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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边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腾霄将军司马晋,因力守边关有功,特赐黄金、白银万两,并于即日起程回京赐婚,钦此!
“腾霄将军,接旨啊!"在长阶的上方,奉命至边关宜旨的曹太监低声唤著发愣的腾霄将军司马晋。
听完圣旨的内容,司马晋只觉得眼前天崩地裂。
他好不容易才逃过娘逼婚,逍遥不过三年,又有人多管闲事了,偏偏这个人不是他的亲朋好友,而是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斩人的皇帝。
“这旨我不能接。”他对曹太监说道。
“呵!将军真爱说笑。”曹太监干笑,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哩!将军怎地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可不是在说笑,我已经成亲了,如何能再接受皇上的指婚?"司马晋端出挡箭脾。
“行的,您不是还未娶正室吗?皇上作主将公主嫁予您,自是不能让公主委屈作妾。”在他看来,将军艳福不浅,哪有不受的道理?
“看来你们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讽道。
“这是自然,皇上了解您为了社稷到现在还未成亲,为了补偿您,还特意指了人见人爱的十三公主予您呢!"
“我宁可不要。”他哪里是为了社稷才不娶妻?这事儿只有身边的人才心知肚明,偏偏皇上的旨意又不得违抗,他顿时感觉头痛。
“我说将军您就快接旨了吧!有什么事也得等回京再说啊!"曹太监心急道。
“唉!好吧!我亲自跑一趟拒绝皇上就是。”司马晋知道曹太监急于回京覆命,为难他也无用,只好高呼了几声万岁之后,把圣旨接了下来。
“将军,恭喜您了。”曹太监暧昧地朝他笑了声,领了赏银便匆匆离去。
“少爷。”阿喜凑了过来,看到少爷难看的脸色,明白少爷又要回京城去面对婚姻大事了。
“你又要说什么了?"司马晋的胸口里埋著大批火药,额边的青筋眼看就要冒出。
阿喜见状,猛然打了个冷颤,赶紧摇摇头,他没话说、没话说
“净是给我找麻烦,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就不能让我自在些吗?"司马晋愤怒地说道。
“您就去回了皇上,说您已经娶了妻子不就成了?"阿喜插嘴。
“你没听到曹太监说的,皇上早就知道三年前我娶的是小妾,不是妻”对了,他可以假戏真做啊!
让其中之一变成正室,这样一来皇上不会指婚,二来也省了日后更多的麻烦,
他狡猾一笑,拍著阿喜的肩头说道:“阿喜,你真聪明,谢谢你提醒我。”
而阿喜听得一头雾水,他什么都没做啊!这少爷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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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西
夜凉如水,秋天的夜空格外寂寥,枯黄的树叶随风飘去,显得萧索,营造出一股悲凄,正如房内哭著的小人儿。
“呜娘不要走,陪芽儿好不好?"芽儿拉著娘假哭,就是不让娘出门去,他讨厌娘去那个老色鬼的家里。
“芽儿乖,娘很快就回来了,你乖乖在家里玩,不然,回头就不带吃的给你了。”
她哪会不知道芽儿的心思,也知道那个老色鬼醉翁之意不在酒,找她教琴不过是个幌子,不过她应付得来,倒要教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才甘心。
“好嘛!"芽儿嘟著嘴,刚才是白哭一场了,娘根本没有心软嘛!
“那娘走了,记得把门关好。”少妇一把抱起柳叶琴,说完便要离开。
“娘,记得买面粉蒸糕喔!"芽儿在背后提醒道,
“知道了。”少妇笑着点头,旋身步出屋子,上沙员外家教琴去了。
芽儿送走了娘,回头就要把门合上,一个黑影上前,把他吓住了。
“你、你是谁?"
“我?我还要问你是谁哩!"那名女子反客为主。
“我是芽儿。”
“芽儿?你是那个女人生的?"拔尖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充满著不可思议。
“我当然是我娘生的!"芽儿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原来如此啊!莫怪乎她这么轻易就答应离开,连闹上一回都不曾。她不住地点头,好似今天才恍然大悟一般。
“原来就是有你这个私生子,她才要躲到这里来啊!"不知道这事老太婆知道不知道。
“什么私生子?你不要胡说。”芽儿年纪虽小,却懂得私生子的意义,他才不是私生子哩!他有爹的。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真没礼貌。”她啐道,自顾自地走进竹屋。
她倒要看看这鬼丫头在外面藏了什么宝。被赶出大宅后,想必是挖了不少东西出来。
想着,她益发不甘心,想她好歹也是姨太太,居然没能拿到什么钱,若是这个鬼丫头仗著老太婆的疼爱拿到不少珠宝让她查出来的话,定要回去闹个没完没了。
“你不能进去。”
芽儿挡在她的前头,可她理也不理,一把推开身材矮小的芽儿,一脸精明地环顾起屋子。
竹子搭成的扎实房舍,地上铺著红绒毯子,价值不菲的原木椅凳和家具看得她是怒火、妒火上升,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了。
“果然拿了老太婆的钱。”她喃喃自语,有著不甘心。
“你说老太婆是谁?"
她的背后传来一道女声,她登时僵在当场。
“娘,你回来了。”芽儿奔了过去。
少妇弯下腰来“芽儿乖,回房去。”
等芽儿一离开,两个女人怒视了起来,一看就知道两人虽相识却不和。
“你又在骂娘老太婆了?"少妇指控。她便是曾在司马府里任司马夫人贴身丫鬟一职,也是三少爷司马晋的妾室秋水。
而另外一个女人,自然就是司马晋的另一个妾室千馨。
“我骂那个老太婆又如何?你们居然背著我还有往来?"千馨咬著牙说道。
三年前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以此要胁,要司马夫人将这个贱女人赶出去,原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坐稳姨娘的位置,哪知日前她得到消息,说秋水这贱人还和老太婆往来,甚至还住在京城城西,压根儿没照她的意思搬离京城。
“娘对我恩重如山,自然是不可能断了联系,你没资格阻止我们。”要不是为了不让娘为难,她也不会搬出来,陪伴娘一辈子本来就是她应该做的。
“唷,瞧你说得是什么话?你和司马家是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还是相公的妾室啊!"她可是有生下继承人的姨娘,眼前这个践丫头凭什么同她争?
“我没这么认为,不过也请你不要再污辱娘。”秋水瞪著她,不禁又怨起那个远在边关,三年不曾写过家书的三少爷,他不知道自己的娘正被自己的妾欺负著吗?
“说得倒好听,要是她也给我钱,放点权力给我,我也不会这么说她呀!瞧瞧她对你这个下堂妾多好,好吃好住的,竟然还替你开铺子,啧啧啧!你到底是怎样哄得她开心的呀!你也教我个几招”
啪的一声,秋水一个巴掌甩过去,怒红了千馨的眼。
“你、你竟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你再出言不逊,我会把你的脸打烂。”秋水警告著,千馨因为曾经吃过她的亏,不敢乱来。
“你给我记著,你们都给我记住。”千馨一口气吼完,捣著脸奔离。她要去找他作主,从没人这样对她还能全身而退的。
秋水一直到她消失在视线外,才终于藏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千馨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们的。
当年三少爷走后没多久,千馨便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为了不让娘为难,她提出搬出府邸的主意,这才在城西找了间房子暂时住下来。
为免娘担心,她自然与娘还有往来。
而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靠她自个儿赚来的,她都已经离开司马府了,自然没道理再拿司马府里的钱,所以白日她在饼铺工作,晚上则教琴。这三年过去,存了些钱才把饼铺顶了下来,更名为晋记饼铺,生活也慢慢转好。
千馨又不知是哪里得来的消息,说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娘私下给她的,还把娘说得这么不堪,她自是不会饶她。
只不过这一闹,怕又要让娘为难了。秋水一叹,她想不透自己已经摆明了不会与千馨争姨娘的位置,她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呢?
殊不知她秋水虽然出身卑下,可对于花心少爷,她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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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竹屋之后,千馨迅速地来到一户华丽的大宅。
“我要见员外。”说明了来意之后,门房不敢怠慢,立刻迎她到屋内。
夜已深,一个妇道人家进入男人的屋里,引起不少猜测,而她才不管这许多,这件事非立即办妥不可。
“你不要命啦?这么晚还来。”大宅的主人一见到她,惊怒道。
“我管不了这么许多。”千馨见到他来,娇软的身躯搭了上去,媚态横生。
“到底什么事?"他没为她的妖媚迷失了心神,推开她,一脸无趣。
“还不是那个臭丫头,当真挖了老太婆不少钱,你还不快想点办法,你要富生跟我一样吃苦吗?"
“我还有什么办法好想?她开的铺子的确是比我的赚钱。”
没用的男人!千馨啐道。
“倒是你,想办法让那老女人喜爱你不就得了?再不,让富生去讨她欢心。”
“哼,你是不是男人啊?要自己的儿子去讨别人开心!你再不想想办法,等三少爷回来穿了帮,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她催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别罗哩罗嗦的,待我想看看。”男人抚著下巴,认真地思索起来,这的确是件棘手的事。
那丫头太厉害了,就连他这个商场老手都自叹弗如。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见男人沉思,千馨兀自得意:臭丫头,你等著瞧好了,司马府的财宝迟早会落入她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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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苑——
“我不嫁,我不嫁!"一阵娇滴滴的女音迭声道。
“公主,这是皇上亲自为您挑选的驸马,据说这个驸”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哩,我说不要就是不要。”璎公主打断老宫女的劝说,反正她就是不要嫁。
她还这么年轻,还没玩够本呢,怎能说嫁就嫁?再者她听说那个大将军已经娶了两个妾室了,两个还不够吗?说不定娶了她之后,又来第四个、第五个她才不要大**做她的驸马。
“皇上都已经下旨了。”另一名年轻的侍女凌儿说道。
“那让他自己嫁去。”璎公主没好气地回道。
老宫女一听,忙捂住鲍主的小嘴“公主,小声点,这样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皇帝哥哥要是舍得,那就杀吧!"璎公主一脸不在乎。
“公主”
“好了,别说了,皇帝哥哥硬是要我嫁的话,我就逃出宫,再也不回来。”她已经计画好了,若是皇帝哥哥不留她,她也绝不会留恋宫里的一切,包括权势和财富。
老宫女和侍女凌儿无奈的对看一眼。这公主哪儿像公主了,一般寻常人家儿女的婚姻都是由父兄作主,公主竟然想逃出宫来回避这桩婚事?
皇上还是不要将指婚这件事压在公主身上吧,不然,岂是天翻地覆便能了的?她们在心头暗自祈求著。
而这厢璎公主正为出宫的计画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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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晋很快地整顿行装由边关赶回,这次随行的只剩下阿喜和三名部属。
五人才刚进入京城城郊,司马晋便下令放慢脚步,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或许该说,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也不够啊!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进城找客栈住吧!"他挥挥手,要部属先行。
“少爷您不先回府?"阿喜叫道,少爷该不会又要玩什么花样了吧?上回他过家门而不入,弄回来一个花娘当妾室,这回
阿喜忙摇晃著头,他可不想再弄个卖唱姑娘回去!
“你们先到客栈等我,我随后就到。”司马晋感到气闷地骑著白马,往京城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教阿喜拦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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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奔离了阿喜他们有一段路,司马晋疾驰的速度才缓下,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几年来,他一直在边关驻守,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换回一个“花面虎”响当当的名号,可心灵却益发空虚。
向来花心风流的他,没半个红粉知己,他知道自个儿不能这样风流倜傥的过一辈子,也曾经试著改变,不过都失败了。生平唯一那么一次对一位姑娘动心,姑娘却已经许了人,让他继续过著荒唐的单身生活。
她,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聪敏如她,想必挑选的夫婿必也是人中之龙,器宇轩昂吧?
无端地想起她,他的心如一缕春风拂过,似暖非暖、匆喜匆悲
就在怔忡之间,远处传来孩童的吵闹声,其中还夹带著浓浓的哭音。他一愣,他们是在打架吗?
未加思索地,他跃下马,循著哭声找到了孩童的聚集处——
“我说你是野孩子、没人要的野孩子。”其中一个孩童先是推了另一个孩童一把,小小的身影跌坐在地上,却勇敢的不哭,引起了司马晋的一阵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
“对,我们不要同他玩。”几个孩童又是嘲笑又是推挤,把那个被排斥的孩童压在地上,不给他抬头的机会。
“我才不是野孩子,我有爹的。”男孩倔强地拾起头,坚定的眸子里写著认真,勇敢地看着眼前几个欺负他的人。
“你有爹?在哪里啊?叫你爹出来啊?"孩子们愈说愈过分,逗弄他一阵之后,便捡起石子砸向他——
“住手!"司马晋看不过去,出声喝止。
孩子们一见陌生大人出现,声音又是吓人的怒吼,停下动作怔怔地看着他。
“还不快走?想让我捉你们去官府吗?"他大喝一声。
孩童们怕他说的是真的,丢下石子便跑,留下跌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小人儿,两眼直勾勾地瞪著司马晋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好心帮他。
司马晋见他浑身脏兮兮,额边又有著血丝,便撕开衣角上前给他擦拭。
不意男孩竟一把推开他“走开!"
多强烈的防备之心哪!司马晋一震,是怎样的环境造就这样的性格?他不禁叹息。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你的。你也不想让你娘知道你受伤吧?"司马晋劝道,方才听出个大概:他是个没爹的孩子,想必他受了不少委屈。
男孩睁大了眼睛,惊异地望着他,他怎么知道他不想让娘知道他受伤?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不理会他怪异的眼神,司马晋一把将他拉起。
“我有马喔!"
“马?"男孩惊奇道。
“是啊!马,跑得很快的马。”
男孩顿了下,似乎在思索该不该跟陌生人走。
“我不是坏人,这样吧!我叫司马晋,你呢?"对这个孩子,他有说不出来的亲切,那不知是因同情而衍生的,还是这孩子同他一般,有倔强不服输的性格。
“芽儿。”
“好,芽儿,现在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要不要上我的马?"
“好。”芽儿单纯的想法认同了司马晋的话,他们是朋友了。
司马晋笑而不语。
“叔叔,我们骑马。”
“好,我们骑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