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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知道他和程路瑶吵架,也知道程路瑶从锦秀苑搬出去了,但里面的内情,他不清楚。
而他作为一名助理,也没资格问老板这种私事。
不过多多少少的,他心里还是会犯嘀咕,为什么路瑶怀孕了,关行之还要跟她闹那么大别扭。直到后来跟着关行之来到剧组,看到程路瑶若无其事的拍戏吊威亚,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现在关行之要他去查医院,那么他猜想的事,恐怕就是真实的了。
林文沉吟了一秒钟,颔了下首:“我知道了。”
他知道此事对关行之来说很重要,连夜赶回城里去查,第二天早上便有了结果。
为了尽快完成这件事,林文没有赶回到剧组,出医院之后,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怎么样?”
关行之的嗓音很淡,也很冷,不过林文还是能听出来,他是有些许紧张的。
回想起自己听到的,林文心底里泛起一抹无奈,他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程小姐去过两家医院,先在城北一家医院做了怀孕检查,检查结果,就是您在董郝敏手上看到的那张孕检单。接着,是两天之后的凌晨,还是在城北,不过这次是一家私人医院,程小姐她……做了流产手术。”
林文以为这个结果,会刺激到关行之,然而他只是沉默了两分钟,就淡漠地说了句:“医院地址给我。”
挂断电话后,关行之整张脸都是白的,这个结果,他早就知道,但接到林文的电话,他竟然还有几分紧张。
很快,他收到林文的信息,上边有着两家医院的地址和医生姓名。
关行之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视线落到桌子的合同上,约莫过了五分钟,他抓起合同,起身走出房门,驱车回了城里。
一直这么折磨她也折磨自己,终究不是办法,不如快刀斩乱麻,去查清真相,好过陷入无止尽的沼泽没了方向。
医院那边,林文已经打过招呼,关行之很轻松的找到给程路瑶看过病的医生。
第一家医院,跟林文口中描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每天接待的病人太多,医生记不大清当时的情况,只说程路瑶做完检查之后,就离开了。
而第二家医院,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
给程路瑶做手术的医生是四十来岁的女人,她一听到程路瑶三个字,立即就知道是谁,包括来医院的时间和状况,都十分清楚。
“能不清楚吗?我在医院待了二十年,如今还能遇见她这种情况的,屈指可数了!我看她二十来岁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不尊医嘱私下买药吃?”
关行之眸光一沉,“私下买药?”
“对啊,您不知道吗?”医生略有些诧异,“那天晚上我值班,病人被抬进来的时候,下半身全是血,人也没意识了,检查才知道,她吃了堕胎药,要是再晚些送进来,她自己生命都有危险!”
她的生命也有危险?
难怪找到她的时候,她脸色那么差,可是,她既然不想要孩子,去医院拿掉就好,为什么要自己吃堕胎药?
太多的疑问,让关行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微抬了下头,语调苍白淡漠地出了声,“然后呢?”
“然后?”医生没有注意到关行之的神情变化,皱了皱眉头,说下去,“手术很成功,她没事,但是孩子流产了,她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孩子还在不在。”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还在关心肚子里的孩子吗?
关行之的眼底有一抹流光转过,下意识的屏住气息,等着医生下面的话。
“大出血成那样,孩子能保住吗?当然,我是医生,没有隐瞒病人情况的权利,只能如实告诉她,孩子没了。为人母亲,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伤心难过总避免不了,她倒好,居然笑了。”
“笑了?”关行之被医生的话说的一懵,还未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被她接下来说的话,当头一棒地打下去。
“是啊,大概是刚流产的人情绪波动大,她整个人很激动,看似文静的女孩子,又笑又闹,嘴里还说着,这孩子是她跟此生最厌恨的男人怀上的,她想到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就浑身觉得恶心,没了最好!”
“我没有窥探病人隐私的意思,像她这样情况的人,不是没有,我以为她并非出自本意而怀孕,还有些可怜她,就顺口说了句,她为什么不来医院,私下吃药是很危险的事。没想到她看着我又笑了,说去医院流产,会留下记录,她得趁着男人还不知情的时候,私下把孩子流了……”
“说到这儿,她突然就安静下来没再开口了。第二天下午,她出院前,我嘱咐过她,一个月后来复查,不过到现在,她也没来过。”
医生轻叹一声,说的有几分无奈,“我不知道她口中指的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她不想让男人知道她怀孕的原因,但从她厌恶排斥的语气里,听得出她有多憎恨那个男人,恨不得……”
医生絮絮叨叨的说着,后知后觉发现,关行之的脸色阴冷的有些可怕,他的瞳孔不断地收缩,像是在愤怒着什么一样。
她被他的样子,吓得收了声,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才试探性的问:“先生,请问您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得去病房例行检查了。”
说完这话的医生又等了五分钟,见男人僵坐着始终没出声,她只好站起身,拿着病例报告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了,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事,又停下来,转身说:“先生,我说的句句属实,病人来医院的时候,我们以为出了大事,值班的人全赶来了,大家都亲眼见着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外边查排班情况,问问当时值班的护士。”
说完,医生打开门,离去。
医院的走廊上,医生神态自若的走着,偶尔和护士病人点头示意,直到她步入电梯,乘坐到顶楼,眼看四下无人,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