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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一笑倾城
秦羲禾更加糊涂了。
丞相是别人假扮的，目标还是她？
白天里，夙央来找她，想要给她安排几个贴身护卫，被她彻底拒绝，还说了许多伤人的话……
原来，夙央的目标不是监视她，而是防范丞相？
“哎……”夙夜叹了口气，“父皇的死讯一出，我必须要离开你身边，那时，也正是丞相对你下手的好时机。”
“所以，我将你带到身边，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可，没想到让你陷入到了这等境地。”
夙夜的神情有些迷茫。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超出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父皇是中了那种名为迷神引的蛊虫，才会得失心疯，误杀了太仪宫的宫女太监。
可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得多。
这种红蛇，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夙夜，我不明白。”秦羲禾紧紧地皱着眉头，“丞相到底是谁的人？目标为什么是我？他既然是三年前替代了丞相，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劫持我？”
“丞相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跟夙轻翰和皇后都没有关系。他，应该是流萤的人。”夙夜说，“关于他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调查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标是你，不是秦羲和。”
“按照现在这种情景来看，我安插在皇宫中的人大概也已经全军覆没，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保护你，对不起。”
“这件事是我失误了，因为我，你才会陷入到这地狱一般的境地里。我会把你送出去，你一定要找到溢清寒，若你不想留在溢清寒身边，就让他将你送到你大哥那里。”
秦羲禾说不出话来。
脑海中乱糟糟的，像是一团乱麻。
丞相大人不是丞相，而是假扮的？
那些对她的好，那些幽默风趣，都是装出来的？
今夜，昭云殿会遭遇灭顶之灾？
这……
明明……
明明前两天还一片安稳，为什么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烟月又是怎么回事？我调查过了，她没什么问题。”秦羲禾沉下心来，“她，到底怎么了？”
夙夜没有太大的力气。
关于烟月，一开始他也没调查出什么来。
可，从父皇发狂开始，她的行动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时间太短，他只是留意到她的不对劲，还没来得及调查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简单，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万万不要再与她接触。”他说，“羲禾，该告诉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快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你不必愧疚，这是我欠你的。”
秦羲禾紧紧地咬着牙。
在水中时间长了，周围的水温也在升高。
怪物们漫无目的地在太仪宫徘徊，感觉到池塘水温变化，开始向着他们靠拢。
在这黑夜中，他们眼睛通红。
密密麻麻，闪着红光的眼睛聚集过来，场面惊悚可怕。
“他们发现我们了。”夙夜说，“羲禾，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他突然将她抱紧，在那些怪物围绕到小池塘时，用尽全身的力气施展轻功，跳到屋顶上。
好在，高处暂时还没被占领。
他没有太多力气，光是跳到屋顶便已经竭尽全力，跳过来之后，立即瘫软下来。
“羲禾，咳咳。”夙夜捂住嘴，黑血从指缝中溢出来，染得衣裳也成了黑红之色，“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
他扯住一个苦涩的笑容，“别再犹豫了，这不像你。”
“你真气充足，尝试着运行小周天，身体会变得轻盈。应该能轻易跳跃到另外的屋顶，趁着他们还没爬上来，尽快离开。”
“你找到涉风之后，赶紧离开这里。等安全了再去找溢清寒。一定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我只想让你安全。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秦羲禾还想说什么，夙夜的手指放在她唇边。
“乖，闭上眼睛，别乱想，专心将气息运行起来。”他说完，手掌放在她的上丹田穴位，一股真气涌入。
秦羲禾一凛，想拒绝时，又想到，这是个机会。
如果她将真气运行起来， 抵御那些怪物，他们或许还能得救。
她忙闭上眼睛，沉心，坐下来调息。
被夙夜带来的气息带动，身体里沉寂的气息也开始活动起来。
她按照他曾经教过的方法，吐息了几次，让气息在小周天里运行起来。
气息从细小的溪流慢慢扩大，慢慢形成大溪流，身体也变得轻盈了些。
“夙夜，我感觉到了，我现在身体轻盈，力大无穷，我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没有人回答。
她忙睁开眼睛。
却发现，夙夜早已经不在身边。
在她屏气凝神调息，想要控制身体里那股不断蓬勃的气流时，他跳到了那堆密密麻麻的怪物中。
正在浴血奋战……
怪物们不断涌过来，一个接着一个，前赴后继。
只有刺中心口，杀掉躲在心脏部位的红蛇，才能彻底杀掉被控制的人。
怪物们源源不断，以夙夜的残破之躯，被杀死是迟早的事情。
秦羲禾眼看着那堆已经成为怪物的宫女侍卫将他掩埋，鲜血漫天，开出漫天满地的妖娆。
他素白衣裳在宫灯中映照出触目惊心的红色。
嘴角的黑血不断流出，与怪物们的鲜血融成刺眼而妖冶的色彩。
他瘦削的影子挺拔，长发飘飞，决绝。
密密麻麻的攻击袭向他，他站在中央，好看的眉梢轻轻挑起，面色清冷，萧索而灰白。
那已经变成黑紫的唇齿间，竟带着一抹笑意。
距离有点远，秦羲禾却清晰地看到他的嘴唇在动。
他在道歉，还在说着什么……
秦羲禾看不懂，也听不见。
只是觉得……
看到他视死如归，为了她只身一人闯进到那些怪物之中，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到无法呼吸。
“夙夜。”
秦羲禾大喊一声。
夙夜转过头，嘴角扯出一个璀璨的笑容，那笑容映在影影绰绰凄凄惨惨的白色宫灯之下，仿佛穿透了时间和空间，一笑倾城，一笑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