮兮开口,“仇妹妹,昨天的事,我,我只是不会说话,真的不是故意的,妹妹你一定要原谅我”。
仇希音点头,认真开口,“我原谅”。
苗静雅没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一愣过后急切道,“仇妹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
仇希音莫名,“我原谅你啊”。
苗静雅噎住,苗静文俯身行礼,“仇姑娘大度”。
仇希音起身还礼,“苗公子客气了”。
她说着又坐了回去,转头问道,“表哥,你在看什么?”
摆明了不想再与他们说话了,苗静雅咬咬唇,还想再说什么,苗静文朝她摇了摇头,“妹妹,我们去树那边瞧瞧”。
苗静雅被苗静文带走了,谢嘉柠走过来坐到仇希音身边,问道,“苗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原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事,仇希音便道,“她向我赔礼”。
谢嘉柠撇嘴,“赔礼?真心赔礼怎地不去向雅姐儿赔礼?我算是见识到了”。
她说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走远的苗家兄妹听不到,但宁慎之和凤知南绝对能听到。
谢嘉树皱眉,“二姐,背后不论人是非,你失礼了”。
谢嘉柠吐吐舌头,“知道啦知道啦,你个小夫子!”
她说着站了起来,快速伸手捏了捏谢嘉树严肃的小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笑,扑进邓文雅怀里笑得不能自已。
谢嘉柠向来温婉端庄,鲜少有这般活泼的时候,众人纷纷侧目,倒是让一直沉闷的气氛活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