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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老夫人神情严肃凝重的出现在松竹斋时,各大铺子的老板俱是震惊不已。
哟,老夫人亲自拜访练白棠?
白棠闻讯,慌忙从楼上滚了下来,深深一揖道:“祝老夫人!”心底满是惊异:祝老夫人来寻他所为何事?
“练公子。”祝老夫人苦笑,“今日来,是有要事相求。”
白棠更觉莫名:求他?忙将老夫人请到楼上茶室。
老夫人的丫鬟解了她厚实的斗篷,玉雪及时接过挂在衣架上,待她上榻坐定,玉柔与她换了暖炉,又在她脚边移了只暖脚的炭炉,玉雪再奉上香茶,方退到边上伺候。
祝老夫人被伺候的十分舒坦,想着白棠真是能人。这两名高丽女子才被他教导几日便已这般面面俱到。一时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白棠微笑道:“老夫人言重了。若有用得上白棠的地方又是白棠力所能及之事,白棠必定不会推却。”
老夫人叹息道:“这事,我也是没法子了。”她目视白棠,“你已经见过我那两个孙儿了。觉得他们如何?”
白棠愕然:这个,别人的家事,他不太好说啊!
“你但说无防。”
白棠苦笑,原想糊弄过去,但见老夫人炯炯的神情,只好实话实说道:“两位公子才干是有的,基础也扎实。就是——被教养得太过娇嫩。老夫人,他们若是生在官宦之家,这也无伤大雅。但干咱们这行的,养成这副性子,便是在自寻死路了。”
“是啊!”祝老夫人感慨万分!忍不住身体前倾,有几分紧张的盯着他道,“练公子,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白棠顿觉不妙:既然明知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啊!
“我想将两个孙儿留在你身边,请你亲自教导!”
噗——白棠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总算没让茶水喷到老夫人的身上!咳了好几声,哭笑不得的摇手道,“老夫人,莫开玩笑!”
玉雪忙递了帕子给惊魂甫定的白棠擦手。
祝老夫人叹道:“我也是没其他法子了。孩子留在那个家中,有那不靠谱的人在,总是教导不好。练公子,你连徐三爷和定国公都能教得焕然一新,必有法子对付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吧?”
白棠狂咽口水。
什么?他们觉得徐三和阿寿是自己教导好的?忍不住裂嘴笑了起来。徐三他还能认领,阿寿嘛……自己也有是几分功劳的嘛!
但一想到身边多了两个娇滴滴涂脂抹粉的大少爷,他就忍不住恶寒!
何况,徐三必定不会答应!
他正欲婉拒,却听祝老夫人道:“练公子,老身自然不会让你白白忙碌一场。”
白棠眼一亮:怎么,还有报酬?
“想来你也知道,我祝家除了装裱之技外,曾以复刻澄心堂纸而闻名。”
澄心堂纸!
白棠蓦地瞪大了眼睛!
澄心堂纸是南唐李煜亲自监制、亲自参与制作的名纸!史载它“浆白如玉,光而不滑,轻如毫毛,收而不折”。仅供御用。曾被大书法家蔡襄称为纸中第一品!南唐灭亡后,因宋太祖不爱此纸,故宫中遗留的澄心堂纸相继流落至民间。宋朝文人若能得澄心堂纸,无不欣喜如狂,写诗作赋以作纪念。乾隆甚至还大动干戈复制此纸。可惜在他前世,澄心堂纸的工艺,已经失传!
白棠乍听祝家竟然愿以澄心堂纸的工艺相赠以作谢礼,一颗心顿时蠢蠢欲动!
那两个小崽子怎么才能教好呢?
白棠不由思量起来。
若留在自己身边,他迟早夭寿!
突然双眸一亮:有法子啊!
他故作迟疑道:“澄心堂纸的工艺太过贵重。白棠也不敢夸下海口一定就能带好两位公子,不过,在下愿意试一试。”
祝老夫人松气笑道:“练公子愿意出手就好!”
在她看来,澄心堂纸的工艺再精贵,也及不上自家的前程重要!
“只是白棠有个要求。”
老夫人笑道:“同光同霖交给你,自然由你全权管教。我们绝不干涉!”
白棠放了心:“有老夫人这句话,我就能放开手脚办事了。”
老夫人激动的起身道:“我明天一早就送他们过来!”
白棠连忙道:“不能带仆从,不能带银两,也不用带衣物。空手来就行。”
老夫人怔了怔,没银子还好说,但一个仆从都不能带……他们行么?望着白棠不容置疑的神色,她咬牙道:“好,老身明白了!”
白棠躬身道:“那我明日在松竹斋恭候老夫人!”
立在门口送走祝家老太太,白棠刚转身,猛地传来阵爽朗的笑声:“这不是白堂贤侄么嘛!”
贤……侄?!
白棠愕然回首,只见陈四海魁梧的身体如坐小山般向自己飞快的移来,脸上还带着无比亲切自然的笑容。仿佛前几日两人间的龌龊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那声贤侄叫得白棠毛骨悚然。
果然能够做到总兵级别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哪。
“贤侄的松竹斋名不虚传!”陈四海脸不红心不跳,啧啧赞叹道,“贤侄年少有为,难怪让裘安和阿寿视为兄弟百般推崇。贤侄,来来来,带我进去喝杯茶吧!”
白棠眼睁睁瞅着他迈进自家店里,左顾右盼,不住的惊叹,好话一箩筐的一箩筐的往外扔,吸了口气:太不要脸了这人!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陈大人大驾光临,松竹斋篷壁生辉。”
陈四海摸了把胡子,幸好白棠跟他搭话了,否则他都快撑不下去了。他什么时候懂这些文房四宝的玩意?能写字看得懂兵法就不错了。
“贤侄啊。”陈四海笑眯眯的道,“上回家宴,你可是让我牵肠挂肚至今啊!”
白棠绷着脸笑道:“哪里哪里,陈大人率性而为、虚怀若谷的风采白棠也是印象深刻。”
陈四海浓眉一扬,击掌笑道:“既然咱们一见如故,自然是要坦承相对。那就别浪费时间啦!你上回说道战马折损的事——”
白棠勾唇一笑:早算到你按耐不住自行送上门来挨宰。不宰白不宰!他打断陈四海的话道:“陈大人既然这么坦承,那白棠也不废话。”他眼中闪着陈四海看来十足的奸诈之光。“在下正巧有一事有求于陈大人。”
陈四海一怔:娘的。果然天下没白吃的午餐。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