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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忽然发现,窗台上的太阳花开了一朵!
心里没来由地微微一震。连日的狂风暴雨,今天凌晨才停了。拂晓时分,无意抬眼,看到天边隐约有了红光,今天应该是个晴天了。
太阳还没完全出来,窗台上的太阳花却悄无声息地着了紫红色的盛装,蓦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圆润的花梗油绿中透出些暗红,上面密密地长满青葱碧玉的嫩叶儿,仿佛刚出生的婴儿般饱满水灵,又如古典美人的冰肌玉肤,吹弹得破。一枝枝一条条的花梗向着花盆四散着伸展,半夜里全都向着花梗合拢的叶儿也片片轻舒,那般娇嫩易碎,那般阿娜多姿,如若不小心碰折一点,青青的叶汁就会清清亮亮地滴出一汪眼泪来。
好几枝花梗顶端,都着了暗红的花蕾,如娇小玲珑的美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倚在绿叶边,只等阳光的温暖如意中人的笑脸一般出现在她跟前,那时她们便会抬起头,收起起含苞欲放的面纱,露出最美丽最动人的脸庞。
而这一朵,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就已然绽开。细细的柔软的花梗向下悬在空中,又俏皮地向上弯了弯,顶着一朵紫红的花儿。花瓣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在晨风中微微颤动,似蝉翼轻舒,似蝶衣翩舞,又似看穿了我满心的欣悦与惊喜,有些娇羞地一低头,情态婉转,千娇百媚。
我呆呆立着,有阳光柔和地洒在花儿上了,几滴细细的水珠衬得嫩叶益发清新。这朵初开的花儿,此时似乎开得更饱满,象充满活力的年轻生命,要将青春的帆张扬到极致。
我与花儿就这样静默相对,晨曦、鸟语、花香。时空静止,我们彼此走进了另类的世界
只有这么短暂的一生,这么短暂,于我而言,只是大半天,一个可以随意浪费掉的八小时,对于你,却是你花开的一生。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努力地伸展枝叶,努力地将花瓣开到更阔大将色彩开得更浓烈,直到午后阳光慵懒地躲在对面高楼的背后,你的花开之旅也到达了终点。
我知道,昨夜有着怎样的一场台风暴雨,却无从知道你如此娇嫩的身躯如何经受了过来。是因为怀着花开的梦想?还是为了看到我的欢颜?又或者是为了一粒种子和一个爱花人的约定?在半夜,在风雨骤歇时,你一个人,(应该说是一朵花),悄无声息地起床梳妆,所有的同伴都在风雨后喘息、安歇,唯有你,惊魂未定却忙着精心装扮,只为争得晨风第一枝,成为这盆花儿最早的骄傲,送给我初见花开的喜悦。
我知道,你也是满心欢喜的,毕竟这短暂的一生,有我这样一个人为你静静的凝眸,对你深深的赞叹,将你默默的欣赏。而我又如何表达我的感动呢?你柔弱的外表下的坚强,带给我怎样的震动,你倾其一生的美艳绝伦只为不负我栽种的举手之劳。因为你,这个平淡的清晨,突然显得如此美好,我漫长的一生,也有了可以定格的美丽瞬间。
如果有前生,你我必是相识的吧?你若是那锄禾的农人,我便是你脚边存留的一丝新绿,烈日当空,你用手在额前一挥,汗滴便顺着你黝黑的手臂滑落到我身旁。我怀着感激与敬意,你心怀怜惜与喜悦,不正与此生的你我一样么?
你若是那孤独的渔翁,我便是纷飞的大雪罢?你是雪中的风景,雪是你的画布,你因着雪而益显寂寞,雪因你更觉清冷。你与我互为背景,相互映衬,心意相通,不正与此刻的你我一样么?
一朵花,凋谢在我转身的刹那,而花儿微笑的模样,盛开在我回首的永远。
写于200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