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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楼是间中式餐厅,是祥和会馆开设的餐厅之一,菜色多种且口味道地,在尖沙咀一带口碑极佳。
今晚,这里挂牌歇业,却***通明,热烙不减。原来,每当遇有事,整幢楼通常被自己人包下,不对外营业。
为了替麒麟王滕峻安排适宜的“相亲”地点和气氛,长老们无所不用其极地努力张罗,总希望滕峻能在心情大好下多看女方几眼,不要每次都埋头猛吃,吃完就走人,把如花似玉的佳人冷落一旁。
今天的晚宴以中式为主,来福楼三楼大型贵宾室富贵厅只开一桌,在这间占地六十坪的高雅厅室中,全是骨董字画,气派十足,在这里用膳几可媲美各朝皇帝了。
七点一到,滕峻尚未出现,五行麒麟则“奉命”早已到场入座,他们今晚是评审员负责替女方评分。
片刻后,孙长容与一名年轻女子在几位部属的族拥下翩然到来。孙长容身材中庸,肥硕的脸有着浓理的江湖味,一进厅,他便城府深沉地扫了厅内一眼,把情况先探个三分,不过谦和的笑容打进门后一直堆在脸上,没消退过。
“欢迎、欢迎!孙董,里边请。”丁翊马上上前与其握手问安。
“让祥和会馆如此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孙长容客套地笑着。
“哪里,远来是客,这接风宴可不能省。”丁翊是商场老將,应对进退非常得宜。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蓓蓓,今年十八岁。”孙长容侧身让出位子,让陶意谦走到他身旁。
哇!这女孩长得不错啊!滕峻这小子艳福还真不浅!武步云和方腾对看一眼,传递着彼此心情。
陶意谦的娇好身材里在一袭纯白贴身及踝的缧萦丝质长洋装里,美丽的肩部线条在两条细肩带下更为动人,黑亮的长发用一条宽边白发带圈向后脑,前额则被整齐的刘海遮住,细长的眉毛下黑晶般眼瞳清亮炯炯,唇红齿白,肤质如水,兼具性感与无邪的气质,神采逼人。
“你好,我是丁翊。”丁翊轻轻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潇洒一笑。
“你好,打搅了。”陶意谦笑靥如花,稳稳地扮演孙家千金的角色。
然后方腾、武步云、林剑希与江澄一一与孙长容和陶意谦点头致意。
“请坐。”丁翊请客人先到沙发上休息,才转身皱眉地朝侍者问道:“滕先生呢?”
“滕先生和长老们稍后就到。”侍者恭敬地回答。
“幸好,我以为他自己先开溜了。”丁翊松了一口气,咕哝自语。
陶意谦看着眼前五个类型各异、俊逸卓然的男人,没想到著名的五行麒麟居然个个都这般出色。早闻祥和会馆的五行麒麟是控制香港的主要人物,一进香港就等于是进了祥和会馆的地盘,根据以往的经验,没有任何挑舋者能撼动祥和会馆的地位,他们的势力正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难怪孙长容要极力巴结,有了这群东方龙的帮衬,亚太地区就等于进了孙长容的囊袋。
“麒麟王还没到吗?”孙长容对五行麒麟之首也相当好奇。
“稍后就到”丁翊话声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长老们的声音。
大厅的门被推开,四位长老纷纷进来,嘴里还七嘴八舌地叮咛着:“少爷可别又光吃饭,一句话都不吭,这样太没礼貌了。”
“是啊!我们费尽心思替你找对象,你自己也要配合嘛!”
“就是啊!说什么还年轻,当年你祖父十九岁时就结婚了,算还比你早两年呢!”
“对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哦!”四个老人你一言我一句,净唠叨个没完没了,武步云朝江澄咋了咋舌,庆幸自己不用和这群老家伙住一起。
“长老,孙董人已经到了。”丁翊提醒道。
“啊!真是抱歉,我们迟了,久等了!别介意啊,孙先生。”长老们歉然地走近。
“哪里!能被邀请就是我的荣幸了。”孙长容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与诸位长老握手回礼。
就在热闹之中,陶意谦透过这些人交错的身影,看见一位长衫唐装男子正慢慢踅了过来,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一手背在后腰,一手提着长衫下摆,那份特立独行的姿态与长老们和孙长容的喧哗完全不相融。
“容我介绍我们祥和会馆的主人,麒麟王滕峻。”丁翊见不得滕峻凉在一旁,出声將他拉进人群。
“哦久仰!久仰!”孙长容被滕峻的年轻震了几秒。怎么,这个麒麟王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嘛!
滕峻点头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滕峻。”
眼神犀利,心思机警,孙长容的手一和他相握,就马上发觉他的与众不同。滕峻是深藏不露的男人,举手投足中有着猎人般的气势,全身隐隐泛着危险的讯号,就算他面带笑容,那笑里的玄机仍教人不得不仔细玩味。
这个麒麟王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孙长容暗暗疑惑。
两人寒喧几句后,滕峻的眼光转到了陶意谦身上。
“这是小女。蓓蓓,向滕先生打个招呼。”孙长容随即以眼神提示陶意谦行动。
可是,当陶意谦正准备使出女性特有的魅力,正眼一瞧清楚滕峻的长相时,表情却像撞见了鬼似的,一双黝黑的瞳眸睁得好大,直勾勾地盯着滕峻年轻英伟的脸,笑容僵在惨白的脸上
黑帝斯!
飞剑般的眉,漂亮狭长的眼,挺直的鼻及老是挂着一抹冷笑的嘴角,还有左耳那颗绝无仅有的奇怪红痣这张时时出现在她梦魇中的脸,此刻竟然近在眼前!
老天!除了成熟一点,他的模样几乎没多大改变!
可是,黑帝斯怎么会在这里?“恶魔少年”解散后她再也没听过他的事,谁知,他竟跑到香港,还成了祥和会馆的主人?这其中有什么奇特的际遇吗?
还是,她认错了人?
不!不可能,这张脸就算烧成灰她也认得,她敢断定他就是黑帝斯,是她找了六年多的死仇!
乍然重逢,她的心中在短短几秒就涌上无数个疑问,随之兴起的是翻腾而来的杀气。
“蓓蓓!蓓蓓!你怎么了?”孙长容轻扯着陶意谦的手肘,不解地看着她。
愣愣了一会儿,她急急地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自己的失态,才强作媚笑道:“滕先生,久仰大名。”
五行麒麟对她的惊愕感到有趣,他们以为这个女孩也像一般的女孩一样,被滕峻的俊美“煞”到了。
滕峻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精明的眸光闪过极轻微的诧异,不过他依然温文地走近她,执起她的手,笑道:“欢迎。孙小姐,怎么了?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吗?”
那股熟悉的气息又诡魅般地缠绕进她的心头,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十二岁那年的火场
“不!我只是没想到滕先生是如此的英俊潇洒”她轻喘一声,淡淡秋波轻扫他俊美的脸庞。她错了!他并非没变,而是变得更加具有魅力一种带着魔性的魅力!
“是吗?”滕峻扬了扬剑眉,眼中有着轻佻的笑意,顺手扶着她走到大圆桌旁坐好,并在她身边坐下。
他没认出她?应该是,她变了不少,而且,黑帝斯杀过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被他救出火场那个陶震东的女儿呢?陶意谦心情起伏不定地猜测着。
长老们及五行麒麟都被滕峻难得的温柔体贴弄得胡涂了,从不主动对女人示好的他今儿个是哪根筋转错了弯?敢情他是看上了这个美女?
嗯,有意思!麒麟王毕竟难逃美人关!
武步云尤其想看看心眼坏到极点的滕峻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德行。
长老们也都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一次搞定了!老人家们全都表示乐观。
丰富的佳肴一一端上了桌,盘盘都是名厨拿手的精馔细脍,孙长容与祥和会馆的人在吃喝间套交情,表面上看来,彼此相谈甚欢,一片融洽,就好像多年好友的聚餐,气氛自然顺畅。
陶意谦不时与大家浅笑敬酒,姿态落落大方。一顿饭下来,五行麒麟对这么上道的女孩也都有了不错的印象,他们彼此用眼神互递讯息:就是她了,麒麟王夫人的最佳人选。
可是,事实上陶意谦对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更进一步接近黑帝斯不!他现在叫滕峻,他兴奋得几乎想大叫,她的仇人就在她身边,只要拿出手枪,一发子弹就能结束她多年来的恶梦。但,时机不对,她得捺住性子,如果让他对她起疑,那么要杀他的机会就会降低许多。
滕峻吃得很少,他边与孙长容聊着天,边注意陶意谦的一举一动。这个女孩方才看他的表情,与其说是震骇,不如说是惊喜,她的眼波流光中散发的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挑媚与崇拜,而是一种发现猎物的喜悦。滕峻太了解这种眼神的意义了,他以前就常常在自己的脸上看到这种光芒,那是混合著血液狂跳与杀戮的快感,有如一种无形的迷葯,容易让人上瘾。
可是,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身上,更何况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从不以外貌品视女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孙长容有个极为漂亮的女儿,既像朵秀静的初开水仙,又像朵神秘莫测的野蔷薇。他不否认她吸引他,不过,她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是她特别的气质和令他起疑的反应。
比起以往长老们介绍的女人们,这个女孩莫名地燃起他的兴趣。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对他有某种程度的敌意,他对中缘由满好奇的。通常女人看见他的反应都是爱慕、倾心,想將他占为已有,很少有女人地用“扑杀猎物”的表情瞪他。
她那种几乎能致命的眼神,唤醒藏在他记忆深处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滕峻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心里已有谱了。
饭局结束,一些言不及义的对话也告一段落。孙长容没探得什么商场上的有利消息,不过,他的狐狸眼可瞧出滕峻对陶意谦的兴味,一顿饭能有这种结果已经够了,这表示天帝财团有可能和祥和会馆攀上“某种”关系。陶意谦这张美女牌他得好好利用才行。
当孙长容带着陶意谦离去后,滕峻似笑非笑地盯着街道,忽地转头朝江澄丢下一句:“明天一早,我要孙家千金进一步的资料。”之后,闪进待候在一旁的轿车,扬长而去。
“乖乖!他竟然主动要女人的资料,这可是相亲以来的头一遭。”方腾傻眼了。
“这个孙蓓蓓是长得不错,人品也出色,不过,滕峻要查她的什么?”丁翊不解。
“打个赌,我说他对这个女孩别有居心。”武步云赌性不改。
“我和你赌,我觉得他们两人有可能相恋。”林剑希最捧武步云的场,只不过输的机会多。
“好,押注一万港币。”
“哇塞!赌这么大手笔?”林剑希抗议了。
“好歹他是咱们的主子,不赌大一点是看不起他。”武步云怎么说都有理。
江澄看不下去了。“你们别瞎闹好不好?想看好戏就安静一点。”
“滕峻这次的反应有点奇怪。”方腾直觉不太对劲。
“看下去就知道了。”江澄结束大家无聊的揣测,赶回祥和会馆查孙蓓蓓的资料去了。
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男欢女爱?五行麒麟简直等不及要知道结果。
陶意谦尚未从狂乱中平息,孙长容的如意算盘就一字字敲进她的耳里。
“给你一个新任务。如果我没猜错,麒麟王是看上你了,我后天先回旧金山,你继续留在香港,想办法钓上他,只要让他爱上你,天帝就能拿祥和会馆当靠山。”
“为什么要我去?蓓蓓才是你的女儿。”她刻意提醒他她的身份。
“蓓蓓成不了大事,她老是率性而为,想诱惑男人,得再等十年。”孙长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我的身份若被拆穿,祥和会馆的人不是会更生气?”她反问。
“我可以认你当干女儿。今晚你就搬到另一个房间,明天去买些新衣服,这件事你若做得漂亮,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一笔勾消。”孙长容以她的卖身契为诱因,希望她继续扮演他的女儿来来钓滕峻这尾镶金的麒麟。
“真的?”老实说,她在晚宴时就想好腹案了,她要先引诱滕峻,再杀了他,让他毫无戒备地去向阎王爷报到!孙长容的建议正好派得上用场。
“是的,只要你能让麒麟王在一个月内爱上你”孙长容愉快地享受着与祥和会馆结成亲家的妄想。
“只要让他爱上我,我和你之间的契约就算结束?”她按捺住狂跳的心,千万不能让孙长容知道她想杀了滕峻的事。
“没错。”
“好。”契约其实不算什么了,只要杀了仇人,她此生无憾。
“记住,你得使尽浑身解数来套牢他!”孙长容在回房前丢下这句话。
陶意谦当然了解孙长容的意思,他要她随时准备奉上自己的身体哼!门都没有,她会在滕峻碰她前先杀了他。
这一夜,她因情绪过于波动而在床上睁眼到微曦。
翌日,当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侍者便送来一大束拊有滕峻名片的香水百合,清新的花香混合著早晨的清露,让她帘清爽。
滕峻送花给她?那表示他对她有点动心?会吗?以黑帝斯的精明,他会这么容易看上女人?还是,他也好色?
不管如何,他的主动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
她冷笑地將那张名片撕碎,随着花束丢进垃圾桶里,踱到落地窗前望着海湾,慢慢沉淀从昨夜就一直激荡的情绪。
她不能太急躁,孙长容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一步步达成她的目的,只要滕峻是个正常男人,她就有办法掳获他的心。
梳洗完毕,她换上一件性感的削肩白上衣和碎花长裙,薄施脂粉,随意披着头发便下楼用早餐,心想,今天得找个机会约滕峻出来谢谢他的花。可是她刚走到一楼大厅时,就被角落那个唐装身影给震住了。
滕峻!
大厅里的人不少,来来往往地进出着,沙发上也坐着一些人,可是,滕峻依然抢眼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一隅,一只手支着下颚,醒目的长衫和英俊的脸孔都让男男女女频频回头凝望。
他正看着她!陶意谦知道,他的两道目光正隔着人群盯住她。
她尚未张网,猎物就自动上门了?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也不避开,直接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谢谢你送的花。”她低头抛给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喜欢吗?”滕峻抬眼微笑,深不见底的深棕色瞳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嗯,很漂亮。”她礼貌地点点头。但因为是你送的,我把它丢了!她在心里补充。
“你还没吃早餐吧?”滕峻缓缓站起,拉好衣摆,伸出手肘对她笑道:“走吧!一起用?”
陶意谦强压住厌恶的感觉,一把勾住他的手臂,佯装愉快地说:“好啊!求之不得呢!”
滕峻的眼尾闪过一丝奇特的笑意,带着她走出半岛酒店。
大门外,一辆黑色跑车早已候着,滕峻从小弟手中接过钥匙,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要去哪里吃?”她不知道他打算带她到哪里去吃早餐。
“像样的地方。”滕峻滑进驾驶座,將车子驶向太平山区。
一路上,滕峻都没有开口,专注地开着车,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浑似忘了身旁还有位佳人。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陶意谦偷偷瞄了他一眼,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他问。
“你的样子穿着长袍,留着长发结辫,这样的打扮开着这辆超现代的跑车,好像古代的人跑到现代一样。”她故意找话题聊天。
“很奇怪吗?”滕峻也笑了。
“嗯,有一点。为什么你要留长发,穿这种衣服?现在要买这种衣服不容易吧?”她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袖子,对衣服的质料和绣工好奇不已。
“习惯了。从小就穿这种衣服,现在反而穿不惯其他服装。”他解释道。
“从小?难道你父母都让你穿这种衣服?”她想起在唐人街上是有不少人喜欢穿唐装。是了!现在想起来“恶魔少年”似乎个个穿着短衬唐装。
“不,是我义父。他喜欢看小孩子穿唐装。”
“你义父?”她睁大眼睛,浑似个容易大惊小敝的女人。他的义父一定就是那个坏蛋卞楼先。
“我是个孤儿,被人收养长大的。”滕峻说得很简扼。
“哦?可是,你不是祥和会馆的人吗?”她试探着问。为什么一个黑道少年会摇身一变成为祥和会馆的主人?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是啊!我父亲是上一代麒麟王,可是因故离家失踪,到了美国。我是在美国出生的,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不记得父母的事。后来祥和会馆找到了我,才把我带回来。”他淡淡地回答。
“这样啊!那你在美国时住在哪里?”她只是要他亲口承认他就是洛杉矶唐人街上的恶魔少年。
“忘了!”说完,他抿嘴一笑。
“忘了!”他在耍她!陶意谦有点生气。
“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事?”他谨慎地打量她。
“我只是好奇嘛!”她將身子靠过去,勾住他的手臂。
“过于好奇会让人陷危险而不自知。”他像在忠告。
她心中一震,迅速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迳自將车子驶进山腰一个大型的花园别墅里,绕过前院,车子刚在大门前停住,两名仆佣就过来替他们开门。
“少爷!早餐已备好了,在后阳台。”仆佣低头行礼。
“辛苦了。”滕峻下了车,带着陶意谦走到后院的阳台上。宽敞的阳台早已撑起一把太阳伞,白铁镂花桌上摆满了西式早点,四周全是鲜花盆景,加上美丽的视野,在此用餐简直是种享受。
“在这里吃早餐?好美啊!”真是奢侈!她的心情表里不一。
“是的,还不错吧?”滕峻笑着替她移开椅子。
“你每次请女人吃早餐都这么大费周章?”她挖苦地说着。
“不!这是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她听见他说“第一次”时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騒动。
“才怪!凭你的长相和家势,一定有许多女人想陪你吃早餐,我怎么可能是第一个?”她刻意说得带点“酸”味。
“是很多,可是她们从没有得逞。”他像在暗示什么地盯着她。深棕色的眼瞳有如琥珀晶莹明亮,能將女人的心魂收摄。
不行!她得稳住,他的魅力是女人的致命伤,她不能先乱了阵脚。陶意谦警告自己保持冷静。
她借着吃东西来缓和心口的怪异感觉,并回避他逼人的凝视。
“你几岁?”他忽然问。
“快十九了。”她小心地回答。
“这么年轻!孙董事长还真放心你和我出来。”他几乎都没碰面前的美食。
“我爸才不管我呢!他是工作狂,公事第一,老婆女儿排第二。”她娇声娇气地说。
“哦?他能不疼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俏女儿吗?”滕峻向后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地看着她。
“你是在称赞我长得漂亮吗?”她天真地迎向他的眼神。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孩,无法知道她的真名实在让人遗憾。”他笑了。
他的话又让她震了一下。他知道了什么?
“真名?”她觉得嘴里的食物有点难以吞咽。
滕峻姿势不变,俊美无俦的脸上全是了然的戏谑。
“孙长容的女儿孙蓓蓓是个短发黝黑的女孩,那请问你这个‘孙蓓蓓’又是谁呢?他的私生女?还是情妇?”
可恶的猜测让她脸色聚变,她僵了半晌,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
祥和会馆果然厉害,一个晚上就能得知她的身份。但是,这也可能是种试探,她不能自乱阵脚。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她装糊涂。
“我在请问芳名啊!”看个美丽的女孩演戏还满有趣的。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孙蓓蓓,那为什么还要请我吃早餐?”她用餐巾抹抹嘴,淡淡一笑。
“因为,我想认识你。”
“你已经认识我了。”
“连你的名字来历都不知道,怎么叫认识?”他把玩着汤匙,兴味盎然。
“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姓陶,陶意谦。”他应该不知道陶震东女儿的名字才对吧,她思忖着。
“陶意谦。”滕峻默念着她的名字,满意地点点头。“很别致的名字。孙长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手下,专门为他办各种事。”她镇定地解释,不再隐瞒。
“各种事?包括引诱男人?”他扬了扬眉。
“我有引诱你吗?滕先生。”她反驳道。是他主动邀请她的,不是吗?
“不管有没有,但你的模样却容易让男人心动,不啻是孙长容的好工具。”他倾身向前,一双利眼熠熠发光。
这话听了教人生气,她倏地站了起来,將餐巾丢在桌上,冷笑道:“会被我的外表迷惑,这是男人们自己的问题。”
滕峻也站起来,绕到她面前,轻声地说:“男人通常禁不起诱惑的。”
“那就别主动玩火!”她倔傲地扬起头。
“告诉我,孙长容要你替他做什么事?”他俯下脸,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看她。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转身想走,但被他一把拦腰搂住。
“说说看。”他凑近她。
“滕先生!”他们鼻子对着鼻子,下半身几乎相贴,这种接触让她爱不了,要不是有计划在身,她会出手將他摔到桌子上去。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的笑容让人心颤。
“好吧!滕峻,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我!”她伸手抵住他的逼近。
“把你的工作内容告诉我。”他坚持着,嘴角噙着坏坏的笑。
“孙长容要我引诱你以便拉拢天帝财团和祥和会馆之间的关系。滕先生,不想沾麻烦最好离我远些,否则,一旦对我动了情,后果可不堪设想。”她使欲擒故纵的伎俩。
滕峻哪会不知道她的用意,轻笑一声,出其不意地吸了一下她的红唇,才放开她。
“我不介意你‘勾引’我,意谦,我还起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他觉得太有趣了。
她捂住自己的唇,气自己怎么会忘了闪躲,竟让仇人侵犯从未被人吻过的**。
“孙长容可是想准了你们下个月在新加坡的那笔大生意哦!这样你还敢碰我吗?”
“爱情是双向性的,说不定你会先对我动心,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不再回天帝财团。”他嘲弄道。
“看来你也想陪我玩玩游戏了?若你不小心爱上我,可别后悔!”她向他下战书。滕峻以为她只是在玩“桃色交易”哼!等到他被她一枪杀死,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冷静。
“我拭目以待。”他走回椅子旁坐下,朝她努了努下巴,道:“我看,这个游戏就从这顿早餐开始如何?”
“行!”她抿嘴一笑,大方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吃她的早餐。
事情挑明了一半,滕峻以为他什么都知道,真是太天真了,这场战争她胜券在握,他接受她的挑战,就表示他必死无疑了。
山色幽静清和,但用餐的两人却各怀鬼胎,滕峻尤其对事情的发展非常期待,十八岁的陶意谦要如何挑起他对她的欲望呢?
他低下头,莫测高深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