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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韵和宇文昊是带着太医来的,其实完全也要不到他们带太医,本身齐孝帝就是以养伤为名留下了宇文志和木湘云,每日都会有太医上门为二人诊治。
但是年韵没想到她会看见一个疯疯癫癫的木湘云。
木湘云就在院子里,她的身份仍旧是世子妃,没有人约束她,只是宇文志不喜她的时候,只能让于安把她赶出去。随,年韵一进门,就看见木湘云盯着她的眼睛一亮,眼看着就扑了过来,南若眼疾手快的一脚将木湘云踹开。
“……好看……好看……”木湘云确指着年韵头上的簪子,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一脸痴呆。
年韵诧异,下意识的握紧了宇文昊的手,“她怎么会这样……”
这根本就不是身子虚弱,这是疯了吧……
宇文昊朝着太医使了个神色,太医拿着药箱上前,为木湘云诊脉,木湘云要反抗,却被身旁的婢女侍卫都给压住,太医一针扎在木湘云头上,木湘云就晕了过去,太医诊脉道,“世子妃因为丧子,伤心过度,心口郁结,得了癫症。”
癫症?
年韵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宇文昊,却见宇文昊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知道此事。
牵着年韵,宇文昊踏入了房内,床榻上的宇文志撑起了手臂,倒是面容诚恳道,“恕微臣腿有疾,不能下跪迎接太子与太子妃。”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平静的看着宇文昊与年韵牵着的手,再移至年韵脸上。
“汾阳王世子好好养伤,世子与本宫本就是堂兄弟,这些礼节不必在意。”宇文昊是一贯的温润,可这语气中,却压着一丝冷漠。
“子瑜,你先与世子聊,我出去看看世子妃。”年韵不太喜欢宇文志的目光。
宇文昊意识到这个,便松了手,轻声道,“好,你在外面等我。”
“嗯。”年韵下意识的对宇文昊咧咧嘴。
虽然只是很小的很小的笑容,可是却还是刺痛了宇文志。
自他们见面,年韵从未这样对待过他。
宇文昊,一定是故意的!
年韵正准备离开,却听宇文志大笑,“难道太子撇下国事,屈尊降贵与太子妃来此,就是为了让微臣心头不爽快,原来堂堂齐国太子,竟然就如此心眼。”
年韵蹙眉,有些茫然。
看到年韵的神情,宇文志立时道。
“太子明知我心悦世子妃,却偏偏要带世子妃来我面前,在我面前扮演夫妻情深,莫不是就此想让我放弃?”汾阳王与西蜀王一走,汾阳王府和西蜀王府就已经换了样貌,这个时候宇文志自然不必客气。左右他心悦年韵的事情,朝堂借知,现下说出来也是膈应宇文昊。
“世子多想,本宫与太子妃夫妻情深,无须扮演……”宇文昊摸了摸年韵的头,“你先出去。”
年韵很快就明白过来,必然是宇文志以为,宇文昊带她过来,是刻意膈应她。
只是可惜了,宇文昊说的是实话。
点点头,不再看宇文志,先出去。
对于木湘云她倒是有疑惑,便问南若,“怎得半个月,汾阳王世子妃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南若想了一想,“这个太子应当会与太子妃解释。”
年韵心头有底了,果然是宇文昊出的手。
水眸眨了眨,宇文昊出手可比她狠多了,不过……
为什么心里那么高兴呢?
果然,她不是善良之辈。
房内,宇文昊看着宇文志,轻蔑道,“你不甘心?”
他永远都记得,当年韵小小的身子,吃力的驮着宇文志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宇文志抬眼看他时候,唇边的那一抹笑意,得意而又讽刺,好似他赢了一般。他本以为宇文志对小丫头带着几分真心,若是真的带着真心,小丫头欠的,他也要替她还了,可是那一笑,不一定。
“甘心?”宇文志嗤笑,“你生而为太子,即便是我喜欢的女人,也不得不让给你,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你又会甘心?”
“喜欢?”宇文昊垂眸,“只怕世子口中的喜欢,有些廉价。”
宇文志一听,就变了脸色,“若她嫁给我,我也一定会给她幸福,会比你给她的还要幸福!她原先在南阳王府,只需要天真快乐,可你却逼着她练功?怎么作为太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让她自己保护自己?”
提起此事,宇文昊脸色骤黑,茶盏重重的压在桌上,冷笑道,“原来世子的幸福,就是一次一次,让她身入险境?”他曾有过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处置邹惜然,那一次过后,他便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可是他没有想到,大庭广众,宇文志竟然会让木湘云作下此事。
他只是不甘心,而并非是真的喜欢年韵,既然他并非真心,他又何必补偿?
宇文志要挣扎着解释,宇文昊起身道,“罢了,世子好好歇息,世子如今有腿伤,若是不好好休息,日后落下腿疾就不好了。”
“我不会妥协的!”宇文志看着宇文昊的背影,咬牙道。
宇文昊侧目,“世子纵使要争,也得先出的了这王府……”
“你不能囚禁我一辈子!”宇文志睁大了眸子。
“能不能,不是世子说了算……”
宇文昊说完不再顾忌宇文志苍白的脸色,踏出了房门。
院子里,年韵站在门檐下,屋檐上融化的雪水落在她的脖子里,冷的年韵打了个颤。
“冷了?”
欺雪奉上披风,年韵连忙摇摇头,“不冷,就是刚才刚好有滴水落到了脖子里,有些凉。”见宇文昊出来,看着墙角蹲着扑蚂蚁的木湘云,年韵道,“你带我来是为了看她?”
“嗯。”宇文昊应下,踏出了汾阳王府,“本宫和你一样,并不善良。”
风吹过白色的衣袂,宇文昊的侧颜一如既往的温润,却说着有些不太合的话,年韵心头微动,蓦然想起了那一次刺客入了东宫,她正在沐浴,最后刺客却被挖了眼珠,也是宇文昊带她去看。
“若我没有记错,父皇行的是仁厚之道。”年韵轻声道。
宇文昊笑了笑,“若我继位,不会。”
年韵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被侍卫围的如同铜墙铁壁的汾阳王府,问道,“若是西蜀王知道木湘云已经疯了,只怕会崩溃。”
“我会让人在适当的时候告知西蜀王。”宇文昊沉声道。
那真的是,很腹黑了。
年韵眨眨眼,“方才那宇文志说给我听的一番话,似要让我误会你是故意带着我来向他炫耀的。难道那一日我晕过去后,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昊顿了一顿,“不曾。”
“真的?”年韵不信。
她当然明白宇文志的话,可是昨日宇文昊是问了她是否要见他,是她要见的,也不是宇文昊主动带她来的,她自然不会怀疑宇文昊有利用她的心思。
“倒是你,你就如此信我?”宇文昊笑了笑。
年韵翻了个白眼,“我信了你一回,便要一直信下去,我若是怀疑你,就是怀疑我自己……若是……”声音一顿。
“若是什么?”宇文昊问。
年韵看着宇文昊,“若是哪一日你真的骗了我,就是辜负我的信任,有你的原因,也有我轻信的原因,可你若是骗我一回,我却是再也不会信你第二回。”
宇文昊挑眉。
小丫头还挺有骨气。
看到木湘云的下场后,年韵一度觉得好像此事就应该尘埃落定了,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战事持续了一个月,谁都没想到,魏国会坚持那样就,也没有想到,以战闻名的柔然竟然对魏久攻不下,而吐谷浑也在此事整兵对齐,齐国只能讲兵力大部聚在对吐谷浑上,而另一边齐国也分扰着魏国。
只是魏国的战甲枪矛似乎格外坚硬,看来这几年魏国又得了好矿。
中途年韵连着喝了好几个月的祛寒药,心生怀疑,为了不让年韵怀疑,宇文昊便让太医闭嘴,撤了药,改而让初语为年韵食补。四月中旬,吐谷浑对齐国发兵意图解魏国之难,以汾阳王对吐谷浑的富察将军,战期已开三个月,柔然终于攻入了魏国的第一道防线,同时此时,吐谷浑对齐国的进宫也越发猛烈。
西北边地来急报。
西北边地有奸细透密,泄露齐国军事战略,陆将领已经战死沙场,蜀都城正在被围攻,余副将主张继战,但是汾阳王和其余两名副将却主张退。
蜀都城,乃是西北边境的第一道防线。
在汾阳王入都之前,齐孝帝已让陆将领带领西北总军,眼下陆将领已战死沙场,西北总军中最大的指挥,又回到了齐孝帝手中,而依探报所言,这件事有蹊跷。
“余副将发现张、古两名副将对汾阳王的指挥听之不讳,所言余副将私下发了三道急令,属下乃是第三道!余副将带领两万兄弟,死守蜀都城,等着救援,但是汾阳王却带兵后退,始终未曾支援!”来回禀的士兵显然也是不容易,信鸽被拦,他只能亲自传信,一路风尘,也是千辛万苦。
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了。三道急诏,却只有最后一道到达临淄,必然是有人背后主使。
退防、泄密,这些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汾阳王,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