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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来时，处里的各项工作均无空缺，小刘就每日扫扫地擦擦桌子，或是有什么文件需要送需要打印就跑跑腿。时间长了，王处长发现小刘写得一手的好字，于是整理个什么材料的事也就落到小刘身上，大多的时候总无事，小刘就坐那儿翻一本破旧的棋谱。
同王处长的交往纯粹是一个偶然，小刘在街边的棋摊上赢了他一盘。王处长败得惋惜，一步之差，小刘胜得轻巧，乘胜而击。于是王处长不甘，小刘也气盛，一来一往，小刘就成了王处长家的常客。去的次数多了，小刘有些不好意思，但棋局上败的却多。尽管如此，王处长倒挺开心，于是就挽留小刘吃顿饭喝杯酒。自然而然，小刘再去时手里就多了酒和菜。有时候，王处长会目光很长地望小刘，望得小刘一脸茫然，王处长就笑了。
一日，小刘照例提前十分钟来上班。推开门，屋里已坐满了人，见了小刘都笑笑或点个头，之后都埋头读文件或是整理什么材料。小刘挺纳闷，地板和桌面都亮亮的，像涂了层腊，小刘就去提暖瓶，也是沉沉的。疑疑惑惑地坐下后，小刘觉出空气有些压抑，就想去问问老张，可张张嘴见众人均一派忙碌的神态，就没开口。
大约九点钟，王处长来了。沏了茶，王处长四下瞅瞅，然后轻咳一声，说：“大家都在，咱们就开个会吧。”
室内鸦雀无声。
王处长继续说：“局里要精简部分人员到下属企业，我刚开完会，给了咱们处一个名额，大伙有什么想法，都谈谈。”
室内依然鸦雀无声。
王处长呷口茶，看看老张，老张伸手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花镜，王处长依次地瞅，众人就依次垂下了头，最后瞅到了小刘时，王处长的目光停住了——小刘手里还端着那本棋谱。于是众人都看了小刘和小刘手里的棋谱。小刘脸一红，不由丢了手里的棋谱，岔开目光去望窗外的天空。
随后的几日，活跃的处室一下子变得太平间似的寂静，没了迟到和早退。王处长开始一个个的单独谈话，却独独不曾找过小刘。小刘呢，仍是三天两头往王处长家跑，且回回不空手，杀三盘棋扭头就走，留他吃饭也不待。静了，王处长就想，小刘肯定会主动找他说的，心里倒愿他别说。
转眼过了半月。这天，短兵相接后，小刘终于开了口：“王处长，我想跟您说件事儿。”
王处长盯着棋盘，点点头。
“王处长，还是让我下去吧。”小刘说“其实我不适合机关工作，成天没事做心里就烦，所以才看棋谱，学会了杀棋”
王处长抬起头，久久地盯着小刘，却是没言语。
小刘走后，处里渐渐又恢复了老样。
一天下午，王处长坐在桌前读报，忽然感觉了口渴，晃晃水瓶，空了，于是大声喊：“小刘。小刘。”
一阵脚步声后，老张戴着花镜推开门：“王处长，什么事儿呀？”
“没事。”王处长看一眼老张，然后提起暖瓶朝锅炉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