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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听了蓝慕晨的说明,红净悠忍不住出声为夫君抱下平。
“说什么君扬就是宰相大人他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君扬从头到尾都自称是宰相夫人的胞弟,把君扬当成宰相大人的分明就是洪爷!是他口口声声说君扬便是宰相大人,刚开始连我都误会了。”红净悠听出这事的起因似乎是司空琏冒用了蓝慕晨的名号,所以才惹来不快。
可是实情根本就不是那个裴侍郎所说的那样,司空君扬既没有欺压百姓,也没有自称是宰幅蓝慕晨啊!
“可我瞧那裴侍郎说得自信满满,彷佛他亲临白阳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要知道,小地方的纷乱闹上了朝廷,那可是大事而非小麻烦。
“我大概懂这是怎么回事了。”司空琏秀眉微蹙,淡道。
“你明白了?”蓝慕晨疑惑道:“那你倒是说清楚,”
不管是那洪姓富商误将司空琏当成蓝慕晨,或是司空琏被人误会以宰相自称,这些地方小事照理说顶多闹进县衙,不会闹上朝廷,怎么却会惹来裴侍郎的注意?
“我先问你,上奏此事的人,是裴侍郎吧?”司空琏再度确认。
“嗯,”蓝慕晨应得干脆。
那裴侍郎,向来争权夺利逮比为民谋福还认真,若非暂时找不到他的把柄,他老早奏请皇上将其脑袋揭了挂刑场,也省得苦了百姓。
“裴侍郎应该跟你一样,日日早朝,不可能亲赴白阳县,这事除非是白阳县知县刻意上奏,否则应该不会被皇上知道,是不是?”司空琏旋身一坐,原本的忧愁突然消散。
他牵起坐在身边的红净悠,一边安抚似地把玩着她细细的手指,一边缓声解释,气那白阳县知县,与当地几名行径恶劣的富商有所勾结,平日净是欺压百姓、贪婪成性,尤其以富商洪爷为首要恶徒。
“有这等事?”白阳县远在东郡,太过偏远,确实容易忽视,只是蓝慕晨怎么也想不到,失序的情况已超过他的已知。
“千真万确,”司空琏张着严肃的眸子应道:“裴侍郎应是白阳县知县的靠山,所以那知县才敢在白阳县明目张胆、目无王法地包庇富商、收取贿赂,甚至叫官差当打手,好替富商们威吓百姓。”
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他在白阳县久留多时的私查成果。
“怪不得”蓝慕晨突然蹙了下眉头。
这些贪官,净是给他找麻烦!
新皇上任的后续工作还没处理完毕,这些恶徒便一个个张狂起来。
看来他的工作又多了一件,那就是奏请皇上查清楚白阳知县的罪证。
还得同时调查一下裴侍郎是否为了维护白阳知县,暗地里出手帮忙、收受贿赂。
“我这么说明后,你应该懂得其中缘由了吧?”司空琏轻笑一声。
“关系自然是懂得的,你是想说,裴侍郎纵容白阳知县为恶,而白阳知县又包庇富商但这些事跟你冒名顶替有什么关联?”聪明如蓝慕晨,自然是一听就懂,但毕竟他不清楚司空琏究竟在白阳县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对于那些强抢民女、欺压良民、被误传为宰相出巡的谣言引来裴侍郎上奏的起因,他依然不解。
“你近来是不是跟庆瑞妹子成天亲热得过头?怎么这点事都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司空琏忍不住对蓝慕晨投以白眼。
真不知道蓝慕晨是不是因为近来跟他那亲亲小妾云庆瑞太亲昵了,连带着被她的优柔寡断影响,怎么脑袋似乎变得迟钝许多?
以前只要是跟贪宫有关系的事,蓝慕晨的脑袋总是动得比谁都快,连他还没说出口的事都猜得到八、九分,现在倒好,什么都要他一件件详细说明。
“我没问你偷纳妾的事,你倒先管起我跟瑞儿?”蓝慕晨没好气地驳回了司空琏的嘲讽“正事先来,你从头说清楚,最好将你踏进白阳县后做了什么事都给我一一道来。”
关于红净悠这妾能不能纳,又该怎么纳,待处置完裴侍郎再商量也不迟。
“简单说起来嘛那作恶多端的洪爷之子洪悟强抢净悠回家,我上门救人,洪爷却以为我是你这宰相,所以在我救走净悠后,他八成是怕我回京把他的恶行抖出来,便去找白阳知县求助。”司空琏将前后稍一连贯,便懂了其中的问题出在哪儿。
“我曾在白阳县四处探访那些人的恶行,想来他们那伙人是认定我这个假宰相去抓人把柄,打算回宫后上奏皇上惩罚他们。”虽然这也是事实,不过他的速度显然是比不上那群恶徒。
“为了脱罪、求自保,他们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恶人先告状。”司空琏美眸微闭,漾出一抹笑意“我猜,他们八成是想先向皇上告你一状,说你强抢民女,等你回朝后,即使想为白阳县百姓说话,也早被冠上罪名而百口莫辩了!”
而这也就是他与红净悠虽然一成亲便立刻赶回京城,但白阳县的消息却先他们一步傅回京里的原因。
想来当他还在白阳县城时,那白阳知县之所以没敢轻举妄动,大概是为了等他真与红净悠成亲,再赶着把消息传回京里,就可以妄称他这假宰相真的强抢了民女为妾。
所以在他们成亲后,白阳知县的手下便立刻快马赶到京城,把事情经过告诉裴侍郎,希望他能在皇上面前先将蓝慕晨一军。
只是白阳知县与洪爷万万没料到,他这司空君扬,根本不是宰相本人。
“听来是颇有道理,而且裴侍郎也确实在皇上面前告了我一状,但我有一事尚不明白”蓝慕晨微蹙眉心,纳闷道:“我从未离京,这是裴侍郎心里很清楚的事,他告我也图不得利才是。”
贪图利益而陷害他人,这类小人他见得多,容易防范,但是像今天这般诡异的情况,可教蓝慕晨有些不解。
因为这情况,怎么说都极不合理。
“怎么图不到利益?这利可大了。”司空琏正色道:“虽然那洪爷与白阳县令是不够聪明,没认出我不是真正的宰相,但裴侍郎一听这事,应该就明白是有人冒你之名在白阳县逞威风”
“所以?”所谓视野不同,所见亦不同,这也是蓝慕晨偶尔喜欢找司空琏讨论政务的原因。
他俩一个看尽爆内人心狡诈,一个见闻民间疾苦,这拼凑起来,正好是天下苍生与不得自由的皇帝最需要的助力。
“慕晨,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裴侍郎、白阳县令、洪爷,三人是同一路的豺狼,谁有好处都少不了谁,因此谁都不能被逮着,否则下场就是三个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司空琏啜了口茶水,暂且歇气后又道:“因此我认为,裴侍郎八成认定我这个冒名之人是你派在外边的亲信,回京后必将此事禀告于你,而你便会上奏皇帝,是吧?”
“这是当然,”蓝慕晨脸色凝重地应声。
他领天下俸禄,为的不就是替百姓揪贪官、去恶徒,更要令百姓生活安和乐利吗?
“你是清官,他们可是歹毒得够,为了不让你揪出他们的小辫子,裴侍郎索性抢先上奏,目的不是告你一状,而是让皇上明白那白阳县有人为恶”司空琏露齿一笑,眉眼间笑得魅人,却不是为着博君一笑。
“可这人不是我,而是能够或胆敢冒我之名的人,是吧?”蓝慕晨脸色一沉,约略懂了司空琏想说的话是什么。
“接下来皇上一定会派人查清此事,而等你从我这儿知道事情始末再回禀皇上时,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司空琏微瞇起眸子,笑问。
“这”蓝慕晨忍不住拧了眉头“若依皇上的个性,肯定会问个清楚,而裴侍郎绝不会放过扯我后腿的机会”
“对,他只要一句你这宰相既未离京,为何清楚白阳县的情况,就可以把你堵得哑口无言。”司空琏张口吐露与他秀丽面庞不怎么相符的精明言论,续道:“你若要知晓白阳县的事,必定是派了人去查访,而这人自然会被曲解成在白阳县欺压良民的恶徒。”
“可此时皇上已认定在白阳县有人冒名作恶在这种情况下,便无法公平看待我所上奏的实情。”蓝慕晨忍不住绷紧了脸。
俊容显得严肃,为的自然是恼怒于恶徒的作为。
“没错,只要皇上不信你,就不会去调查白阳县知县,也不可能查得到裴侍郎包庇白阳知县让他为恶,我想,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司空琏淡声轻道。
许是他镇日从爹爹司空观与丈夫兼好兄长蓝慕晨这儿听闻太多宫内争斗,所以才会对官场毫无期许。
他不求大官权势,却爱着青山绿野、自由过日子。
即便是要寻自己的天下,他也要往外边世界去,而不是深锁宫内。
只是他的身份,终究不容许他这么妄为。
“那么,所谓的强抢民女,只是他们拿来利用的机会罢了?”蓝慕晨稍一推敲,便懂了司空琏想说的是什么。
在大家已确信白阳县有人冒名为恶之际,即使他上奏白阳县的实情,皇上恐怕也会以第一个听见的消息为标准来看待此事。
到时候,不管他或司空琏,都很难脱身。
如此一来,裴侍郎等人便能绊住他,让他无法插手去救白阳县的百姓
“真是好个狼狈为奸!”司空琏禁不住进出低音。
“君扬!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红净悠在旁听着蓝慕晨与司空琏一来一往的对谈,不难听出事情经过,以及宫内的情势,在得知自己被司空琏救出洪府的事竟被恶徒利用,甚至有可能害白阳县百姓继续被欺压,她忍不住眼眶一红。
她能够嫁给司空琏,受到他的疼爱与一辈子的保护,当然是件好事,可她熟悉的白阳县百姓呢?
那自幼哺育着她长大的父母,土地,还有疼她、待她极好的邻居叔伯姨母,以及偶尔会与她聊着心事的邻家姊姊呢?
没有人能帮得上他们吗?
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得救而让大家深陷水火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