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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体会过呆在鱼的嘴巴里？
方小满看着四周围，脚下软软的，闻到的味道是咸腥的
四周围的光都来自于角角落落，会发光的水母，漂浮在浅浅水池里。
简直是个完美的山洞。方小满想。如果不是肉做的话。
“好久没见外人了，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下。我叫萝莉，从记事起就是生活在大海里。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姓氏，海。欢迎你称呼我的全名。”
“海萝莉你好。”方小满给自己和苏修竹介绍了一番，说道：“刚才听你说孩子们？”
“嗯，对。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他们只是鱼。但我视他们为我的孩子。”
“你是说我的能力能帮到他们？”
海萝莉点点头。
方小满很认真地说：“我的能力是净化，难道你的孩子入魔了？”
“你们是把他们称为入魔？”海萝莉想了想，说道，“确实像着了魔。脾气突然变得很暴躁，谁都不认识，四处咬同类。”
连海里也不能幸免吗？
方小满与苏修竹对视。
苏修竹眼里同样透露着担忧。
海萝莉却好似没有太担心，好像只要找到了方小满，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方小满才知道，海萝莉并非天生就会操控鱼，是她经过了漫长岁月，才终于能够和鱼沟通。
他们现在待着的鱼，现在才十岁，它还有妈妈，在更深的海里。
方小满问：“你说过了很久，具体是多久，还记得吗？”
海萝莉思考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但是我的孩子们以前也得过这种病，是一个拥有你能力的人治好的。我听其他人叫那个人神女。”
方小满不敢置信，问：“你是说你见过五大神仙？”
“五大神仙？”海萝莉觉得稀奇，“你说他们是神仙？”说完，她皱眉回想了下，“他们好像确实和普通人有点不同。不过的确是五个人。”
“那这么说……”方小满看着海萝莉，“你已经上百岁了？”可是海萝莉看上去才二十几啊，比她还年轻。
海萝莉摇摇头：“不记得了，岁数很重要吗？”
方小满被问住，随后她道：“倒也没那么重要。”
顿了顿，方小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海萝莉，既然你在海上那么久，那么一定知道神兵‘不战’的事情吧？”
海萝莉一听，脸色稍微沉了沉，她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是要去拿那把没有头的剑？”
这就是说海萝莉见过的！
“你知道在哪吗？可以告诉我们吗？”
“如果你们是要去那的话，那就现在给我出去！”
而且说完，海萝莉就站了起来，抬头好像要跟这张嘴的主人说话。
方小满一惊，反手就要冻住海萝莉的嘴。
海萝莉也不是吃素的，立刻跳开躲过：“好毒辣的人，看来叫你进这里是我错了。”
方小满刚要开口，苏修竹拽住她，挡在跟前。
“很抱歉，我们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只是我们是凡人，如果从这里出去，我们两只有死路一条，小满刚才只是误以为你要叫鱼张嘴，所以下意识想阻止你出声，实在抱歉。”
“哼，别以为道歉就有用。而且你刚才没误会，我确实要叫小花，但不是让他张嘴，而是把你俩喷出去！”
苏修竹继续沉道：“刚才在下在旁边听着，见您对‘不战’的事情极为不悦，能否告知我们缘由，给我们一个澄清的机会。”
“我不想听你们解释，尤其是你，明明长得好看，还带着面具，虚伪恶心！识相的，主动给我滚出去。”
方小满在苏修竹身后，微微皱眉。
出去？！
开什么玩笑，从进入鱼嘴之后他们就一直往下潜，现在他们要是出去，这本书就可以直接完结了。
“别这样，我们有话好好说。”方小满说道，“我要是死了，你的孩子也活不成。”
海萝莉眯眼：“你觉得我会受你威胁？”
方小满立刻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不会！所以我请求你别扔我们出去。像是苏先生所说，为什么我们说\\u0027不战\\u0027您就生气？我们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
海萝莉冷冷地看着方小满，从刚才的热情到现在的猜忌和敌意，简直天差地别。
两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海萝莉才开口道：“神女的能力只有你有。你说的对，你要是死了，我的孩子们也危险。”她撇了撇嘴，“早该想到你们这样的修仙者目的都是只有一个。”
经海萝莉说，她反感的不是“不战”而是守着“不战”那个男人。
海萝莉说：“那男人活得比我还要久。那男人很爱吃鱼，且捕鱼技巧高超。我有条青梅竹马的鱼，叫做阿大，就是被那男人吃了！还有好多孩子们，也都被那个男的吃了。”海萝莉忿忿不平。
方小满缓缓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讨厌那男人？”
“当然不是。”海萝莉说，“我知道人类吃鱼是正常的，鱼类与鱼类之间还会相互吃。我也吃，我生气的不是这个，是跟你说那个男人有多会吃鱼。”
方小满了解地点点头：“那是因为？”
海萝莉接着道：“那个男人，我很恨他。”说着，她扒开身上的衣服。
苏修竹看向别处，只有方小满看见，在海萝莉的胸口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
那是心脏的位置。
方小满瞪大眼睛：“他想杀你？”
海萝莉一直以来坚毅的目光，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半阖眼睛，有些许落寞，但随后，她又重新振作起来：“总之，那个男人和那把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凡是要去拿那把剑的，我都不喜欢。”
方小满赔笑了下，诚恳道：“真的很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有这么段经历。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在你面前提。”
海萝莉看了眼方小满手中的雪霜剑，又看了眼苏修竹手中已经腐蚀的剑，道：“不是你拿吧？你帮那个男人拿？”
方小满点点头。
海萝莉高兴道：“那好办，把他扔了，你继续帮我的孩儿们治病。”
怎么还不放过？
方小满好说歹说， 就差说她和苏修竹共存亡，海萝莉才勉强答应不要苏修竹出去送死。不过她说：“那你把面具摘下。难看死了。”
苏修竹顺从地揭开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下，一张一见就忘不掉的帅颜，再次出现在方小满眼前。
那张眉眼间充满侠情的脸，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倾慕，那侠情但凡多一分就会像固执的浪子，少一分，都会让人觉得可惜，而苏修竹眉间的侠情恰到好处，叫人眼前一亮。
海萝莉这才满意点头：“如此才对。”
方小满问她：“为何他刚才披着人皮面具，你依然能够看出他原本的模样？我对着那张人皮面具对了好久，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瑕疵。”
海萝莉笑了笑，看向方小满：“我还知道你的原本样貌。”
方小满一愣。
海萝莉哈哈笑了声：“我的能力不管是什么生物，可都是通用的哦。”
人也是生物。
方小满深感海萝莉的能力强大。
“那你也可以指令他人做事？”
海萝莉突然直视方小满。
方小满只感觉头一疼，有些晕，但眨眨眼那感觉就消失了。
方小满问海萝莉，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刚才那是你的能力？”
“对，但人类还是很不好控制的。像你这样稍微有点防御的人，我是很难入侵的。。刚才就尝试了一下，然后失败了。”
“哦……”
方小满这才有些放心下来，这要是随随便便就能使唤人，那岂不是谁都有危险？
“那按你的说法，如果是一个痴傻的 人，就可以随便进入他的思维？”
“可以这么说。”海萝莉很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能力范围在哪儿，“也可以趁人没有防备的时候，例如发呆，其实也不是不行。”
喜爱发呆的方小满瞬间感到危机。
“瞧你那模样。”海萝莉满脸鄙视，“我可没兴趣没事就入侵别人的思想，操控别人。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跟小花聊天。”
方小满挠挠头，“被看穿的感觉不是那么好。”
海萝莉摆摆手道：“你们人类就是这么麻烦。东想西想，尔虞我诈的，不累么？”
方小满沉默了片刻，说：“确实挺累的，我也希望什么都不想，一心做我的事情。”
海萝莉像是厌烦了人类的叽叽歪歪，摇摇头，没再说话。
在鱼嘴里，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的。有水流声，又其他鱼的叫声，但除此之外没别的嘈杂和烦扰，有种特别的宁静。
海萝莉自然也听见鱼的叫声，听着听着，她突然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方小满疑惑地看着海萝莉。
只见海萝莉抬头叫了几声，那是鱼的骨感。
方小满身体不住地向后倾倒，还是苏修竹及时拉了她一把，她才站稳。
“怎么了？”
海萝莉又叫了几声，小花闷闷的声音传到鱼嘴里，在方小满听来只是鱼的声音，而在海萝莉听来，却跟话语一般清晰。
海萝莉眉眼间有些焦急。她瞅了眼方小满。
那一眼，方小满差点以为有透明的东西将她钉在原地。
太锐利了。
海萝莉没放过方小满，声音低沉：“你确定你的能力就是净化？可以把入魔的动物们都唤醒过来？”
方小满点头：“我确定。”
海萝莉听后，又朝小花叫了声，然后转头对方小满说：“希望你别骗我。否则后果自负。”
方小满心说，想骗你也瞒不过你，你有读心术。
很快，小花停了下来。
海萝莉牵着方小满的手准备出去，后面苏修竹想跟着，海萝莉头也没回地说：“你停下，帮不上忙的。”
方小满转头看苏修竹。后者点头：“一切小心。”
方小满给了个放心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被海萝莉拽了出去。
方小满以为兜头就是水，可等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水泡里。水泡内还有鱼腥味儿。
方小满看到旁边一条鱼儿在拽着泡泡走。
“我虽然很想变成鱼，但本质上我的身体还是个人类。旁边这个是我的小伙伴，他的岁数比你还大。”
方小满点点头。
或许是在深海中，周围的光线并不明亮。无论是向前，向后，还是向下看，都是一片暗。只有她和海萝莉，以及一些鱼没看清，方小满连呼吸都变得小心，怕这泡泡破了，她被淹死。
很快，眼前出现光明，方小满呼吸都变得稍微自由起来，可等她看见真相时，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那是由不知多少多少的发光的鱼聚集在一起。
而那些鱼全部在互相撕咬，每咬下一块肉，流出的不是血，而是光，但那些光很快消散在海水中。
旁边拉着泡泡的鱼叫了声。
方小满听不懂，但她觉得那声叫感充满了悲伤。
海萝莉心情不畅，这从她表情就能看出来。
海萝莉低沉道：“他们原本性情温顺，吃水中的浮游生物。现在却……展现你净化能力的时候到了。”
“我可以试试，但是我的灵力是冰，会不会把这个泡泡弄破？”
海萝莉坚定道：“不会。”
这笃定的语气给了方小满莫大的信心。
她拿着雪霜剑，朝着那群发了疯的光鱼，释放自己的灵力。
这里是海，她本身是水系冰灵，对她来讲，海里是她释放能力最好的天堂。
但冰系有攻击性，她怕伤害到这群小家伙们。
所以她尽量将冰化为最小，比冰雾还小，散发出去。
海萝莉在一旁看着，她看见方小满手持雪霜剑静默片刻，随后无数蓝色的光安静又有序地飘散出来，透过泡泡，朝着那群互相撕咬的光鱼而去。
蓝光与白光相融合，像是大海伸出双手，抚摸它的子民们。
光鱼们很快停止了撕咬。
方小满见成功了，感到很欣慰。
在方小满和海萝莉返回小花时，那些光鱼游在方小满身边。方小满看着这些小鱼儿们，心生喜爱。
只是这温暖的情形没维持多久，前方就有血腥味传来。
海萝莉神情微动：“是小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