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银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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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丢死人了!”

    一早起来,邵蕾为自己昨晚大胆的举动懊悔不已。

    怎么会这样呢?她竟然喝醉酒而在鬼宿的面前睡着,不知她晚晚有没有乱说话?这下可好,待会要怎么面对鬼宿呀?

    邵蕾用被子蒙住脸。干脆睡他个一整天,什么人都不见算了!

    但,不一会儿,她又掀开被子。不行呀!她根本睡不着。

    起身梳洗一番,邵蕾在衣柜里发现解祁辰为了的各式衣裳,从轻便的休闲服到高雅的晚礼服,应有尽有。“可恶,有这么多衣服昨天竟然不告诉我!”

    事实上,解祁辰是昨天下午出去帮邵蕾订购服装,服装公司的人晚上才将衣服送进会馆。而那时她早就睡着了,而且沉睡到解祁辰将她抱离开房,让服务生在房里整理那一整柜的服装都不晓得。

    邵蕾挑了件她最钟爱的粉红色丝质无袖长裙;整件长裙上找不到一丝点缀,是件简单大方款式的高级服。

    换上衣服之后,她决定走出房间去探险。总比在这里耗时间等鬼宿来得好!她想。

    在落地窗边选了一个雅致的双人咖啡座,邵蕾为自己点一杯充满细泡沫的卡布其诺,后一个人偷偷地欣赏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不一会儿,侍者端上她所点的咖啡。

    邵蕾想起死党柳宿常常用来逗她的话。

    没办法,从小吃惯中日料理的她根本不爱喝咖啡,要不是偶尔为了熬夜、醒酒等特殊原因,她是连碰都不愿碰那苦苦的褐色液体一下!而卡布其诺的味道是她仅能容忍的咖啡味道。

    举起小磁杯轻啜一口,邵蕾不禁吐吐舌。她就是无法爱上这种味道!

    “嘻!”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轻笑声,邵蕾仰起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

    眼前的女子拥有一对闪亮的黑眸,却时有着一头金褐色的长卷发及外国人深刻的五官轮廓。无可否认,她是个叫所有男人都忍不住投注视线的美人,连邵蕾都为之惊艳。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由她细白的皮肤和深刻的轮廓看来,她铁定是外国人,但她却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华语!

    邵蕾自是无法拒绝这样亮丽照人的美人。她点点头。

    “你好,我叫席蔚。”坐下后,席蔚便直接挑明她之所以不坐在其他空桌的原因。“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从来不曾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嗯,你跟他的感觉很相像。”席蔚微靠向后,让侍者端上她所点的本地咖啡,待侍者走后她才继续开口:“他和你一样给人一种无伤的感受,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就像是白兔,一样纯洁,一样善良。”

    她好奇怪!邵蕾不禁生疑。她们刚刚才算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那女子却一副好像非常了解她的样子。

    “不同的是”席蔚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生命。”说完之后,席蔚的眼眸刻意望向邵蕾。

    虽然很替她的朋友感到难过,但是,她实在不懂她告诉自己这些做什么?

    “还不懂吗?”席蔚不悦地扬起眉“看来,他们将你保护得很好。”

    她没想到那两兄弟竟然没将那件事告诉她!

    “你好,我叫邵蕾。”邵蕾甜甜地一笑“请问,我该认识你吗?”

    “当然。”席蔚望着她“只不过你太迟钝了。”

    说她迟钝?这个美女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可是,我可以确定我从没见过你。”

    “不需要见过。”她递出一张名片“你应该主动去关心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如果你真的关心,你就会留意他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做过哪些事,自然也就不可能不认识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邵蕾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算了。”既然祁星不准她说,那么她暂时也不会对邵蕾说太多。突然,眼角瞥见一个麻烦的人向她们走来,席蔚优雅地站起身。“我先走了,你知道该怎么找我。”

    “怎么说走就走?”邵蕾目送席蔚离去的背影,然后低下头审视那张名片。

    什么嘛!除了看起来像电话号码的那行数字之外,她一个字也看不懂!不过她还是将名片收起来。

    “刚才那女人是谁?”解祁辰一眼便发现邵蕾的身影,当然,也没放过刚离开的席蔚。

    “不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大概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他可不这么认为!解祁辰不动声色地在邵蕾的对面坐下。

    “酒醒了?”他半是关切,半是调侃的语气。

    解祁辰这一问立刻让邵蕾整张脸涨成粉红色。“我对不起,我昨晚失态了。我平常不会这个样子的,不知道昨天为什么”

    “没关系,记住下次别再做到一半就睡着便行了。”他一只手托住下颚,状似扫兴地说。

    猛地一抬头,邵蕾刷白一张脸。“做到一半?”天呐,谁来告诉她,她昨晚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呀?“你不记得了?”解祁辰懒懒地抬眼“你昨晚对我”

    “呀!我不要听!”邵蕾紧贴着耳朵。

    他要是真说出来,她铁定会羞愧至死!邵蕾涨红着脸闭眼逃避。

    好笑地看着邵蕾逃避现实的俏模样,解祁辰含笑地站起身,隔着小咖啡桌托起邵蕾的下颚,毫不顾忌地吻上她紧抿的娇唇。

    “鬼”邵蕾一惊,慌张地睁眼松开捣着耳朵的手,却因此给了解祁辰一个攻城掠地的大好机会,他毫不客气地吻入她带着卡布其诺香味的口中。

    炽热缠绵的一吻由落地窗外洒入的光线,在地面上两缱绻交缠的人影。当人影分开时,两人的眼中都带着一层浓浓的情愫。

    这个吻和星宿的碰触全然不同,鬼宿的吻是这么地令她惊心动魄!

    “跟我一起回本家吧!”解祁辰试着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

    不是因为祁星的请求,而是出自他内心的邀请。

    望着他恳切的双眼,邵蕾的心跳有如擂鼓。“好。”在她心中有着和解祁辰相同的念头,不是因为星宿的请求,而是因为鬼宿的邀请。

    直到现在,邵蕾才发现自己早已被解祁辰所深深吸引。

    席蔚回到她在台湾的暂时住所。

    三房两厅的房子,对只提了行李来台湾的她来说是稍嫌大了些。现在屋子里多出另一位房客,这才让房子显得稍有人气。

    房内一如她出门时般安静。席蔚脱去外套,直走向其中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

    才一推开卧室的房门,席蔚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她冲上前,搀扶起半卧在地面上的人,手指立刻探向他的鼻息。

    等察觉他还有呼吸,席蔚原本紧揪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平复。“差点被你吓死!”

    席蔚将他搀回床上,然后回她房里取来酒精和棉花球,重新为他插好被他拔起的点滴针头。

    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解祁星不自觉地眨眨眼,不一会儿,他猛地惊醒。

    “别紧张,是我。”席蔚冷静地用透气胶布替他固定住针头。

    看见是席蔚,解祁星才松了口气。“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

    “去超市买点吃的。”她细心地调节点滴的速度。

    “是吗?”解祁星虚弱地问,语气似乎有些怀疑。

    席蔚叹了口气转向他“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不干脆赶快把身体养好,然后二十四小时守在邵蕾身边?”

    养好身体?“你才是医生。”她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才对。

    “别拿你莫名其妙的病状和我的头衔来压我!”席蔚稍微失控,但瞬间便平复。“你的身体明明就健康得很,之所以会有那些症状,完全是因为你的心理作用。”她试着说服他“星,别再这样”

    “如果这种症状持续下去,结果会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看着一脸平静的解祁星,席蔚无言以对。她不懂,他明明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死,但他看起来却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她在乎呀!

    “我立刻去带她过来!”席蔚铁了心离开解祁星的房间。

    在她正要跨出公寓大门的同时,听见由解祁星房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心脏猛地紧缩一下,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席蔚立刻转身奔进解祁星的房里。

    “你这是做什么!”简直是要气死她!

    解祁星半撑在床边,费力地喘着气。地上散落着点滴瓶破裂的、泼溅满地的透明hn营养液,以及顺着他的手臂自点滴管中逆流而出的鲜红色血液。

    简直不要命!席蔚急忙上前将橡皮管打个折,防止血液继续倒流,接着小心翼翼地替他拆去手臂上的针头。

    原本就已失血过多的解祁星,再经这一折腾,觉得一阵晕眩。“如果我醒来时发现你不在,你知道我会怎么做。”说完,身子微微一晃,解祁星整个人便向后倒在床上没了意识。

    看着他此刻苍白的病容,席蔚不自觉地卸下心防,落下泪来。“你就这么在乎她,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顾?”

    而自己,明知他爱的人不是自己,却又无法狠下心不帮他。

    一会儿后,当席蔚终于安置好解祁星,提着药箱准备放回自己的房间时,眼角却不经意瞥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祁星!席蔚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立即想起另一个人。

    解祁辰,看来他是趁着她门忘记关上的时候进来的。

    不慌不忙地放回药箱,席蔚再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两杯深红色的葡萄酒。她放下一杯酒在解祁辰面前的桌上“有事吗?”

    解祁辰抬起头,他锐利的视线教席蔚吃惊。“不要再接近她!”他指的是邵蕾。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轻笑着在他对面坐下。

    他轻睨向她“祁星在这儿吧?”

    席蔚眼中闪过一丝紧绷的神色。他怎么会知道她认识祁星?

    “有个男人突然在你家出现,你不但不吃惊,反而拿酒出来请这个男人,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么?”

    “你怎么能确定这不是一杯毒药?”席蔚故作镇定地将她手中的酒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小偷放松防备好乘机毒害他?”

    “很简单。”他半眯起眼“因为你舍不得。”

    “你”席蔚一拍桌面站了起来。

    要不是他的灵魂中有一部分和祁星相近,要不是他们有着相同的一张脸孔,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受这种气!

    “怎么,被我说中了?”

    “这里是我家,请你立刻离开。”席蔚双手抱胸,侧转过身不看他。

    解祁辰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口“相信有你的照顾,祁星可以活得很好。”

    “用不着你费心。”她当然会照顾好祁星,毕竟她才是他千年前明媒正娶的元配夫人。

    “对了。”在门关上前,解祁辰的声音传来。“替我转告他,我会带着邵蕾回本家。”

    他说他要带邵蕾回本家?那不就表示

    “喂!”席蔚追出去,门外早已没了人影。

    解祁辰要带邵蕾回本家,这她该不该告诉祁星?

    臭鬼宿!烂鬼宿!

    邵蕾用力地以温泉水搓洗自己的皮肤,以发泄自己积压两天的怒气。

    说什么要带她回本家,结果呢?却接连两天没见到他的人影,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座漂亮的笼子里,这又算什么!

    真是气死人,等他出现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的数落他。

    “热死人了!”泡温泉加上生气,邵蕾感受自己此刻全身上下的血液循环流畅得很。此刻她,全身一下的皮肤已隐隐的泛着粉红。

    不能再泡下去了,再泡下去她整个人真的就要被烫熟了。

    邵蕾由隐藏在池底的石梯步出犹冒着热气的温泉池,拿起挂在屏风上的和式睡袍套上,她随意地在和服的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自从那次在下午入浴被解祁辰撞个正着之后,邵蕾一律改在夜晚入睡才让自己放心地享受热呼呼的温泉浴。

    走过温热的鹅卵石地面来到房间,邵蕾微撩起裙摆踏上和室里的榻榻米,然后跪坐在镜前,卸下头上用来固定的发夹,让一头卷发散落在肩背上。

    握着肩上的一绺发丝,邵蕾若有所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鬼宿为她剪的发型,很好看,但是她却一直忘了向他说声谢谢。

    算了,自己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鬼宿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她又怎么有机会和他说话!

    “真可惜。”解祁辰一手搭在门边,看来有些喘,可是他却力持镇定地浅笑着。“看来我晚了一步,没能见到美女出浴。”

    “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来?”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可没忘记她刚才在泡温泉时所做的决定。“你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闻不问的整整两天!”说到这里,邵蕾委屈的眼泪立时溢出眼眶。她多害怕自己可能就这么永远被他抛下!

    这个小女人竟然为此掉泪?带着些许莫名的感动,解祁辰上前跪坐在邵蕾面前,伸手抚去她滑落在面颊上的泪珠。“是你自己答应过要跟我回本家的。”

    “我是答应过呀!”可是这跟他消失两天有什么关系?“你竟然还有时间消失,不快点带我回去。”她的泪水落得更凶了。

    他更靠近她一些,改用手背柔柔地拭着她脸颊上的泪痕。“你真的愿意跟我回本家?”声音是再轻柔不过。

    “嗯。”邵蕾点头。

    “那好!”他凑近唇吻上她的泪珠“没得反悔了,知道吗?”

    他托高她的下颚,细碎的吻由她的脸颊一路滑下耳际,来到邵蕾粉嫩的间。她泛红的肌肤如火焰般热烫着他的唇,让他恋恋不舍这份馨香和灼烫的折磨。

    她刚由温泉中出浴是造成她全身火烫的原因。

    “鬼宿!”当解祁辰的一双大手握上邵蕾两侧的腰际时,她不禁惊呼出声。

    “嘘”他示意她噤声,但他热切的吻却不曾稍歇。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吻她,僵直着身体跪坐着,邵蕾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他的吻几乎要夺去她呼吸的本能,她握紧双拳要自己别瘫软在地。

    “别抗拒我。”他的吻来到她唇边,强迫她与他对视,然后缓缓地覆上她的唇。

    “你知道跟我回本家所代表的意思。”他摄魂的吻成功地让邵蕾瘫软在他怀,是他更加放肆地索吻。

    她知道吗?她不确定,她已被他吻得无法思考。

    缠绵的吻不曾间断,解祁辰一手绕过邵蕾的背,将她整个人紧紧地圈在怀中,然后让她平躺在他身下。

    “我得先让你”狂乱的吻让他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成为我的人。”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被淹没在两人交叠的唇瓣间,令人难以分辨。不过,从房里不断升高的温度看来,似乎并没有人在意。

    最后,和室里摇曳的烛火也识趣地熄了。

    坐在矮桌前,席蔚就着昏暗的灯光,努力地摇动着手中的笔杆。

    中国字真不是普通的难写!谁能想像这不过短短两张信纸的内容,竟然花了她足足五个小时才写完。吁了口气,席蔚小心翼翼地将信纸装入信封中。

    “席蔚。”

    “你醒了?”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唤,席蔚就像是只被逮着偷鱼吃的猫,全身寒毛竖起,她赶忙将信封夹在桌上一本摊开的书中。

    “在做什么?”看她点盏小灯跪坐在矮桌边,解祁星不禁好奇地问。

    “我正在看一本医学的书。”她从容地拿起桌面上的书。

    她对他的好他全看在眼里,可是他仍旧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他真正爱的人是邵蕾。

    解祁星困难地坐起身,席蔚赶忙上前扶着他。“你要做什么?”

    “回家。”邵蕾有可能会打电话找他,他必须待在家里等她的电话。他不顾席蔚的制止,硬是伸手拔去手臂上的针头。

    “够了!”他虚弱得连她都可以轻易将他给按回病床上,而他却仍想着邵蕾!

    “我是医生,听我的。”本想开口斥责他,但在看见他视死如归的眼神之后咽了下去,她忍不住叹口气。“如果没有医生跟在身边,你哪里也不准去。”

    “我一定要回去!”解祁星坚持地道。

    她投降了!她败给他那份比驴子的个性还更顽固的坚持。“我陪你一起回去吧!”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