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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到祠堂,先是一阵浓重的香味传来,老爷子的棺木前摆了不少供人过来祭拜的香炉,每一个里面都插满了长长的香,也不知之前来了多少人。
云志刚,云志鹏,云博心三个儿子跪坐在在侧,其余的小辈则跪坐在右侧,毕秋看了眼,便转身往右边走去,捡了自己的位置跪了下来。
祠堂在里安静的只有烛火噼啪烧尽的声响,毕秋不敢抬头,始终只看着那棺木的一小角,好像这样就能避开祖父己经离开这个事实。
这时,左侧的胳膊被人碰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挺漂亮的,鼻子眼睛都像极了她母亲,气质倒是与她母样大相径庭,长了一张和善亲切的脸。
“姐,你要是累了就往后靠一点。”
“没事的。”那女孩是云博心的女儿,好像是叫李蕊,跟的是原来的父姓,她是云博心怍养的女儿,据说是他教授的孩子,自从教授夫妻双双车祸之后他就把这孩子收养了,只是从来没带回过家里,两人只是每年能见上一面而己,那教授夫妇之前也来家里做过客,还给她带过小礼物,所以她才记得。
云志尹竟然能允许她进来,这到让毕秋不免有些吃惊,要知道这外面不少的旁戏亲属都是不允许进祠堂一步的。
也不知是不是跟谁生活久了就会多少有些相像,她瞧着这女孩竟然多少有点肖像她三舅,特别是那管鼻子,又直又挺,长在一个女孩的脸上倒是有些英挺了。
“姐,姑姑怎么没来?”李蕊疑惑道。
她说的姑姑就是云影青,云家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她母亲。
毕秋猜测她爸可能根本没把她妈生病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云家的人也不知道,她迟疑片时,回道:“祖父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前几天就住院了,恐怕送不了他老人家最后一程。”
“是不能来还是不想来啊?”远远的,那声音里的冷意都能戳的人牙根子发疼,毕秋只装没看见,又把身子往后坐了坐。
云志刚可没有因为她的忍让而放过她,他在这一场闹局里什么也没得到,落得两手空空,心里自然不甘,正想借着一个由头发泄出来,哪里管这是什么时候,啐了声:“你这一家真是来讨债的,一个拿着家里的钱去帮衬一个渣男,一个拼了命的把东西往自己那里划,不愧是流着你那个出轨爹的血,真是让人高看一眼。”
“志刚,别说了。”云志鹏在一边劝道。
“呵,你不说话我都忘了,这还有一个老奸巨猾的,你藏的也够深的了,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关键时候油水可是一点也没捞啊。”
云志鹏深深的低下头,不知是愧疚还是无奈。
“你也养了个好女儿啊。这么看起来,这个云家最傻的就是我了,你们一个个都是影帝啊,也不知道老爷子在上面看着这些会不会后悔的想诈尸啊。”
云志尹一直没说话,闭站双眼跪在蒲垫上,好似入了定一般。
毕秋拧着眉,终究还是无法忍受他拿祖父开玩笑。
“四舅,今天是祖父守灵的日子,请你能克制一下。”
云志刚呵笑,正要再开口,一旁,久示开口的云博心出声了:”老四,今天是爸的日子,有什么事等事情过了再说吧。”
“呦,我们与世无争的二哥也下凡了,不过说到这我倒有个事挺疑惑的,二哥,你那花房是天庭啊,怎么就你那开着灯,红的绿的黄的摆了一屋,你也不怕老爷子……”
“闭嘴!”斥责的却是云志尹。
云志刚额头暴起青筋,却意外的什么也没说,发泄性的把手里的东西往火盆里扔着。
时间过的异常的缓慢,入了深夜,祠堂里也越来越冷,若不是借着火盆里的一点热气,毕秋几乎要冻僵了。
可她的心却是平静的,能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还没到毕秋的时间,云志尹就走了过去将云博心从蒲垫上扶起来,毕秋这才瞄见云博心的脸色异常的惨白,长而浓密的睫毛覆在脸脸上,在烛光下投下一圈的光影,看上去倒像是在哭一般。
“没事吧?”云志尹问道。
“没事。”云博心挣出自己的手,还要跪下,却被云志尹扶住,严厉的神色看向毕秋:“你来。”
毕秋本来也是想过来交班的,只是被他目光一望,胸口无来由的多了一分不舒服。
云志尹把一个水杯交在他手里,随即声音大了一些:“你这身子不好就别在这熬着了,你的心意父亲也一定看到了,听话,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的。”云博心还要坚持。
“让你回去就回去。”
不知是不是毕秋的错觉,云志尹好像很不希望云博心留下来,话语里甚至带上了命令的口吻。
最终,云博心还是妥协了,看了眼倌木的方向,才转身走了回去。
毕秋把孝衫的下摆一撩就要跪下。
“小秋,你母亲没来,你就代她多尽点孝,下一个轮值也是你,大家也累了,去轮班休息,别把身子弄坏了耽搁了明天的事。”
语罢,云志刚好像一秒也不想多呆,大步流星的走了,几个小子辈的也都起来了。
李蕊犹豫着走过来,刻意的压低了声线:“姐,我一会来换你的班,你再坚持会。”
毕秋向她投去欣慰的一笑:“不用了,去好好休息,明早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蕊走后,毕秋便闭上眼睛,专心致致的给祖父守灵。
要不是一旁的火盆里传出细碎的声响,她还以为祠堂里己经没人了。
她睁开眼,看到云志鹏正埋着头,用一根木棍翻腾着火盆里的纸屑,火光映着他的脸,说不上多悲伤,却也没什么生气。
小爱的事始终让她不能释怀,时至今日,她也不知该用什么身份来对待他,索性重新闭上眼睛。
这一跪就是三个小时,寒风划过她的皮肤,浸入她的每一条骨缝,她直直的跪着,仿佛立成了一座雕塑,轻轻一碰就要断掉。
“我来吧。”一片死寂中,云志鹏的声音显得很清楚。
毕秋正在和寒冷做着斗争,哆嗦着开口:“……不必。”
云志鹏却撑着身子站起来,走到她身后,同她一起跪了下来,然后深深的拜了下去。
一边拜了三次,他抬起身子,眼里终于有了悲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