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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悄的流逝,无情的不在乎人世间的一切转变。
铁皮屋里,楼雨寒趴着的身子不曾移动,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如果不是她那轻浅的呼吸起伏,几乎会让人怀疑她是否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罢一回到家的楼朝阳看到的就是这悲惨的一幕,让他触目惊心。
他心疼的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裹住赤luo的楼雨寒,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焦急的询问:“姊,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脸上的表情阴鸷,因为他想到了最不堪的状况。
楼雨寒原本不动的身子虽然已被外力移动,但她空洞的神情却不曾改变分毫。她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弟弟为她担忧,心却不知应该如何去感受。
“走!姊,整理好自己,我们去警察局报案,一定要把那个非礼你的恶徒绳之以法。”楼朝阳轻松的抱起了她,亲手为她穿上衣服,此时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替姊姊讨回公道,绝不轻饶对方。
楼雨寒被动的任他为她穿衣,此时的她并不觉有任何的不妥,也没有任何的羞赧,就这么痴痴傻傻的望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毫无所觉。
“姊,衣服穿好了,我们上警察局去吧!”
楼朝阳主动的牵起姊姊的小手,用力的想要拉起她的身子,却忘了控制自己的力气,以至于扯痛了她的手。
这痛楚让她乍然清醒,更逼得她忆起昨晚所有不堪的回忆,再看到自己的亲人,她哀泣的低喊一声:“朝阳——”然后是扯人心肺的嚎啕大哭,她哭得声嘶力竭,却依然无法抑制自己心里的悲伤。
“别哭了、别哭了。”面对唯一的亲人惨遭这样无情的遭遇,他却无能为力,忍不住心底的酸意,他也跟着她一起大哭出声。
虽然成功的报复了楼雨寒,可是端木嵘的心情却依然还是无法平静。
烦躁的他看每个人都觉得碍眼,看每件事都不顺心,很自然的,他的脾气变得暴躁难安,变得任何人都不敢接近他。
“阿嵘,想不想跟老爸谈谈?”目睹儿子的转变,端木隽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只希望他能敞开心胸,让两人好好的谈谈。
“别管我,老爸,我自己的问题让我自己解决。”虽然跟父亲的感情很深厚,可现在的他对每份感情所抱持的态度都是质疑不定的,他真的是被吓怕了!
“唉!”沉重的叹了口气,端木隽清楚的看出他脸上怀疑的神情,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如果你自己真有能力解决的话,那我就不会出面了。”
凝视着父亲脸上的担忧与伤心,端木嵘此时才惊觉到自己的拒绝与怀疑已伤了父亲的心。他愧疚的低语:“爸,在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着一个足以让我倾心相待、付出所有的女人吗?”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跟你心爱的女孩吵架,所以才心情不好,到处找人出气?”了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端木隽不禁调侃的笑问,更加爱怜的揉揉儿子的头发,才开口劝解:“女孩子嘛!难免会呕气或者无理取闹,身为男子汉的你应该多让她一点才是,何必斤斤计较,苦了你,也恼了她。”
“爸,是谁告诉你我有心爱的女人?你可别胡乱猜测。”他坚决的否认,可却摆脱不了心里牵系的身影,这让他更加气恼。
“还想否认?你老妈都亲自去看过那个女孩,甚至还跟她谈过话呢!所以你现在就算拼死否认,也不能改变你已心有所属的事实。”
他的本意是在嘲笑儿子的胆怯、不敢承认事实。
端木嵘闻言一惊,用力的抓住案亲的大手,紧迫的逼问:“老妈去见过雨寒?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他的心隐隐掠过阵阵的不安,他惶恐的希望事实的真相千万不要真如他现在所想的一样。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你老妈她”
“妈——”焦虑的心情让他失去做儿子该有的态度,他一把推开父亲,直接就想闯入父母亲的房间,亲自向母亲逼问清楚这整件事情的经过。
“阿嵘,等一等,阿嵘,不要这么大声,你妈妈才刚睡着而已。”端木隽虽然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却看得出儿子的疯狂。
用力的打开房门,端木嵘可不管现在他所面对的对象是谁,反正他就是坚持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任何人也别想阻止。
“妈,请告诉我你跟雨寒所有谈话的内容,一点也不准遗漏。”
柳月眉虽然生气自己儿子的无礼,可想到那日的情景,她的心里也愧疚难安。而会造成她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她想通了整件事,知道自己被人陷害,虽几次想开口向丈夫承认自己愚蠢的行为,却又不敢开口。
而今面对儿子的质询,她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在丈夫及儿子期盼的目光下,她缓缓的坐起身,跟着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我在黄妍丽的鼓吹之下,抱着无比的好奇心,偷偷地跑去见那个名叫楼雨寒的女孩,跟着我们就”
听完母亲所有的话,端木嵘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乍听之下,所有的对话确实都没有任何不当的地方,可是深深了解雨寒的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黄妍丽那番话足以造成雨寒怎么样的心情转变。
“妈!你知道吗?你害惨了我!”端木嵘语气悲戚地道。现在的他不只怨责母亲的多事,更恨不得杀了自己。
因为知晓所有事实的真相后,他随即可以猜测到加油站的那一幕应该也是经过策划,要他误解雨寒的。
懊死的他!懊死的黄妍丽!而最该死的是他!
不行!他不能这样就放弃雨寒,他不甘心啊!就算要他在雨寒面前自杀谢罪,他也势必要挽回雨寒对他的感情。
“儿子,你想去哪里?”看到儿子飞奔而出的身影,端木家的两位长辈异口同声的问。
“我去找回属于我的女人。”是的,雨寒原本就属于他,哪怕必须付出一切,他也不惜要再夺占她的芳心。
“唉!你说我们这个孩子的个性到底像谁啊?”感情历久弥新的老夫老妻,心有灵犀的互睨着彼此,共同问出这已经不知问过几遍的问题。
“当然是像你!”相同的答案,令两人爆发出喜悦自得的笑声。
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了三年。
这三年来,端木家是一片愁云惨雾,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欢笑。若想追问详细的原因,势必会惹出男主人愁苦的表情、女主人愧疚的神情、和端木嵘一脸的悔恨。
持续不断的烟雾,已经是端木嵘出现时必有的现象,只要有他的存在,轻袅的烟雾就会紧跟着出现。
因为端木嵘总是不停地抽着烟,像是要藉以排解什么似的。
不曾断过的烟雾再次升起,他曾经有过的狂肆神情已然转变成眉头紧锁、沉稳内歛的稳重模样,眼神中的悲戚却是三年如一日,不曾改变。
在父母亲强制的命令之下,一个月有四天,端木嵘必须这么心痛的度过,只因为这四天的空闲时光,根本无法让他休息,只会让他不断的忆起自己曾经铸下的大错。
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日,当他知道了所有事实的真相以后,便怀抱着一颗愧疚焦急的心,一路飞驰到楼雨寒的住所。
哪知他到了之后,才知早已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查探的讯息,和楼雨寒之间的联系就彷若断了线的风筝,让他毫无踪迹可循。
雨寒,你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我这样倾尽全力,还是无法寻到你的踪迹?
无尽的悔恨,让他年轻俊挺的模样增添沧桑,更让他从此忘了笑是怎么样的表情。
“唉!才刚早上而已,这一天可还有得熬,算了,还是喝杯酒,解解闷吧!”
他喃语着从房间中的酒柜取出一瓶威士忌,却连杯子都还来不及拿,手中的酒瓶就已被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父亲给夺走。
“爸,还我。”望着自己唯一能倚靠的东西被人夺走,端木嵘不悦的伸手想取回酒瓶。
“不行,你忘了三年前差点酒精中毒的事情吗?”他实在是怕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再次傻气的自残。
“我保证自己会节制,绝不再重蹈覆辙。”为了取回酒,端木嵘马上开口保证,至于能不能做到,那就视他的心情而定。
往常碰到这种情形,端木隽都会束手无策,但今日他可是有备而来,才不怕儿子的反覆无常。“好!要酒可以。不过,现在我手中有一项你最想要的消息,还有刚刚从你手中夺来的威士忌,两样任你挑选。”因为手中拥有致胜的筹码,端木隽的脸上有着三年来少见的轻松神情“对了!我忘了追加一句,那就是两样之中,你只能挑选一样。”有了好心情之后,他开始有捉弄儿子的兴致。
刚开始端木嵘听不懂父亲的话意,等他真正的想通之后,立刻不敢置信的紧扯着父亲的手臂,狂喜的追问:“爸,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了雨寒的消息?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不要再捉弄我了!”紧张的心情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他屏气凝神的等待答案。
端木隽慈祥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看着儿子脸上的焦急表情,终于不忍心再继续捉弄他。他缓缓的点了下头,同时轻扬手中的纸片。
“给我!”不等父亲亲手交付,端木嵘已先一步的抢下他手中那张代表讯息的纸张。“这是什么?邀请函?老爸,你是不是在逗着我玩?”不懂这张邀请函的涵义,端木嵘懊恼的大喊。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雨寒的消息,那这张邀请函你就不能丢掉,最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出席。”如果不是跟发邀请函的主人有着多年深厚的交情,这个讯息根本就不可能传到他耳里。
至于一切的缘由,还是等他们年轻人见面之后,再去沟通了解吧!
案亲的话不容端木嵘有所怀疑,虽然他搞不清楚这张邀请函和失踪的雨寒究竟有何关连,但他决定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样令人烦躁的场景,一样惹人厌倦的交谈内容,早早就出现在宴会上的端木嵘几乎失去所有的耐性,他懊恼的猜想这或许是父亲骗他出门的一种手段。
如果是的话,那他真的会气疯了!到时就算会被冠上不孝的罪名,他也要大骂父亲几句方才甘心。
就在端木嵘心烦气躁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
“是朝阳!竟然会是朝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敢置信加上狂喜的心情,让他昂首阔步地走近他。
他相信只要见到朝阳,就势必能够见到他的姊姊雨寒。
就在端木嵘差点就要迎上楼朝阳的时候,突然宴会的气氛一转而变,所有与会嘉宾纷纷群起鼓掌欢迎今日宴会的主人翁出场。
“这未免太过招摇。”端木嵘虽然不屑的轻哼,但还是好奇的抬头一望,霎时他彷若变成雕像般无法移动分毫,就这么痴傻的望着步下楼梯的一对男女。
男的气势凌人,泛白的发丝代表着他人生阅历的痕迹;他带着笑容,望向那名执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出现的女子。
她的美足以震撼住所有在场男女的心,可她脸上强装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怯懦。
这样的表情不但没有稍减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跑错地方的胡涂精灵,让人情不自禁的想怜惜她、呵护她。
望着那个身穿象牙白削肩长礼服的女子,端木嵘不只哑然无声、无法动弹,更眩目于她那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心里想的是:她变了!
但这只是因为外表那豪华美丽的包装所致。
由她脸上掩藏不住的怯懦神情,让端木嵘清楚的看出,他倾心所爱的女人依然没变,这让他的心更加的激荡不已。
此时的他已经忘了楼朝阳以及在场所有人的存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他的心正不断的发出呐喊:走近她!靠近她!抢回属于你的女人!
可是看她陪在那老人身旁,忙碌的穿梭在无数嘉宾之间,端木嵘下给自己一道理智的命令,那就是等。
他相信她终会自己走到他的面前,所以虽然感到难受,但他依然勉强自己静静的站立原地,等着她的到来。
楼雨寒在义父的带领之下,强颜欢笑的游走在众位宾客之间。
不喜欢也不习惯这种场所的她,为了顺从义父的心意,只能强打起精神,露出一副甜得腻人的笑,对每个义父所介绍的宾客微笑的点头,礼貌的打着招呼。宴会中人来人往的,她根本记不住那些人,记得了人名,却记不得对方的容貌;记得了容貌,却又记不得对方的姓名。到最后她干脆放弃,只维持着礼貌笑容面对所有的人。
“雨寒,来,义父现在介绍你认识一位年轻的企业家。在商界,他可是享有极高的声誉,不只是现代青年的楷模,更是所有父执辈心目中的理想女婿,也是年轻女孩爱慕的对象,他的名字叫作”
收回涣散的思绪,楼雨寒看清楚现在义父所介绍的人,霎时,防如雷雨奔腾的震撼充斥了她整个心灵,让她再也听不到周遭的声音,就这么放任自己,痴傻的看着眼前这张三年来一直纠缠着她的熟悉脸孔。
带着一种别有深意的微笑,端木嵘神态自若的执起楼雨寒的小手,轻轻的在上头一吻“非常荣幸能够认识像令嫒这样美丽的女人,让我不禁庆幸今晚出现在此的决定是对的,因为我终于再次寻回了我那颗已然失落了三年的心。”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所有在场与会的嘉宾听进耳里,同时大胆的向男主人表露他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
男主人初时会怔愕住,是惊讶于端木嵘狂妄大胆的宣示,等他回过神之后,一声声激昂高亢的笑声,随之充斥在整个宴会的场所。“好、好!我欣赏你,不愧是端木老弟引以为傲的儿子,冲着你这么明白的表态,来,我把我最温柔体贴、孝顺的义女交给你了。”这不是轻率的决定,事实上他早就从至交好友端木隽的口中知晓了端木嵘跟义女的恋爱史。
本来还有意刁难的心思,却因为这小子大胆的宣言而放弃。
他很放心的将手中的珍宝,交到这个一定会爱惜她的男人手上。
就在端木嵘想伸手接过还在发呆惊愕的楼雨寒的手时,一声怒吼以及火速窜上的身影阻挡了他的企图,同时也令楼雨寒寻回迷失的神智。
“你已经失去拥有我姊姊的资格!”如果不是楼雨寒紧站在他身旁,楼朝阳早就不顾一切的伸拳击向眼前这个几乎毁了他姊姊的恶徒。
想起三年前那痛苦的一幕,楼朝阳至今还不能忘怀。
当时他虽然不能清楚的知道事情的一切经过,但却意外的看到落在地上的支票,因而猜出强暴姊姊的人就是眼前这无耻可恨的男人。
“雨寒,跟我走,我有话必须对你说清楚,给我以及你自己一个机会吧!”男女间的情事不需要第三者插手,端木嵘自负的忽略了楼朝阳的怒气,只专心面对楼雨寒。
“我”想起过往,毕竟甜蜜多过于苦涩,这让楼雨寒衷心的想投入那等待着她的温暖怀抱中,可看着弟弟一脸的怒气冲冲,她甚是为难。
“姊,有骨气一点,别忘了他最后的残忍。”不忍心看姊姊重蹈覆辙,楼朝阳狠心的提起令她伤心的往事,只希望她能谨记过往的教训。
楼雨寒的挣扎,在弟弟的提醒之下迅速的解脱,她抬头给了弟弟一个要他安心的眼神之后,才转头面对那心之所系的男人。
“对不起,恕不奉陪,我们姊弟先离开了。”
得意的挽着姊姊的手,楼朝阳在离去之前,依然恶意的以挑衅的眼神睥睨着早已经气得快失控的端木嵘“姊,来,陪我跳支舞,让所有的嘉宾看看我俩合作无间的优美舞姿。”彷佛非执意气死他不可,楼朝阳恶意的在他面前搂着姊姊的细腰,一起滑入偌大的舞池,配合着悠扬的音乐,舞出曼妙的舞姿。
可恶!懊死的楼朝阳!从以前就跟他抢雨寒,没想到过了三年之后,他依然是幼稚得不见任何长进。
怀抱着极端的怒气,端木嵘正想不顾一切的向前抢回属于他的女人,谁知一只充满皱纹的手掌却扯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老伯,难道您已经后悔刚刚出口的话吗?”
“我老人家一向是一言九鼎,绝不后悔。但冲动的你是否看清楚眼前的局势?现下就算雨寒有心跟你复合,但也会碍于朝阳的立场,这种情形难道聪明如你会看不清楚吗?”
端木嵘怎么可能会看不清楚,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更加的生气“早晚总有一天,我会回报楼朝阳今天这一记的。”
“对、对!就是要这样忍住气、静下心,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要能娶到雨寒,还怕没有报仇的机会吗?”老人家就是爱热闹,今日看他们年轻人上演的这出戏,令他觉得十分有趣,更期待看着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老伯的话虽然没错,但端木嵘就是无法忍受眼前这样不利于自己的情势,他全身气血奔腾,咬牙、握拳、拼命的吸气吐气,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好了,别这么生气,想不想听听我认识雨寒和朝阳的经过?”为了帮眼前这位让他觉得顺眼的年轻人,老人提出这该是能让他产生兴趣的话题,想帮他将满腹的怒气转移。
“如果方便的话,我当然希望您能告诉我。”
虽然不放心楼雨寒,可这话题的确成功的引起端木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