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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六个月的时间意味着什么。一百八十四天,在时光的苍桑森林面前象刚露头的幼嫩小芽,在岁月的无边大雪面前象瞬间的一点雪花,如此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样子,不易察觉地便在她的生命里一去不回头。
而在她的心里,那个日子却孕育着黑的花朵含苞待放的苦涩。
喜欢黑色,就象喜欢黑夜。喜欢黑夜,就象喜欢那首回荡在浓重夜色里的曲子,一遍遍响在她的心底,眼泪象哗然的雨滴跌落。那些隐约的呼唤,穿过了梦境敲打在醒来的心上,一点点的疼、一点一点欲裂的伤痕。
这样明媚的阳光里,居然回想起那些深深浅浅的黑色,还有心里深深浅浅的疼痛。刚刚好看得到悬在眼前的日期,醒目的数字,提醒着她那些几乎被沉入湖底的日子。
象古老的电影回放,一格一格就在她的眼前,定定地看过去,那些回忆的裙摆仍然鲜亮无比地舞动着,逼得自己无处可躲。
在回放的片断里,她看到那个将晨的凌时反复醒着的女子,时间催乱她的心跳,渴盼点亮了她的双眸,匆匆去到那处亲手装点的所在,微笑着整理本已齐整的边边角角,拉开整幅的窗帘,清晨的阳光蹦跳着钻入她的怀抱。
四十天的等待,在那个女子的心里积攒着怎样疯狂的热情,连那个冬日里的料峭寒风都轻悄地绕过她的身边,生怕扰乱了她的心思。
而后
镜头渐转。那些片断里怎么掺杂了如此多的疑惑和不安?那张安静的面容和冷漠的声音,还有那些疏远的理由,她敏感的心早已察觉得到,只是一再地隐忍、一再地不去追问,只是任由自己叹息任由自己日渐疼痛。
她想起一些或许仅仅是玩笑的承诺,象仍在耳边一样地响着。她狠狠地揉搓着一颗心,痛恨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记着,那些飘渺的承诺那么牢、那么牢地粘在她的心上。
仅仅几天的时间,便听到一个牵强的理由,她微笑着听熟悉的声音平静地告诉自己,她依然微笑着挂掉电话。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那间她曾经为之奔波劳累的房间里,她果然看到自己想象的情形,她以为自己可以视若无睹,却不知一颗心已经被一把刀子疯狂地割裂开来,眼泪滴在上面,痛楚象一条蛇一样缠在她的心上。
站在屋子的中央,她听到四周有冰冷的嘲笑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扑过来,她以为自己会哭,她把手指放在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仿佛闻得到一些杂乱的味道,晕眩瞬间便击中了她。
睁开眼睛,她冷漠地打量四周,依旧是冰冷的屋子,空中那张沉默的面容,冷冷地看着她。
她在心底嘲笑自己,一直忍着,她知道自己不是坚强的样子,却也怕那么巨大的悲伤和疼痛把自己一下子击倒。
远走的目光沉默地望着她。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度过了后来的那段日子,每日每夜的无眠和绝望,她一点一点用时间和文字说服自己,那些疼痛和不期而至的眼泪,在每一秒钟侵蚀着她的心。
时间总是有效的。她渐渐学会用平静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内心,她明白自己没有权利也永远不会要求和责怪,一切的疼痛只能怨自己陷入。她懂得,自己不会对别人的生活指手划脚。
没有人要为她的爱负责任。
时间一天天过去,思念渐渐遮盖了心里的伤痕,她发现自己仍旧沉浸于那般无助的爱里面无法自拔。望向那颗心的时候,她居然可以漠视那些曾经让自己无比疼痛的东西,一双眼睛里只存留着那些微笑和喜悦。
这个女子,从未如此毫无保留地对待过一颗心,从未有这样一个人,让她不求获取而甘愿付出。有时她会问自己,这样的一场爱,对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一秒钟的快乐,或许要用接下来的空白时间、还有更漫长的疼痛来交换。
时光不过是指间沙。六个月的时间在她的眼前晃啊晃的,眨眼间便溜走了。
爱,同样是刹那间便击中她的心。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抽离她的心呢?
——为了祭奠半年前的那个日子、为了祭奠那些风花雪月。也为了,祭奠远去的时光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