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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高中一年级在新生训练上见到巨浚业,便被他斯文儒雅的外表吸引,情窦初开的她,几乎是对他一见钟情。
两人在课业成绩都表现得十分出色,高中三年他总是担任班长,而她则是副班长,两人培养出许多好默契,带领班上创下许多优秀成绩,有过很多美好难忘的回忆。
她一直以为两人会在一起,但在高三下学期,徐沁浓闯入他的生命,一切就变质了,两人的好默契被破坏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停留的空间,那份落空的爱成为她心底最深的执念。
“最近公司为了要拓展美国市场,做了许多变动和决策,还把你们调回来总公司开会,辛苦了”巨浚业找话题打破过分安静的氛围。
“同事对于你研拟出来的策略都十分赞同,再加上大家一直派驻在外地,难得可以回来台湾待这么久,大家都很高兴有这次的研究会议。”顾嫚芝笑笑地说道。
两人的话题围绕在这次进军美国市场上,各自发表了不少意见,交谈气氛很热络,但始终停留在公事上。
车子过了高架桥,在微雨迷离的夜色下奔驰了一会后,驶进了安静的住宅区内。
“停在这个路口就可以了,我自己走进去”巨浚业拎起公事包,转头瞟了她一眼。“嫚芝,谢谢你载我一程——”
“我跟陆杰解除婚约了。”她忽地抛下这句话,成功地定住巨浚业打开车门的动作。
“什么?”巨浚业错愕地愣了愣。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会解除婚约的原因。”她的语气有些惆怅,顿了顿,继续说:“我喜欢你,从高一就喜欢你了这十几年来,这份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分隔多远,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在等你和徐沁浓分开就连跟陆杰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着、念着的人还是你”这几年,她也曾试着要和其他男人交往,陆杰就是其中一个,他积极又热情,对她万般包容,但她对他就是少了那种悸动的感觉。
每当她听到巨浚业的名字,心就像被下了咒语似的,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
“陆杰是个很好的男人,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的决定。”巨浚业选择忽略她的告白,不去正视她的感情,连安慰的话都不想说。
他不想听其他的女人跟他诉说对他的爱恋有多深、对他的感觉有多强烈,只因他不容许自己对任何女人产生怜悯的感觉。
他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对其他女人宽容,就是对沁浓残忍,他必须保护两人的感情。
“你比谁都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她失控地吼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向他告白了。
三年前,她拿到硕士学位时,在酒吧里喝了点酒,也曾打电话向他坦白过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从以前我就只把你当同学,现在则是公司的同事,我的立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巨浚业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会接受陆杰的感情还不是因为你,是你残忍地把我推向他的怀里”顾嫚芝的泪水不可遏止地溢出她的眼眶。
那一晚,她仗着酒意把积郁多年的感情说出口,但他非但没有感动,还残忍的不见她。
当时她在电话里任性地吼着不见不散,便痴痴地等着他到来,等得心都快碎了,等到的人却是陆杰。
“我会跟他订婚也是为了刺激你,我会解除婚约也是你,都是你在混乱我的感情,如果上回我们在上海的分公司碰面时,你已经跟徐沁浓结婚了,那我的心或许会死得彻底一点,但是你没有,你还给了我遐想和后悔的空间。”她愤怒地指控道。
每当她很努力要忘记巨浚业的时候,他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彷佛有一条无形的线系住了两人的小指,兜兜转转、迂迂回回了好久,还是会见面。
“我跟沁浓有属于我们两人的感情计划,没有必要照着你的剧本走。”巨浚业隐忍着满腔怒意,下了车,重重地甩上车门。
没想到事隔多年,顾嫚芝还是没有放下对他的感情,而她的告白,非但没有撼动他的心,反而让他觉得困扰和反感。
她跟着打开车门,绕过车头,阻去巨浚业的去路,固执地说道:“如果当年没有徐沁浓的介入,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懂。”巨浚业眼色犀利地瞪着她,凛声忠告。“我只知道陆杰是真的喜欢你,也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如果你把他的感情当作是对我的报复,那就太任性了——”
闻言,顾嫚芝埋在内心奔腾的情感瞬间爆发,不顾一切地欺上前,吻住他的唇。
她捧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住他冰冷的唇,火热的舌试着想撬开他的唇齿,吸取他的气息,贴触他最热情的部位,但回应她的却只是一片冰冷。
他怔愣了几秒,回过神,推开她的肩膀,眼底迸射出愤怒的光芒。“你想从我的吻里得到什么?证明什么?不管你做再多,还是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我不可能接受你”她不顾自尊,失控地喊道:“在你知道我的感情之后,怎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和徐沁浓结婚呢?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变得这般狼狈吗?如果三年前那一晚,你没有那么自私的话,我会成为伤害陆杰的罪人吗?是你的自私伤害了我和陆杰”
“我是自私没有错,但那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你要自己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他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不想为她懊悔的选择而承担责任。
“巨浚业,你真的好自私!我恨你”顾嫚芝气愤地抡起拳头,在他身后吼道。
他顶着湿冷的细雨,毫不留情地快步离开,留下一脸心碎的顾嫚芝。
灰暗的云层下,天空飘起绵绵细雨,柏油路积着一摊摊水洼,徐沁浓手里拎着一锅煲汤,出了捷运站后,撑起雨伞,踩过湿淋淋的路面,往社区的巷子里走去。
自从巨浚业升上总经理后,这一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很忙碌,筹备婚礼的事几乎都落在巨妈妈和她的身上,她下班后常常到巨家吃饭,和巨妈妈讨论婚礼相关事宜,顺便把巨妈妈精心熬炖的鸡汤带回来给他当消夜,补补身子。
而也因为这么密集地讨论婚礼的事宜,她开始有要当新娘的感觉了,整个心情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
真的要嫁给他,成为他的新娘子了
她沿着昏黄的路灯,踽踽独行,一辆白色的bmw房车从旁边驶了过来,她赶紧走避到一旁,免得被飞溅起的水渍给打湿。
白色房车在巷口停了下来,里头似乎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女的情绪很激动,音量有些大,男的声音低低的,两人好像在争执什么,她很自然地放慢脚步,想等房车开走再过去。
车厢内,一双笔直的长腿跨出车门,熟悉的身影令她在伞下的眼睛亮了起来,紧接着坐在驾驶座上的顾嫚芝也跟着下车。
彼嫚芝?
浚业怎么会在顾嫚芝的车上?是恰好搭她的便车,还是
她本能地缩到停在路侧的房车后方,将伞压得低低的,想知道巨浚业和顾嫚芝究竟在争执些什么?
“我只知道陆杰是真的喜欢你,也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如果你把他的感情当作是对我的报复,那就太任性了”
她怔怔地愣在那,他和顾嫚芝有发生过什么事吗?为什么顾嫚芝要用另一个男人的爱来报复浚业呢?
然后,她见到顾嫚芝冲上前吻住巨浚业,两人的唇在迷离的夜色下贴触在一起,她突然觉得脚底窜起一股凉意,渗入她的心窝,她胃部翻腾着,一种反胃的苦涩感冲上喉头,双脚也像生了根般,僵立在原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在她眼前定格。
争吵过后,巨浚业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开,顾嫚芝也上了车,发动引擎驶离巷口,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人车俱寂的凄冷雨夜里,默默地承受这尖锐的痛楚。
她脑子乱烘烘的,想找个地方整理自己紊乱的情绪,于是撑着伞走进附近的便利商店,伫足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整个心像是被掏空似的,感觉自己正从高楼往下坠,无边无际地往下坠,直到手提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才将她从痛苦的漩涡中拉回现实。
她看到小小的萤幕上闪着巨浚业的名字,愣了一下,接听起,低声说道:“嗯我刚从妈妈那儿回来现在在便利商店好等会见”
结束通话后,她拿了两瓶牛奶和几本杂志到柜台结帐,付了钱后走出去,直到店员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才回过神,想起自己忘了拿走牛奶。
离开便利商店后,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胸口像被侵蚀了一个大洞,心底交织着憎恨、愤怒、猜忌、不安等各种情绪。
巨浚业和顾嫚芝之前在波士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之间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该质问巨浚业吗?要是她无法接受他的答案怎么办?
眼看两人的爱情即将修成正果,要迈入人生另一个阶段,要是她开口质问他,会不会毁了现在的幸福?
还是干脆装傻到底,当作一切都没有看到呢?
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灿亮的星光,刺亮到令她心酸,也许一切都是误会,是她看错了、听错了,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回到家后,她掏出钥匙打开门,将雨伞放在架上,脱下鞋,直接进屋。
“我回来了”她环视室内一圈,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便直接走到厨房,将牛奶放到冰箱里。
几分钟后,巨浚业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发梢还缀着湿淋淋的水珠。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巨浚业走到餐桌前,亲昵地搂住她的腰。
“我刚在便利商店挑杂志挑太久了,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点鸡汤?妈叫我带回来给你喝的。”沁浓愣了下,看着他贴住自己腰侧的大手,缓缓地抬眸对上他的俊脸,按捺住心底酸涩复杂的情绪,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好啊。”他贴近她柔软的身躯,感觉她身上的幽香,正一丝丝地沁入他的鼻端,那熟悉又亲昵的气息,拂去了心底的滞闷。
回到家后,巨浚业第一时间洗去身上那些令他嫌恶的味道,彷佛这样就能抹去方才与顾嫚芝不愉快的争执。
一直以来,他都选择不去面对顾嫚芝的感情、同情她的处境,虽然这样做很自私,但他不要自己和沁浓的爱情出现裂痕。
她舀了一碗温热的鸡汤,放在餐桌上。
他拉开椅子入座,舀了一口鸡汤送进嘴里。“你今天跟妈聊了什么?怎么聊到这么晚?”
“就讨论婚礼的形式”她背对着他,佯装忙碌地清洗水槽里的杯子,犹豫着该不该问他刚刚发生的事?
“讨论到这么晚啊?还是我们干脆找婚礼顾问公司办算了,他们会规划得很周全,你也不必这么累,专心地当个漂亮的新娘子就好了。”巨浚业体贴地说道,眼底还是维持着一贯的温柔。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俊脸上,决定假装若无其事地闲聊到刚刚的事。
“再考虑看看喽,对了,你的车子送到保养厂,今天怎么回来的?搭计程车?”她试探地问道。
“嗯。”他直觉避开关于顾嫚芝的事,不想徒增无谓的困扰。
她一听,整颗心蓦地往下沈,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说谎。
“天气这么不好,计程车很难拦吧?”她尽量问得自然,不让他察觉到蛛丝马迹。
“对啊,我看你明天帮我催一下保养厂好了,看我什么时候能去拿车,要不然还真不方便。”他忍不住抱怨。
“好。”她点点头。
他笑了下,继续喝着鸡汤。
“那最近公司是有什么计划吗?为什么会开会到这么晚?”她捧着水杯,直直地望着他,心里想问的却是别的——
你为什么会在顾嫚芝的车上?你们整晚都在一起吗?
你对顾嫚芝做了什么,要不然她刚刚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对我是真的坦白吗?我们之间真的一点秘密都没有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刚刚明明看到了
“公司要开拓美国市场,所以把几个亚洲区行销处的主管调回来开会,研拟品牌形象和通路政策”巨浚业简略地带过。
她轻应一声,顿了顿,继续说道:“那顾嫚芝也跟你们一起开会吗?”
“对啊,她是上海行销处主管,以前也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对市场分析和消费者行为颇有研究,所以也是与会成员之一。”说到顾嫚芝,他的眉头便不自觉地蹙起。
若知道顾嫚芝仍对他存有不实幻想,他宁愿花很长的时间找没载客的计程车,也不愿搭她的便车,惹来这些不必要的纷争。
“上星期我在派对遇到她的时候,她说她要请调回台湾工作是真的吗?”她一副闲聊的口吻,努力把话题兜在顾嫚芝身上。
她真的很想问关于他们两人今晚的争执还有那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