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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男扮女装
“不是你的错。”
景衣努力睁开双眼，他身上本来很痛，可喝了水之后却舒服了很多，但他并未细想景玉手里的碗和水从何而来，他宽慰景玉道：“玉儿，不哭。”
景玉茫然而绝望地看着景衣，她的目光像是失去了焦距，仿佛穿过遥远的时空，看到了过去和未来，看到自己孤身一人、无亲无故。
“哥哥……”她的嗓音无端沙哑，目光也有了些许神采，她祈求地看着地上的少年：“哥哥，不要死……”
景衣朝她笑了一下，茫茫白雪映衬着他带血的容颜，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景玉的喉咙，她匆忙又取了些灵溪出来，喂给景衣。
景衣微微喘息着，他断断续续地说：“其实死之前能见到玉儿，我已经很满足很幸福了，所以玉儿别难过好不好？”
“我死后，玉儿如果有能力，多照顾景诗、萍儿和青云，她们几个很像你小时候。活泼机灵……”
“可以。”景玉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她发现灵溪里的水已经对景衣的伤势不起作用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景衣的气息一点点地微弱下去。
“哥，你有什么心愿都说出来吧，我会替你实现它们的。”
景衣忍不住笑了：“傻丫头，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爹娘待你……很偏颇。哥哥本想中举之后让你过上好日子，将来我们去青崖郡或是廉州生活，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景衣轻轻吐出一口气，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他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十年寒窗尽成空，我终究还是无法参加科考了，若是有机会金榜题名，该多好啊……”
最后一个字轻的近乎呢喃，他的声音终究还是淡了下去，被风一吹，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遗愿能不能完成，他只想趁自己还能开口的时候，多说几个字，哪怕让景玉多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
可他呼出了最后一口热气后，就闭上了双眼。
他是父母的好儿子，是几个妹妹的大哥，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带着满心遗憾和牵挂死去的少年人。
冰天雪地里，青衣女子跪坐在死去的少年身边，像是一尊了无生气的雕塑。
“师父！玲珑师父！”过了一会儿，景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开始大喊，声音撕心裂肺：“师父你在哪儿，求你出来救救我哥哥……师父……”
闾老四埋在雪地里打个哆嗦，他正费劲地想要偷偷溜走。可是双腿太疼，他只能一点点地挪动着，同时祈祷景家兄妹多说一会儿话，为他多争取一点宝贵的时间。
如今听到景玉喊师父，闾老四心里发寒，一个景玉已经让他生不如死了，再来个景玉师父，他是真的活不成了啊。
景玉喊了几声，已然绝望，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试图逃走的闾老四。
眼里的悲伤在见到闾老四的那一刻瞬间转化成无穷无尽的怒火，景玉沉着脸走到闾老四面前。
闾老四感觉自己要完。
他怕景玉冲动之下杀了他，连忙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抓我去见官吧，我保证不跑……”与其落到景玉手中，还不如被官府实施绞刑，起码能得个痛快。
“你——该死！”话音森森冷漠，景玉把碗摔到闾老四头上，把他砸了个晕头转向、鲜血横流。
其实这个时候闾老四要是孤注一掷拼命反抗，景玉未必会是他的对手，因为她的真气全输送给了自己的哥哥，现在正是虚弱期，然而闾老四已经被景玉这一路折磨的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只知道躲闪和哀嚎。
景玉拾起碗的碎片，使劲往闾老四身上招呼。
不知过了多久。
景玉累的躺倒在了原地，其实从景衣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如今对闾老四疯狂打杀一阵，她才感觉到累。
闾老四的脖子上、脸上的伤口最多，连容貌都让人看不出来了，他的动脉被划破，鲜血溅落了景玉一身，死不瞑目。
景玉躺在一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杀了闾老四后，她心底的郁结豁然开朗。
此刻，她的境界竟然开始松动。
景玉愣了愣，这才想起要盘膝打坐，引天地灵气入体。
她之前吸收了息天银里的灵气，本就处于炼气期一层巅峰，如今情绪大起大落，崖底的灵气又比村子里稍微多一些，使得景玉修炼起来竟比之前还要顺畅。
片刻，景玉睁眼，双眸精光一闪，已是炼气期二层，景衣的死让她倍受打击，却不会摧毁她修炼的意志，相反，她会更想修炼到曾经达到过的境界：“等我到了渡劫期，就能为哥哥重塑肉身，到时候，哪怕是找遍整个修真界，也会为他凑齐重塑肉身需要的宝物！”
景玉本想把景衣的尸体带到玉坠空间埋葬，可这空间压根不为景衣开放，哪怕景衣已死，也进不去。
景玉用布和灵溪的水把景衣的脸清洗干净，她碎碎叨叨地说：“哥，你别怪我。”
说着，她脱下了景衣破损的外衣，又把自己那身沾了血的青衣褪下，扯了许多口子，然后给景衣穿上。
“哥，虽然我有能力完成你的愿望，但我是出嫁了的，又是寡妇，就算我肯对家里人好，他们也未必肯买我的账。”
“而且，等我修炼到渡劫期，起码要两百年，那时候我们的父母亲人早已亡故，江山说不准也改朝换代，就算我将你复活，你的那些遗愿，也都成为遗憾了。”
“所以……哥，我会以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完成你所有的愿望。”
给景衣擦抹干净脸，景玉又回玉坠空间把那个名贵无比的匕首取出来，开始劈树、挖坑。
她用真气布阵，做了个丑陋又简略的棺材，把景衣装进去，然后割了一缕景衣的头发。
“修真成仙，能活死人、肉白骨，哥，待我将来渡劫期，必定想办法让你复活。”景玉将那一缕头发收入玉坠空间放好，然后郑重其事地对着景衣的尸身许下诺言。
随着她话音落下，天际响起一道惊雷。
修真之人的誓言自有天地见证、重若千斤。
她把景衣埋葬后，又开始布阵法。
“这个谜踪阵能防止野兽走进我哥哥的墓碑，这个是防御阵法，能抵挡伤害……”景玉自言自语一番，对着哥哥的坟墓拜了三拜，然后裹了胸，换了发型，穿着景衣的衣服和鞋子，确认没什么破绽后，她提着闾老四的尸体，又来到留曲崖上。
景玉将闾老四的尸体扔了下去。
“可惜刚才下手太重，直接把闾老四杀了，不然非让他清醒着体会一次坠崖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