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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次日清晨,苏轻窈早早就醒来。
似乎是因昨夜之故,此刻她只觉畅快淋漓,通身都透着舒坦。
不过,刚刚回忆起昨夜些微片段,苏轻窈便心跳骤快,赶紧把自己又埋进锦被中。
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两人真的走到这一步,她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也没预料到。
但楚少渊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她边上闷声笑。
苏轻窈:“……”
“陛下您怎么还没去上早朝?”苏轻窈在被子里闷声说。
楚少渊直接把她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自己就穿着中衣,也不嫌冷。
“今日是沐休,睡傻了?”楚少渊在她耳边说。
那个睡字他咬得很重,苏轻窈在被子里滚了一下,更不肯出来了。
楚少渊也不急,反正今日也不用早朝,他有大把时间跟苏轻窈温存。
果然,就这么捂了一会儿,苏轻窈就有点撑不住,偷偷掀开个缝隙喘气。
楚少渊一把掀开被子,又重新把她捞回怀里。
“安嫔娘娘,睡都睡过了,可不许不负责。”楚少渊跟她咬耳朵。
苏轻窈脸上红彤彤一片,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闷的,她就那么看了楚少渊一眼,自己忍不住笑了。
“陛下怎么能本末倒置,”苏轻窈说,“明明是你……”
苏轻窈卡了壳,说不下去了。
楚少渊低头看看她,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就又不知不觉亲到了一处。
待一吻终结,楚少渊才低声问她:“昨夜那样子,好不好?”
苏轻窈立即闭上眼睛,假装没听见。
楚少渊却不肯停下,继续道:“宝儿,你告诉朕,那样行不行?你也知道,朕也……只能如此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伤痛,苏轻窈心中一软,立即回:“好好好!很好的!”
她话音落下,就听到楚少渊闷笑一声,又被亲了一下额头:“既然安嫔娘娘觉得好,那以后小的一定好好伺候,保准叫娘娘每天都很好。”
苏轻窈突然发现,昨夜过后,楚少渊的脸皮变得更厚了。
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说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以前那种害羞劲儿一下子就没了,特别老练似的。
要不是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苏轻窈都要以为他换了个人。
苏轻窈小声嘀咕一句,楚少渊没听清,又凑过去问她:“宝儿说什么呢?”
“我说,”苏轻窈深吸口气,抬头使劲捏住他的脸,“你们男人哦,没一个好东西。”
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
苏轻窈抿着嘴,抬头瞪他一眼,结果就看到他冲自己扭曲做鬼脸,就又忍不住笑了。
她松开手,撑着手肘坐起身来,认真看着楚少渊。
“陛下,咱们得约法三章。”
楚少渊微微挑眉,也跟着坐起来,乖乖坐在她对面:“娘娘请讲。”
苏轻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想了想,才说:“一,有外人在的时候,一定不能太孟浪轻浮。”
楚少渊一听这词,不由有些感叹,他也有被人说孟浪的一天,还挺不容易。
他这一走神,苏轻窈立即拍了拍大腿:“不许走神。”
楚少渊正襟危坐:“好好好,娘娘请继续讲。”
苏轻窈这才继续道:“二,私下里也不能胡言乱语,竟说些……说些……”
楚少渊很好学,忙问:“说些什么?”
苏轻窈瞪了他一眼,那几句话在嘴里翻滚了个来回,还是没说出口。
“总之陛下知道的,不许说!”苏轻窈一锤定音。
楚少渊就点头:“好好好,不许说就不许说。”
苏轻窈还想说个第三,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要说什么,于是草草结束:“有了第三点,臣妾再提醒陛下。”
楚少渊就看她那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直接把她按回去,低头亲了又亲。
“陛下!”
楚少渊只觉得腰上一疼,立即放开她。
“好了,饿了吧?咱们这就起吧。”楚少渊柔声哄她。
苏轻窈长舒口气,也是拿他没办法。
待两人起身洗漱,用过早膳之后,苏轻窈就把他送出宫门。
楚少渊上了步辇,回头对她道:“冬日寒冷,以后晚上朕就过来景玉宫,你且不用再折腾了。”
苏轻窈点点头,目送皇帝仪驾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了寝殿里。
她略坐了一会儿,视线就老是忍不住盯着罗汉床看。待再看到床幔上熟悉的绣纹,一下子就想到昨夜种种,小脸顿时又红成一片。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容易害羞,也这么喜欢脸红,万万没想到,跟陛下莫名奇妙谈起感情之后,就成了害羞的小女人。
苏轻窈又盯着帐幔看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把思绪拉回来。
柳沁端了一小碟苹果进来,问她:“娘娘可要喝果茶?”
苏轻窈点点头,想了想说:“去书库取些话本来,我上午要看。”
柳沁便让桃蕊去选书,自己留在殿中煮茶。冬日里的水果并不算多,南地的柑橘、北地的苹果、再加上边疆特有的蜜瓜,一起放入茶壶中煮沸,再加上进贡的乌龙茶,一阵甜滋滋的香味扑鼻而来。
就着这一壶茶,苏轻窈开始读书。
不得不说,她宫中的几个大宫女是一个比一个机灵。也不知桃蕊看出了什么,给她选的几本话本都是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
苏轻窈先挑了一本扫几眼,发现没有自己想看的内容,就又换了一本。
这么连着翻了五六本,才翻到一本叫《金钗记》的书,苏轻窈刚翻开第一页,打眼就看到一幅嬉戏图。
苏轻窈莫名有点心虚,抬头看柳沁坐在绣墩上调茶,就把书举高了些,凑到眼前仔细看。
唔,怎么说呢,怎么觉得有点不一样?
苏轻窈怀抱着求知欲,往后又翻了几页,就又看到一幅图。这一次,似乎就是一样的了……苏轻窈认真把着一本书的图都翻完,才大概琢磨过味来。
陛下昨日是真的在照顾她吧?
其实男女对于这床笫之欢的事,看法是不太相同的。就比如在苏轻窈看来,没有就没有,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但楚少渊却并不这么看,仿佛少了这点闺房之乐,他就特别对不起她一样,一提起来就别别扭扭的,总之不是很高兴。
苏轻窈知道男女的思维是不同的,倒是没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对于这事,陛下应当是极为在意的。
苏轻窈叹了口气,这事她不好跟旁人讨论,又不能去问太医,就只能心里头嘀咕,不知道楚少渊属于哪种病症。
有病得治啊!
但是楚少渊一直不说,苏轻窈也不好问他,就怕他伤心难过,昨天那样不经意地说一句都不行,正儿八经询问恐怕还有的等。
对于这事苏轻窈是不着急,但讳疾忌医毕竟不好,苏轻窈怕他还有什么别的病症,若真是因此拖累身体,可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苏轻窈不由跟柳沁念叨起来:“若是陛下日常有个什么病痛,忍着不说可怎么办?”
柳沁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发现她是一脸认真,不由笑起来。
“娘娘怎么会如此想?太医一旬就要给陛下请一次平安脉,若是真有隐病没有说,太医难道还看不出来?”
苏轻窈一拍额头:“是了,我也是关心则乱。”
她这每旬还有太医或者医女过来请平安脉,难道陛下那就没人管了?苏轻窈想起负责陛下身体安康的一直是鲁星鲁院正,心下了然。
若是真对陛下身体有碍,鲁星绝不敢隐瞒不报。
这么一想通,苏轻窈就放下心来,继续去翻看那本书。
柳沁煮好茶,抬头看苏轻窈一脸认真,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娘娘对陛下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希望陛下不会辜负娘娘,一辈子都不厌弃她。
也不知是哪里选进来的这本书,苏轻窈看了一会儿,竟是一下子入了迷。
这里面的知识很了不得,跟以前看过的那些话本都不一样,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苏轻窈顶着一颗普通乱跳的心,努力让自己不做奇怪的表情,就这么认真看了下去,待一整本都看完,才长舒口气。
柳沁看她终于放下书本,道:“今日是个大晴天,外面阳光明媚,娘娘可要出去走一走?”
这会儿也不算早了,苏轻窈坐了一上午,腰背有些僵硬,放下那本书就要起身出门,刚走了两步,却又退了回来。
她走到小几边,取了那书放在手里头端详片刻,然后就直接藏到另外几本书的下面。
等藏好了,她才对柳沁说:“走吧,是要走一走的。”
待她在院子里转过两圈,又出了些汗,这才回了寝殿,午膳便用得更香一些。或许是因为看了那本书,午歇时苏轻窈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一觉醒来,苏轻窈只觉得浑身发烫,坐在那好半天都没回过神。
真是……真是有辱斯文!
苏轻窈把目光转到那本书上,盯了它好半天,想让柳沁把它扔了,可话到嘴边,又莫名有些舍不得。
柳沁就看她坐在那神色不定,小声提醒:“娘娘,太后召您过去,可不能迟。”
苏轻窈这才回过神来,让宫人给她梳妆打扮,弄得利落之后就要往慈宁宫去。
刚走到殿门口,苏轻窈不知道为何特别不放心,转身又回到寝殿内,从那一摞书里找到那本《金钗记》,自顾自藏到罗汉床里面的暗格中。
等那本书藏好,苏轻窈才觉得安心,专身出了寝殿。
藏那么隐秘,没人能发现了吧?
因为楚少渊的态度,也因为跟苏轻窈经过一场生死考验,现在的太后跟苏轻窈是越发亲近,除了每旬的请安,平日里也会隔三差五叫她过去,一起说说话。
所以今日苏轻窈去慈宁宫时,也没多想,只笑着跟太后问安,然后就被太后拉着坐到贵妃榻上。
榻上的方几摆了个棋盘,太后就道:“我瞧着今日天气好,又想你,就叫你过来陪我下棋。”
苏轻窈抿嘴一笑:“臣妾也正想娘娘呢。”
两人便说边笑,苏轻窈便稳当当坐下,陪她下棋。
跟太后下棋比跟陛下下棋轻松许多,太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大刀阔斧直面进攻,苏轻窈只要简单防守,就出不了大错。
这么一下就是半个时辰,待一局终了,苏轻窈堪堪输给太后一子。
太后看她一眼,点了点她:“你个小机灵鬼。”
苏轻窈就说:“娘娘棋力高超,臣妾是自愧弗如。”
太后知道她是让着自己特地输的,却也没生气,冲她招招手,让她扶着自己起身。
“天气正好,咱们出去走走吧。”
苏轻窈点头称是。
冬日时节,正是百花凋敝,慈宁宫中的花草再是精心养护,也只有耐寒的四季桂还不紧不慢地开着,其余春夏花儿都已凋零,只余绿色叶子还在懒散渡着冬日。
四季桂的香味并不浓,只走到树下才有些许味道。苏轻窈陪着太后一路走到近前,太后便停下脚步,抬头赏起花来。
苏轻窈也安静陪她看。
冷风拂来,一树沙沙作响。
太后这才开了口:“转眼就是年关,这一年也即将平安过去。”
“是啊,臣妾是二月进的宫,差不多也快一年了,日子过得真快。”
太后看她笑出一对小酒窝,一张原本并不特别出色的脸也渐渐展露芳华,倒也很是欣慰。
小姑娘长大了,跟以前是一点都不一样的。
她日子过的舒心,有陛下宠爱,有太后慈爱,还交到两三好友,几乎算是被幸福包围着。
她每天开开心心的,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欢喜,自然就显露在了脸上。
太后现在再看她,就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青涩稚嫩,只有那对酒窝还留在脸颊上,提醒着她一直不变的初心。
现在的安嫔娘娘,已经长成了明媚多情的美人,她的那种美似浑然天成,让人过目难忘。
太后看着她,倒是特别欣慰。
伶仃的花骨朵绽放开来,就成了妖艳的花,自是芳华绝代。
“转眼你就成了大姑娘了。”太后慈爱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大姑将这次令苏轻窈莫名红了脸。
太后道:“冬来年关近,各宫宫妃的亲眷也都陆续入京,这几日礼部就在安排见亲事宜。”
苏轻窈点点头:“是,臣妾也有所耳闻。”
太后认真看着她,道:“我年纪大了,其实也管不了太多事,这宫中人多口杂,事多烦扰,近来也时常觉得心力不足。”
苏轻窈心中一跳,下意识看向太后。
太后就笑眯眯看着她:“不如这见亲一事,就交由你来打理?”
突然被委以重任,苏轻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却是道:“娘娘正值壮年,怎么会心力不足。”
倒是还挺会说话,太后看着她,看得苏轻窈不好意思了,才继续说:“这事不难,你且不用太过烦扰。先从这简单的开始学,慢慢就都能懂了,管宫这事,不过就看经验二字。”
苏轻窈见太后耐心教导,也不由正色起来。
“是,臣妾一定会好好办差,不给娘娘丢脸。”苏轻窈认真说道。
太后看她点了头,这才继续道:“宫里头的事看起来特别复杂,其实各有各的规则,等你都熟悉一遍,就不觉得难了。再说,咱们宫中的姑姑们又不是吃素的,不是还有她们吗?”
太后最后总结:“等她们都上了手,就很轻松了,咱们一点点学,总能学会的。”
苏轻窈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一时间有些莫名的激动,但激动过后,她又觉得一股看不见的压力袭来,让她有一瞬间是茫然的。
太后拍拍她的手,语气越发慈和。
“不急,慢慢来,总会好的。”
苏轻窈眨眨眼睛,认真答道:“是。”
等回了花厅,太后便让乐水取了本名册过来,一页页讲给苏轻窈听。
这里面是过往三年进宫看望过嫔妃的亲眷名册,从贵妃往下,一直到婕妤位,都写得十分清楚。
太后亲自给她讲解:“贵妃的二哥就在京中,她父母早亡,长兄又领兵在外,往年都是沈定安进宫来看望她,你且记得,贵妃的事都要优先安排。”
苏轻窈点点头,贵妃沈如心家中的人口简单,也很好记。
太后之后又给她讲了讲宜妃家的事,话锋一转,便转到了顺嫔与和嫔身上。
“和嫔娘家离得远,一家都在边疆溧水,往年都是她母亲进宫请见,今年听闻礼部说来的是她娘家嫂子,这位倒是头一回来,你且叫人注意着些。”
娘家在外地的宫妃,像苏轻窈这样父亲也会上京看望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过这么多年和嫔父亲都没来过,往常只她母亲一个人进宫。今年礼部报过来说进宫的是她娘家嫂嫂,她母亲倒是没来。
因着是头一次进宫,怕不懂规矩犯了忌讳,所以太后才特地叮嘱一番,意思是往苏轻窈多叫两个沉稳些的宫人迎她入宫。
苏轻窈点头称是,道:“娘娘放心。”
太后在名册上翻过一页,就到了顺嫔,苏轻窈看着那长长一串名单,十分咋舌。
“顺嫔家中就在京中,她父亲又是阁老,是以娘家母亲、姐妹、嫂嫂也常进宫,往常一来就是四五人,因着太过热闹,你也得关心一二。”
楚少渊的后宫不过这么些人,宫妃各有各的情况,家家户户也都不尽相同,太后这会儿特地提点她几句,也已足够有耐心。
待这一本册子都说完,太后便又说:“统领六宫不是简单的四个字,里面的学问很多,你手下这些人,得分派的清清楚楚才行。衣食住行,宫务内外,一定要分工清晰,才能不产生龌龊,也不会有疏漏。我知道你很聪明,也会用心学,从见亲这事开始,我就带着你过一遍,明年你就不发憷了。”
苏轻窈抬头,看太后目光慈和,不由也是有些心潮澎湃。
“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娘娘期望。”
太后点点头,道:“见亲就集中在这几日,明日我就让乐水过去景玉宫,有什么事都可问她。尚宫局那应当也会派一名姑姑过来当差,你直接吩咐就是。”
“是,臣妾明白。”
她头一回管事,太后自不是很放心,但左思右想,发现自己不可能替他们操一辈子心,还是决定早早放手。
趁着苏轻窈还年轻,也好教,能提前学会是最好的。
婆媳两个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在花厅里耗了一整个下午,待金乌西斜,太后才终于止住了话题。
“我就不留你用膳了,回去且好好想想,若是还有不清楚的再来问我。”
苏轻窈福了福,这就从慈宁宫退了出来。
路上,柳沁道:“太后娘娘果然很慈和,对娘娘也是真心实意。”
苏轻窈笑了笑,说:“娘娘是慈母,对陛下是一片慈爱,她事事都会以陛下为先,但凡于陛下有益,娘娘就会果断去做。”
柳沁点了点头:“想到明日就要忙,不知道为何臣还有点小激动。”
苏轻窈看了她一眼,说她:“劳碌命。”
待回到景玉宫,苏轻窈刚坐下来吃了口茶,楚少渊便就到了。
这次他也不叫人通传,直接进了寝殿,待换好常服坐下,才道:“今日去找母后玩了?”
苏轻窈点点头,亲自给他温茶:“陛下怎么不叫人通传,臣妾这也好准备。”
“通传什么,大冷天还要你去外面接,”楚少渊喝了口热茶,身心都暖了,“咱们之间也无须这些虚礼。”
苏轻窈坐在他身边,便是只简单说说话,都觉得特别安心。
想着他应该知道太后的安排,就忍不住跟他念叨起来。她声音柔和,语意轻快,楚少渊安静听了会儿,只觉得身心舒畅,一天的烦躁都消散了。
待苏轻窈把话都说完,楚少渊才道:“乐水跟了母后几十年,宫中大小事都很明白,见亲不过是件小事,你忙完这些,还可以问问她别的。”
“这事过去,紧接着还有小年宴和年宴,今年因着雪灾,宫中还会特地办一场腊八节宴,翻过年还有开年祭祀、朝拜、上元会,大抵忙到一月底,才算彻底忙完。”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今年番邦还会来京朝贺,不仅礼部要迎接外使,就是宫中也要宴请,这都不能等闲视之。”
楚少渊每年年底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说是新年要封笔休朝,但他的事日日都不算少,怎么也要过了元月才算真正过完年,到那会儿宫中才不会那么热闹。
从小年夜开始,宫里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
“百姓都盼着过年,偏就咱们觉得过年辛苦,恨不得早点过去迎春才好。”苏轻窈说。
楚少渊看她说的认真,因为习惯性地抿嘴,双颊的酒窝就又跳出来,总在他眼前晃动。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在她的酒窝上轻轻戳了一下。
苏轻窈被他冷不丁戳了一下,立即往后躲了躲,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陛下,说正经事呢。”
楚少渊被她的小手一捏,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些心浮气躁。
他刚要逗她两句,张口之时只觉得鼻尖一阵湿意涌来,只听“啪嗒”一声,鲜红的血滴落到桌上,砸出一圈血痕。
苏轻窈惊呼出声:“陛下,您怎么流鼻血了?快来人,传太医!”
楚少渊脸上一青,直接用左手捏住鼻子,右手还在执着拽着她。
“不许叫太医,”楚少渊难得凶一回,“朕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