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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匆匆赶到镜泊湖时,金秋的夕阳正待涂染天边。
在关东,秋天是色彩最丰富的时节,天空蔚蓝高远,抹着几块浅淡的浮云。空气明澈,没有一丝杂质。广袤大地五颜六色,到处体现北方特有的绚丽多姿。晚风轻凉中,镜泊之地秋日宁静的美写意得浓淡相宜,似水一般舒缓流淌。
由勃海国故地东京城出发前往镜泊湖,我一路亲视富饶的松辽平原,原野坦荡开阔。刚刚翻起完土豆的耕地裸露着黑土,与青纱帐一道排列成阵,向平坦的远方延伸,远方已是朦朦晚韵。
一片向日葵沐浴着晚霞,站立在青纱帐中间。向日葵一律头罩黄色围巾,呈现一副恬淡闲适、陶醉清风的表情,且微微低头,做出哲人的样子,可能是为秋日沉思。时间从向日葵身边经过,拉长了她们的倩影。一天即将过去,黄昏轻轻走来,向日葵的籽实再次饱满丰润,贮藏了太多的秋阳。
去镜泊湖得经过荒原,荒原实质是平展的黑色火山岩,这是火山喷发遗留的痕迹,是独特的地质景观。荒原并未寸草不生,植物稀落生长着。几群绵羊散布其上,旁边是跑前跑后的牧羊犬,在忠诚地看护羊群。
荒原的凹洼处形成一处处水泡,水泡同属于牡丹江水系,与镜泊湖在地下贯通。
过荒原不远,有村庄叫瀑布村,是距离镜泊湖最近的村子,我的镜泊湖一夜就是在这里渡过的。瀑布村居民多为朝鲜族,现在整个村庄变成了渡假村。
夜的瀑布村与东北其他村庄一样,随着夜深悄悄隐藏到虫鸣里。听虫鸣的夜曲,品悠闲的夜色,仿佛又回从前。
清晨,晨风从瀑布村小街穿过,微风清凉,这新鲜的带有秋寒的晨风沁人心脾。风拂过村庄的一切,拂过树叶花草,树叶花草上面便聚满了乳白色的露珠。
晨光中的村庄浮动一层淡淡雾气,炊烟一缕一缕升起,将晨光染成透明的宝石蓝色,慢慢溶入晴空。一排排的麻雀聚落在电线上,恰似一趟趟跳跃的音符,欢唱清爽的秋晨。
一个朝鲜族老太太过来向我推销本地蜂蜜,絮絮诉说她的蜂蜜如何纯正,如何没有一丝搀假。
告别了小村的朝阳和晨风,我们来到镜泊湖畔的游览中心――镜泊山庄。
镜泊山庄错落着许多风格样式不同的建筑,导游不厌其烦地介绍这些建筑。她指着一个建筑说某位国家领导人曾下榻于此,又指着一处别墅说那里住过某位名人,好象这些建筑全是因某些人的偶尔入住才提升了档次。我没有感觉到那些建筑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对它们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除了镜泊山庄,湖畔的其它地方很少有建筑,只有连绵的山峦和葱郁的森林相伴镜泊湖,一同构建出秀丽的自然风景。
站在镜泊山庄的湖岸边眺望,我惊讶于镜泊宁静之美。色彩浓郁的群山紧紧依偎簇拥清澈的湖水,湖水湛蓝湛蓝,只荡漾一点微波。湖水映印秋的群山,山峦美丽的倒影在湖水波纹的幻境里轻摇。于是,满目的湖光秋色,水色山光。
泛舟湖上,游艇快速犁开平坦的湖面,留下一道白色的浪花,晨光欢快地追逐波尖,跳耀着,北方秋的清爽弥漫了整个湖面。我注视晨阳映射的湖面,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畅想,一种想追寻原始纯真的畅想。立刻,许多心思开始慢慢沉浸,沉浸于镜泊清澈的湖水深处。
登陆湖中岛的地方是一大片洁白的沙滩,沙滩布满杂碎的脚印,残留了夏日的记忆。夏季时这里是浴场,现在是秋天,已经没有了游泳的人,只剩下两只小狗寂寞地守候。小狗见我们到来,摇着尾巴主动跑上前示好,它们的心思是明了的,无非想得到点吃的。我为狗的生存疑问,导游声明说主人每天会上岛给它们送吃的。
镜泊湖最诱人的地方是瀑布,瀑布是镜泊湖的源头。由镜泊山庄步行,走到一座桥时侧望,就能看到那个叫吊水楼的瀑布远远地挂在崖壁上。瀑布断面和其周围的崖壁均是黑灰色岩石,瀑布从垂直的石壁上泻下,形成一面白色的水幕。现在是枯水期,瀑布气势不壮观。
我走到近处看瀑布,感觉这石壁的陡直不很自然,人工痕迹明显,但我还是强迫自己相信它是天然形成的瀑布。
镜泊湖是地壳运动的产物,它玲珑秀气,一水一山显得精制,颇具江南园林风范。特别是火山熔岩形成的这些陡立石壁,是关东难得的风景。
绵长的思绪随瀑布飞泻,很快漂移。我分明想象出5000年前火山喷发的壮景,烈焰映红天际,火山喷发的烟灰遮蔽了太阳,天翻地覆,黑土地为之颤动,古老的牡丹江河床轰然断裂塌陷,熔岩阻塞了浩浩荡荡的江水,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啊。当大地再次复归平静,我和古人一道惊奇地发现,原来的河道变成了一平如镜的湖泊。
沧海桑田,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打造了今日的镜泊胜景。
镜泊秋韵
镜泊之秋美在成熟,仅仅从湖面吹过的风就可以嗅到收获的味道,风送来万物秋实的清香。如果生命有味道,这清香就是万物传递出的生命之味。
镜泊之秋韵于沉静,经过春夏的绚丽蓬勃,镜泊开始盼望安逸,并极力贮藏秋的静美。秋以金色为底衬托湖的安宁,打造深碧的缠绵思绪。
我想,镜泊的秋天应该是乘一片枫叶悄然而至的。我希冀告知镜泊秋天来临的第一片树叶是纯静的枫叶,火红的枫叶一片片飘落,不会惊扰镜泊那份永恒的静。
镜泊秋天的肃杀别具风情,是那种表达成熟的风景。枯黄的落叶铺满湖边小路,行走其上,感慨徒生,忽然想到生命的轮回,以及一些诠释生活的事物。
我盼望秋风吹过的镜泊湖早点迎接冬的问候,快些冰封,那时它会成为一面巨大的平镜,映像世间的一切。
镜泊的秋日注定要使人产生一些思念和牵挂。当我抬头仰望镜泊的晴空时,我看到一只离群独飞的大雁,不知它是因为过多的闲情逸致,还是遇到了某些险阻而离散了同伴。雁南飞本身就表达一种分离和愁怅,更何况它是一只寂寞孤单的雁,同情和惦念油然而生。就把镜泊秋的牵挂送给它吧,祝福它南归一路平安。
置身北国秋天的镜泊湖,我静静感受了自然和生命的美丽。
2007年10月20日(草)2008年3月17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