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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耍赖的躺在床上看她。“又配限镜?赫太太,你的大黑框眼镜够多了吧?”少说有五副,而且还只有工作时才戴。
“不是我要配,是你。”她下床打开衣橱,找出要换上的衣服。
“我墨镜够多了。”
“我知道,今天配的是一般眼镜。”
“我不习惯戴一般眼镜。”他大声的抗议。
“没关系,我习惯看就好。”
“赫太太,你很跋扈欸!”
“听说,一个跋扈的妻子后头,总有个宽容的丈夫宠溺着。”
“你现在才知道!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
“我就是对你好啊,我把我喜欢的全买来给你穿,我喜欢看男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你很快就拥有;我喜欢男人戴眼镜展现书卷味,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买,我哪有对你不好?”
“”这女人!
“好,我知道,今天下班我就去拿。这样谢谢老板的好意,我想他本人不会同意的,他啊,他不喜欢照相,嗯拜拜。”结束通话后,梁冬薇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方才那通电话是眼镜行打来的,说上星期配的眼镜已经好了,有空可以去拿,然后店长又说他们去配眼镜那天,总公司主管正好来视察,私底下直夸赫墨言长得有型,戴什么眼镜都好看,公司近日要拍摄新的dm正在物色模特儿,所以问她,她家老公有没有兴趣?之前他们的合作对象都是一些明星,这回他们想找新面孔。
那一位啊问都不必问,他哪肯乖乖入镜?
赫墨言不爱照相,连平常她要拍他,他都不怎么合作,但没关系,他开不开心不重要,她高兴就好了。
打开手机一看,那天她还真的拍了不少,她每试一副眼镜就拍一张,他每换一件衣服她也拍,她看着相片,她老公真的很上相。
什么黑道大哥?穿上略带雅痞风格的时尚衣着,他简直变身哪家的贵公子。他以前常穿的中国风衣着令他显得沉稳,但也较显老态,他才三十几岁,没必要这样刻意装老成。
要她说呢,他身材比例好,西服更能将他的优点展现出来。
有型、俊美,还带了些侵略味道的优雅果然呐,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她真期待哪天和他一起出席宴会,看看那些老是称他“上流社会毒瘤”的人是什么表情。
嗯,下星期就有个重要的宴会,外公几天前还一直叮咛着,要她记得和赫墨言出席。
她按着键,手机中相片一张一张的切换,到了最后一张,那是赫墨言看她猛拍他,抢了她手机后强吻她拍下的。这样也能对焦?算他厉害。
可相片里的她神情微讶,他却吻得深情,这是因为角度、光线造成的效果吧?抑或他天性睫毛长的关系?近来她总觉得他脸部线条柔和了,和刚认识的时候差很多。
深情赫墨言?怎么可能?她明白两人的婚姻不是以爱为基础,只是觉得如果要结婚,彼此是最现成的人选,而且他们并不讨厌对方,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能够接受双方不相爱的事实。
只不过婚后的生活比她想像的好得多,他是个很好的“同居人”他们之间也有很多话题可聊,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都是。而且他厨艺比她好太多,听说是从育幼院就打下了基础,后来国中到工地工作,有时还会当“伙头军”这也令她大饱口福的缘故。
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十分有趣,应该说,他是个随过遇而安、有丰富生命力、想法很正面的人,他过往的辛苦坎坷如今由他口中说出来,都变得嘲讽有趣、云淡风轻了。
她不自觉的拿出抽屉的素描簿,一页页翻着为他画的速写,第一张、第二张、第三张越到后面几张,他的眼神明显不同,只是她也好一阵子不画他的眼了。
为什么?他的那双瞳眸她依然爱,可却不画了,因为她找不出自己越画越不像的原因,怎么画怎么失真,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她想不出原因,以前好像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为什么他会成为特例?
把素描簿收好后,她再度点开手机里的合照观看,这样的相片留在她手机里好像怪怪的?本来要按下删除键,她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最近的她过得很开心,只是开心过后有时却会有些不安,甚至焦虑。以前的她会这样吗?
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一口,秀丽的眉皱了起来这咖啡真难喝。她之前是这么挑剔的人吗?公司咖啡机煮的咖啡她知道不好喝,不也将就一两年了?
她煮得一手好咖啡,赫墨言就喜欢喝她煮的,但后来她才知道,那家伙的手艺比她好。也许是好胜心作祟,虽然那人说只要她煮的他都喜欢,可她还是努力的日益精进手艺,结果就是越来越觉得外面的咖啡难以入口。
奇怪,两人也才生活没多久,却有好多日常小事的回忆与习惯慢慢在累积,例如他偶尔会下厨、两人常去他所说的“巷子里”(内行人)才知道的小店光顾,她还被他逼着吃下一些从来没想过会吃、甚至喜欢上的东西
她原本单调而平静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多出许多色彩,生活丰富了起来,是不是也多少影响了她的性子?
在认识他之前,她不是个会大笑大哭的人,情绪总是淡淡、浅浅的,感觉好像对喜怒哀乐都很有保留,因此别人问她为了什么开心过、为了什么伤心过她记得,却不深刻。
和他认识后,她的生活点滴异常深刻了起来,这样到底好不好?她托着香腮沉思,一个抬头却对上一双温暖的眼神,怔了一下,连忙正襟危坐起来。
“政宇?!什么时候来的?”她都忘了,罗政宇这次回国的原因是因为签了一个大案子,他事先向对方说明,到时依需要他可自行寻找搭配的设计师。那个大案子她很有兴趣,上一次在饭店用餐他提及时,她就口头答应了。
罗政宇一笑“我有敲门喔,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
梁冬薇按下了对讲机,向工读生要了两杯咖啡后,走出办公桌。“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别客气了,只是真难得你也会这样沉迷的想事情。”
领着他进会客室后,她好奇地问:“很奇怪吗?”
“你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想再重要的事也会顾及周遭环境,像方才那样全神投入是前所未见。”他调侃她“在想什么经世大计?”
“没什么。”习惯了,她一向不是个会和别人分享心事的人,即使在交往的当时,很多事她也不曾说。
“对了,上一次在饭店你匆匆就离开了,一直忘了问你,咱们那天遇到和一名穿着清凉的女子在大庭广日巳聿夕众下公然亲吻的那人,是谁?”
“待调教的野兽。”提到那天的事,梁冬薇还是不高兴。
“呃?不会是你先生吧?”罗政宇试探的问。
那晚看到的男人十分高大,在饭店里却还戴着墨镜,一整个散发出黑街气势,感觉应该不是会和她有交集的人,但她的反应显然很在意对方。
她笑了出来。“你说呢?”
“我听雪蔷说你结婚了,嫁给一个很特别的人。”
雪蔷?他们有见面了?“你的用语太客气了,就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用特别来形容她不认同的人。让我猜猜,她八成用毒瘤、不入流来形容吧?”
“也许她是有偏见,可是对于你的选择,我也有些讶异。”更不无失落。毕竟他回国前还想,如果回来后她身边没有人,两人或许有可能重拾情缘。
梁冬薇又笑了。“讶异的不只你一个,只不过雪蔷对他真的是偏见,我结婚至今,她根本没见过他,更违论相处,只听外人的片面之词就否定一个人,不太公平吧?”
“她没见过他?”罗政宇瞧梁雪蔷批评得像她认识了赫墨言多少年一样,彷佛他所有的缺点她都知道。结果,原来根本没见过?
“没有。我结婚那天她也没出现,可能真的讨厌他吧。”
“以上流圈名媛千金自居,她的确会排斥赫墨言。”罗政宇不意外。“听雪蔷说你们是相亲认识的,她拒绝了,以为你也会拒绝,没想到你似乎满中意对方的。”
梁雪蔷这算另类放冷箭吗?这桩婚姻有点像倒吃甘蔗,因为这样,她之前不怎么中意好像也不重要了。梁冬薇决定换个话题“说到这个,看来你这次回来是和雪蔷见过面了?”
怎么忽然问这个?“嗯,在我们约要一块吃饭的前几天,她不知道打哪得知我回国的事,直接跑到我家。”
罗政宇回国的事是她跟姊姊提的,只不过她心里觉得奇怪,姊姊这回又是在玩哪招?
和罗政宇约谈公事前她除了约maya、也曾致电过姊姊,问她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吃饭?她那时说不要,说没有见面的必要,可事实上,早和他见过面了?
姊姊好像一直想给她自己相罗政宇早没联络的感觉,但私底下,却又主动找上人家,到底在想什么?
梁冬薇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也曾交往过,她想和你多聊聊很正常。”
罗政宇趁机澄清“我想,我和雪蔷并没有你想像的热络。”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没错,只是这样的情分也会因为很多事而磨损,目前他们还是一年会联络个一两次的朋友,就只是这样。
她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就她对罗政宇的了解,他算是个长情的人,会说出这样类似撇清关系的话,是为了什么?
“也许现在问这个很奇怪,也不该是由我来问。你爱雪蔷吗?曾爱过她吗?”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三个人之间,她总是听姊姊怎么说,不曾好好的听他说什么。
虽不知道梁冬薇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罗政宇还是认真的回答“我和任何人交往时都是真心付出,对她是,对你也是,而且,我不曾脚踏两条船过。”
这部分和她知道的好像有出入。“你和她当年是怎么分手的?”
事隔多年,早就云淡风轻,可想起当年的事,他却不无遗憾。“其实,我们没有相恋过,硬要说的话,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恋吧?我充其量只是烟幕弹。”
烟幕弹?“你是说,她另有喜欢的人?”她听姊姊说过很爱他,姊姊曾说他是她的初恋、最爱的男人,但其实她们姊妹俩并不亲,对于彼此的生活近况也不是很清楚,打从妈妈生病后她就一直住在外公家,否则也不会发生和他交往却不知道他是姊姊前男友的事。
现在想来,他和姊姊之间的一切,她的消息来源都只有女方那里,这的确会被误导。
罗政宇叹了口气,苦笑的说:“怎么,你好像很讶异?别怀疑,我很确定这一点,当年我很迷恋她,情人眼里容不得一粒砂,更何况是个男人。”
“可是”
见她面露疑惑,他又说:“冬薇,也许这样说不好,可是雪蔷的话,你不要百分之百的相信,她不坏,却是个十分复杂的女人,有时为了自己,她可以利用任何人。”他和雪蔷是青梅竹马,不过她对同父异母妹妹的坏话可没少说过,幸好他遇到冬薇时,根本没把抛和雪蔷口中“满口谎言的坏妹妹”做联想,因为她形容的冬薇是个又丑又笨、仗恃着外公家有钱爱说谎又会欺负人,私生活极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