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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在库洛洛的预料之内,他却收起了笑:“玛薇娅,其实我个人是打算在得到更多信息后才问你,不过现在我实在是很好奇。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她不认识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的文字,却很熟悉几乎可以说神秘代名词的中文。她明明不认识他们,却知道他们的性情。她说的地址没人知道,这里的植物她甚至完全不认识。
就跟冯单单一样。
“飞坦。”他侧头看向旁边冷着脸的金眸青年,“除了‘怪物’,哥鲁斯杰罗拉兽还说过什么吧。”
飞坦扫了一眼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的玛薇娅,然后看着库洛洛回答道:“被世界遗弃,被时间隔绝。过去已然掐断,未来一片空白,独留空壳的身,吾看不到汝的影。汝到底在哪里。”他的记忆力很好,好到就算不是对他说的他仍旧可以一字一句全部记了下来。
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没有独角兽那种虚无缥缈的语气,仍是他自己独特的低沉沙哑的语调,就算察觉到了库洛洛所暗示的真相,他却无一丝一毫的改变。
库洛洛点点头,重新望向玛薇娅:“想必‘玛薇娅’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哥鲁斯杰罗拉兽的话倒是让他知道了一些事,如果没有猜错,哥鲁斯杰罗拉兽应该能够看到人的过去未来,或许只是简单的意识到。
对于他的问题,玛薇娅保持着沉默。老实说,她并不信任库洛洛。他很聪明,但是就是因为他的聪明让她无法去信任他。先不说同人文上被他宰了一堆的穿越女,如果是你能接受被人安排了的未来吗?能接受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吗?能接受她因为知道太多有可能会成为旅团的威胁的存在吗?
若是她的话……
如果她处于库洛洛的位置的话……
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威胁到旅团的存在,这是肯定的。
玛薇娅揪着裙子的手紧了又松,松开了又抓紧,反反复复,却倔强的一声不吭。
她不信任他,但是又不想因为这个而增加她在旅团逗留的艰难度,最后的时间里,她希望能更高兴地度过。库洛洛没理由会无条件地接受她,更不会因为她是侠客的所有物而放过她,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由侠客来处理她。
她意识到了危险,可是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怎么去做,才可以让他放弃处理她的念头。
不敢说,不能说,亦不知道该怎么说。
面对着这种情形,她只能选择继续沉默。
飞坦眯起了眼,刚要动手却被一早发现的库洛洛给喝止住。
“飞坦,等一下。”他只是说了五个字,仅此而已。尔后看向玛薇娅,语气低沉而轻淡,“不想说吗。”
“……我……”她张张嘴唤出了一个字,可是最后还是紧紧地闭上再无开口。
“有发现吗玛薇娅,你并不喜欢解释。”库洛洛的右手手背撑着下巴,嘴角轻轻地勾起,却不是在笑,“无论想到了什么或者被误解你都不喜欢解释,更多的是沉默或一句话带过,若是我们不追问,你甚至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让我们继续猜,除非我们把猜错的想法说了出来而你觉得有必要去解释。”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每次分析都扯东扯西说一大堆啊。
“还是不说话吗,那我也只好自己猜了。”库洛洛的头稍微沉了沉,下巴掩在手的后面,黑色的眸却抬起紧盯着她。他的声音很平淡,带着无法忽视的自信和肯定,“玛薇娅,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都说的这么肯定了她还能说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
话音刚落,侠客立马瞪大眼惊奇地喊道:“诶!真的吗?”
窝金摸摸头:“这是什么意思?幽灵吗?从地狱来的?”
剥落列夫瞧着玛薇娅的脸,淡定地接过话:“不是说普通人会去天堂?他们没杀过人吧。”只有像他们这种杀人者才会去地狱,大家都这么说。
跪坐在玛薇娅身后的派克诺妲首先想到的地方却是不一样的:“玛薇娅……是被迫跟家人分开的吗?”派克诺妲经常接触其他人的记忆,所以对于外界的事情她都比旅团内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团长曾说过维丝特拉宝石可以吸引人的灵魂,她原本以为只是把幽灵给留在了这个人偶身上,但是现在听来,反而像是维丝特拉宝石强行把还活着的玛薇娅给从另一个世界硬拉了过来。
这次玛薇娅有反应了,她松开了揪着裙子的手,声音有些低沉和迟疑:“算……是吧。”才停住就发现库洛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意识到是因为她的停下才起的反应,她便又说了下去,“我……准确说另一个世界的‘我’应该还活着,不,严格来说,在我进入这个人偶躯体之前,我还活着。”现在的话,谁知道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可硬被和家人分开,却是正确的。
“你似乎并不在意。”库洛洛平淡地描述。
玛薇娅顿了一下,语气很轻,非常的轻:“反正我在意也没用。”不是不想家,每天一静了下来就会想,但是想又有什么用,维丝特拉宝石的事还不清楚,回家的路没找到就先要面临躯体被毁掉的危机。太多的事情压在了一起,所以索性什么都不管,顺其自然。
“怎么说呢。”玛奇面无表情地瞥过去,“太容易放弃了,你。”果然普通人跟蜘蛛……跟他们,跟流星街人,始终都是不同的吗。
面对她的暗示,玛薇娅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玛薇娅始终是跟他们不同的,她没有悲惨的过去,所以更不明白什么叫幸福。她没有跟别人抢过面包,更不会明白饿到想咬人的感觉。她对人的态度太过于平淡,放弃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习惯了放弃挣扎和反抗,所以更加容易会放弃自己。
明知道自己会被动毁灭,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挽回,而是珍惜现在还拥有的时间。这不是乐观,而是最极致的悲观想法。就像现在,她已经做好被库洛洛粉碎的心理准备。
虽然现实往往比她想的要好很多。
库洛洛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全是一样的。”就像是冯单单,她就从未放弃过任何。说着,他站了起来拍拍粘在衣服上的杂草,“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这次的活动,该到尾音了。”
玛薇娅愣了一下。不杀她了吗?
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库洛洛低下头俯视着她,深幽的黑眸如漩涡,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恐惧的同时却又会被吸引进去。她听到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你还有利用价值,玛薇娅。”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眼睛缓慢地侧向旁边看着飞坦,后者分明一直都盯着她瞧,眯起的金眸一如既往的冷酷,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