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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轮到王秀花来照顾陆氏,一上午相安无事,中午大夫过来催缴医药费,陆建业便把陈海给叫来,两人当面把钱给交清。
谁知陈海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大哥一家人。
交医药费之前大哥一家什么都没说,陈海一拿出钱,陈红梅上去一把夺了过来,一边塞进自己腰包一边骂骂咧咧。
“大家都来看看啊,老人家要自己的孙女婿来拿钱治病,这都是什么道理啊!”
陈红梅出其不意的来了这么一招,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陆成功想要拦着,母亲已经撒泼坐在地上哭闹起来。
“我们家都要穷死了,二弟你这么有钱,娘对你这么好,你都眼看着她去死却不交医药费,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对黑心夫妻就是在县里卖烧饼的,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都记住这对黑心肠的,买他们家的东西都不怕吃坏肚子啊。”
陆建业显然没想到陈红梅会来这么一招,当即把手里的钱塞回兜里,拉着媳妇儿就走。
陈红梅已经疯了!
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会儿已经围满了人,本来诊所里的人就多,也见识过不养父母的,所以都指指点点起来。
“别说,我还真买过他们家的烧饼,挺好吃的,而且夫妻俩还特别热情,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原来这么不孝啊。”
“你看的太片面了,你没听坐在地上的女人说吗,挣了这么多钱都不舍得给母亲看病,啧啧啧,真是,以后再也不吃他们家的烧饼了。”
眼见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了陆建业一家,陆成功原本想要阻止这时也住了手,站在一边任由母亲闹。
周围的呼声更是助长了陈红梅的气焰,大声嚎哭起来,细数陆建业一家的罪过,她每说一句,周围的讨伐声就越重。
陆建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知道情况吗就乱说!”
一个护士走过来,愤怒的指着众人,最后落在陈红梅身上,严词厉色的批评,“这位女士,这里是诊所,你大声喧哗一家影响了我们大夫的工作,结果还在这四处散播谣言,你怎么不说你一分钱都没交呢!”
真是不要脸啊,自己不拿钱,还要去骂拿钱的,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见知情人来了,陈红梅顿时不说话了。
陈海就跟个外人似的,抱胸站在一边看热闹。
“怎么了这是?”
陆梅三姐妹就出去买个饭怎么就又闹起来,穿越人群,看到坐在地上的陈红梅,气得想要把手里的面条扔在她脸上。
“陈红梅,你想干什么,这几天还不够丢人吗?陆成功,你就这么看着你母亲闹?你是死人吗!”
陆成功连忙拉起母亲。
“都给我回去!”
陆梅一声吼,气得眼睛都是红的。
陈红梅身体一拱还要上前理论,被陆成功给拖进了奶奶的病房里。
周围的人还在指指点点,随着一家子的离去,其他人也散了。
一到病房,陆梅视线来回在他们中间徘徊。
“都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一天不闹你们就不得劲是不是!”
“闹到医院里,还要不要脸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陆梅真是要气死了,母亲明显快不行了,结果还在每天吵架,这是想干什么啊!
陆建业拉着王秀花站在前面,也是气得不轻,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姐,既然这样,那就让娘回去吧,大嫂每天都来闹,还不如让娘回家,清清静静的过日子,总比在这闹心强。”
躺在床上的陆氏听到这话就急了,她还想多活几天呢。
“建业,你大嫂不愿意拿,你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哪怕是多活一天,那也是赚了。
陈海在一边哼唧一声,真是越老越怕死。
不过,他也看出来这家的搞笑之处,爷爷奶奶都偏袒岳父一家,而且很是明显。
只是临了了,被偏袒的岳父一家什么都不拿,反而还理所当然的去要求二叔家。
呵,他还真是长阅历了,他是花心,可是,也不会像他们这样没良心!
想到陆瑶,陈海一脸的人畜无害,开口为陆建业一家辩解。
“奶奶,您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您又不是二叔家一个人的娘,医药费自然是平分的,况且,我岳父那份本来就是我替他拿的,结果我的钱都要管,我看,不是二叔不让您活,是我岳父一家不想让您活啊!”
陈海说话慢吞吞的,丝毫不去看岳父一家猪肝似的脸色。
陈红梅指着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陈海,我才是你娘,你向着谁说话呢!”
陆成功拉住母亲,让她少说两句。
陆琪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丈夫,身体发颤。
陈海像是没看到他们的反应一般,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
“您是我岳母,不是我娘,再说了,我娘可不会不照顾我爷爷奶奶,这一点,琪琪是知道的,对吧?”
说着,还朝陆琪看了一眼。
陆琪咬着小嘴唇,苍白的唇露出血丝。
他要她说什么?
和他一起控诉她母亲的不是吗?!
“你,我怎么不是你娘,你娶了我闺女,那就是我半个儿子,我看你就是看上陆瑶那个臭丫头了,所以才处处讨好陆建业!”
“陈红梅!你给我闭嘴!”
陆建业指着陈红梅的鼻子,怒斥。
这会儿陈红梅是骂红了眼,哪里还会闭嘴,扯开儿子,大声嚷嚷。
“怎么,我说错了,还是那天陈海看陆瑶的眼神你们都瞎了看不见,我告诉你,陆瑶那个贱人想要勾引我女婿…”
啪的一声,王秀花不知何时上前狂甩了陈红梅一巴掌,直接把陈红梅打蒙了。
王秀花气得浑身发抖,打过的手都是颤的,她的手尚且是疼的,可以想象陈红梅被打得有多狠了。
“陈红梅,一直让着你,你说我什么都好,可你没资格说我闺女!你女婿贱,你闺女护他护的跟宝贝似的,你以为其他女孩都跟你闺女似的!”
陈红梅懵逼了,什么时候轮到王秀花这个女人打她了?
反应过来的陈红梅扭头就朝王秀花扑了过去,两厢打成一团。
场面一时混乱,打架的,拉架的,拉偏架的,谁都没去注意床上大喘气的老人。
等到护士过来的时候,陆氏已经休克晕了过去。
农村里为赡养父母兄弟打架是常有的事,护士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大声提醒。
“你们娘不行了!”
这会儿,一众人才停下手,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最后,大夫还是说了无能为力,说是只能活一个小时了。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兄弟姐妹几个,几乎都挂了彩,陆建业为了护着妻子,身上的伤最多,又因为有陆成功和陆琪两兄妹拉偏架,陆建业身上挨了不少打,不过陆建党一家也没讨得了好,陈红梅那张脸被王秀花都抓花了。
陈红梅不知道的,陆红这个小姑子暗中还踹了她两三脚,拧了她好几下。
陆瑶赶过来的几个人趴在病床前听陆氏说话。
其实,这会的陆氏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了,说了几句寒心之后,就瞪着陆建党看,眼中的哀怨很是明显。
陆瑶站在后面,看着病床上随时都可能去世的陆氏,内心百感交名。
她做了这么多孽,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哼哼,陆瑶后退几步,明明是很开心的事情,眼角却止不住的落泪。
陆氏,你折磨了我娘一辈子,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陆氏看到站在门后的陆瑶,慢慢的抬起手,大家以为她有话说,陆梅就握住了她的手。
“娘,你想说什么?”
陆氏什么都没说,手垂了下去,随之闭上了双眼。
“娘!”
“娘!”
“奶奶!”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昭示着一个人的去世。
接下来又是一团乱,陆瑶也看到父母身上的伤,几大步上前。
“爹,娘,这是怎么了,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盯着母亲脖子上狰狞的抓痕,还有父亲被揍得出血的嘴角,陆瑶咬牙切齿的问道,眸子里的怒火已经无限度的蔓延。
王秀花这才发现瑶瑶来了,握住瑶瑶的手。
“我让你叔给你捎信,没想到还真找到简诚的家了,我和你爹没事,就是你奶奶没有了。”
陆瑶绷着唇,“她死就让她死,她本就该死!”
“瑶瑶,你怎么说话呢!”
王秀花抬手朝她背上打了一下,再怎么说那都是她父亲的亲生母亲,瑶瑶这是傻了吗!
陆瑶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该这么说,努力平复了情绪。
“爹,对不起,你别生气。”
想着前世爹娘受的委屈,死的那么冤枉,陆瑶眼睛就红了,很想大哭一场。
眼看闺女要哭了,陆建业上前抱住她。
“傻孩子哭什么,爹又没说你,不哭了。”
陆建业搂着闺女发颤的身体,陆瑶拽住他的衣衫,嗷的一声就哭了,仿佛是要把这两世的委屈都哭出来。
她这一哭,陆建业两人吓坏了,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瑶瑶,不哭了,不哭了,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受委屈了?”
王秀花还是比较了解自己闺女的,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受委屈了啊。
陆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陆梅三姐妹听到瑶瑶哭了,还以为是为她奶奶感到难过,上来劝说。
“瑶瑶啊,你奶奶年纪大了,早晚都要走的,别哭了。”
“就是,人都是要死的,你奶奶活这么长时间很好了。”
是啊,人都是会死的,但是,她会努力让父母长命百岁的!
陆建党一家路过,纷纷撇嘴,陆琪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不屑道。
“贱人就是会装!”
听到这话的陆瑶从父亲怀里起来,凌厉的视线落在陆建党一家身上。
看到他们身上依旧有伤痕后,陆瑶算是明白过来了。
所以,爹娘身上的伤,都是拜他们所赐?
好,真的非常好!
压下心中的怒气,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奶奶什么时候可以拉走?”
陆瑶擦掉脸上的清泪,问父亲。
“这会儿就可以。”
“那拉走吧,奶奶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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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陆氏住院了,却没成想几天之后被拉回来了。
这段时间是忙季,路上的都是晒麦子的,大家看到一家人均是鼻青脸肿的回来,免不了要上前看看笑话。
这一打听可好,吓得后退好几步。
陆氏竟然死了。
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在家里修养的陆卫国,原本以为是医药费出了问题把人接回来的,结果一进屋几个孩子都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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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没了,晚上是要有人守灵的,定了明天就下葬,陆建党两兄弟去置办丧事用的东西了,罕见的,这次陈红梅没说拿钱买东西。
狭窄的堂屋里,时不时有亲系来看看,陆瑶趁这会没事,回去煮了十个鸡蛋。
回来的时候,父亲和大伯已经回来了,大家也都穿上了孝服,王秀花给陆瑶也弄了一个,陆瑶沉默了数秒,最后还是选择穿上。
看到她手里的鸡蛋,王秀花招呼几个姐姐妹妹来吃。
陆瑶给姑姑一人发了一个,母亲和父亲一个,给自己留了一个。
王秀花吃着鸡蛋的功夫,陆瑶拿着鸡蛋在她挨拳头的脸上和脖子上轻滚。
王秀花连忙按下她的动作,“你先吃一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现在王秀花受闺女的影响,对生活也提高了要求,不会动不动就心疼东西,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
陆瑶没有勉强,母亲的伤比较轻,父亲就不一样了。
“娘,那你先歇着,我去给我爹敷敷鸡蛋。”
“好,去吧。”说着,王秀花又嘱咐她,“明天你奶奶就出殡了,别惹事,能忍就忍,听话啊。”
陆瑶点头。
她不会惹事,她只会来阴的。
陆瑶一走,陆梅看弟媳的动作,不禁好奇。
“秀花,你这是干啥呢?”
鸡蛋往脸上滚,这不是浪费吗?
王秀花笑,“敷一会儿可以消肿,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是瑶瑶告诉我的。”
陆瑶三姐妹:“……”
先不说能不能消肿,这鸡蛋还能吃吗?
由此看来,老二家是真的过好了,这谁家舍得这么祸害鸡蛋啊。
王秀花一向勤俭惯了的人,此刻在她脸上却看不到半分心疼的样子。
“没事,家里的鸡比较多,一天下一个蛋,我们也吃不完。”
陆梅三姐妹再次无语:“……”
吃不完可以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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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走到父亲身边,让他坐下给他敷鸡蛋,父亲脸上的伤要比母亲脸上的伤要重很多,特别是嘴角处,皮肤处慎着血,明显的肿起来了。
“多煮几个让你姑姑吃了吗?”
几个人都累了一下午没吃饭呢,这会儿都饿得有些晕了。
陆瑶点头。
“煮了十个呢,爹你先吃一个,我给你敷。”
女儿贴心,陆建业也乐得接受,安心的坐在这让闺女帮他敷着唇角,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陆瑶感受到父亲身上突然窜出来一股子狠厉,她停下了手,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一个极其讨厌的人就在不远处。
穿的斯斯文文的,实则是个斯文败类!
对于陈海这个人渣,陆瑶已经想不到更差的词来形容他了,因为他连这世上最渣的词语都不配!
扭头继续给父亲敷鸡蛋,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陆瑶知道,陈海已经走过来了。
“二叔,瑶瑶,今天的事情对不起啊,我没拦住,你们还好吧?”
陆建业刚要说话,就听到闺女的冷言冷语。
“陈海,你是陆琪的丈夫,我是陆琪的堂姐,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这一声瑶瑶,你可不配叫!”
她听着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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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