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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在扬动着她的睫毛,她不适地眨动了几下,那有意无意的撩拨使她发出吟哦声,她想伸手拂去骚扰,却意识到动弹不得,她努力撑开酸涩的眼皮,才发现到有人用四肢缠抱住她,不留一丝空隙。
适应了光线后,发现一双晨起的美眸正清晰的对着她,她一惊,正欲挣脱,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清醒醇厚的嗓音低语:“别告诉我-全都忘了,否则我们就再来一次,让-终身难忘,-说呢?”
“我我没这么说,你快、快让开,好重,我快喘不过气了。”她挪动一下身体,耳根像着火似的。
他绽开微笑,躺回她身边,从背后搂住她,闻着她后颈的芳香。
“你还想干嘛?”清醒着感受他炽热的身体,她着实不适应。
她的确没有忘却一夜的狂野,但那些情景像栩栩如生的梦境一样,醒来后总有些不真实;而且忆起自己脱出常轨的行止,她只想钻进被窝躲起来。
他在身后愉快的笑了,呵着热气搔她的颈子。
“我想干嘛-会答应吗?”他更加贴近她。
“别闹了!”她硬是脱出他的怀抱,手顺势一带,用唯一的被单包裹住自己。
她跳下床,正要对他说话,蓦地脸一热,快速转过身背对他。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他好整以暇的落地,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
“好了没?”她直跳脚。
“好了。”他从后环住她,双唇贴着她的耳廓。“这星期六到我家吃饭,去见见我父亲。”
他的话像深水炸弹,震到她被单滑落在地,还惶惶不能自己。
她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甜蜜、有些忧悒,有时喜悦、有时慌张,她净瞧着窗外,两手紧抓着膝上裙-,紧张的心绪显而易见。
他握住她一只手,暖暖春阳,她的指尖却透凉。
“别紧张,将来是我要跟-生活在一起,不是别人,见面只是个程序,没什么特别意义,也不会改变什么,放轻松点!”
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怎么会没有特别意义呢?父亲是至亲不是吗?如果她的父亲健在,她也会渴望与言若水的爱情得到他的祝福啊!
倒是瞧不出他心情好坏,下了车,他紧紧牵着她,走在一大片鲜绿草坪中精心铺排的石板走道,那栋白墙灰蓝瓦顶的日式洋房,就在走道的尽头,屋后是一大片林野。这里多数是独栋别墅,各具姿态及风貌的错落在缓坡上,要进入这个社区前,得先经过离此一公里远的管理室。
她倒不为此等阵仗惴惴不安或自惭形秽,她不是没过过好日子,左顾右盼纯粹是好奇及赏景。
言若水微笑的看着她露出稚气的表情,拥着她踏进大厅。
一名瘦削但样貌谦和的中年男子迎向他们,恭敬的弯腰致意。
“二少爷,小姐,回来得刚好,菜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是我们管家老杨,菜做得很好!”他向沈彤介绍着。“对了,老先生呢?”他往二楼楼梯口探去。
“在楼上书房,快下来了,我进去端菜。”老杨很快地闪进厨房。
言若水示意沈彤在沙发坐下,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她。
客厅大得惊人,由光可鉴人的白色大理石地板,看得出来主人有洁癖,家具几乎都用明清仿古风,只有她坐的这张是绒布纯白沙发;角落的古典花台上都摆上白或紫不等的洋兰,隔了一道木屏风的餐厅才是西式布置。
到处收拾得很妥贴,没有多余的杂物出现,她想到自己混乱的家,言若水为何从来都没有意见?
“走,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言若水旋即牵起她往餐厅走。
白色圆型大餐桌上,已摆上三道菜,全都能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动,思及他竞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她的菜跟饭,她顿时胸口暖烘烘,握紧他的手。
厨房门再度开启,伴随一大盘清蒸黄鱼出现的,是一个娇嫩的女性嗓音:“菜出来了,别挡着我,这道是我做的喔!”
两人立刻一怔,看着眼前这位时髦亮丽的女性大方的对他们俩娇笑,牵着的手同时一紧。
“---”言若水一时亦难以反应,沈彤在那一刻即知此宴为鸿门宴,她已难保全身而退。
“都到齐了?好、好,开饭吧!”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沈彤抬起头,言父亦出现了,穿着全套运动服,外型、身材都保养得很好,不见一丝老态,目光炯炯,打量了沈彤好一会儿。
“伯父好!”沈彤有礼的打招呼。“好,坐吧,都坐,别客气!”言庆余率先坐下,环视神态各异的三位年轻人。
“爸,这是怎么回事?”言若水面无表情、语气冷冽。
“你是说馨馨吗?”言庆余神态自若。“是我通知她的,你上次说要带个朋友回来吃饭,我想你的朋友馨馨几乎都认识,刚好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馨馨了,所以顺道叫她过来,她今天还特别下厨要让我们尝尝看。对了,这位小姐贵姓?”
“我姓沈,沈彤,彤云的彤。”她指尖在发颤。
“好,馨馨,认得沈小姐吧?”
“上次在医院里见过一次。沈小姐,那次真是不好意思,让您尴尬了!”陈馨巧笑倩兮,看着沈彤血色从脸上渐失,笑意益发盎然。
言若水不发一语,替沈彤拉开餐椅,两人同时坐下。
“沈小姐,在哪儿高就?”言庆余喝了口茶。
“我--大四了。”她尽力保持声调平稳。
“还是学生啊?挺单纯的。”言庆余鹰鸶般的锐眼看着沈彤。“毕业后有兴趣到我公司来吗?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喔。或者到馨馨公司也行,她可能干了,年纪轻轻就是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的业务经理,跟着她也不错,考虑看看!”
“沈彤哪里也不会去!”言若水喜怒不形于色。“她会跟着我。”
陈馨面色一紧,言庆余反倒笑了起来。“抱歉,我不知道-是学医的,跟着若水自然是没问题,他可是外科翘楚。”
沈彤眨着大眼看着态势诡异的在座诸位,言庆余口不出恶言,却句句如利箭般来者不善,陈馨笑语嫣然,却有一种锐利隐于其后;言若水沉着敛色,原有的轻松早已消失,用一种漠然备战的眼神对视他的父亲。
她逐渐接受了一个事实--她是不被欢迎的。
“沈小姐可以多历练历练,社会上有很多事情可不是像表面看到的这么容易呢,没有深入其中,却想一步登天,只怕会摔得惨不忍赌。我见过许多这样的年轻人,以为靠着外貌或学历,富贵就会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差得远呢!最重要的是眼睛得放亮。”言庆余拍掌。“老杨,菜全都上了吧!”
“沈小姐,尽量吃,别客气!”陈馨宛若女主人驾势般劝菜。
“吃吧!沈小姐如果常跟着若水,应该会常吃到这些菜色,这是他平日最爱吃的。”言庆余几乎不看言若水,好像这顿筵席是专为她而设。
但在那一刻,坐在言若水身边的她似乎了解了来之前他说的那些话--这顿饭只是表态,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如果他能如此坚决的面对所有的障碍,她怎能退缩?她一定可以为他做些什么的。
“我们不常吃这种菜,若水不爱到外头吃,只吃我煮的简单的几样菜,我看他吃得挺开心的,不知道原来他在家都吃这些,是比不上。”她回应了,言若水握了一下她在餐桌下的手,她对他笑了一下。
言庆余锐目一闪,笑意短暂消失了几秒,但毕竟是久经风浪,很快便恢复镇定。
陈馨在一旁沉不住气,倒是开口说:“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轻粥小菜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不知道能吃多久?”
“他爱吃什么,我会尽量弄给他吃,就算做得不好,他也不会搁在一旁,这是对厨师最大的鼓励,只要他有心、我有意,应该可以维持很久。”
她浅笑如常,可手心在冒汗,那几句话含蓄地道尽了她与言若水的关系,除了言若水,其余听者皆为之愕然。
言庆余勾起嘴角,换了另一种目光审视眼前涉世未深的初生之犊。他的儿子在感情上做了件令他措手不及的决定,对象亦是他所不能了解的青涩生嫩,但在这一来一往里,他看到了沈彤所极易被忽视的坚韧,那绝对不是一般男人在新欢上所要尝的鲜,他们之间有一种共通的东西,超越了他的想象。他的直觉告诉他,要让言若水回心转意并不简单,陈馨遇到劲敌了。
“看来今天的菜并不是那么好吃,不过不要紧,我来之前已经先吃了一些。”言若水语调如常的开口。“今天主要是告诉大家,我现在跟沈彤在一起,快的话,她一毕业我们就会结婚。”
沈彤的讶异不亚于其它愀然变色的听众,言若水当众给了她承诺,胜过千言万语的保证,她霎时泪盈于睫,放下了碗筷。
言庆余冷笑连连,推了推镜框,从容道:“你认为,我会赞同这件事吗?”
“我的母亲会赞同就好。”
“放肆!”言庆余的大掌用力拍在桌面上,汤水即刻溢出。
“走吧!我们已经宣布了,这顿饭再吃也没味道了。”言若水拉起她,推开椅子。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天真而后悔的!”言庆余厉声严斥。
言若水维持表面的笑,不置一词,搂着她转身就走。
“站住!”一直没有反应的陈馨发话了,她脸容煞白,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
她嘴角微扬、眼光闪烁、下巴轻颤,仔细端详着沈彤,不断在她五官巡视深探着,满脸不可置信。然后,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她扬起手,一记热辣辣的耳光重掴在沈彤脸上,沈彤错愕的掩住脸。
还来不及感受到痛意,她便尝到了嘴角渗出的甜腥味,言若水瞪大了眼,看见沈彤下唇染上的血色,他不加思索的抬手就要往陈馨挥去。
“不要!若水!”她迅速攫住了他的手臂,用劲的拉开他。“我们走吧!”
言若水不动,神色凛然的看着陈馨,陈馨不屈的回视他。
“走吧!若水!”她哀求着,想避免一触即发的态势。
言若水将视线慢慢调回她脸上,轻抚她的面颊,用拇指拭去她嘴角的血丝。
“好,我们走。”他笑着牵起她,一路走出大厅,不再回头。
坐在车里,他歉然的拥住沈彤。“对不起!”
“没关系。”她安慰的笑着。“我可以了解的。”
他不解的看着她。
“她的表情,我明白的。我妈第一次听到我爸在外头有人时,也是这种神情,我可以明白她的痛苦,这点痛算不了什么,我得到的是她失去的,没什么好计较的。”她耸耸肩,咬着唇笑。
他一手掌在她后颈,猛然将她拉向前,深深的吻住她。
他再一次确定,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周末在沈彤住处用餐已成了言若水的惯例,她一大早将沈彪送到王太太家后,便会拉着购物拖车到传统市场买菜。
大致上她已能掌握言若水的喜好了,他虽不言明,但只要那餐饭吃得特卧快,她就知道那天的菜色合他的意;吃得稍慢,就知道他在尽力做个好食客。
她并非像传统的女人一样,想用美食套住男人的胃,而是在相处的时刻里,她想把握住每一分能替他做的事。为他做菜就是其中一项,每一道菜里都投注了她浓浓的爱意和他深切的情意,他们在餐桌上预演了未来的夫妻生活,举手投足间,如茶香清淡却持久的进行着他们的爱恋。
她今天预想了五道较具规模的菜,菜单列了长长一串,所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买齐所需的材料,购物篮全都塞满没有空隙,她才走了一半的路就已汗如雨下,但甘之如饴的她并不觉得累,只想赶快回到住处。
她手忙脚乱的掏出钥匙,还未拣出大门专属的那支,背后便有人叫住了她。
“沈小姐!”
她回过头,只见陈馨极为友善的对她微笑,一身都会女性的装束、精巧的彩妆,与自然随性的沈彤堪称对比。
她走近沈彤,显然已等候多时,沈彤没有回避地直视着她。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介意拨冗谈谈吗?”陈馨平静的说。
沈彤略为沉吟,对方今日与上次的神态虽有显著不同,但她不认为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陈馨该找的人是言若水,不是她。
“上次是我不对,我失去了风度,希望-能谅解,我只是一时激动。”陈馨婉言提起,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我不怪-,那,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坐吧。”
她们在巷口一家茶坊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
陈馨非常认真的注视着沈彤,她猜想着言若水第一眼见到沈彤时心里的感受,及那爱意是如何而生的?
沈彤并不特别美,以陈馨所处的行业,美女是垂手可得的,但她是有种特殊的气质,乍看时有些迷离慵懒,正视时又有种孩子气,是这些特色吸引了言若水吗?她为何从来都不明白他的喜好?
沈彤倾向前,狐疑地看着她。“我脸上有东西吗?”
“噢,对不起,我是在想,如果有机会,还真想请-拍唇彩广告,-的唇形很好、很适合。”她收起打量的神色,喝了口冰绿茶。
沈彤但笑不语。
“-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吧?别慌,我知道若水是不会回头的,我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他下定决心的事,是很难更改的。”
“但是有些事情,我想他不会告诉-,毕竟-还年轻,要担负的责任也不小。”她看了沈彤一眼。“很抱歉,我找人调查过-,-的情形我都明白。”
沈彤楞住,屏气凝神。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其实-的背景如何,对他的选择没有影响,但是,对他的未来却会有影响,只是他现在不在乎罢了。”
沈彤一语不发,静待正题破解。
“他很优秀、也很认真,所以我父亲不顾流言擢升了他,能在首屈一指的大型知名医院登上高位,除了才华,还要有机会;那可是一个医师最大的荣耀,除了众人欣羡的名,还有对后辈留下的榜样,将来提到言若水,谁不竖起大拇指呢?”
“培养一个好医师很不容易,除了环境,还要有人识才。若水不是完全不在乎事业的男人,他在这家医院花了多少时间、精力,他要当上院长,是早晚的事,而且,一切原都已铺陈就绪,就只等他走上去。”
“可惜!或许一切来得太顺利了,他无法明白其它医生求之不得的感受和痛苦,当一切从世界之顶落入凡尘时,他要回头也难了。”
“若水如果没有那个本事,我不会替他可惜,但是他的确有。我不会因私毁公,毕竟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但是我的父亲可就不见得了,我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为了他的女儿,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沈彤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全台湾又不是只有一家医院。”
陈馨笑了。“能有相同规模、相同运气的有多少?”
沈彤声音有些荏弱。“若水不是走巧门的那种人,我不相信他不能从头开始。”
“喔?然后当你们激情过去,他若不如-所想象顺遂,-确定他不会有一丝抱怨、后悔?从此没没无闻在不知名的医院终老,埋没他的才华、医术、以及育人无数的机会?”
“我不相信你父亲可以这样随便就让他下台!”沈彤激动起来,怎会有人逼婚不成,就将之毁去!
“是吗?我父亲可以让他上去,为何不能让他下来?沈彤,其实他本来还有一个机会的,如果他离开这家医院,他父亲绝对有那个财力可以盖一间大型私人医院,让他直接当上院长。可惜,-也知道,他与伯父一直有心结,若水绝不会求他的。”
沈彤垂下眼,呼吸开始困难。
“到时候,就只剩下你们的爱情了。沈彤,这些东西,我也曾经有过,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能否认我们有相爱过?”
陈馨瞥了一眼她的神情,满意的再喝口茶。“他的吻、他的抚触、他的手指、他的枕边戏语,都在在令人留恋吧?尤其午夜梦回时,历历在目,忘也忘不了,-同意吧?”陈馨放软音调,像在回味着。
沈彤眨动着眼眶里快溢出来的泪水,紧抿着唇。
“三年,他都能忘了,你们在一起才多久?能维持多久?爱情,有时可以令人坚强,有时却非常脆弱,说散就散,毫无理由:-可以称之为缘份,也可以称之为世事无常,-能为你们的爱情下批注,说是哪一种吗?将来无论有多少磨难,都能无怨无悔、始终如一?”
“始终如一,是要有很多条件去成立的,单靠人心,太难了!-对男人的了解又有多少?”
沈彤忽地站起。“这些话为什么不去告诉他,而来找我说?”
“他现在是当局者迷,而且,他这种性子,愈是逼他,他愈不从,反而会让他走得更远。”陈馨抬起头,平静依然。
“如果他不会再回到-身边,那-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她紧握着拳,指结泛白。
“我只是尽最后一分力罢了。我没有办法对他袖手旁观,即使知道徒劳,我还是想在我父亲动作前告知他,我也不想他工作时被为难,-知道,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陈馨也站起来,看着这个很快就会被击垮的年轻女孩,能有多少能耐?
沈彤忽然下意识的看着窗外,一辆白色的奥迪车很快的急驰而过。
“应该是他,你们约好了吧?”陈馨放下一张钞票。“我也得走了,多想想吧!”她拍拍沈彤的肩,径自离去。
沈彤心理明白,陈馨是来者不善,无论她姿态有多软;然而,她也明白,陈馨的话是实话,无论有多残忍。
她呆坐回去,僵直不动。
她打开窗子,让含着初夏气息的夜风徐徐进入室内,扬起她一头黑长发。
墨黑却澄明的夜空,挂着一方月色,明辉照人。
“想什么?”言若水从后张开双臂将她收进怀里。
“在想,和你一起度过夏天会是什么滋味?”她偏头看着他。
“-就快知道了啊!夏天快到了嘛。”他轻吻她的颊。
“若水,除了和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愿望?”
他脸贴着她的颊,想了一会儿。“暂时想不到-呢?”
“唔--我想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开一家有特色的咖啡馆,除了卖咖啡外,还提供餐点。它的外型呢,是棕白相间的木造房子,有大庭院、草皮,客人可以选择在外面用餐;我还会到处悬挂古典式风灯,夜晚时,一盏盏灯亮起,在风中摇曳,经过的人看见,都会忍不住想进来,想在那样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爱人、喝着令人难忘的花草茶、说着不会变的誓言”
他低笑几声说:“这不难啊!我可以很快让-实现这个愿望。”
“才不靠你呢!”她娇嗔着。
“如果-想在那样的地方实现愿望,我就在那样的地方开一家医院,离-很近很近,然后天天去喝-煮的咖啡、吃-做的菜,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对我说几句情话、吻我一下”
多好听的恋人絮语,她多想这一生不断的说下去、听下去,直到皓首相对。
“你想离开现在的医院?”她用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
“有可能啊!”他口气自然。
“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医生行医不该分地域的,到哪里都一样。我从前还一度想加入无国界医生组织,那去的地方就不止台湾了。”
“你是个好医生,我以你为荣。”她吻了他一下。“若水,我想问你一件很傻的事,不管有多傻,你一定要回答我,好不好?”
“-一向都傻,我不介意-的傻问题。”他笑着回她。
她娇媚的睨了他一眼,回头仰望皎月。
“若水,我爱你,可以爱很久很久哦!你呢?会爱我多久?”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收紧臂弯。“这问题的确很傻。如果我说很久很久,久到下辈子都不会改变,-一定不会轻易相信的,而我也无法估量时间对我们的意义。不过我可以告诉-,前几天,我替一个病人急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如果在以前,电击过那样的次数,我早就放弃了,但是我看到了病人的脸,想起她合眼前的那双眼睛,那双酷似-的眼睛,我突然想起了-,彷佛-就在我的身边,不断对我说,再试一次吧!让那双眼睛可以看见明天初升的太阳。我真的做了,不只一次、两次,一直到旁边的住院医师大声嚷着,言医师,病人恢复心跳了!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有多爱-,远超过我的想象。”
她转过身面对他,温柔的笑着,噙着泪。
她抬起手,摸索着他的面孔,仔细的端详他。
“那个算命的说对了,果真好的变坏,坏的变好,遇见你,我的生命变得美好了,你填补了我所有的缺憾。若水,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快乐。”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她关上台灯,将手放在衣领上,缓缓解开一颗颗钮扣,没有半分腼腆,动作轻柔的脱下衬衫、松开长裙。,再伸手绕到身后解开胸衣、褪去内裤。
在月光下,在她深爱的情人面前,她毫无保留的面对他。
夜风吹拂,撩起她些许发丝,月辉晕染了她的轮廓,她最美的模样透过他的眼睛深深印记在他脑海里,永志不忘。
“-今天没有喝酒。”他抚摸她的脸。“我不必再费心的让-喝醉?”
“我想清醒的爱你、拥抱你,记住你带给我的快乐。”
他捧起那张盈满着爱意的小脸,心田流过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那一晚,她经历了这一生中最颠狂的爱,多年后忆起,仍恍如昨日。
言若水几乎将起居所需的物品都搬到沈彤的住处,他们正式过起同居的生活。沈彤开始正常的上下课、天天接送沈彪,她暂停出去找工作,全心全意的照顾这大小两个男人的生活起居,几乎每天都在做饭、打理家里。
“沈彤,我下个月要到美国开个会,为期一个礼拜,到时-也没课了,想不想一起去?”认识以来,头一次需要分开这么久,他打算带她同行。
她突然楞住,放下正在撰写的毕业论文,直视着言若水。
“怎么?-不想去?沈彪也可以一起来。”
她低头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时,眸光水亮的浅笑着“下次吧。我得找工作了,带着沈彪也麻烦,没办法玩得尽兴的。”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国际医学会议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要空出时间来陪他们姊弟俩也难,加上时差,旅途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我会每天给你电话,你不用担心。”她回头继续写着论文,突然觉得手上的笔沉重无比、钝涩难书,她咬咬牙,不再谈论此事。
接下来的这个月,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增多,常怔忡的看着言若水不语,他明白她的心思,知她终究为短暂的分离难安。
一个月后的这天很快来临,沈彤替他打包、装箱,忙了一个上午。
“沈彤,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言若水接过去,将其它必要的书籍放入。
她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明天我开始会出去应征全职的工作,如果你打到家里没人接,别觉得奇怪。”
“我知道,我会打-的手机。”他亲了她鼻尖一下。
“若水,我真的很爱很爱你!”她-眼甜笑着,晃荡着只着短裤的双脚。
“我还没踏出门,-就开始想念我了?”他也笑着。
她没响应,言若水继续整理一些档案,转身却发现她大腿上有几点水渍,反射着灯光,他迅速朝她脸上搜寻--她在流泪!
“怎么了?”他放下活页夹,抬起她的脸。
她靠过去,紧紧搂住他。“没什么,美国这么远,有点不习惯。”
“也不过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她的依恋让他心软。
她不搭腔,但在他怀里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望着她无声的哭泣,他的胸口竞无端的抽紧起来,只能静默着等待她预先倾泄的思念缓和下来。
他已预知他将有个心慌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