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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三彪子名字叫姜彪,是我上中学时的一位数学老师,因其小时候好舞刀弄棒,人又长得高大,乡里人大都惧怕他,所以人们暗中送他名号“姜三彪子”姜三彪子并不傻,心眼脑筋满够用,像我们这些土头土脑的庄稼人能混到后来的姜三彪子那样的是凤毛麟角!
姜三彪子教的是几何学,他讲课让人听起来感觉有头无尾,云山雾罩,许多学生都似懂非懂,每当这时候他就发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真是笨牛耕地——不知道转弯!”直到后来又遇到一位新老师,我们才知道姜彪点拨的还欠火候。我们这位几何老师大约四十多岁,胖胖的,神情总是乐哈哈的,他每次上课前先画好图形,上课后给大家介绍将要讲的内容,要解决什么问题,然后就开始在同学中间走动。还经常有事无事地和同学开个玩笑,大家都轻松自然,思维快速运转。这位老师在走动时往往要卷上一棵烟,走到哪位同学跟前就递过去说:“吸一袋?”于是大家就想起七品芝麻官里面的唐成,滑稽而可笑,就随之而哄笑,女生也快乐得要命!他接着说:“谁能画出一条辅助线,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于是大家都争着动脑筋,争着举手,即使有的同学画错了,他也说:“错了也不要紧,你动脑筋了,明天你会比他们做得好,说不定将来还是个了不起的数学家呢!”那些同学就会又惭愧又激动,第二天就会早早预习,听课就会顺畅多了。不管一个问题需要多少辅助线,需要多少公式,这位老师都能使我们找到顺藤摸瓜的乐趣!而姜彪则不然,对那些不懂的同学轻则训斥,重则打嘴巴,就连女同学都经常被他挖苦得涕泪涟涟,好几天抬不起头来,有几位同学还因此辍学了。一到上姜彪的几何课,大家就有气无力,头都抬不起来。
姜彪教我们时还是民办老师,那时我们对民办不甚了解,也就没有歧视的思想,只是和哪位老师感情厚薄远近的问题。那时有政策,刚恢复高考,民办教师也可以考大学,我校的民办教师全报了名,结果只有两名教师没考上,其中一个就有姜彪,那些考上大学的教师经过短期培训就转成了正式教师,姜彪为此郁闷了好长时间。接着又听到同学议论,说姜彪在教小学时抢奸过自己教过的一个小女生,后来是我们现在的校长给讲情面,又赔了那家一些钱,那时人们的日子苦,脸面倒还看得重,所以那家也就不上告了,姜彪从小学到中学也是那位校长亲戚帮的忙。散出消息的是姜彪同村的一位女同学,我们大家渐渐也知道了,从此以后,我们再看几何老师,眼光里就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成分,有恐惧、有厌恶、有仇恨。姜彪头顶头发稀少,像一块冒着热气的沙漠,有人叫他光明顶,因他教的是几何学,我们同学中就有人新大陆发现似的给他起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姜几何”(实际上是几何变成了几禾,禾在上,几在下就演绎成了一个“秃”字就变成了姜秃),我们这些淘小子很为此骄傲了些日子。
别看姜彪是民办教师,可全校的教师大都对他挺客气,恭敬得要命!星期天没事老师们好凑在一起打个小麻将,一次我看到坐在姜彪上家的皮老师把自己的牌拆错了,让姜彪得意忘形地吃了个夹口,后来又毫无道理地给姜彪放了一炮,我着急地说:“皮老师,打错了!”皮老师赶紧一推牌,连说打臭了。高兴的姜彪直拍大他几岁的皮老师的肩膀。后来走上工作岗位我才领悟,麻将其实是很好的交际工具!皮老师正是其中交际的高手!他最终通过姜彪由校长安排当上了后勤主任,连值班都比别人少得多。相反,另一位刚毕业分配的大学生刘勇强就因为说了姜彪值班不在岗,上课醉醺醺的,新学期一开始就一下子变成了门卫,每天开门关门打水送报纸,小伙子一下子萎了,整天借酒浇愁,真是李白才识换美酒,杜甫经纶独漂流了!有些老师还打趣说:“我们学校连看门的都是大学生,教学质量肯定是二踢脚上天——放响了!实际上那些年我校考上重点高中的学生是寥若晨星,有条件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到城里寄读。这学期学校得了一块“先进教学单位”的大奖牌,姜彪还得了一张“教学能手”的奖状,校长在领导班子会上对姜彪还特意提出了表扬,手下的几位主任忙不跌地认真记录,眼睛还时不时地认真注视着校长,神情极为专注虔诚!最后还有两位领导补充说姜彪近两年进步挺大。
民办教师转正有几种模式,一是恢复高考后的升学转正,一是地方教委组织的转正考试,一是通过先进表彰特殊贡献的奖励转正。前两种姜彪都没能进去。姜彪的年纪越来越大了,心里也着急了,再说整个县的民办教师越来越少,接着又传来民办教师裁员的消息,校长也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段时间总带姜彪往城里跑关系,内里又帮助烧烧火,年底表彰时就姜彪的转正问题特意强调了一下,手下的几位副手心领神会,都说像姜彪这样在教育上一干就是十多年的老教师为数不多,而且他这些年教学突出,贡献又大,就他本人的转正问题应该认真向上级反映一下,最后大家一致举手表决,把今年“先进个人”的奖励给姜彪,马上向上级递交姜彪的转正申请,并由办公室主任专门负责起草申请,在会的每一个人都神情严肃,有一种大决战前的紧张和悲壮,好像姜彪不转正是世间最大的不公平!是学校最大的损失!不几天,县教委的黑色帕萨特就驶进了学校,对学校对姜彪本人进行了严肃而详细的调查。被调查的几个人怀着庄严的神情走进了校长办公室,又怀着兴奋和喜悦迈出了校长办公室,他们很清楚,能被校长派去协助调查,也证明校长对自己的信任,岂有不高兴的道理!不到一个月,姜彪的转正指标下来了。学校领导有方,团结紧密,干群一心,又获得了一块“文明学校”的奖牌。后勤主任喜滋滋地当着校长的面把奖牌擦了又擦,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墙上。谁都知道那奖牌是新的,上面根本就没有灰尘!年底领导班子调整,老教务主任力推姜彪接替主任一职,自己甘愿退居二线,给姜彪当好参谋助手。当时有个高姿态口号叫“扶上马,送一程”校长让老教务主任先帮助姜彪二年再回家。诸事妥当,校长特意在饭店安排了老教务主任和姜彪,二位副校长和几个主任也都共同举杯,表示了对姜彪的祝贺,并表示新学期坚决支持领导干好工作的决心。在老教务主任正式退下来之后,我们才知道他交出工作的那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吐得满地都是,还扶着道旁的白杨树哭了许久,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学校!
姜彪主任抓教务有绝活。一是抓人,首先是貌美如花的女人他最赏识,实际上教育界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美丽女子,美丽的稍有点门路的早就转行了,有谁愿意一辈子献身教育事业?我所说的是鸡群里的凤凰。每当上班时,男同志一般没有机会与姜主任聊上几句,因为一旦哪位漂亮女教师和他接上了腔,他就会眉飞色舞,旁征博引,夸夸其谈,灵窍大开,往往说得漂亮女人乐不禁声,甚而至于前仰后合,这大概就是各人特有擅长吧!其次是对俯首帖耳的人不假辞色,网开一面,不会找你麻烦,比如他可以安排你到好的班级上课,晚自习少一点,出头露面的机会多一些,荣誉多给些等等。二是抓工作,姜主任的工作重点就是查教案,查听课笔记,查学习笔记。教案一看字体是否娟秀,写字伸胳膊撩腿的一边歇菜,等级为三。(末等)二看数量,写的越多越好,越厚越好,提纲挈领,要言不烦的教案不入法眼。每逢上级领导检视教案时,随便翻看便发现小字一个比一个秀气,厚厚的教案认真整齐,内容详尽,就止不住地微笑颔首。姜主任则屁颠屁颠地鞍前马后伺候,午饭肯定喝得酩酊大醉,脸放红光,头顶的那块沙漠就像日光折射,下午上班他就会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与年轻女教师笑声朗朗。为防止有的教师在教案上以旧充新,以他人冒充自己,他还特意自费刻了一个大大的检查教案的红戳,那个红戳比校戳还大一圈,每次检查完后,红戳一盖教案笔记的边缘,就形成一个清晰的大圆圈,谁再想抽出来或加进去都是枉然,一个学期下来,本上的戳破印斜斜地一排,井然有序,俨然一片怒放的牡丹花!这个主意是取经得来还是自创发明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教研活动,经验学习,鼓励创新这一块,姜主任压根就不去做,不知是不愿意去做还是不屑为之。更甚者他要求每位教师每周听课不少于六次,学习笔记每周二万字,教师备讲课的时间已经是紧张有余,哪还有多余的时间去搞这些无用功?于是许多教师为了应付就不得不压缩批改作业的时间,挑灯夜战也要把这些要命的东西备齐,随时准备应付检查。好多教师认为这些弄虚作假的笔记找人写写也就算了,结果几个他的眼中钉就被扣了工资。(那时的工资是通过学校发放)有的教师每周要上三十节正课,别处还有九节晚自习,再做这些无用功岂不是天方夜谭,绣花枕头外面光啊!还别说有好几年我校还真评了个全市教案一等。
姜彪做了两年教务主任,老婆也从村里来到学校食堂,当上了指手画脚的食堂管理员。由于她好涂脂抹粉,描唇画眉,头上又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像传说中的凤凰尾巴,兼之武功高超,喜欢拿粗壮的腿踹学生,因此学生送她外号“飞腿凤凰”还别说,自从“飞腿凤凰”到了食堂,施加铁腿果断弹压,那些爱到食堂挑刺的小男孩便畏之如鼠,再也不敢端着菜汤怨气冲天了!学校里有一位相貌平平的女英语教师因为课太多找姜彪理论,姜彪马上就唬下脸:“不想干就下去,人有的是,任课的事是领导研究决定的,你只有无条件执行!”说完转身就走。“飞腿凤凰”知道这件事后就要用铁腿去教训这位女教师,几位好心的主任把她劝住了,不出几天,这位女教师便被派去了宿舍管理处,每天负责拖扫宿舍,清洁厕所。两位男教师因为背后议论姜彪的是非被撵到了锅炉房,冬天烧锅炉,夏天修剪学校的花草,兼管学生的自行车。姜彪老婆接管食堂以后,姜彪就摇身一变,派头大起来,天天西装革履,酒宴不断,不是今天宴请政府权威人物,就是明天又结识了派出所的铁哥们。经常有小轿车来找姜彪,姜彪俨然成了地方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就连一些二流子,小混混见了他的面也大哥长大哥短地叫。校长也穿上了名牌时装,戴上了罗马表,原来的办公桌换成了老板桌,又大又气派,上面还新添了一台崭新的电脑,实际上这台电脑也只是他的高级游戏机,老师备课还没有电脑呢!陌生人进了校长室说不定会把校长当成大老板。
经济最能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这话一点不假。二年后的姜主任接到了政府的一纸调令,堂而皇之地变成了镇里的教育助理。升官后的姜彪更懂得生财有道,人们常常看他忙忙碌碌地往另一个学校跑,天天和那个学校的校长喝酒打牌,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工作,可不几天那个学校的商店和食堂就到了姜彪的手下,姜彪的弟弟妹妹就在那里撑起了门面,再也不用风吹日晒地在地里刨食了。姜彪就是有经济头脑,眼光看得远!他用手里的钱在城里的一个地方购置了一块宅基地,盖上了豪华的大跨院砖房,不久县里搞招商引资,来了几个房地产商人,姜彪的家正好在规划之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卖了个好价钱,还获赠了一套商品房,近二百平方的铺面每月租金就是四五千块,真是个聚宝盆啊!原中学的老师都自叹不如,说姜彪就是有财命,老人常说:“家有二斗粮,不当孩子王!”姜彪在学校时就常念叨这句话,没想到他的理想还真实现了!后来姜彪又七捌八绕地认识了一位所谓的姨夫,大家才知道那是邻村的一个大官,姜彪经常去探望那个人,还陪同他一起去洗澡,就这样关系一点点地好起来。他的这位姨夫还真是个权威人物,镇政府一改选,姜彪被上级以能力突出推到了镇长的宝座上,过去当教育助理时还得用两脚蹬,,身边还不能众星捧月,当上镇长后就大不一样了,座骑换了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胳肢窝里成天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身边天天围着不少人请示工作,一位刚毕业的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迅速成长为他的贴身秘书。姜镇长的头顶愈发光亮,肚子也丰满起来,步伐变成了从容的四方步,到哪儿视察都有干部陪同讲解,身边围满了人,有些干部还努力往前挤,都以一瞻姜镇长为荣。姜镇长举手抬足,满面春风,颇有指点江山的风度仪态!每到一个地方,人们争相和他握手,争相和他合影留念,争相在酒宴上递烟敬酒。大家都夸他的能力和胆识,漂亮的女大学生不时地在一边添色加彩,不长时间,女大学生的手拿小帆布包变成了肩挎的红色软牛皮包,头上烫了波浪起伏的黄卷卷,风一吹像等待收割的风中起舞的麦子,尖尖的高跟鞋嗒嗒地敲击在水泥地上,有很强的节奏感,原来少女特有的春天般羞涩的笑容也变成了熟练的职业性的微笑。姜镇长喝多了,众人把他送到了豪华的宾馆,并一再叮嘱女秘书:“领导太辛苦了,太劳累了,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在表示了歉意后悄然退出了房间。女秘书用热毛巾给镇长轻轻地擦试手脸、眼睛、嘴角,死气沉沉的镇长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搂过女秘书,把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边还用酒气冲天的嘴印在了女秘书的香腮上。女秘书吓了一大跳:“你不是喝多了吗?”“和他们喝酒还能喝多?”镇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了女秘书饱满的双乳上。女秘书挣扎着要走,镇长吩咐女秘书把他的那个小包拿来,镇长拉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千元面值的购物卡交给了女秘书:“明天放你一天假,你上城去玩一天,买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以后跟着我出门,形像是至关重要的!”女秘书不假思索地把卡放进了自己的挎包,不一会卫生间就传来哗哗的冲澡声。小秘书穿着优良的丝质睡衣迈着猫步走向了镇长,宛如仙女降临。姜镇长一下子拉过小秘书,他那富有侵略性的手把小秘书剥了个精光,他喜欢一览无余的小秘书。她那纤细的腰肢如弱柳风中舞,画船浪中飞,真个是“颠狂柳絮风中舞,轻薄桃花逐水流!”直把个镇长伺候的哼哼叽叽,乐不可支,可怜这位学兽医的优秀大学生,没有给兽治病,反而让兽给欺侮了。
原任镇长是学农业的,他就喜欢绿色农牧业,整个镇上被他搞得是生机勃勃,,有“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的热闹和谐。人们丰衣足食,安心生产,自己镇上的粮食和蔬菜到城里最受欢迎,都能卖上好价钱。姜彪来后,正赶上招商引资,他把土地以各种方式或租或卖,各大队的经济收入迅速上涨,出卖土地的钱使大队面貌一新,许多大队书记都坐上了小轿车,大队部新添了空调健身器材等享受娱乐的器具。但有些开发商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他们把大片的土地圈起来不用,更有甚者转手把土地卖给了房地产开发商,一转身就白挣了好几百万。那些被圈起来的土地待价而沽,大院子长满了荒草,零星开业的几家从事的也只是简单的技术含量不高的粗加工,如挖土制砖,打水泥板等,像样的工厂没有几家,没有地种的老人经常望着那些院子发呆。年轻人一过完年就大包小裹地去南方城里打工,条件好点的每月还可以挣上个七头八百的,遇到不好的老板,干到年底可能一分钱也拿不回来!县里领导来了,姜镇长就提前安排几个所谓的先进村,让他们找几个自己的近邻好友去健身,去接受采访,那些人就会公式似的对着话筒背诵:“我们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也有钱了,也能像城里人一样经常来健身,这全是党的政策好!干部领导得好!”于是县里的领导就很满意,并祝那几个老百姓健康长寿。孰不知检查的人前脚刚走,那几个预先安排的老百姓就领完出工费回家了,健身器材又被隔离起来了。
检查完毕,姜镇长和书记陪同几个县领导用饭,在回去的时候,姜镇长给领导的司机装了好几箱纪念品,并意味深长地说:“老弟,辛苦了,有什么事以后就过来,老哥说不定还要有事麻烦你呢!”司机就会客套几句,作为礼貌性的答复。不久,姜镇长又让一个村的书记给弄了两箱甲鱼,自己又托人买了一箱软中华,一箱五粮液,还有几张城里超市的购物卡,他自己开着车,在傍晚时分进了城。从城里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在半路上的一家小饭店匆匆吃了一碗面,又打电话约小秘书出去玩。虽然在城里有的领导客气地留饭,但他知道这是非常时期,自己还没有到理直气壮和领导共同进餐的关系,不能因小失大,让领导对自己有不好的感觉,要让领导感觉你对他的爱与敬才行。县委领导开会,几位领导力排众议,高度评价了姜镇长主抓工业,脱贫致富的业绩突出,他真正遵循了“三讲”精神,充分表现了一个中年干部的才智和才能,是干部中的排头兵。这样的干部应该好好加以培养,在全县树立个典型。有个别干部提到姜镇长那个县有上访的事,提干的事是不是缓一缓再说。几个主要领导说改革就要有阵痛,要看主流,要看人民生活是不是提高了,改革不需要唯唯诺诺,要有勇气和信心。并建议让姜彪接替财政局长一职,这也是县委领导在使用干部上的大胆尝试。其它几个常委没有异议,姜彪升职的事基本上就内部敲定了。
几天来,姜彪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知道大家在干部提拔和任用上的敏感,虽然他小心翼翼,虽然他未雨绸缪,但不能不防其它竞争者的突然出现,他早就探听好了就财政局长这一块跳板,不可能同时站那么多人。正在焦急的姜彪突然接到某位领导司机的电话,从这里得知县委的任职决定,这个喜讯使他压抑不住地连连道谢。姜彪放下电话,立刻叫来女秘书,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并信誓旦旦地说,要是他真去了城里工作,也把女秘书带上,有机会也提拔她一下。小秘书立刻发嗲起来,搂着姜彪的脖子连转了好几个圈子,还在姜彪的脸上印了一个红红的唇印,宛如当年姜彪检查教案时自己私刻的大戳!两人约定当晚就到邻县的豪华歌舞厅——一朵云歌舞厅去狂舞一回,他们去年去过那个地方,吃、喝、玩一条龙服务,好得很!条件一流的豪华!人生难得几回醉,更何况自己马上就要去县里任职了,还是县里的财神爷啊!没到下班时间,他就同女秘书两个人开车匆匆出了政府大院,奔上了去邻县的柏油马路,这两年各单位司机制度改革,大部分领导都是自己开车,姜镇长也乐得有个二人世界。两个人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在去县城的大路上,姜彪把音乐开得大大的,两人你掐我一把,我亲你一口,一路上洒满了欢声笑语。小秘书一想到即将到县里上班,闹不好还能升个一官半职的,就高兴得脸蛋绯红,,两眼生辉,脉脉含情,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姜彪几口。两人找了一个豪华酒店,服务小姐笑语盈盈,恭恭敬敬地把两人让进了包间,姜镇长情绪太好了,把几天前买来的还没来得及给老婆的金项链掏出来挂在了小秘书的脖子上,高兴得小秘书伸展胳膊转了几个天鹅舞姿。一瓶人头马,一瓶法国白兰地很快进了两人腹中,两个人都有点云里雾里了。姜镇长打着饱嗝,剔着牙,搂抱着女秘书上了车,两个人飘进了“一朵云歌舞厅”跳舞的时候,旁边有一位光头总是时不时地碰撞小秘书的屁股,有时还动手动脚地摸小秘书的胸脯。酒壮英雄胆,姜镇长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他怒气冲冲地说:“干什么?耍流氓?想进去呆两天?”一边用手使劲推搡那个光头。光头也火了:“耍流氓又怎么的?老子就是从那里面走出来的,你在这儿叫唤,想死啊?”姜镇长马上掏出手机,恶狠狠地说:“想死的是你,你不是进去过吗?我就再让你进去一回,这次你就别想再出来了!”光头一把夺过手机,一下子就摔个稀巴烂。这时过来几个小青年,一边问光头大哥什么事,一边围住了姜镇长两个人,这时保安过来制止,光头一挥手,那些人就都出了舞厅,姜镇长本来高高兴兴的,没想到惹了这么一肚子的火,他转头训斥了保安几句,拉着小秘书扭身出了舞厅。
姜镇长在这儿住的心情都没有了,决定开车返回镇里,手机只剩一张卡可用,他拎着包,在拉车门的那一瞬间,呼啦围上了一群小流氓,光头大哥搂着小妞问:“喂,我问你,你准备让谁死?”姜镇长一看不对路,赶紧说:“有什么事好商量!”光头狞笑着说:“商量个屁,晚了!”一摆手:“料理了他!”说罢扬长而去。还没等姜镇长说话,几把刀就扑了上来
镇书记接到电话已是第二天,两个邻界的领导平时多有联系,所以彼此熟悉。邻县公安局的负责人给镇书记介绍了当时的情况,并言称案犯已经抓到。镇书记到时,幸亏小秘书早早回去了,不然他这脸上可不好看了!姜镇长一连昏迷了五六天,县里的领导也过来慰问,镇书记还遮掩说是来看朋友遇到了抢劫的坏人,县领导很是佩服书记的聪明。县里的几位知情人士也避而不谈,只是告诉镇书记好好派人照管,说完也就一溜烟走了。一直过了两个多月,姜镇长还是不能活动,不会说话,医生也告诉镇书记病人要想恢复可能性不大,有可能成为植物人,镇书记如实向上级汇报了这种情况。
财政局长老刘的心脏病又犯了,县委领导考虑没人主持财政局的工作是不行的,再说姜镇长这个镇的工作确实做得不错,政绩突出,而且话也在常委会上通过了,领导也见识了镇书记的聪明与稳重,了解镇书记的任劳任怨,大家商量了一下,又对镇书记给予了高度评价,说他团结同志,尊重领导,班子凝聚力较强,顺理成章应该由镇书记来担任财政局长一职,整个常委会成员最后一致通过。
镇书记临到上任,离开镇政府的时候,又来到姜镇长的家里看望,并把自己到财政局上班的事告诉了姜镇长,还安慰他好好养病,谁也没发现面无表情的姜镇长的手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