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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七音谷果然寂静，廖青秧选择的这个地方确实是个很适合独自练习的地方，但也是一个很适合私下见面谈事情的地方。
我跟顾天远当然不会在廖青秧练琴的那个凉亭里见面谈事情，我们绕了几圈，才在另外一片空旷却略显昏暗的长廊上碰头了，长廊下是活水人工湖。
没有任何客套，顾天远盯着我，先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晚上一小时前开完的会，基本上定下来了，我进一步，到市局担任副队！”
“不是总队，有点遗憾啊？”我皱着眉嘀咕了一句，“这么大的功劳还不够吗？”
顾天远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哼哼道：“你真当升官发财跟过家家饭似得呢？羊城市的总队，一个副队就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你知道现在的那个总队是什么人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顾天远意味深长的说道：“羊城总队是燕京来的，叫袁志远，据说是燕京的望族，我的身份底细跟人家相比差太远了，况且你大概不清楚我们这个圈子内的惯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大树撑着，基本上副字是极限了。”
我瞬间懂了。
“副就副吧。”我叹了口气道，“短时间内，李念琛应当动不了你了吧？”
“呵呵，不瞒你说……”顾天远冷笑起来，“李念琛现在级别比我高，但我在市局，他在南城区里，权限上我比他可要大了，他想办我怕是不可能了，而且我悄悄的把逼供的那段录音和视频掐了一点给他秘密的传过去，他吓得不敢动，估计是猜到是我传过去的！”
“这就有意思了，那可以直接将李念琛踢下去吗？”
“不行！”顾天远皱眉摇头，“我根基浅薄，李念琛可就未必了，现在我想要自保尚且还得立刻在市局那边打点关系，这种事情我向来不精通，还愁着呢……”
“那先缓缓，蒋威能动吧？”我阴冷的笑了起来。
“这个，可以先试试！”顾天远皱眉笑了起来，“但还是不能由我出面，你们自己私底下试试吧，我顶多是撑一下！”
“好。”我想了想，看着顾天远笑了起来，“难怪你对我说谢谢，从南城区到羊城市局，你这一步迈开了，确实不亚于鱼跃龙门啊？”
“是啊，刀口舔血过来，总算是有所得了！”顾天远苦笑着，“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开会后的心情，又是兴奋忐忑，又是惶恐担忧，找不到任何人诉说，只能找你聊聊……”
“看出来了。”
顾天远盯着我，满脸疑惑苦笑着：“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年纪轻轻的，莫不是身后有人在刻意培养，要不然怎么会有这种手腕？”
有吗？
我也不好说，如果非得说有人刻意培养的话，那大概是三年之间独臂那家伙教了我太多关于人性的东西吧？他颠沛半生，将自己所遭遇的人生和人生经验都告诉我了，他的出千往事，他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学到的八极拳正宗……
如果没有独臂那家伙的倾囊相教，大概我不会是现在的林修吧？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道：“算有吧。”
“那好吧，我也不问太多！”顾天远叹了口气，撑着身子后仰，无限轻松的望着夜空中闪烁着的灯点悠远道，“不知道我们这算是什么，说朋友有些不合适了，年龄上的差距还有我们的立场，都相差太多，但说句真心话，我顾天远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天，很感慨……”
“人生如梦是吧？”我笑了笑，“那你别忘记在站稳脚跟后帮我查一下林晚的下落。”
“放心吧，只要有机会我会帮你查的！”顾天远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还有一件事我现在不得不问你了，你推了我一把，但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跟赵老四一样？还是别有所图？”
“实话吗？”我笑了笑，“实话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我肯定是不想做弱者就对了，我要变强！”
“多强？”
“很强很强！”
“到哪个层次？”顾天远皱着眉，试探着问道，“蒋威那种有钱有势的白手套，还是比赵老四还要更厉害一些的黑手套？”
我想了想：“应当比他们都要强，才算是很强吧？”
顾天远顿时苦笑起来：“那就会很难很难啊，赵老四的背后有五个人才能成一点气候，他自己也足够心狠手辣，而且他出头有些年头了，时代不同了，蒋威……我了解不多，但是查他的资料能发现，他背后的水太深了，看不清楚！”
“对了，有件事我可以跟你说了……”
“嗯？”
“大学城里，我需要一个店面开琴行，大概以后还想开个工作室，所以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想办法帮我拿一下，我出钱……但我没有很多钱！”
“噗——”顾天远差点喷血，目瞪口呆盯着我哭笑不得道，“这，我屁股还没挪走，你就想让我开始帮你攻城略地了？”
“我仔细想了想，我如果不快点变强的话，可能会迅速被你给甩下来！”我盯着顾天远，意味深长的笑道，“换句话来说，你在赌桌上的筹码明显增多了，是时候该给我匀一些过来了，否则我没有话语权啊？”
顾天远黑着脸，难得跟我一个小年轻爆粗：“尼玛……”
他没有明确拒绝，我就当做他是默认了，但顾天远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询问起一件事来：“对了，有个小问题我忘记问你了，为什么那个跌落在废水坑里死掉的家伙，跟你描述的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他身上的子弹型号，不是他自己走火击中自己的，而且也不是你那个同伙的子弹型号！”顾天远狐疑的盯着我审视道，“现在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句，是不是你自己其实有配枪啊？”
一瞬间，我的汗毛竖起，寒意袭遍全身！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盯着顾天远难以置信的问道。
顾天远看着我的表情，也突然间眼睛瞪大：“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死在废水坑的家伙，不是你和卫小琪杀死的？”
我呆滞半晌，茫然的摇了摇头。
顾天远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神里充满了惶恐情绪道：“如果不是你们，那这件事情就太他妈的麻烦了，我这边所有的信息档案都做好了，案子可以掩饰过去，可是如果万一有一天，有人跳出来拆穿这个案子，我们就全完了，你知道吗？”
顾天远激动到站了起来！
我也有些发愣！
那晚那家伙突然掉进废水坑，我还以为他是自己失足然后被我的石头给弄死的，但后来胡洁查验伤势说是中弹后失足掉下去，然后被砸着沉下去窒息而死的！
我那时候自己想出来的解释是，可能是他自己擦枪走火了！
但顾天远现在跟我说这个，这就让我充满寒意了，难道说那晚还有人躲在暗处朝着那个家伙开枪了的？是帮我的人还是灭对方口的？
“不是你们的人？”我朝着顾天远问道。
顾天远哭丧着脸：“完了……完了……”
真不是顾天远的人，也不可能是我和卫小琪！
我想了想，紧皱着眉头分析起来：“如果不是你我的人，那只有两种可能啊，要么是灭口的，要么是帮苏禾的，要么是我帮我的……”
“你觉得，这三种可能性，三种更高？”
顾天远一脸茫然的摇头：“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这件事如果出岔子的话，我们都会死得很惨很惨，而且现在我就有点担心了，如果说这事不是你这边的人的话，那应当我们很快就要遭遇危险了……”
“先冷静，仔细想想，如果是他们的人，没理由子弹是杀那家伙的，为什么不直接杀我呢？”我皱着眉强行冷静下来问道。
“你有这样的援手吗？”顾天远问道。
我想了想，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只有杜杰彬一个人，而且他现在确实还在羊城，而且他说老六也过来了，那会不会是那晚上，杜杰彬也察觉到了，所以派出了老六追踪到了我？
但为什么事发后这么久，杜杰彬也没有跟我联系？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应该立刻问一下杜杰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