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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秋的脚确实疼的厉害,脚趾蜷在鞋尖动也不敢动。
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软弱的神态:“我可以打车。”
“你打不到。这个时间,没人愿意白白浪费反程的车费。”他声音颇为平静,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她咬唇,咬的唇色发红,这才抬起脸望向他:“我又不是出不起车费。”
她想要包车都不成问题,为什么一定就要坐他的车?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过自信了。
南黎川的眼神静静的投向她,半晌,唇角微抿:“你就这么怕我?”
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颇有几分危险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掐住她的脖了。
毕秋有些心悸,但还是扬眉:“我为什么这么做,南先生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所以,毕总是这么懦弱的人?被伤过一次连对方的道歉都不敢收了?”
毕秋颦眉,对方的话完美掐中了她的七寸。
怕?她毕秋会怕?开什么玩笑?
她微抬起下巴,脸上闪过去倔傲的神色,踩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优雅的向着他走去。
南黎川立在车旁,气势斐然的眉眼没有半分摇动,一直看着女人走到他的车旁,抬手拉开车门,姿态优雅的坐了进去。
车窗放下,毕秋斜睨着他:“还不开车?要我投诉你怠工吗?”
唇角泄出一丝轻笑,男人遂即转身拉开车门,坐上车。
下一秒,车子被启动,开进了浓浓的夜色之中。
毕秋面上八方不动,其实脚都要疼死了,那几步简直要了她的亲命了。
她偷偷把脚从鞋子里褪出来,放松下来的一刹那,她轻轻的吁了口气。
女人女人,做女人真是太遭罪了,她下辈子一定要投胎到男人身上,娶个漂亮的小姐姐天天把她宠天。
毕秋在心里绯侧,不由的又瞪了一眼南黎川。
车子开的平稳,这个时间,公路上己经没有多少车子了,小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前跑着。
南黎川不开口,毕秋也不说话,两人就像较着劲比谁更沉默,毕秋索性把他当成了的士司机,也不再理会。
突然,她看到后座的角落处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卡,发卡上还有一闪一闪的小灯,可爱的不行,她不由心生好奇,拿起来看了看。
这么少女心的东西并不像是陆佳佳的,倒像几岁的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她莫名的想起南黎川朋友圈的那些奇怪的文章和图片……
资料上可没写他有什么妹妹,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心里生出来。
毕秋将东西重新放回去,这是南黎川的隐私她不想插手也不关心。
窗外的风景飞速的褪去,毕秋支着手臂椅在车窗上,风吹得她越发的清醒,一些想要囫囵过去的事也越发无处逃避。
今早微信里女人的声音,顾永脖子上那一抹隐约的红痕,他突来的表白,仓促的离开……
毕秋自认不是个多疑的女人,也愿意给另一半更多的信任,可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一起,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商场上的阿谀她己经受够了,真的不想让爱情也变成一场你来我往的商战,可是事情往往并不如她心意。
背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毕秋掏出手机,待看到上面的号码时神情一变。
顾永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断的滚动着,熟悉的数字早己经铭刻在心,她征征出神,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电话响了一会就停了,没一会又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回荡在车厢里,毕秋心烦气燥,将手机扣到车座上,用南黎川的风衣盖住,掩耳盗铃。
终于,手机的铃声不再响起,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毕秋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却不知是轻松还是失望,她重新坐直了身体,说出了坐进车里的第一句话:“我不回公司,也不回家。”
顾永找不到她一定会去公司和家里找她,她现在真的没做好见他的准备,她需要时间把这段感情重新梳理一下。
“好。”他给出的永远是简单而直接的回复,就好像对一切都不好奇,只尊重她的想法。
这种人相处起来应该是最舒服的,这也是之前毕秋和他越来越亲近的原因,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她想他们真的有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毕秋打算去住宾馆,可一翻钱夹就傻了眼,她竟然没带身份证。
毕秋靠向车座,暗自叹了口气,开始在心里数着还有什么地方能收留她。
施甜家,no,施甜有个非常强势的母亲,不但要对去她家的朋友严格的盘察,还会要求对方在几点离开她家,总之,毕秋之前的几次回忆都不是很愉快。
李念?算了吧,李念自己的那个小单身公寓一个人都住的有些尴尬。
想来想去,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借宿的地方。
这才惊觉自己原来真的没什么朋友,感伤的同时不免有些疑惑,她为什么没有朋友呢?就连李念和施甜也是由同学发展起来,她毕业后竟然连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交到。
苦思冥想了半天她才隐约找到了一个答案,自从她成为汇爱的老总,她就不再敢把心放开了,那些逢场作戏的东西己经消耗掉她全部的热情了,根本没有力再去交新的朋友,也没有时间心思去分辨对方究竟是真心还是只是想攀附。
这么说来,南黎川算是她第一个真正的意义上的朋友了……前提是,如果没有昨晚的事。
车子还一路疾驶,毕秋却还在为她要住在哪里纠结着。
突然,她感觉车子的速度放缓下来。
她往向窗外看去,入目是一片陌生的环境,高大的樟树直耸入天,层层叠叠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
车子竟然拐进了一片山林。
毕秋的所有的雷达一瞬间全部响起,她强作镇静,左手随时准备按下紧急报警电话。
声音故作冷静:“南黎川,你知道你现在在往哪里开吗?”
男人微微抬眸,深井般的眼眸从后视镜里望来:“知道。”
毕秋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可以告诉我吗?”
“我家。”
“……”毕秋整个人似乎被冷水冻住,“我以为你之前的道歉很真诚,看来我错了。”
他竟然趁着她不注意准备把她偷偷弄回家,他是不是以为得手了一次就等于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
见她怒不可遏,南黎川淡淡回道;“我以为你可能需要一个住处。”
这个男人的直觉准到让人心悸,她强扯出一抹笑来:“并不需要,谢谢,我有的是选择,没理由跑去下属家里噌吃噌喝。”
“哦。”他突然将车子缓缓停住,“说个地址吧。”
“……”毕秋被狠狠的将了一把,一时间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南黎川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重新发动了车子:“我一天不解约,你就没办法对我视而不见,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习惯。”
毕秋的伶牙俐齿在这个男人面前全无用武之地,她泄气,靠在椅座上:“总之我不去。”
她的拒绝毫无气势,小车还是在公路是疾驶,不多时,山林消尽,露出一片别墅区来。
尽管不想再开口,毕秋的眼里的讶异却掩饰不住。
车子驶进别墅区的大门,一路继续疾驶,直至停在一幢高层的楼下。
南黎川停下车,微转过眸来,唇角似乎有一丝弧度:“很失望?”
毕秋一惊,不禁怀疑这男人有读心术。
压下心惊,她抱着手臂:“就算不是别墅,这里的均价也不斐,一个为了几十块油费都斤斤计较的男人会买下这里的房子,也是很可疑的好吧。”
“也许是因为还不起房贷才斤斤计较。”他如果不是在笑着说这话毕秋都要相信了。
这男人冷酷时给人一种怼天怼地的气势,一旦露出慵懒的邪气就像是化身成了魔鬼,又致命又诱人。
她别开眼,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送我回去,或者车子借我。”
“抱歉,两者我都不想选择。”
毕秋目瞪口呆,他在拒绝她,他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拒绝他的上司!
南黎川熄了火,在她的小手到来之前拔了钥匙。
钥匙在掌心掂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南黎川斜椅着车身,半是威胁半是诱惑:“自己下?或者,我抱你上去?”
“你你你!!!”毕秋指着他说了不出话,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被江离然附身了!?”
她不敢相信一向古板冷酷的南黎川竟然会用这么邪魅的表情说出这么登徒子的话。
难不成昨晚的事开启了他的某个开关,这个男人开窍了?
她正悱恻,车门突然被人拉开,一阵凉风灌入。
男人倾身,宽阔的肩膀挡住了她所有的逃路,抬头是男人俊美如斯的脸,身侧是他钢铁般的手臂,空气迷荡着他凛冽而好闻的气息,凝窒的气息在车厢里蔓延着,毕秋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心道:真tmd帅,她要不是有了顾永,没准真能动心。
“南,南黎川,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啊,放,放开我!”
大手直接烙在她腰上,微一用力,便将她扯到怀里,她的鼻子撞到他坚硬而不失弹力的胸膛,顿时一阵发酸,还不等她捂住鼻子,男人的大手从她有腰上滑下,直接揽着她的大腿,就着这个姿势褪出了车厢。
她只觉得世界一下子颠倒过来,她竟然被男人头向下扛在了肩上。
“南黎川!我以毕总的身份吩咐你放我下来!你这样的举动愚蠢而冲动,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信不信我让公司封杀你,冷藏你!南黎川,你个混蛋,快放我下来……”
起初的警告最后也变成了小女人的控诉和撒野,但任她又捶又打,南黎川就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踢上车门锁了车,南黎川转身向大门走去。
毕秋看着那门就害怕,自知逃跑无望,只得和他商量起来:“南黎川,我知道男人有时候会……会做出一些很冲动的事情,但是你不同,想想你还有陆佳佳,还有未来,只要你放了我,我发誓我会把昨晚的事全忘掉……”
咔,房门在门卡下应声而开。
毕秋的心揪起,又开始又踢又打。
南黎川走进去,感应灯瞬间亮起。
毕秋好话说尽,嗓子也要冒烟,张嘴就要大喊。
南黎川似是察觉般,沉声道:“这个单元只有我一个住户。”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怎么不说是他建的?
“救命!这里有人绑架!有没有好心人帮忙报个警!不胜感谢!”
尖锐的声线回荡的楼梯间,一层层的荡漾开去。
叮,电梯到了,南黎川却没有迈进去。
毕秋喊到嗓音沙哑,扒着他的背不住的咳起来,像一条将死的咸鱼。
“喊够了吗?”他望向她不断起伏的后背开口道。
毕秋俯趴在他的背上,一张小脸堆满了绝望,南黎川走进电梯,按下19的按钮。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毕秋的小脸也越发苍白。
电梯里,毕秋声音无力:“南黎川,你放了我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男人沉默的侧脸。
毕秋越想越生气,张开嘴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细小的尖牙刺破薄薄的面料,嵌进肉里,瞬间嘴里就有了血腥味。
毕开松开嘴,看到衬衫上渗出的血迹,有些慌。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么野蛮,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有多么可怕,他不会一气之下先间后杀吧。
失神的功夫,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紧接接电梯门缓缓开启。
南黎川扛着她稳步走出电梯,对于肩膀上的伤视若无睹。
这是一梯两户的户型,两个房间一左一右相对而立,南黎川拿着钥匙走向左面,咔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毕秋死扒着房门不放,被男人三两下解开了手拒进房间,随即房门被男人用脚踢上。
一片黑暗中,她被男人扔到沙发上,毕秋滚了一圈,找到时机往门外跑去,手指即将触到门把手,大手压来,低沉的声线贴着她的耳廓:“回去坐好,乖。”
毕秋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男人的声音温和动听,可她却听出了一股威胁的味道。
咔,灯被人按亮,满室通亮。
毕秋好一会才适应光线。
面前是一个八十平左右的小户型,并没有多少的设计,东西也少的可怜,只有一些常用的家俱,看得出主人并不常回来,东西摆的整整齐齐,根本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南黎川说完就转身去了卧室,独留毕秋一个人站在原地。
毕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待他离开,她就转身去开门,可不论如何使用那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泄了气,走到窗前往下看,19层的高度让人眼晕,她打消跳窗逃走的打算,在屋子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手电筒,她握在手里,心道他如果敢乱来,她就要让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和他漂亮的脸来一场亲密的接触。
重新走到沙发旁坐好,毕秋抱着臂等着男人回来,她也想知道他倒底想干什么。
不多时,南黎川终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不同的是,去时双手空空,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床被子和一个轻便型的枕头。
毕秋一征,直觉这是为她准备的,她还特意瞄了一眼沙发,恩,大小倒合适。
南黎川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冰箱里有速食面,急救药箱在卧室床头的柜子里,两个卧室随你选择,被子在柜子里,这里的热水系统有些问题,我己经帮你放好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洗了,还有其它问题吗?”
“……我睡卧室?”原本以为自己要睡沙发,谁知惊喜来的太快,可是他为什么要抱着被子,难道他要睡沙发?
“我去车上睡。”他俯身,将钥匙放到桌上,然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房门关闭的声音终于让她回神,看着茶几上的钥匙,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小小的愧疚,她之前好像冤枉他了。
毕秋站起身,房子并不算太大,但是一个人来住己经足够了。
她先是去了浴室,虽然空间不算很大,但是很整洁,新毛巾挂在手台上,沐浴乳和牙膏牙刷也是新的,接着她又去了卧室。
依旧是很简单的灰色色系,一张大床占据了比较大的空间,阳台摆着几本书,台灯泄出温暖的色调。
一件叠好的浴袍摆在床头最显眼的地方。
这男人的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毕秋煮了一些面,吃好后,洗澡水好了,她匆匆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南黎川事先为她准备好的浴袍。
因为是男款,她穿着又肥又大,尽管折了几折,还是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毕秋拉开衣柜,拿出新被子,一打眼瞧见这衣柜里根本没有几件衣服,从冬到夏,也没有塞满衣柜的空间。
钻进被子里,毕秋强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马上去睡,因为明天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她。
十分钟后。
她瞪着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二十分钟后,数羊失败。
三十分钟……
一个小时后,她掀被坐起。
睡不着,她明明不择床可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拧开台灯,她随手抓过他床头的一本书,看了眼书名。
《论精神与世界的必然存在性》
“……”毕秋与这本连书名都看不懂的书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投降又换了一本。
《精神力深入浅出》
再拿一本。
《四极—世界与宇宙》
毕秋放弃了,抓着被子下了床,信步走到客厅。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客厅的窗子没关,夜风吹得窗帘高高的飞起,毕秋跑过去准备把窗子关紧,透过明亮的玻璃,小小的qq小的像一只蚂蚁,隐约可以看见车里的灯还亮着。
毕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凌晨一点。
一米**的人挤在那么窄的车厢里,想睡着也很困难吧。
毕秋的脑中开始嘟嘟嘟的响起警报,不行,毕秋,不放胡思乱想,给我滚回去睡觉!
她几乎逃也似的跑回卧室,为了让自己不胡思乱想,她干脆背起公司的员工制度:“第一条,员工当以公司的制度为准,不准做出有损公司形象……”
咔!
一个闪电当空劈下,吓的毕秋钻进被子里。
一个又一个闪电劈下来照亮了半个夜空,随之而来提滚滚的雷声。
雨点如黄豆,砸在车身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黎川开了空调取暖,只能将车窗半开条缝隙,此时一下雨只好将车窗和空调一起关掉。
深秋的寒冷踏着雷雨一起造势,不多时,车里的温度就陡的下降。
南黎川关了灯,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楼上,卧室里还闪着幽幽的光茫,他敛眸,脸上的表情让人辨不出情绪,半晌,他把枕头放到后车座,试着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手机的铃声响的不合适宜,他刚刚酝酿出来的睡意被震的一干二净。
他撑臂起身,摸到毕秋的背包,手机铃声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掏出手机,借着手机屏幕的幽光看了一眼。
“……”南黎川将手机送到耳边,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初醒时的沙哑,性感又撩人:“怎么了?”
毕秋哽了一下,脸竟然有些发烫,她拍拍自己的小脸,瞪着楼下的小车:“……我先说好,我没有原谅你,也不想和你再有过多的牵扯,我这么做完全出于人道主义……”
南黎川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
乱七八糟的开头语说罢,她终于讲到正题:“……我怕你被雷劈了公司损失了一个人才……上来吧。”
十分钟后。
南黎川站在客厅里。
毕秋抱着双臂坐在沙子上,娇美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拒人于千里的冷疏,冷静的指示:“两间卧室,你睡另一间,明早浴室先归我,不许偷窥!你负责早饭,负责打扫,最后一条,不许进我房间!”说完,她站起身,美眸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望着女人隐在宽松浴袍下的娇小身影,南黎川的唇角微勾,在沙发上铺好被子,重新躺了下来。
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晚上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清晨还没见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