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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原来你是故意吓唬我的?”她捕捉到他眼里闪过一溜促狭的痞光,遂仰起脸庞挑起眉梢,不依地抡起小粉拳往他胸口槌去,他不慌不忙张开手掌接住她的拳头,紧捉不放。
“你”他双眼灼灼地凝视,看得她浑身着了火般,心跳高速冲撞血脉,一抹红晕从她耳根迅速漫上两腮。
“喂!拜托你们两个嘛帮帮忙,不要像两只麻雀吱吱喳喳一直说个不停,吵得我无法专心看戏。”坐在前面烫米粉头的阿桑把视线从王宝钏与薛平贵这对阔别十八年的夫妻相拥而泣的感人戏码抽离,掉头各赏两人一枚白眼。
“歹势,失礼啦。”叶芯娇容狼狈爆红,赶紧从他的手掌中抽回手,脖子一缩,吐一吐舌头化解尴尬。接着,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站起来,将红圆凳搬离三丈远,避免若再交谈会影响到别人看戏。两人才重新落坐,叶芯的手机就响了,她拉开皮包的拉链摸出手机接听——
“喂!婷婷,有什么事吗嗄?你说什么有两名妇人在店里大吵大闹?嗯!我知道了,你撑着点,我马上赶回去。还有,要是她们闹得太不象话,就打电话报警处理。”叶芯脸色沉重地关掉手机,告诉安希“店里出状况,我得走了。”叶芯霍地起身,随即双肩一颓“噢”了声。原来,她心急神乱不小心勾倒塑料红圆凳,连忙俯身要将凳子扶正,不料她把手机放回皮包后,忘了拉上拉链,这一俯身,使得皮包里的化妆包、零钱包、梳子、笔记本跟原子笔统统掉出来洒落一地,她边捡边“老天,我真是有够笨手笨脚,搞得一团乱。”
“我帮你捡。”安希彻弯腰捡起零钱包和梳子交给她,拿满是关切的眼问道:“瞧你慌慌张张的,究竟店里出了什么事?”
“婷婷说有两名妇人拿着一个仿冒得几可乱真的lv包,声称是在我店里买的,遭识货的友人指出是山寨包,妇人听了就把包包拿回店里,吵着要退货退钱。婷婷要妇人拿出我们卖出包包时所附上的保证卡,妇人推说卡掉了。婷婷告诉妇人没有保证卡就无法证明包包是从我们店里卖出去的,无法办理退货退钱,妇人居然扬言不退货退钱就要赖着不走,我担心婷婷应付不来,得赶回去亲自处理才行。”她心头乱糟糟,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你不去后台跟团员们打声招呼再走?”
“不,没时间了。”
“我跟建筑师一行人搭九人座休旅车前来,欢迎你搭便车,我会叫司机先送你到店里。”
“不必麻烦,我有开车来。”她往庙埕外快步疾走。
“我陪你回去。”
“不必了,你忙你的。”
“这”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按键拨打——
“小林,我是安希彻,临时有事,我自行回台北。”简单交代完毕,他迈开大步追上叶芯。
“我实在不放心你在这种状况下独自开车,所以,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跟你一起回台北。”
“你谢谢你。”她心窝一阵温热的翻腾。带着他走到庙旁巷口的停车处,按开遥控锁,坐上mach小汽车的驾驶座,准备把车钥匙插进匙孔,未料因太心慌,导致手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一连插了好几次,都无法顺利把钥匙插进匙孔发动车子。
“你坐过去,我来开车。”他下车绕到左车门。
“好。”她身躯挪了过去,顺从地让出驾驶座。
“”他扣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开车上路。沿途车子保持时速六十公里的速度,行驶了十多分钟,叶芯始终低头不发一语,出奇沉默。然而,从她不停交握十根手指头把指关节握到泛白,在在泄露她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
“别担心,关于仿冒包的事我会陪你一起处理,必要时,我甚至会派法务室的同仁从旁协助你。”安希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谢谢,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听他这么说,叶芯宛若吞下一颗定心丸,美颜绽笑,紧绷的脸部线条随之柔和舒展开来。
“朋、友?”他混杂着叹息的一记轻笑。
“怎么?我说朋友有什么不对吗?难道,我们不是?”她不禁怔住了。
“不,我要的不仅是朋友。”
“不仅是朋友?那是”她心跳急速攀升。
“是呃,我干脆直接诉诸肢体语言来表达比较快。”他乜她一眼,突然打转方向盘变换车道,把车从内车道窜出,没熄火停靠路边,她还来不及张口问他怎么了,他蛮横的唇已大军压境侵略性十足地密封她水嫩q弹的唇瓣。这生猛一吻,害她脑筋顿时浆成一团,浑然忘了反抗,任由他湿润的舌堂而皇之滑进她檀口兴风作浪,勾卷吸吮调戏她的小粉舌——
叭!叭!叭一台小货车驾驶撞见两人在车内喇舌的火辣一幕,发出怪叫声,狂按喇叭呼啸而过,吓懵了惊呆了的叶芯这才恍然回神,用力推开他,双手羞死地坞住火烫香腮,有气无力地摊靠着椅背,似乎尚未从他无预警强吻的极度震惊中恢复过来。
“若仅是朋友,我就不能像刚才那样恣意吻你,现在,经由那一吻,你应该明白,我要的绝对不仅是朋友,而是情、人。”
“你你这人还真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马路边吻我给经过的诸多驾驶看?你、你、你皮厚不知羞无所谓,我可皮薄会害臊会难为情。”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终于找回舌头,兴师问罪。
“那,好吧,下次我会记得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才吻你。”
“下次?再也没有下次了。”她粉脸又红上三分。
“不,当然有下次。而且,不但有下次,还有下下次再下下下次阿芯,你就别心口不一了,刚才我吻你时,我完全感觉不到你有丝毫抗拒,反而欲拒还迎回应我哩。”
“你!我说你这个人会不会太自我感觉良好?算了!我的店里还有两个扬言要赖着不走的妇人等我回去处理,这时候我没心情跟你一般见识。”
“呃对不起,都怪我太急于向你剖白情意,耽误了行程。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台北。”话才说完,车子已如脱缰野马般向前奔驰。
“那两名妇人昵?”叶芯一冲进店里,劈头就问。
“五分钟前,那两名妇人听到我要打电话报警就悻悻然离去了。”婷婷不敢恭维地直摇头。“唉!打我出娘胎,今天还是头一回领教到这么卢的妇人。”
“哦?怎么个卢法?”
“当我用坚定的口吻告诉妇人,要是她们拿不出我们店里在卖包时一定会附上的保证书,就恕不退货退钱。妇人听了当场翻脸,扯开嗓门大声对着正在店里挑包包的几名客人控诉我们店里卖假货大赚黑心钱,是间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黑店,劝大家千万不要在店里买东西,免得像她一样吃亏受骗想退货,竟遭到百般刁难。客人们听了,心里怕怕,把原本看中意准备要结账的包包纷纷放回柜子里不买了。当我看着客人一个接一个跑光光,而路过的好奇民众却在店门外越聚越多时,心想要是再任由这两名妇人继续胡闹下去,我们的店好不容易才累积起来的信誉岂不完蛋?所以我管他什么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决定报警,请警察过来处理。可,说也奇怪,那两名妇人一听到我要报警,马上抓起带来的!——山寨包匆匆离开。”
“这听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怪怪的。问题是,哪里怪呢?”叶芯歪着脑袋认真想,但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索性放弃作罢。
“唼!不想了,风波平息就算了。”叶芯眉弯眼笑,不忘称赞:“婷婷,这件事你处理得宜,表现很棒。”
“真的?谢谢阿芯姐的夸奖。”婷婷笑得合不拢嘴,眉梢一抬,这才注意到默默站在叶芯身边的安希彻,猝地瞪眼惊呼:
“安希彻先生!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认识我?”安希彻有些意外地耸了耸眉棱骨。
“嗯。”婷婷笑着点头。“我曾经在安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当暑期工读生小妹,见过你几次。”婷婷没说出口的心里话是:每当他从走道经过,所有女职员的眼睛全部有志一同跟着他的身影打转;甚至听说有些心机重的女职员,事先打听好他经过的时间,然后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跟他来个迎面擦肩而过,希望得到他的青睐,好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惜到头来证明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原来如此。幸会,婷婷。”安希彻跟着叶芯喊她婷婷。
“你好!”婷婷略显拘谨地抬眼注视他,孰知这一抬眼,原本拘谨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笑意渐浓渐满,满到都快溢出眼眶,只好紧咬着下唇,一副很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超压抑表情,径拿两颗骨碌骨碌滚动的眼珠子左瞧瞧叶芯右瞧瞧安希彻,再右瞧瞧安希彻左瞧瞧叶芯,瞧得两人一头雾水。
“婷婷,你干嘛用那种暧昧的眼神不停地转来转去瞧着我们?”叶芯没好气地在心中加啐一句:没礼貌。
“这个嘛,呃这个嘛”婷婷感到为难地抓抓腮帮子,欲言又止。
“什么这个那个,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好,那我就有话直说。咳”婷婷清了清喉咙:“因为安希彻先生的嘴巴沾着你的口红渍。”
婷婷此话一出,站在其他角落的店员一个个凑过来睁大眼看看叶芯再看看安希彻,接下来,不约而同撝着嘴转身笑不可抑。
“”叶芯将身边的安希彻扳过身面向她,果然清楚看见安希彻的嘴唇沾有她的粉橘色口红渍,不由得脸蛋一热,急忙伸手去揩拭,就在她的指腹碰触到他温润柔软唇片的当下,猛想起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赶紧将手缩了回去,转而从皮包里拿出面纸。
“我帮你把嘴巴擦干净。”表面上,她好心要帮安希彻擦掉口红渍,骨子里却是打着要用力胡乱擦痛他的嘴巴,实则趁机好好修理教训他一顿的算盘。
“谢谢,我自个儿擦就行了。”安希彻俊眸一瞥,瞥见她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贼笑,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一把截走她手上的面纸,自顾自地擦了起来。
“阿芯姐,我们还在等着听你的说法哪。”婷婷眨巴眨巴着眼睛。
“说法?你们要我说什么?”
“说为什么安先生的嘴巴会沾上你的口红。”这问题,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接吻沾上的,婷婷多此一问,无非想藉由这次的抓包,跟叶芯拗个回转寿司或者唱ktv什么的。
“这”叶芯本以为只要安希彻擦掉嘴上的口红渍,那么这件事就船过水无痕,哪知婷婷带头紧咬不放,缠着要她给个说法,令她无力招架,连忙向安希彻投去求救的眼神,他却当作没看见,袖手旁观,气得她在心中猛翻白眼。就在她一个头两个大之际,有三、五个客人走进店里,叶芯像见到救兵般,马上端出老板架子指示婷婷等人:
“快去招呼客人。”客人上门,婷婷等人自是不敢怠慢,分头接待客人去了。
“对了,你是要回公司还是回家?我开车送你。”适时解了围的叶芯急着要送走他,免得客人一离开,婷婷等人见到他,又再度围着她讨说法。
“不必麻烦,我搭出租车回去就行了。”安希彻刚毅的嘴角戏谑地提起,黑沉沉的亮眸深深睇了眼她,摇头哂笑。
“你是第一个希望我快走不留的女孩。拜拜。”他洒脱摆手,帅气踏出店门。
快走不留?呃形容得倒挺贴切的。只是,为何安希彻一如我所愿走人,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有一股莫名的怅惘拢上心头?噢!不想了,算算时间歌仔戏应该已演完散场了,我这就去打电话给达邦哥,向他解释为什么我戏看一半就落跑
两扇落地玻璃自动门从中间向左右滑开,叶芯一踏进银行,先填妥提款单,再走到号码机前抽了一张号码牌,她瞄了下需等待人数显示16的数字,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耐心等候。
叶芯低眉沉思十分钟前,她接到雪姨来电告知,家里有八、九个名牌包要出脱,叫她这两天找时间去一趟。叶芯一听,眼睛亮了起来,马上跟雪姨乔好时间,约定傍晚五点前去收购包包。
她嘴角向上弯折,折出一朵浅笑。回想起跟雪姨同仇敌忾的结识经过去年盛夏的一个午后,她汗涔涔排着长长的队伍买电影票,发现前面有人插队,她看不过去,大声斥责,排在她后面的雪姨开口助阵声援,于焉,两个不相识的人同一鼻孔出气,你一言我一语,把插队的人骂得头越垂越低,赶紧走为上策。两人见状会心一笑,颇有英雌惜英雌之感,接着,就天南地北聊了起来;这一聊,才知道两人年纪足足差了两轮,不过,说起话来却很投机又投缘。后来索性把两人的座位划在一起看电影。
散场后,更不忘互留联络电话,三不五时就相约喝下午茶。也因此,叶芯从雪姨口中得知,雪姨十八岁就飘洋过海嫁给日本黑道大哥,成为“极道之妻”十年后,黑道大哥在一场两帮人马火并时不幸中弹身亡,雪姨决定离开日本这个伤心地,返回台湾独自经营“慕情酒店”生意不恶。
有一次,两人在“星巴克”喝咖啡闲聊时,叶芯说出开二手店最怕货源不足,热心的雪姨听在耳里放进心里,回去后就告诉旗下的小姐,若想将客人送的名牌包出脱换现金,可交由雪姨处理,保证卖到好价钱。小姐们一听,果真很捧场地把名牌包委托雪姨,雪姨都会把包包集中起来,等累积到十个左右,就一通电话通知叶芯前去收购。而,贴心的叶芯都会在信封袋写上包款和收购价,然后将现金放入信封内,方便雪姨把钱交到卖包包的小姐手里。今天由于店里已购进几个包,她担心身上的现金不够,为了保险起见,才会跑来银行提款。叶芯想到这里,银行的广播再度播报:“来宾三百三十九号请至六号柜台”
叶芯看着捏在手心印着三百四十一的号码牌,心想:太好了!再等两个就轮到她了。叶芯略感疲惫地手按住后颈扭扭脖子,这一扭,眼角余光跟一名站在她后面斜对角的年轻男子的眼睛不经意交会,该名男子显得有些惊慌地调离视线,低头假装看报纸。叶芯当男子害羞,也就不以为意地继续扭动脖子,直到广播叫三百四十一号时,她才从座位弹起,朝指示的柜台走去,将存折跟提款单交给行员。行员的办事效率不错,很快就把存折跟两迭千元钞递上柜台。
“谢谢。”叶芯把钞票放进她斜背在胸前的流苏包里,转身离开银行,完全没注意到那名年轻男子放下手里的报纸,悄悄尾随她走出银行,朝门外跨坐在一台未熄火的机车骑士点了个头,机车骑士颔首表示知道了,缓缓骑车紧跟在后。
就在叶芯行经骑楼的大梁柱时,男子见机不可失,一个箭步上前,用力将她推撞向梁柱。
“唉唷!”无故挨撞,叶芯吃痛之下,回头看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冒失鬼撞她,赫然看见有一只手在拉扯她流苏包的肩带,她脊骨一凉,警觉地蹲下去双手护包,两人展开一阵拉扯。
“还不放手!你找死啊?!”男子见她拚死抵抗不肯松手,粗暴地啐了句,狠踹她一脚,痛得她把身体弓得像只虾子,扯破喉咙放声大叫:
“抢劫!”她高分贝的喊叫声惊动店家纷纷跑出来探头探脑,一名鲔鱼肚阿伯更是见义勇为地抄起一支球棒跑了出来。
“有人来了!快!快上车!”守在一旁接应的机车骑士见苗头不对,急得大喊。男子听到同伙的催促,连一秒钟都不敢逗留,拔腿奔过去跳上机车,扬长而去。
“可恶!”叶芯顾不得痛,奋勇起身睁大眼睛想记下机车的车牌号码,才发现该机车根本没挂车牌,令她气得直跺脚。
“少年郎好手好脚不去吃头路,只会动歪脑筋抢劫,真的有够谢世谢症。”阿伯望着无用武之地的球棒猛摇头。
“谢谢您!多亏您的出现,才将抢匪吓跑。”她再三折腰致谢。
“哪里!哪里!”阿伯客气地笑咪了两枚豆豉眼,旋即敛住笑容。
“小姐!你受伤了。”
“嗄?!”经阿伯这一说,叶芯这才低头检视自己的两只手肘跟两个膝盖都擦破皮,正泌出一颗颗鲜红血珠,她装坚强苦笑道:“没关系,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就算是小伤也要尽快就医擦药,免得伤口感染,那就糟了。”
“是,您说的是。我这就去看医生。再见。”叶芯向阿伯挥挥手转身离开,呃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力气跟勇气,竟敢跟抢匪拉扯不休,只知道这会儿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像被卡车辗过似,这里酸那里痛。
“阿芯!你这是”安希彻一下车,倒抽呼息。“出了什么事?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没什么,只是遇到抢匪、差点当街遭抢罢了。”叶芯一派轻松地回答。
“你看你的额头、脸颊、脖子、手肘、膝盖都受伤了,还说没什么!”安希彻气急败坏一抹脸。二十分钟前,他接到叶芯来电,她在电话中甜甜问他有没有空、能不能帮她一个小忙,他都还没答腔,她已吐出一串地址,约他在这间诊所门口见面。他没多问,也没多想即驱车前来,哪知一见面才知她挂彩了。
“这点皮肉伤对我而言算小case,不要紧啦!要紧的是我的皮包在我打死不放之下,很庆幸没被抢匪抢走。”她为护钞成功感到沾沾自喜,咧着嘴儿笑呵呵。
“老天!你简直要钱不要命!”他为之气结地对着她不知死活的笑脸吹胡子瞪眼。
“你”她护卫地昂起小巧下巴。“我皮包里头原本有十万,加上刚提领的二十万,总共三十万。我亲爱的安希彻先生,三十万不是三十元耶,要是被抢了,你说我得卖多少个二手包才能赚回来?”
“没错!三十万你必须卖很多很多二手包才赚得回来。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抢匪身上预藏着刀械或者扁钻什么的,在情急之下捅你一刀,让你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请问,为了三十万赌上自己的性命安危,划算吗?”
“这可是那个抢匪并没拿刀或拿扁钻哇。”经他这一分析,叶芯才开始感到害怕。
“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可就难说了。”
“下次?呸呸呸!我拜托你那张乌鸦嘴,能不能拣点吉利的说?”她直呸到嘴巴快歪掉,问道:“我可以上车了吧?”
“上车?不,你得先答应我,以后绝不再鲁莽行事,才准上车。”
“你”她迎视上他没得商量、绝不妥协的钢鐡般眼神,如斯忖着:虽然他说话的口气有点冲,听起来有点剌耳,不过,他的出发点是为她的安全着想,不是吗?当她这么解读时,一股被关爱的感觉甜上心头,于是,绽笑如花点头如捣蒜。“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鲁莽行事。现在,我可以上车了吧?”
“慢着,先别急。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电话中要我帮你一个小忙,这所谓的小忙是指?”
“我跟人约好五点到府收包包,这会儿我浑身是伤,怕提不动包包,偏偏今天店里有两名店员同时请假,现在又适逢下班时间,我若叫一名店员陪我去,店里肯定会人手不足,所以只好向你请求支持,呃我想,陪我去收包包,对你这个日理万机的准接班人而言应该算是小事一桩吧?”
“的确是小事一桩,请上车。”他风度极佳地为她开车门。
“谢谢。”叶芯一手攀着车门一手按着腰,十分笨拙十分吃力地小心翼翼坐进车子里。
“你的腰?”
“我的腰被抢匪狠狠踹了一脚。”
“这个该死的浑帐抢匪!”他青筋猛爆,握拳重槌引擎盖,砰然巨响引起路人掉头侧目。
“我、我、你下次,我是说,万一,不幸很倒霉真的还有下一次,不管皮包内有多少钱,我保证不反抗,乖乖把皮包双手奉上给抢匪,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勃然大怒的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她连忙出声安抚。
“”他脸很臭却帅气不减地气呼呼坐上驾驶座,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足足生了三分钟闷气,总算开了金口:
“说吧,我们要去哪里收包?”
“民生东路五段。”
“阿芯!你受伤了?”听到门钤声,雪姨趿着拖鞋趴搭趴搭走来开门,一看见伤痕累累的叶芯,忙拉着她的手,心疼地好生端详。
“我、我走路时不小心摔一跤,医生说不要紧,过两天就好了。”叶芯不想雪姨为她操心,干脆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以后走路千万要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
“知道就好,来!快进来。”雪姨像在迎妈祖般将她扶进客厅坐在沙发上,还塞了个柔软的抱枕垫在她腰部,让她得以不吃力地舒适坐着。雪姨眉头打结,碎碎叨念:
“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受伤了也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要是我知道你受伤,就自己把包包送到店里,不必你拖着受伤的身躯大老远跑来。”
“您分文不取帮我收集包包,我已经感激不尽,怎好意思劳驾您亲自送包包去店里?”
“阿芯,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根本把我当外人。”雪姨佯怒地当场垮下脸。
“不,不是的!雪姨”她急得直摇手。
“瞧你急得脸胚子都红了,放心,我是跟你闹着玩的。”雪姨笑咪咪拍拍她的手背,这才想起忘了招呼一直站着的男人,怪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看我只顾着跟阿芯说话,竟把帅哥晾在一旁凉快,你快请坐啊。”
“谢谢。雪姨您好,我是陪阿芯来收包包的安希彻。”
“嗯,人长得帅嘴巴又甜阿芯,你几时交到这个帅哥男友?”雪姨对他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雪姨,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男性友人,如此而已。”
听到叶芯将两人似有若无的情愫撇得一乾二净,坐在她身边的安希彻很不满意地从鼻腔嗤哼了声,扭头瞅她,瞅见她眼里闪烁着挣扎、不确定的复杂眸光,当下明白上次他藉由强吻表达情意这招效果不彰,心想得找机会打铁趁热再来一次补强才行。
“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
“是啊!你们两个俊男美女坐在一起的画面真是赏心悦目,要是凑成一对,该有多好!”雪姨体内的媒人婆细胞活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