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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秀弦修长的双腿迈出慈宁宫,慵懒优雅的坐上了门口停放着的龙撵上,高公公喊了一声起驾,他瞄了一眼楚秀弦的脸色,见他皱眉,他晓得楚秀弦此时的心情一定不好,于是他低声问道,“皇上,可是要去景贵人处?”他记得景贵人现在很得宠的,皇上或许见了景贵人能开心一点儿吧。
“不了,还是回去御书房吧。”那么多奏折要批阅呢,楚秀弦瞪了高公公一眼,抬手揉了揉洁白的眉心,心中极为郁闷,做为一个皇帝也有得不到的悲哀,所以既然得不到,那就别去妄想了。
徐嬷嬷见皇上走了,柔声劝太后娘娘,说道,“太后娘娘,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娘家而和皇上离了心啊。奴婢瞧着刚才皇上听了你说的要让丽妃娘娘解了禁足令的事情后,皇上他好像不太高兴。”
“可是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后位落入别的女人手里,好得丽妃姓上官。”太后娘娘不希望上官一族在她百年之后变成没落的家族。
“可是太后娘娘你也不能逼的太紧啊。”还给皇上说什么雨露均沾,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但是这后面一句话,徐嬷嬷可没有胆子说出来。
“好的,再让哀家好好想想吧。”太后娘娘叹了口气,暗暗责备娘家没有精明能干的女子。
“太后娘娘,你也别急,承恩公三房不是有一个八岁的嫡女吗?现在开始好生培养,等八年后,皇上也不过而立之年,那只要在这……”徐嬷嬷挨近太后娘娘身边小声说道,但是后面的话她聪明的没有说下去,而是让太后娘娘自己去领会。
是啊,等八年后,那个侄女十六岁恰好及笄,皇上而立之年,那么只要在这八年里没有适合继承大统的皇子出现,上官家也不是不可能出一个皇后?子嗣什么的,她是太后,还是可以控制妃嫔的生育机会的!
太后娘娘的眸光一闪,眸底划过一抹幽深的暗芒。
“此事慎言。”太后娘娘正襟危坐,语气严肃道。
“奴婢也只是想为太后娘娘分忧。奴婢若说的不好,还请太后娘娘责罚。”徐嬷嬷见太后娘娘神色有异,她马上下跪请罪道。
“你且起来吧。哀家知道你也是在帮哀家想辙,罢了,你先退下吧,让哀家一个人好生的静一静吧。”太后娘娘抬头看了看殿前月台上点着熏香的铜鹤,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徐嬷嬷躬身退了出去,殿外站着一些慈宁宫伺候的宫女太监,他们这些人是刚才被太后娘娘摈退了的,是因为太后娘娘私下里和楚秀弦说丽妃解禁的事儿,她自然不希望那事儿被旁人知晓是她给提出来的。
“徐嬷嬷,太后娘娘她——”蕙兰作为大宫女,在太后娘娘面前有几分体面的,于是她走到徐嬷嬷跟前,小声打听道。
“说要静一静,你们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了太后娘娘歇息。”徐嬷嬷拿出嬷嬷的架子,让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该干嘛干嘛去。
然后宫女太监们都作鸟兽散离开了。
且说夹兰县那边,经过两三日精心的治疗和预防,隔离的病人病情稳定趋向好转,其他病人也都在逐渐的康复,也没有了新发的传染性病例,宁大郎已经康复了,并不肯在府衙里呆着,在听说了姜大人和胡知府答应设置一个希望私塾后,他很高兴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张润扬则带着人在城外日夜加班加点的修建了一批茅草房和布帐篷之类的建筑,让灾民陆续搬了进去,大大改善了灾民的居住生活条件,胡知府每日也派专人严格按照白娉婷列出的那些条条框框去执行,饮食也有专人按时发放,整个赈灾情况井然有序的进行着,灾民的情绪也在一天天的稳下来,不再怨天尤人。
姜大人和胡知府每日亲自监督各项防疫措施的实行情况,也每日里督促专人按时给各安置点的灾民发放食物,都是亲自过问的,就担心哪个环节出了错,所以谨慎一点也好,至少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也差不多能搞定了的。
有了皇上的表彰后,那些本来不肯捐助粮食的大户人家都肯捐助了,为的是能有个皇上盖了传国玉玺印的盖章表彰功劳的金黄绸布,这跟学生得了三好学生的奖状似的倍儿有面子,所以这几日府衙库房里堆积着的捐助物资也挺多的。这让姜大人和胡知府都很高兴,他们都很佩服白娉婷的好主意。
就连张润扬也觉得自己中意的女子非常的独特,倘若今生自己能娶她为妻倒是一桩绝佳的妙事,至少他是那么想的。
这几日,雨停了,天放晴了,又有蓝天白云,碧空万里。留存在鱼迦江两岸的洪水也慢慢退了下去,各个乡镇被淹没的村庄从泥水里逐渐显露出来,田里的庄稼是全部被淹完了,看来是要完全绝收了,大多数的民房也被冲毁倒塌了,一些灾民见洪水退去,就纷纷想回乡去。
白娉婷这天和张润扬一起视察了安置点往回走的路上,当白娉婷看着洪水过后的田野里已经成了一堆堆烂泥塘的庄稼地痛心不已,思量了一番后,白娉婷和张润扬说道,“润扬,现在恢复了健康的灾民们想回乡,你让姜大人和胡知府说千万不要放松赈灾,要组织人力物力继续帮着他们重建家园,将先运到的这些粮食和款项先发放给他们,组织人工帮着他们将房子先修补起来,让他们回乡之后能有一处容身的地方,鼓励大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我们帮助他们不可能帮一辈子的。”
“能详细说说,怎么个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法子吗?”张润扬俊眸之中划过一抹异彩,不由得抬头去看她娇俏粉嫩的脸蛋,他想即使娉婷在夹兰这边受苦,居然也能让她的肌肤保持水嫩的光泽,真是老天厚待她呢。
白娉婷自然不晓得张润扬此时心中想的什么事情,但是她还是笑盈盈的和他解释了一遍。
“可以将那些个土地重新整修以后在地里种上一些土豆山芋这些可以当粮食使用的作物,譬如说他们之中有手艺的灾民,可以给他们去外地的盘缠,然后鼓励他们去外地做工挣钱,胡知府也可以让人去外地考察一下,什么行业需要劳力,还可以由政府做为中介,输送人力去外地的作坊里做工,或者本地的商户肯用灾民当小工的,可以给一些赋税方面的优惠政策,这个就需要让姜大人跟皇上上折子问问了。另外官府也可以给会女红的妇人姑娘去大户人家承包一点绣活,这样那些妇人和姑娘们不用抛头露面,就能自食其力挣钱糊口,不至于全家饿肚子,然后还有你亲自给皇上上份奏折,说明在夹兰县修建水库的重要性,让朝廷下拨一批修建款项,等灾民全部回乡后就可马上动工,每日里给来参加修建水库的人员一定的报酬和饭食。这样水库也有人修建,灾民也有了一份收入,两全其美,润扬以为这样如何?”
张润扬闻言点点头,心中很是为白娉婷的细心和善良而心折。“到时候让姜大人留下来监工修建水库的事宜就行了,他是工部的能吏,比我懂的多,咱俩倒是可以先回去咸阳了。”
白娉婷见张润扬答应了,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说道,“等回去差不多可以吃月饼了。”
“可不是吗?我娘一准儿惦记我们了,还有你妹妹,楚包他们。”张润扬笑着说道。
“嗯,我也希望夹兰县这边的事儿可以快点完成。我真的想婉婷他们了。”白娉婷看着咸阳的方向,眉间爬上一抹淡愁。
“快了,就这几日了。”张润扬安慰道。
白娉婷笑着点点头,她想再过几日又能回去京城那个繁华的地方了吧。
接下来的日子,夹兰县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圆满的解决,洪水已经完全退去了,所有灾民也全部安置完毕,救灾粮款已全部发放到位,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安置妥当了,比如有的村落里有空地,胡知府给他们分了田地,拨给了救济款,也给他们盖好了救济茅草房,让他们有了一份全新的生活。
夹兰县第一希望私塾也已经成立,虽然教室是茅草房,但是包括宁大郎还有孩子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种笑容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有些孤儿的问题,白娉婷十日前已经飞鸽传书给风少恒,让他派人过来夹兰县把这些孤儿接过去,然后领到他的瓷器厂去学习,往后这些孤儿长大后,就成了专业的瓷器工,学习期间还有月钱领取呢。
胡知府还让孤儿当中愿意跟着他的妻子苏氏当婢女的可以留下来,还说到时候若是她们想走,他会给一副嫁妆的。
但是孤儿们都很有志气,没有人愿意当奴婢,然后都说想去滨州那边的瓷器厂当瓷器工。
因为白娉婷说了风少恒那边办的瓷器厂不同于一般的瓷器作坊,那是要认真学习,而且还会给他们培训专业知识的,如此孤儿们都特别盼望着去滨州城。
临走的时候,张润扬对胡知府的办事能力大加赞赏,他说回去后会写奏折为胡知府请功,褒奖胡知府对夹兰县所做出的贡献的,姜大人要带人修建水库,还要留下一段日子,是以,他让张润扬带着朝安郡主白娉婷先离开。
“娉婷,你坐马车还是骑马?”张润扬问道。
“瞧这毒辣的太阳光,我自然是坐马车来的轻松,骑马还是适合你们男人骑马。”白娉婷知道要回去了,已经让凝香沉香弄好了要带回去的箱笼。
知道要回去后,胡知府的苏氏还给白娉婷带了一些当地农家自己做的咸菜茄子干萝卜干回去。白娉婷说不要,但是拗不过苏氏态度强硬,她说夹兰县的灾后事宜处置的这么快,你朝安郡主的功劳不小。
白娉婷则羞赧的红了俏脸,然后她也没有闲着,把随身空间助孕的药材送了她一些,然后和她说什么日期适合受孕,就是后世人所说的排卵期,苏氏都一一记下来了,苏氏为了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真是煞费苦心。
“那我也不骑马了,我陪你坐马车吧。”张润扬觉得白娉婷说的对,他倒是不怕晒黑,反正男人的皮肤稍微小麦色,他也能接受的,再说了他不希望白娉婷离开他十步之外,特别是现在人不在京城,白娉婷和自己都遇到了暗袭,所以这次他其实是担心半道上会有仇家的埋伏。他这几年在战场上杀死的人也不少,更何况还有想和他挣爵位的荆国公府的那些个庶出的兄长,更有被他捧着圣旨去抄家灭族的世家后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小心一点总不会说大错的。
“啊?也一起坐马车?”白娉婷倒是没有想到他又要和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那行,只是快到咸阳的时候,咱俩要避嫌。”白娉婷点点头,然后又说道。
“成交。”张润扬心道先答应了在说,到了咸阳还不是他说了算。
白娉婷见他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
白娉婷和张润扬离开夹兰县的时候,姜大人,胡知府两口子都在为他们饯行,还有很多白娉婷医治了之后身体恢复健康的灾民们也跟着去了十里长亭为他们饯行。
灾民们见神医郡主要走,都扑通一声下跪了,口中喊道,“多谢郡主相救,祝福郡主吉祥如意,平安喜乐。”
“这是做什么?都给我一个个起来,我只是尽了医者该尽的本分罢了。”白娉婷被他们一群人扑通下跪弄了个一头雾水。
“郡主,他们想好好谢谢你,只是没有礼物想赠,下官就给他们出了这个主意了,你别怪他们。”胡知府诚恳的说道。
“我怎么会责怪你们呢,这是你们的心意,我受着就是了,但是地上凉,都给我起来,回头等夹兰县重建了家园,我还是会抽空来看乡亲们的,只要那个时候乡亲们还记得我。”白娉婷梨涡浅漾,淡淡一笑道。
“一定记得你的。”灾民们七嘴八舌的说道,“郡主,你保重……”
“乡亲们,你们也保重,大家都回去吧。”白娉婷袅娜的身姿已经转身上了马车。再探出脑袋跟着大家摇摇手依依惜别。
张润扬等乡亲们都走了,骑马骑了一段路后,才弃马上了马车,和白娉婷,沉香凝香两个婢女坐在一个马车车厢里。
凝香沉香面面相觑,心道,张将军这么盯着郡主瞧,活像相公看媳妇的目光,炙热的能燃烧出火焰来了。
白娉婷想喝茶,张润扬已经伸手在车厢内壁的小暗格里取出一个小茶壶。倒了一碗尚有余温的茶水递给白娉婷,白娉婷呆呆的看着他所作的一切,有些回不过神来。白娉婷宠溺的一笑:“快喝呀,发什么楞啊?你渴了吧,喝口茶水歇歇吧!”
“张将军,天黑了,是不是找个地方驻扎休整,明个一早启程?”叶鹰走到马车前问道。
“也好,那让凝香沉香二人去帮你们一起弄弄,你们几个大男人,肯定不及姑娘家细心的。”张润扬这么一发话,倒是让白娉婷狐疑了一下,凝香沉香二人立即明白,聪明的马上跳下了马车。
她们二人可不敢妨碍了张将军想追求郡主的心思,谁不晓得张将军是战场上的冷面阎罗,谁惹了他,焉能有好日子过?
“你……你为什么让她们一起下去?”白娉婷有点愠怒的问道,好得是她的婢女,怎么张润扬一发话,二人马上听话的下去了?她们这是把她这个主子当摆设吗?
“马车里人太多太热了。”张润扬好半天憋出了这句话,此时他的一张俊脸还酡红着呢,其实吧,他很想和白娉婷说,娉婷啊,其实我是想和你独处,培养感情来着,但是他对上战场不害怕,但是他在这个自己初恋的女子面前反而显得有点局促,想表示吧,却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说白了,就是个愣头青,没有啥恋爱经验。
人太多太热?不是可以下马车吗?白娉婷心中说道,可她又一想,不对啊,张润扬这话的话外音,她咋觉得有点暧昧呢?
“娉婷,再喝口茶水吧,这茶是你喜欢喝的君山猴魁加玫瑰花。味道香醇,喝完了齿颊之间留有玫瑰花的清香。”张润扬说道。
“是吗?”
“我给你续杯……”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她一张精致清新的小脸带着疏懒,漂亮的水眸圆睁,闪耀的光芒,仿佛最美丽的流星。
“娉婷……你真好看。”张润扬的那俊脸像精心雕琢的石膏般线条完美,他深邃的眼潭像是汪洋的大海,白娉婷有感觉到他的脸在挨近她。
白娉婷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含宠溺笑容与自己紧挨着的张润扬,一种她不熟悉的优雅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鼻翼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清香,白娉婷不由得心如擂鼓,一张俏脸在车头马灯的晕黄灯光照耀下微微的红了,接过茶杯,掩饰着自己心里的慌乱,低头默默的喝着手里的茶水。
白娉婷拼命的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情,不敢抬头看张润扬,而张润扬看着白娉婷难得的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一张妩媚的俏脸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娇俏动人,如梦似幻,他禁不住的看呆了过去,一张俊脸越发笑的俊逸绝伦,那笑容一如暖融融的春风,俊美无双的眼中掠过风华无限,那温柔瞬间包裹了白娉婷的全身。
“我本来就好看,才不用你说。”白娉婷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看的挺不自在的,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娉婷,我……我……我……”张润扬想再说什么,可是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喂,你别又拉着我的手啊。”白娉婷见自己的右手又被张润扬给倏的握住了。此时她怕被马车外头的人瞧见,虽然那拨人离的远在弄篝火什么的,但是没准儿已经瞧见了。
“对不起,那个……娉婷啊……我……我想给你去捉只野兔子烤烤。”张润扬实在憋不出来说我想亲你,那只能老半天用我想给你捉只野兔子烤烤了。
张润扬暗暗的在心中懊恼,怎么面对自己中意的姑娘,这会子却好难开口?明明以前表白过一次了,还是说他此时因为不确定白娉婷对自己的心意,才使得他现在裹足不前?
怎么办呢?
张润扬抓耳挠腮的样子挺可爱的,看的白娉婷吃吃的笑了出来。
“下马车吧,我还等着你给我捉只野兔子烤来吃呢。”白娉婷笑着戏谑道。
“没问题,如果抓了两只,其一是把兔子烧烤了给你吃,其二是剥下皮毛给你做兔毛帷帽吧。”张润扬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嗯,那我先谢谢你了。”白娉婷笑着点点头,心中只觉得有一丝丝甜蜜荡漾在心田。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黑夜来临,在一片山林间的开阔地,骑队开始熟练扎寨生火。
白娉婷背靠马车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张润扬与她相对而坐,隔着燃烧的火焰,她仍能感觉到他注视着她的目光。
白娉婷红着小脸别开脸时不时的和她身后站着的凝香沉香说话。
“这儿是哪里啊?”白娉婷听到了好似狼叫声响起,不由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她方才抬头看向远处随着落日逐渐坠入黑暗的山林,古代的山林可不似现代般开放殆尽,这看似平静的山林中又潜藏着多少豺狼猛兽?
“郡主,这米粥很香呢,快吃!”沉香去叶鹰那边取来了热气腾腾的米粥和熟肉来到她面前,白娉婷伸手接过,微笑道:“多谢!”
“你先吃吧,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兔子抓?”张润扬唇角荡漾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可把沉香凝香看的一头雾水,哎呀,张将军又笑了,莫不是他和郡主之间?
“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我和那个张润扬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是他自己主动说要去猎兔子的,可不是我自己要求的。”白娉婷赶紧撇清,瞧瞧,张润扬就那么一句话,这两丫鬟平时可是向着自己的,今个怎么瞧着那般古怪?
“郡主,解释就是掩饰哦。”凝香暧昧的笑了笑,就连沉香也附和的点点头。
“你们……你们……你们别误会嘛。”白娉婷蹙眉,自己该怎么解释呢,此时心有点乱罢了,还是什么也别说了,也许日子一长,她们也不会说什么了。
轻轻吹着尚有些发烫的米粥,待粥渐凉,才将熟肉撕成小块慢慢和着粥吃下。
等她把粥吃掉,张润扬也已经把兔子给抓了过来,真的一下弄两只。
他吩咐下人去把兔子皮给剥了下来,兔肉烤的香酥可口。
“好吃。不过我吃了一只兔子腿就差不多了。”白娉婷的胃口是不错,可是也吃不了那么多。
张润扬此时坐在篝火前,在山中露营的时候总会令他想起军旅中的戎马生活,四五年的征战让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即使回到了咸阳,朝中那些令他厌恶的趋炎附势之徒,以及荆国公府,东昌侯府那些人的嘴脸,他真是不乐意去见到,但是没有办法,皇上需要他这样的左膀右臂,有些事儿只能他出面,皇上做不了的事儿,只能交代他去做,其实他更多的时候是怀念在爪山沈家村那时候陪着楚秀弦在白娉婷家养伤的那段田园生活,或者喜欢军旅一般纵马驰骋的日子。
隔着篝火看向白娉婷,她就像一个谜,她的奇妙医术,她的渊博知识,一点也不像乡野女子,倒是像精心培养的大家族闺秀,气度雍容,她即使是坐在这样一群彪悍的男人中,她依然恬淡优雅,仿佛他们不过是随她出游的仆从而已。
“既然觉得兔子腿好吃,那就再吃一只吧。”张润扬把另外一只烤好的兔子腿递给了白娉婷,但是白娉婷却淡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你自己吃吧。我喜欢吃的七分饱。哦,对了,润扬,你的烧烤技术不错,如果你不当将军了,可以开个烧烤铺子,和我二哥一样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白娉婷笑着和他开玩笑道。
“我这烧烤技术不行,如果我开烧烤铺子,一定会寻你合作的,少了你,我那铺子可开不了。”张润扬似笑非笑的说道。
“成啊,到时候五五分成。”白娉婷璀璨一笑道。
“啊,张将军,不好,好像是下雨了,咱们还是赶路吧。”叶鹰瞧着从树叶缝隙里落下的小雨点后,说道。
“这鬼天气,上午还好好的呢,怎么到了晚上要下雨了?”凝香忍不住要出声咒骂老天了。
“下雨就下雨吧,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前面不是说有驿站吗?”白娉婷记得来时貌似也走的这条路来着,此时她提醒他们。
“好的,那就马上离开这里吧。反正现在下的雨不大,咱们没准儿来得及赶去驿站的。”张润扬本来也想直接去驿站歇息的,但是他担心白娉婷太过疲倦,才想在这个林子里,又是开阔的地方,所以扎寨生火来着,如今他只能按照原计划去驿站歇着了。
于是张润扬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卫们把物品收拾好,一切都训练有素,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也起了风,漆黑的夜色里不时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吹得马车前边的马灯不断的晃动,风雨交加之中,马蹄在泥泞的山路更加难以行走了,马车艰难地在山道上颠簸着慢慢前行。
白娉婷静静地坐在车厢角落,耳听着外面的雨滴不断滴落在马车顶棚上的滴答声,听着山林里风声吹动树叶的沙沙声,用眼角悄悄的打量身旁此刻闭目养神的张润扬,此时白娉婷的心思跌宕起伏不定。
凝香沉香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和张润扬这样的大冰山同处在一起,她们还是有点压力的,但是她们知道郡主肯定不会再次同意她们去外头车夫旁边的车架上坐着的。
“也太颠簸了吧?娉婷,你没事吧?”车轮的颠簸导致张润扬闭目养神的工作只做了一半。
这个时候,张润扬也不顾凝香沉香二人的存在,拿起茶杯倒了茶水喝,壮了壮胆,他在每一次车身颠簸起伏的时候,都挪过宽厚的胸膛挡在车厢壁和白娉婷之间,几乎将白娉婷护在了怀里,还不时的用一只手遮挡在白娉婷的头顶,生怕马车在颠簸时白娉婷被碰伤了,看见白娉婷红着脸颊悄悄地观察着他,张润扬嘴角那抹魅惑人心的笑容更加的耀眼夺目了。
马车走过了柳林坡,进入那道峡谷,黑暗的峡谷两边山崖陡峭,森林苍严,马车在两侧巨大岩石的包裹之下更显得孤独而寂默,周围只听得马蹄溅在泥水中的踢踏声和风雨吹过树梢的呜咽声,更显得夜静更深,风雨声骤。
突然,正凝神听着外面风雨之声的白娉婷脸色突变,顾不得害羞,一把抓住张润扬的手,凝声说道:“外面山崖那上都有人埋伏,有十几个人,而且有很重的杀气。我们这次是不是被人盯住了,也不晓得对方是冲着你张润扬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未落,只听得拉车的马好像被什么重物突然击倒了似的,发出了一声哀痛的嘶鸣,高高的扬起了马前蹄,挣扎了几下骤然倒在了地上,马车剧烈的摇晃了几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路旁倾倒了下去,白娉婷急忙伸手抓住对面坐着的凝香和沉香,一手一个,说道,“有埋伏!如果本郡主不幸命丧在此,你们若能活着回咸阳,仔细照顾婉婷,多谢。”
“郡主,你福大命大,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凝香马上说道,其实她也没有把握这次他们这么少的人在一起到底能不能度过这个劫难。
“娉婷,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也不愿意!”张润扬脸色严肃,铿锵有力的对她说道。
白娉婷看向他那漆黑深邃的双眸,遂镇定的点点头,是啊,她咋的忘记了,她自己是有随身空间的啊?要死也是别人死,她自个儿怎么可能死,该死的,刚才一紧张,居然忘记了自己有保命的随身空间。
如此一想,她瞬间稳住自己的身体,同时听见了前边赶车的米冀北紧张焦急的大喊声:“郡主,你们快下马车,有杀手埋伏,小心!”紧接着便听见了刀剑相撞的叮当声和拳脚相加的哈嘿打斗声。
“一人一块蔬菜压缩饼干。是可以增加体力的,快服下。”白娉婷一看对方那么多杀手出动,肯定是要自己和张润扬的性命了,心中大怒,更是担心他们四人没有体力打斗。
“你们挨个张开嘴巴。”白娉婷对张润扬带的那拨骑兵出身的侍卫大声喊道。
那些人在张润扬催促下,马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白娉婷采用天女散花的法子,一块块的蔬菜压缩饼干立即被送入自己人的嘴巴里,这次入口既化,吃完了还有一股蜂蜜的香味。
此时,凝香沉香早已跟着白娉婷和张润扬出来了马车车厢。
只见前面雨雾迷蒙中,二十余个全身穿着黑色紧身夜行衣,连头带脸也被黑布巾整个蒙了起来的黑衣人正跟叶鹰等侍卫们战在了一处。
叶鹰本来武功就不错,再加上白娉婷给他吃的蔬菜压缩饼干,自然是变得力大无穷了,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勇猛无敌。
白娉婷心想此次回去后,一定要暗地里训练些会武功的侍卫专程保护郡主府邸的安全才行,以前总想着捞钱,倒是把自己的安全给忘记了,总以为有了随身空间就可以了,如今想来,却是未必。
张润扬的武器是剑,轻功也很好,此时正挥舞着一把长剑,和几个黑衣人纠缠在了一起,闪转腾挪,身子灵巧,那几个黑衣人见张润扬身手不错,几个人抽身出来转身一起往张润扬这边攻来,剩下的五六个人一窝蜂似的朝张润扬群攻了上来,张润扬在人堆里上纵下跳,堪堪的躲避着周围袭来的刀剑。
白娉婷看那些黑衣人招招狠辣,刀剑棍棒一起袭向了张润扬,其中一人也是手舞一柄长剑,一个利落的翻身一把凌利长剑直取张润扬的背部,白娉婷情急之下,立即飞出一只柳叶形的飞镖射了出去,这次这只飞镖是淬毒的,专门用来对付宵小之辈的,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那个黑衣人立即七孔流血倒下。
“中了本郡主的一步蛇毒,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尔等最好收手,否则甭让本郡主大开杀戒!”反正对方是杀手,既然人家想取自己性命,自己还管什么楚国律法,杀光了拉倒,自己应该护着的人能活着才是顶顶重要的。
“娉婷,尽量别让你的双手染上鲜血,这些我来做就可以了。”张润扬抬手制止了她想再次发射神针的姿势。毒镖只备下一枚,所以她想用她的神针,但是张润扬不赞成。
“为什么?”白娉婷疑惑道。
沉香凝香还在和那些黑衣人做生死搏斗呢。
“我的侍卫们可以以一敌十。”张润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张润扬看向那些隐匿在自己侍卫们里的鬼一鬼二等人,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们想要他死,他偏偏要活着回去,一个个的把他们踩在脚底下,碾死。
那些黑衣杀手眼看以多胜少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便有为首的黑衣人头目见势不妙,飞身吹了一个长哨,倏然他们剩余的十几个人顿时将叶鹰等人团团围困住,轮番攻击,招招狠辣阴绝,不时地还有人发出各种暗器偷袭叶鹰等人。
显然是一定要置那些精锐侍卫们于死地!这些天他们虽然派人跟踪了那些要斩杀之人的行踪,于是把埋伏设在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蹲守了四天四夜,终于在今晚等到了!
主子是个聪明的,一下安排了两拨人,一拨埋伏安排在官道,另外一拨安排在这山坳里。
他们怎么会丢掉这好机会?若是杀掉了这些人,他们每人可得六千两白银。
于是这些黑衣杀手们个个奋起蛮力,招招狠辣,势必要今日完成任务!
“不好,他们的武器上淬毒了,沉香中毒了。”凝香朝着白娉婷大声喊道。
白娉婷闻言震怒,一个飞身旋上半空,白娉婷一袭紫色的衣裙在半空中旋出一条耀目的弧线,两臂环抱运起内力。
此时,她周身衣裙和头发被风吹扬了起来,如同神妃仙子一样,无数的雨滴在她身前旋起一圈耀眼的白色珠帘,在地上一群被这诡异出奇的美丽场面震惊的人们注目下,悬浮在空中的白娉婷眼神阴鸷,一扬纤纤素手,手里抓起近旁树上的树叶,于是一片片树叶夹杂着莲香呼啸着飞向了场地中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身上,这次是一片片树叶犹如毒针命中那些人的死穴,那几个黑衣人瞬间全部七孔流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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