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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满室嘈杂的交谈声、清脆的酒杯撞击声和悠扬的音乐声完全无法影响她,她仿佛置身宴会外,心此刻不在她的身体里,而是飘荡在自我的空间中。
她知道有很多双眼睛直看着她,男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女人嫉妒的斜睨,她早巳习惯了。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那绝美的笑容令在场的许多人在心中惊叹,然而她不受外界干扰,只为心中所想的趣事而笑。
黑曜麟与全场男人一样,他注视着她,纯欣赏女子令人惊艳的容貌。
“艳。”时御天以最贴切的字眼形容那位惊艳全场的女人。
红色的礼服包裹住完美的曲线,简单俐落的剪裁让她平滑的背裸露在外,让人以为看得到她微翘的臀部,引人无限遐想。
绝俗艳丽的容颜上,冰冷的表情让人无法直视,却又令人无力抗拒她的美。
她就像是包在冰中的火,冰得让人无法接近,却又火辣得让人想撩拨。
黑曜麟感兴趣的望向好友,难得从他口中听到他对女人的评论,可见这女人的确拥有不凡的美丽,才能让他开口赞美。
“可惜了。”时御天为接下来的画面失笑。
黑曜麟再度望向那女人,相同的,他也笑了。
“跳支舞。”矮小痴肥的土财主陈旺来拉起白艳的手开始跳舞。
白艳令他满意,让他面子十足,全场的男人都嫉妒他带来的女伴。
“对我笑一个。”他要获得所有男人的嫉护,这个冰美人只对他一个人而笑。
白艳马上对陈旺来展露一个令男人失魂落魄的笑容,顺从的配合她今晚的顾客,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她是“独领風騒”公司旗下的女伴,工作性质是配合顾客参加各式宴会、酒宴。
带她出席,必须付出相当高的金额,即使顾客想要进一步,被她冷淡拒绝后都气得牙痒痒,甚至老羞成怒,撂下狠话让她再无顾客上门,她仍是公司里的红牌,多的是男人想要看她听话的笑容、跳舞,只要是宴会里礼貌的动作,她都会无条件配合。
但额外,如松开裤带的事,她从来不接。
陈旺来满意极了,再度要求。“再笑一个。”
白艳又笑了,美丽的笑容中没有真心的笑意。
黑曜麟盯着她,饮下杯中酒,专注地观察她没有笑意的美丽笑容,她的眼睛没有笑,反而在笑的时候更冰、更冷,几乎是嘲讽地看着她的男伴。
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美丽娃娃,有神的大眼在她被陈旺来拉走后,马上变得完全死寂,不若她方才独自沉思时的耀眼光芒,极为吸引人。
“你真是太美了。”陈旺来赞叹道。他完全被这个叫白艳的女人征服了,他什么女人没玩过,就是没遇过这种极品,可惜,她居然是个装纯洁的妓女。
不过,愈是不能碰,愈令男人感兴趣,陈旺来的手开始不规矩的上下乱摸。
白艳没有表情的睨了他一眼。她有她的容忍范围,只要不超过,她会忍耐,这是她的无奈,不过她的忍耐有限。
见白艳没有抗拒,陈旺来肥短的手益发肆无忌惮。
这女人骨子里还不是个騒货,她是故意抬高身价,让自己的身体更值钱,哼!这种伎俩他看多了,哪个妓女不能碰?他就不信她搞不得。
陈旺来的双手碰上她的胸,白艳技巧的闪避,小声的提醒他“陈老板,请自重。”
陈旺来笑得淫欲。“装什么纯洁?你只是比较高级的妓女。”
白艳自嘲的说:“陈老板说得是,白艳只希望你能自重。”客气再客气,这是她答应王姊的,除非对方很不上道,她才可以毁了形象,让对方不好看。
“自重?哼,对妓女需要吗?”陈旺来嗤笑一声,大手一伸准备覆上她的丰胸。
白艳略一使劲推开陈旺来,当着他气愤的表情,离开宴会朝大门走去。
她知道,回去又要挨王姊骂了,这笔生意又得罪一个客人。
男人多的是,下流的很多,而她并不介意得罪这种客人,她的尊严或许会毁了她的职业,但,那又如何?她并不在意。
白艳走出门口前,唇边泛起笑意,她甚至笑出声来。
黑曜麟无法将目光从她洒脱的笑颜栘开,他故意站定不动,让她撞上他。
白艳没有留意前方的男人,直直的撞上,毫无预警的碰撞令她身子不稳,黑曜麟及时拉住她,让她跌进他怀中。
“抱歉。”黑曜麟扶住她的双肩,待她站稳,双手马上松开。他刚才听见她与陈旺来的对话,觉得很有趣。
白艳吸了口气,抬起头望向救她免于出糗的男人。“该道歉的是我。”
瞬间,她怔愣了数秒。这个男人刚才的怀抱异样的感觉闪过她心头,不过她马上掩饰自己的失常,恢复有礼的模样。
“谢谢你救我免于出糗。”她感激一笑,这个笑是她今晚第一个对人真心的笑容。
黑曜麟赞叹着,她真心的笑容是真正的极致之美。
“不客气。”
“抱歉,我要先离开了。”白艳越过他,走出大门。
她没有回头,对刚才瞬间的失常感受有无数的疑惑。
“小王,我搞砸了,来带我回去吧。”白艳站在宽广庭院,打手机给她的搭档。
每当她与顾客一同出游,王姊的弟弟会开车跟随,监视顾客是否有不良企图,她的所有费用拨出十分之一是给小王的酬劳,相当丰厚,所以小王十分尽职,救过她好几次。
“马上来。”小王马上结束通话,从大门外走进来接她。
白艳回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宴会,厌烦的踱步到听不到吵人音乐的地方,仰头望向天空,那儿有她最爱的明月。
明月总能令她感到自在,每当一轮明月高挂,她会觉得身体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陈旺来站在暗处,忿忿地望着白艳,无法忍受她竟甩掉他,一个妓女令他失了颜面,让他觉得不爽极了。
他悄悄走近她,拿出口袋里早已准备好沾有迷葯的手帕,意图从背后偷袭她。
“我要你现在马上消失。”黑曜麟冰冷的声音从陈旺来身后传来。
陈旺来吓得丢掉手帕,转头一看是黑曜麟,马上往大门方向逃走,黑曜麟捡起地上的手帕,扬起一个不屑的笑容,将它扔进草丛中。
白艳听见背后突来的冰冷声音惊讶的转过头,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男人又救了她一次。
她正想再次道谢,突然,她感到一阵昏眩,双腿发软,差点倒地。
黑曜麟及时扶住她,担忧轻问:“你怎么了?”
白艳睁开迷蒙大眼,对黑曜麟展露一个冶艳的笑容,双手攀住他的颈子,柔声呢喃“我终于找到你了。”声音中满是兴奋。
黑曜麟凝望那抹几乎夺去他心魂的笑容,忽地,他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一种独特的浓郁花香,与他第一次扶住她时闻到的清淡香水味不同。
白艳紧紧缠绕住他,无限深情的诉说她的思念“我等了你百年,找了你一世又一世,你让我找得好苦。”
黑曜麟不明所以的轻拉开她,检视她的神色。
“你被下藥了?”他记得她连饮料也没暍,是怎么被下藥的?
她的脸上写满失望和哀伤,双手抚着他的脸,轻问:“你忘了我?”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哀伤的动人表情深深扣住他的心,虽然听不懂她的话,心底深处竞有个部分因她的指控而自责。
“心之所系、魂之所牵”她轻轻的说着,踮起脚尖,仰首吻住黑曜麟的唇。
“白艳!”小王简直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白艳居然主动吻一个男人。
小王的突然出声令白艳又一阵晕眩,回过神,她惊愕的对上眼前与她近距离接触的男人的面孔,并马上放开她环住他的手,红了脸,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我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呃再见。”她的脑袋一片混乱,只记得那个男人救了她,接下来呢?
她只记得她回过神就是刚才她主动环着他颈项的姿势,她是怎么了?
白艳不敢看黑曜麟,拉着小王快步离开。
“白艳,你是怎么回事?”小王焦急问道。
白艳苍白的脸僵硬着没有回答,所有的情况无法解释,只有混乱可以形容。
黑曜麟凝望着白艳的背影,唇上是她留下的温热及令他迷恋的香味,耳边是她性感深情的柔声话语,没有头绪的句子萦绕在脑中,抓住他的思绪。
他发誓,他要找到她。
身穿艳红色连身套装的白艳走进正在办丧事的房子,直直的望着灵堂上大姊白云的遗照,面无表情的她没有让悲伤显现,若不是因为姊姊的丧礼,她不会再踏入这个家中。
“白艳!你”白连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吓得连连退后。
她的疯女儿没死!身穿红衣的模样吓着她了,一度,她以为她看到了鬼魂,她的疯女儿化为厉鬼回来参加丧礼,找她报仇。
白艳就是白“厌”她是父母讨厌的小孩,所以她的名字是艳,与厌同音,每当她的名字从她的父母嘴中唤出,便提醒她她名字的含意。
白艳斜眼望着她的母亲,她布满惊惧的脸让她起了一丝快意,转身面对她,她慢慢走近她,冰冷的开口。
“她怎么死的?你有告诉警方实话吗?或者,你根本不敢报警,害怕他们知道她是被你逼死的。”
她不知道这个家中唯一对她好的大姊是怎么死的,但她敢肯定绝对跟眼前这个没有母爱的女人有关。
“白云是上吊的,她疯了!她说的是鬼话,没人听得懂,就上吊了,你可以去问警察。”白连枝抖着音,硬着口气回答。
她不敢相信,她发了疯、失了踪的小女儿居然没饿死在外面,还回来严厉逼问她。
她的大女儿的确是疯了,自从一个晚上她打破了镜子,就开始疯言疯语,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但死的不是她的大女儿,是被她关在房间里二十多年,那个与白云是双胞胎的智障儿。当时她看到她大女儿的疯模样,气得随手拿起铁棍就打,谁知道那个智障居然冲出来挡路,她气得拿铁棍想架走她,谁知一时失手不小心勒死了她,只好颤抖着拖着她的尸体,布置成上吊的样子。
因为智障儿是没有能力上吊的,为了让人相信她的女儿是自杀的,她只好向外人谎报上吊自杀的是白云。
向来乖巧、听话的大女儿居然为了抗拒相亲而疯了,让她不知该如何向时家交代,这下,大笔负债可怎么办?偏偏另两个女儿已经嫁了,人衰,倒霉事就接二连三的来,失手杀女儿的事虽然能遮盖,但时家要不到女儿,还是会要债的啊!数目太大,唯一能在金钱上帮助她的四女儿上次拿出两百万时就说了狠话,警告她这几年是分遗产的关键,这次她是不可能向她要了。
“上吊?”白艳冷笑了几声,逼近她的母亲,冷声质问“不是你逼的?你叫她做什么把她逼疯的?”
白连枝刷白了脸,吓得不敢回答。她已经好多天晚上不敢睡了,自从她把智障的女儿弄死之后,她怕化为鬼魂的女儿半夜会来找她,现在像阴间厉鬼的疯白艳又突然回来逼问她,更吓得她心惊胆战。
“说!你强迫她做什么?”
“我我哪有逼她?我只是叫她相亲而已,人都还没去,就疯了自杀了。”白连枝心虚的抖着音叫道。
“相亲?你会让她出嫁?让免费女佣和看护嫁人?”白艳语气讥诮,斜眼望了坐在藤椅中,抖着身体,目光呆滞的父亲。
她的大姊有着天底下最仁慈的心肠,总是为家庭付出而无怨尤,一人扛下家中所有的家务,照顾喝酒过量严重中风的酒鬼父亲,还有那个她从没真正见过面的智障姊姊,这样一个免费的看护兼好佣人,母亲绝不可能轻易让她嫁出去,除非是另有隐情。
“她值多少钱?能让你放她想必是笔大数目,对方开的价码是多少?”
她想起另外两个姊姊,一个十七岁时被卖给可以做爷爷的老色鬼做四老婆,一个十六岁时卖给一个有钱人家的弱智独生子,白家的女儿是有价钱的,只要买得起,白家就肯卖。
白连枝目光闪避,害怕得想逃走。十二岁就疯了的小女儿居然像知道一切似的盘问她,她是个疯子啊!她是怎么变正常的?她明明疯了,也在三年前从老家失踪了,她怎么知道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事?
“你说什么?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艳冷冷的看着眼前原本精明凶恶的母亲。
十二岁以前,她都笼罩在她的阴影之下,她时常关她、打她出气,赌输了钱就骂她是扫把星,赢了钱就是神明保佑,赶紧送香油钱。
白连枝是个令她害怕的母亲,为了逃离她,她甚至选择装疯,在一次无情的棒打之后她让她以为她被她打得变疯子,然后她在家中疯狂的大吵大闹,逼得父母送她去老家,让她跟奶奶住。
那五年的光阴是她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奶奶很疼她,即使她刚去的时候因为求自保而装疯卖傻,奶奶仍很疼她,陪着她,对着一个疯了的小孩说话,当她是正常的孩子。
直到她肯定奶奶是真心对她好的,才让她知道她的疯傻是装的。她记得,奶奶伤心得老泪纵横,直向她道歉,她无力改变她无情的儿子和媳妇,让无辜的小孩子受罪了。
天底下,只有奶奶知道她是正常的,偷偷让她去上学,把她的棺材本拿出来让她受正常教育。
她连家中唯一会照顾她,在她挨打时会以身护住她,跟着她一起挨打的大姊都没让她知道她是正常的,因为她要逃离那个家,不想再回去,每次大姊来老家看她,都流着泪陪伴着她以为疯了傻了的妹妹,她的内心虽愧疚,却不能让大姊知道,深怕会被发现。
奶奶去世了,为了不回那个家,她没有选择,只能逃跑,她必须等到拥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不再受到父母控制才能再出现,本想成年后来找大姊的,但她晚了一步,大姊真的被逼疯,上吊自杀了。
望着眼前神情惊惧的母亲,她觉得她真的老了,不再有支配她的能力,她只是个害怕、迷信的老太婆。
白艳笑了,以几近柔和的语气轻轻开口道:“你不知道没关系,大姊会告诉我,她会来我的梦里,也会去你的梦里,或者,她现在就在这个家中飘荡着,放心不下这个家。”
白连枝吓得脸色发青,身体抖得更厉害:心虚的望着四周。
“你伯不怕?大姊也许在心中怨恨你,认为是你害死她的。”
白艳的话刺激了已经被一连串的事弄得神经紧绷的白连枝,她惊吓的睁大了眼。
“不是!不是我害死她的!我不是故意勒死她的!不是!”白连枝的话令白艳震惊住。
白艳不敢置信的用力抓住她“你说什么?你勒死大姊?你亲手勒死她?”
她居然亲手勒死自己的女儿!
“是她自己跑来的,是她!不是我,她自己要替白云死的!”白连枝精神恍惚,完全下知道自己说漏了事实。
白艳没有听懂,直摇着她,大叫:“你做了什么?你说啊!”白连枝一惊,这才发现她居然把事实说出来了。
白艳放开手,冷冷的道:“你说吧!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她的心已经冰寒到麻痹了。
白连枝跪坐地上,道出发生的经过。
听完,白艳恍惚的照着记忆走向那问关着她智障姊姊长达二十多年的房间,看到上面的锁,她马上拿起旁边的椅子,用力的撞开门。
然后,她终于看到了她的大姊,抖着身体,红了眼眶。
白云缩在最角落,恍惚的表情,呆滞的眼神,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白艳走近她,看着她害怕的在地上爬行,绑住她脚踝的铁链喀拉作响。
铁链!她居然锁住她!白艳气得发抖。
“大姊。”她轻声叫唤。
白云害怕的张开嘴,快速的呢喃着,接着顿了一下,呆呆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发出声声的傻笑。
白艳痛心的跪在她面前。她的大姊疯了,真的疯了,她被母亲逼疯了。
她欲哭无泪,所有的泪水已经在她悲伤的心中结了冰,积存在她永远无法融化的心底冰窖中。
黑曜麟透过后照镜冷冷的瞥向坐在后座的好友,要不是他们交情深厚,他真想动手杀了巽为风这个疯子。
连叔挪用公款的事已经查出来,是他的姊姊白连枝背着他动用他名下的公款。
一千万,这个数目连叔不可能还得出来,看在他为公司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被压下来,没想到向来不管事的股东之一巽为风竟暗中约谈白连枝,知道她有个年龄二十五岁的女儿没有嫁人,便提出以女儿抵债的要求。
不知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或是白连枝吓坏了,总之,白连枝竟答应卖女抵债,结果一个礼拜后就传出白连枝的女儿上吊自尽的消息。
这一切都是巽为风这个疯子惹出来的,他竟还一派轻松的笑道:“我只是想御天禁欲这么久伤身,帮他买个女人给他用,那蠢女人要自杀干我什么事?”
场面瞬间引爆,处事厚道的御天当场发飙,气得拿手术刀想杀了相交多年的好友,当时他意外的发现资料上一个令他诧异的名字白艳!
白艳竟是白家的小女儿,为了她,他插手管了这件原本不干他的事。
架着巽为风,来向那个自尽的女人上香致歉,瞧他毫不心虚的自若态度,黑曜麟只能感叹好友的冷血,他的残忍与无情他们这班朋友早已习惯,除了无奈接受,他们也无力改变。
“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你们对我发火?”巽为风随口抱怨。颈上的刀痕就是时御天那个悲天悯人的烂好人送他的,他还威胁他若不去白家上香致歉,就再深三公分让他去见阎王。
黑曜麟保持沉默,他向来不苟同巽为风的行为和态度,却重视这个好友,尽量视而不见他扭曲的性格。
“怎么,你也气我吗?死的又不是那个叫白艳的女人,你要的女人没事就好。”他不明白这些好友气什么,不过是个陌生女人的一条命罢了。
“够了,为风,别再说了。”对于好友的冷血,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车子停在白家前面,黑曜麟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马上下车快步走进白家。
“我叫你放开她,你听到没有!”白艳抓着死不肯进房间的母亲,拖她一步步到房门前。
白连枝饱受惊吓后,不敢再踏入那个房间,怕看见白云那张与被她失手杀死的智障女儿相同的脸,连连厉声尖叫。
“怕什么?怕看到大姊的脸,怕看见你亲手杀死的女儿的脸?”白艳冰冷尖锐的问。
当她看见大姊脚上的铁链,情绪马上崩溃,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从没清楚看过关在那房间里白家隐藏多年的女儿的模样,只从门缝中偷偷瞧过几次。
原来二姊被锁了二十几年,她在世的生命都被可怕的母亲锁起来,最后甚至死在她手里!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要带着大姊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天底下最可怕的母亲。
“不!不要!”白连枝惊惧尖叫,当天的情景在她脑中出现,她看见那个智障的女儿断气时的痛苦表情,一双大眼直张着,彷佛控诉着她,怨气布满在她死白的脸上。
“你敢杀了她,布置成她自杀的样子,却不敢再进去?”白艳悲冷的笑了几声。“妈,你什么时候也会心虚了?”
白艳拖不动白连枝,干脆放开她,看着她害怕的缩在墙角,眼睛一直不敢直视眼前的房门,然后,她悲戚的笑了。
黑曜麟看着这幕家庭惨剧,不是非常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凝望着狂乱悲笑的白艳,他疼惜她悲痛的模样,他没有看见她的泪水,更让他深刻体会她悲痛到欲哭无泪的境界。
“让我搞清楚,你们在演什么戏码?”巽为风一睑看好戏的好奇模样。
白连枝一看出声的人马上害怕的发抖,是那个跟她谈卖女抵债的男人。
“你是谁?”白艳冷冷望向出声的男人,更惊讶的发现他身边的男人是那天宴会中的男人。
“只是个观众,继续,我看你们能演到什么程度?”巽为风讥讽的浅笑。
白艳冰冷的瞪着他。
巽为风蹲在白连枝身边,极为感兴趣的道:“你说说,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帮你一把。”
白连枝呆了好一会儿,不敢反抗的轻问:“真的?”
“说到做到。”
白连枝小心翼翼的说着,一再强调自己的失手,掩饰自己的罪行,语气恭敬的向日夜害怕来索她命的债主诉说她的不得已。
“哦!”巽为风听着,赞叹道:“看不出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手刃女儿,好!我帮你,这件事我扛下了,只要有人说出去,我帮你杀了他,包括你亲爱的女儿。”他抬起头,望向以杀人的目光看着他的白艳阴冷浅笑。
“为风!”黑曜瞵咬牙切齿的拉起巽为风,无法忍受他偏激的作法。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放开我。”巽为风阴沉警告,他应允的事谁都不能改变。
黑曜麟气愤的甩开他“你疯了!”他知道眼前的情景唤起为风的某些回忆,他无法阻止他疯狂的行径。
巽为风整整衣领,命令地上的白连枝。“去拿钥匙,她要那个疯子就给她,留一个疯子在身边有什么用处?”
白连枝马上交出藏在身上的钥匙,丢到白艳脚边。
白艳拾起钥匙,旋即走进房间打开锁,诱哄着疯了的白云出来,扶着她准备离开这个家。
巽为风挡在白艳身前,弯身看看白云,转头对黑曜麟笑道:“难怪御天气得要杀我,我替他找的是个疯女,哈他一刀给的好,给的该!”
“疯子!”白艳鄙夷的骂了一声。
巽为风收起笑,直直望着白艳。“你是现场唯一会走露风声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放你走?”
“你想怎么样?”白艳毫不畏惧的反问。
巽为风转头望向自己的好友一眼,满脸笑意的告诉她“他要你。”
白艳惊讶的转头望向黑曜麟,对上他平静的眼神。
“属于他的东西我不会碰,离开他,你就是死路一条。”
白艳无法接受,几乎站不稳。
她到底惹到了什么人?那个男人是那天晚上她无法解释的行径为她惹来今天的祸事吗?
“为风,够了,停下来。”黑曜麟语重心长的提醒好友。
巽为风冷冷的笑了笑,走出去。
黑曜麟转而面对白艳,看着她讶异的表情,平静道:“是的,我要你。”
白艳感到腿软,手不自觉的松开,让她扶着的白云滑落地上,她赶紧扶起她。
“你的姊姊、母亲和父亲,我可以遵照你想要的方式照顾他们,条件是你属于我。”黑曜麟看着她的脸,注意她的神情。
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她因难的开了口“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没有原因。”
眼前男人的直接令白艳感到身体里冒起从未有的寒意“如果我说不呢?”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一千万我可以还你们,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只要让我带走她。”白艳直直的看着语气平静,眼神却坚定的黑曜麟。
异样的感觉又开始在她心底升起,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却有种不陌生的感觉。
“为风说到做到,离开我,他会让你和你姊姊消失。”当然,这不是他要她留在他身边的原因,只是陈述事实让她明白巽为风的疯狂守诺原则。
“你是告诉我,你在保护我?”白艳问得冰冷讥诮。
“不,如果我不要你,你的生死不干我的事,我不会插手。”他要她,仅只是单纯直接的决定,在那晚,她奇怪的行径和话语让他非要她不可。
白艳感到恐惧和无助,但怪异的是,面对眼前的男人、眼前的情况,她竟没有因他的霸道要求产生强烈的反感和排斥。
“你想怎么处置你的母亲?”黑曜麟的视线没有离开她。
“我要她付出代价。”她回得坚定。
“永远的痛苦吗?你做到了,你的母亲已经神智不清,她将永无止境地活在手刃自己女儿的谴责中。”在巽为风让白连枝说明经过的时候,他就发觉她陈述的说词颠三倒四,眼神闪烁迷乱,他断定她已经神智不清,所以他没有阻止巽为风对妇人的包庇承诺。
白艳转头望向坐在地上发抖的母亲,她害怕的望着那个房间,她到现在才发现她的母亲真的疯了。
“你的父亲、姊姊,还有你的母亲,他们将会受到最完善的照顾。”黑曜麟再次承诺。
“条件是我属于你,是吗?”白艳冷然的声音中有着绝望。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