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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他把我开了的事儿?”
暮楚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心里也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帮这个忙。
当然,她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因为她要照顾的对象是楼司沉。
李爽在电话里小声嘀咕道:“我当然没忘记,只是我打了一圈电话,她们一个个的都有约会了,所以……”
“知道我肯定没约会,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养病吧,我代你去就是了!”
“谢谢楚楚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了!”
“知道就好,下次记得犒劳我。”
“必须的!不过,女侠,这回你可记得……手下留情,稍微克制克制一下自己的……咳咳咳,那种冲动。”
“………嘟嘟嘟嘟——”
回应李爽的,只剩下一阵忙音。
暮楚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李爽握着手机唏嘘感叹道:“女侠果然是女侠啊……”
*******
清晨——
门铃响起的时候,楼司沉正拄着手杖倚在厨房的橱柜前冲泡热牛奶。
他胃不好,习惯早上起来先喝点温的东西。
“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暮楚已经站在了门外。
楼司沉并没有去注意门口可视电话里的人,头也没抬,只道:“进来吧!”
他知道,能上到这层楼来的人,除了李薇安,就只有他的私人管家了。
暮楚刷卡进门。
楼司沉在见到门口忽然出现的暮楚时,好看的剑眉不悦的拧成了个‘川’字。
暮楚似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来,还不待他出声轰她出门,她便抢先开了口,一边往里走道:“我只是来替李爽代一天班而已,她生病了,当然,如果你觉得一会儿你的会议上不需要有人在旁端茶倒水,我可以离开。”
她直接走至楼司沉跟前,把他手中的开水壶接了过来,“你腿脚不便,还是我来吧!”
也没等他应承,暮楚就自顾自的开始给他冲泡牛奶。
六年不见,他的习惯倒是较于从前好了不少,至少早上醒来不再是去冰箱里拿冰水喝了。
暮楚泡完牛奶,把牛奶杯推到他跟前,只问他道:“早餐您想吃什么?”
她的语气,疏离而又客气。
与一周前的她相比,显然要冷淡许多。
楼司沉深沉的眸仁盯了她一眼,半晌,端起身前的牛奶,“随意。”
“你儿子日林呢?”暮楚又问。
“牛奶加辅食。”
暮楚记下了,又问他:“在家辅食都吃些什么?”
“面包,燕麦,坚果,水果。”
“好。”
暮楚拿出口袋里的记事本,认真的把小日林的口味给记下了。
抬头,又准备询问一下关于会议的问题,前面的男人却已经先开了口,“还有什么问题,等薇安来了,问她。”
显然,他已经没心思再继续跟她聊下去了。
“OK!”
暮楚挑挑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楼司沉把她冲泡的牛奶一饮而尽了,喝完,他的唇边还粘着一圈白色的奶渍,暮楚见着,差一点下意识的伸手过去就替他抹了,好在她反应及时,克制了下来,别开了脸去。
楼司沉似乎意识到了一般,漆黑的眸仁微微沉了沉色,微低头,用指腹把唇边那抹奶渍擦了去。
暮楚用余光偷偷看着,只觉他擦嘴的动作,竟该死的性感无比!
暮楚想,大概她真的缺男人缺得太长时间了,以至于到现在见他什么模样都觉得魅惑迷人。
楼司沉见她站在这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提醒一句:“还不去准备早餐?”
“哦!”
暮楚这才反应过来,转身预备走,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她又折了身回来,看他一眼,目光沿着他的脸往他身下挪了过去,而后,又拾起头来,对上他的视线,“需不需要我帮你把轮椅推进来?”
“不用!”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声音和神态都冷漠到了极点。
暮楚默了默,最后,到底什么话都没说,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直到门掩上,暮楚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楼司沉绷紧的身躯才松懈了下来。
他拿过旁边的手杖,一步一步,缓慢的往客厅里挪了过去,每走一步,他的眉心深拧了一下,不出两步,额上已经泛起一层冷汗来。
他的每一步,都像走在针尖上一般,疼痛难忍,却又必须得忍!
却正当这会儿,门再次被人推开,暮楚那张脸又重新出现在了门口,她出现得太突然,以至于让楼司沉还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眸底那抹微慌,面色淡漠的问暮楚:“还有事?”
“……嗯。”
暮楚点头。
视线却一直定格在他的腿上,他走得好像非常吃力的样子。
他到底是怎么了?
“说。”
“会议几点?”
“九点。”
“好的。”
“还不走?”
见暮楚还杵在门口没动,他不悦的催了一句。
“走!”暮楚又点头。
楼司沉架着手杖看着她,等她离开。
暮楚又在门口站了几秒,而后,到底还是挪着步子走了进去,“你的轮椅在哪?我帮你推过来吧!”
“不用!”
楼司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好啊,那我扶你!”
暮楚说着,就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把他手里的拐杖一抽。
“秦暮楚!”
楼司沉咬牙。
暮楚却似没听到一般,把身子往下胳膊下一钻,面无异色,一脸坦然,“走吧!”
忽然又忆起李爽今儿早上在电话里的叮嘱,暮楚吐了吐舌,她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暮楚扶着楼司沉要走,可他却拧巴得不肯动,冷锐的眸子有如利刃般剜着她,仿佛是恨不能将她刺穿看透似的。
暮楚觉得,若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自己这会儿恐怕早已是千疮百孔了。
“走啊!”
暮楚见他不动,故意提醒他一声。
也知道这会儿他没把自己丢开是因为他丢不开。
把自己丢开还不得摔一跤?这么丢脸的事儿,他楼司沉敢做吗?尤其在她面前。暮楚赌他也不敢的。
楼司沉确实没有。
扫见她眉眼间里那抹小得意,楼司沉神色更加冷沉,,如若冰霜覆盖,“你就这么喜欢多管别人的闲事?”
“这怎么能叫管闲事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暮楚一副大义凛然的态度说着。
楼司沉深幽的眸仁沉了又沉,冷锐的视线清冷的对上暮楚的水眸,刚想说话,却被暮楚抢了白去,“楼先生,您别误会,我这话的意思是,我现在的临时工作是您的私人管家,私人管家的工作就是替您排忧解难,所以呢,我现在充当您的手杖,也不过只是本职工作罢了,自然也就不算多管闲事了!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的事了。”
暮楚说得还真是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楼司沉似乎也懒得再跟她争辩什么,干脆身形一压,魁梧的身躯毫不客气的就朝暮楚的小身板上压了过去。
“哎呀!”
暮楚被压得一个措手不及,险些跌倒,好在手扶住了墙,才逃过一劫。
“你怎么这么重啊?”
暮楚忍不住吐槽。
某人不语。
脸色黑得有如包公。
暮楚驮着笨重的他,艰难的挪着双腿,一步一步朝厅中的沙发走了去。
这家伙,还真够不客气的!
明明只有短短的十来米距离,可暮楚却感觉比自己走了十公里的路还来得费劲一般,她把楼司沉放在沙发上,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你到底多少斤啊?看着挺瘦的,背起来居然这么费力!”
楼司沉阴沉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些,“出去!”
“……”
“出去!!”见暮楚没动,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了许多。
暮楚郁闷了,忍不住嗔怒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呢?我好心好意的把你从厨房扶出来,不仅连句谢谢都没有,态度居然还这么恶劣!走就走呗,我还不稀罕留这呢!”
暮楚说着,就出了门去。
这回,当真是头也没回。
楼司沉坐在沙发上,许久,一动没动。
身上,被她触过的地方,仿佛还在隐隐发烫,胸口处那颗沉寂了六年的心,似乎又开始死灰复燃了起来……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斑驳的光影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迷离了他那双深谙的幽眸,眸底的情绪,复杂难辨,谁也猜不透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叮铃——叮铃————”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电话是薛秉打来的。
“少主。”薛秉在电话里战战兢兢的喊了一声。
楼司沉不语。
可即便不说话,薛秉却已经从他的呼吸声中听出了他隐忍的怒意。
“对不起……”
薛秉道歉。
他确实是刻意隐瞒暮楚是S市的消息的,可他不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吗?若告诉他暮楚就在S市,而不是A市,那么他还会来吗?他定然不会来的!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她在S市,一早就知道她在S市的帆船酒店工作,而不是A市的辅仁医院!”
这么些年,薛秉一直奉命照看着暮楚以及少主所有家人,自然对于他们的生活是了如指掌了,他故意隐瞒,还不是希望终有一日他们夫妻能够再相见。
薛秉沉默。
沉默,就代表默认了。
“去一趟非洲!那边人手正好不够,没掉层皮之前,不许回来!!”
“是!”
薛秉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