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语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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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为你所驯服过的一切负责,而且要么负责到底。

    你要对你的玫瑰花负责

    摘自"小王子"

    也许是这几个月来没见到承樱,所以才会作这种梦吧?话说回来,这场梦还挺真实的

    他稍微转动了一下眼珠,入眼的,却不是他熟悉的摆设。鼻间传来熟悉的淡淡清香,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到底属于谁的。手臂酸麻的几乎失去知觉,低头一看,他倏地瞪大眼。

    承樱舒服的枕在他的臂弯里,从单薄床单下的触感判断,她是全裸的,最糟糕的是--他也是。

    那么说昨天晚上不是梦!

    那么说他真的对承樱做了还一直持续到早上

    天!他必须花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

    不能说后悔,拥抱承樱一直是他的梦想,只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虽然是她主动的,但是她喝醉了,而他居然乘人之危,如果让承樱知道了他是这么没有自制力、没有节操的男人,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当然她不会记得昨天晚上她是多么的狂野、诱人而等她醒过来,一切的责任就理所当然的都要怪在他头上。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屈硕遥苦恼的呻吟一声。

    就在那一刻,承樱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然后,醒过来。

    四目交会,气氛在一瞬之间冻结了:"承樱,我"

    就在他以为情况不可能更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然后是房门被敲了一下就猛地推开。

    "承樱!爸、妈回来了!出国这么多天,你想不想妈咪啊--啊啊"愉快的声音变成骇然的尖叫。

    门外是下巴几乎要掉下来的辜家两老,还有随后赶上来的辜承栩夫妇跟承桔。

    太好了,一家子全都到齐了

    承樱掀开薄被从床上起身,优雅从容的就像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是在屈硕遥好不容易说服一堆辜家人先离开,留给他跟承樱一点空间和时间以后的事。

    承樱从头到尾都很沉默,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这就是所谓的风雨前的宁静吗?不过他可受不了这种闷死人的气氛。

    甩开被单,他几个大步就缩短了两人的距离,他的双于搂住承樱的肩膀。"承樱--"

    "放手,我要洗澡。"

    "不。先谈,再洗澡。"他以难得的强悍语气对她说。

    她仰头瞪了他一眼,彷佛看见他的坚持,她终于妥协。"好。你想说什么?"

    ""一下子他不知从何说起。看着承樱,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口乾舌燥,怀疑自己还有说话的能力。

    晨光之下,她身上的红痕分外明显、她的长发凌乱,看来却有说不上的性感、她的唇微微红肿著,像被狠狠的爱过那全是他造成的。

    胸口热血上涌,他说:"我会负责的。"

    她的反应是出乎他意料的镇定。她挑眉,然后失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不流行这种老掉牙的台词。"

    "我不管什么时代,我们在一起了,就应该结婚。"说他古板也好,他的观念就是这样。

    "不用了。"

    "你说不用了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膜,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理由结婚。"

    他愕然。怎么也没想到承樱居然这么看的开。该死的!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么"开放"的态度。

    "你有没有想过怀孕了怎么办呢?"他捏紧她的肩膀。

    "拿掉就好了。"

    "什么!?"他暴吼出声。"不行!我不许你做出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而且那是我们的小孩!我们的!"

    "你冷静一点好不好?我又不是一定会怀孕。"

    冷静?他就是恨她的冷静。

    "不行!我们一定要结婚!"他作出最后的决定。

    承樱嗤之以鼻。"那是你说的,我没答应。"

    "你想都别想。"眯起双眸,屈硕遥以少有的威胁语气对承樱说。"就算是用押的我也会把你押上礼堂。还有你的爸妈,你想他们会站在哪一边!?"

    他们互瞪著彼此,以眼神较量著对方的意志力。

    最后承樱咬著下唇,不甘愿的败下阵来。"算了。你一定要结,就结吧。"

    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反而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直的意识到承樱说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到,承樱居然答应嫁给他。

    "你真的要嫁给我?天!我太高兴了!"他紧紧的拥抱住她,兴奋的无法自已。"你不缓筢悔的。我一定会一辈子爱你、照顾你,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被锁在令人窒息的臂弯之中,承樱的头靠在男人厚实的肩膀上,嘴角缓缓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屈家和辜家的联婚在社交界造成不小的轰动。

    屈硕遥是最近才引起媒体关注的黄金单身汉,而最让人欣羡的当然是屈家傲人的家产。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辜家居然那么快就能攀上跟屈家的关系,藉由此,辜家当然稳占连锁商场的龙头宝座。

    大部分的人其实不清楚,屈硕遥和辜承樱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纠缠了好几年;他们不知道远在承樱还不知道屈家的财力之前,她就对他

    不过不管传言是怎样,屈家办这个婚礼的诚意是无可挑剔的。在东区最昂贵的饭店席开百桌、上百万的法国进口婚纱、整套名设计家设计的钻饰,在这不景气的年代,当然吸引了不少八卦杂志的报导。

    对屈家夫妇而言,屈硕遥是他们的独子,所以他们要给他最好的。

    对屈硕遥而言,承樱是他的唯一,所以他要给她最好的。

    所以他们一掷千金,连眼也不眨。

    婚礼前夕,辜家大宅洋溢著一种欢愉的气氛。辜家几个月前才娶了媳妇,现在又要嫁女儿,可以说是喜事连连。

    二楼,辜承樱的房里。

    "姊,哇!这套礼服真的好美!你穿起来好好看喔!"

    承樱在试穿刚送到的白纱礼服,看着镜中的倒影,连她这么挑剔的人也不禁露出满意的微笑。

    承桔则是在一旁一会儿摸摸礼服柔滑的布料、一会儿看看它美丽的曲线弧度,显得十分羡慕。"我也好想拥有这么漂亮的礼服喔!"

    "怎么?你想结婚?"承樱挑眉。

    "才不要!"承桔顿时皱起眉头。"想要礼服跟结婚是两回事好不好。"

    "是吗?我还以为你跟那个--"

    "不要提他!"承桔霍然打断承樱的话,只要一听到有关于"那家伙"的事情,她就变了脸色。"不要破坏我今天的好心情。"她不满的咕哝。

    "不提就不提。"承樱耸耸肩。

    背转过身子,她露出微笑。看来这回承桔是栽在人家手上了,要不然不会反应这么大。她就等著看"他"会怎么收服辜家这个小表灵精了。

    又或者到最后是承桔收服了他?谁知道呢?辜家兄妹可不是那种会傻傻等待命运,接受别人安排的人。他们善于锁定目标,拟定战略计画,夺取它。

    奔承栩敲了敲门,走进来。

    "来看看我美丽的妹妹。"俊逸的脸上扬起火暖的笑容。"嗨,承樱,哇,你一定是最美的新娘。我可以想像婚礼的那天,你一定会谋杀掉很多记者的底片。"

    "谢谢大哥。"

    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似的张大眼,辜承栩频频不敢置信的摇头。

    他那老是冷冰冰的二妹居然--笑了,而且笑的好甜

    千年的冰山融化了,原因当然不难猜。唉唉唉他没想到酷酷的二妹居然也跟一般的女人没两样,又或者,女人都是一样的,面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再也酷不起来了。

    "恭喜你了,承樱。"辜承栩说。"呵呵那个愣小子,我就知道他这辈子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谁说的!?"承桔提供八卦,"本来姊还很担心呐。就是那一阵子屈大哥离开辜氏,又老是忙的没时间来找姊,身边又一大堆野花嘿嘿!大哥你不知道吧!我还看姊哭过喔!"

    "辜承桔!"承樱一记杀人的冷眼扫过来,承桔马上聪明的闭上嘴。

    不过虽然承桔不说了,承樱却还是觉得羞愤难当。那是她一生最大的羞耻,居然就这么软弱的哭泣,都是为了那个笨蛋

    "嗳不过姊也不是省油的灯啦!"承桔看二姊脸色不对,反应很快,马上又说。"姊很快就扳回一城了喔!说什么要找硕遥大哥讨论商场的事情,其实是深入敌营。喝醉那一段最精采了。好好笑!硕遥大哥跟姊姊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搞不清楚姊的酒量有多好。"瓶89年的chateaulatour,哈!就算是一瓶威土忌都没问题。嗯,这招虽然老套了点,可是还直的有效。总而言之一句话,硕遥大哥怎么也逃不出姊的手掌心。"

    奔承栩听的也不禁咋舌。"承樱,我只能说,算你狠。"

    承樱淡淡的接受大哥的"赞美"。"只要是属于我的,我就不会放手。"

    她很早就认定他了。她很难认定一样东西,但一但认定了,就永远不会更改。就像他这辈子属于她,她这辈子也是属于他的,不容许任何杂质存在于两人之间--那是属于她辜承樱的爱情观。

    "嘻嘻可是姊,你很爱屈大哥吧?才会这么做。"不让她就这么轻易地一语带过,承桔狡狯的眨眨眼,看着承樱,这回非要逼她承认不可。

    被这样的眼神盯住的承樱一阵心慌,有些羞怒的情况下,她嗤道:"我会爱那种傻小子!?我不爱他,我只是不想输。"

    承桔挑眉,就连承栩也一脸嘲弄的看着承樱,他们的眼神都在说:还逞强?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喔

    承樱咬咬下唇,别开脸,不让他们看到她脸红的样子。

    "硕遥,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客厅里,石心莲有些讶异的抬头看

    屈硕遥从楼梯上下来,脸色有些奇怪。

    硕遥说要拿婚礼用的首饰给承樱的,她以为要结婚的两人,一定甜甜蜜蜜的要说上好一会儿的话,怎么硕遥才上去没几分钟就下楼了?

    对这个未来女婿,她可是满意的不得了。从以前她就很欣赏他的坦率还有对承樱的真心,现在他更成熟了,事业上的成就让他变得更有男人味。不过令她欣慰的是,他对承樱的心始终没变。呵呵看这场婚礼就知道了。老实说,他们辜家上回娶媳妇还没那么大的排场呢。

    "硕遥,你还好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石心莲开始觉得不太对。她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因为她从没有看过硕遥这么阴沉可怕的表情。

    "硕遥?"

    屈硕遥没说什么,就转头走出辜家。

    "怎么了?这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都不像平常的他"石心莲疑惑的喃喃自语。

    屈硕遥从辜家走出来,感觉全身冰冷。

    被骗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

    他可以承受她的任性、他可以接受她的冷漠、他可以把她的无情当作是不善表达但是,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欺骗。

    包令他没有办法接受的是:她不爱他。从头到尾,她只是把他当成猴子耍。

    这个思绪刺痛著他他不想相信她是这样恶劣的女人,可是证据明明就摆在眼前。他亲耳听到她说的话了她,并不爱他。

    转身,他的视线停留在辜家二楼的某个窗户。在那个房间里,他曾经感受到这辈子最大的喜悦、在那个房间里住著那个曾经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可是如今

    捏紧双拳,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而严厉。

    一切都不能回复到当初

    屈辜两家的婚礼吸引了大批媒体还有上流社会的关注,在婚礼开始前一个小时,就陆陆续续涌进观礼的宾客。时间一到,五星级饭店的宴客厅里早已高朋满座,就等著婚礼的进行了。

    一切都很完美,灯光、场地、布署、菜单、座位安排,无一不经过承樱亲自监督,一再的确认、预演,只为了让这个对她而言意义重大的一天,没有留下任何缺憾。

    新娘休息室里,承樱望着镜中的自己:浓淡合宜的彩妆衬托出她精致的五官;窈窕而纤细的身材,让这件高雅的白纱礼服更加出色;没有一根凌乱的发丝、没有一点瑕疵的装扮,一切的准备,只为了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她最爱的男人。

    不会出什么差错吧?脑中突然掠过这样的念头,但很快的,就又被她自己斥为无稽。每一个细节都经过自己细心的规画了,怎么可能有错?会这么担心不过是每个新娘子都会有的紧张和不安罢了。

    "姊,该准备出场了喔。"承桔探头进来通报。

    一切准备妥当,会场传来悠扬的结婚进行曲。辜兴邦进来新娘休息室,牵起承樱的手,带领她走过那条铺著玫瑰花瓣的红地毯,走向未来的美满人生。

    虽然隔著白纱,承樱可以感觉到每一道赞叹的目光,她昂头挺胸的接受众人的注视。

    走道的尽头等侍著她的是证婚人、介绍人,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她的新郎。

    奔兴邦将女儿的手交给屈硕遥,也代表著将女儿的一生托付给他了。

    承樱微微转头看身边的男人。隔著白纱,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但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他的表情严肃了些、看着她的表情冷了些,但是,今天他应该是要高兴的不是吗?为什么她看不见他以往那会融化她的笑颜了呢?

    "今天我们大家聚在一起,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婚典礼"台上的证婚人开始致词,承樱也就不再看他,勉强压下心头隐约升起的不安,说服自己他也许只是跟她一样太紧张

    "对不起,可以等一下吗?"

    当新郎开口打断证婚人的致词,不只是证婚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有什么问题吗?"证婚人是政坛上有名的人士,证婚过的新人无数,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有些事情我想跟各位宣布。"坚定的踏出步伐,屈硕遥取代犹自呆愣的证婚人的位置,握住麦克风,镇定严肃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他自她身边走开了。看着离她好远的他,承樱感觉到从心底缓缓蔓延自全身的寒意。

    "今晚有劳各位大驾光临。可是,很抱歉的,我要在此宣布:这场婚礼,取消了。"

    原本是喧闹欢乐的喜宴,变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都讶异、震惊、错愕、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望着台上的新郎。

    承樱的脸上血色尽失,晕眩的瞪视他,脑袋里一团混乱

    唯一可以肯定的:从他清醒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没有喝醉,更不是开玩笑。那么

    几乎是同时的,所有目光又投向新娘

    "各位的礼金请如数收回,不过请务必留下来用餐,就当作是对各位所浪费的时间的一点小小补偿"

    补偿!?那他又该如何补偿她?那她浪费的时间又怎么补偿?她的情感呢?也是一种浪费吗?

    心,冷到极点。木然望着台前的那个人,承樱渐渐领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叫她怎么接受!

    屈硕遥走下台,看也不看承樱一眼的越过她,向前走去。

    '站住!'虽不大声,但声音中冰冷的怒焰却比大吼大叫还要骇人。

    她一手掀开婚纱,愤怒的黑眸瞪视著他。如今那张粉雕细琢的粉脸上,再也看不到新嫁娘的娇羞喜悦,只剩下满满的怨气。

    '屈硕遥,你欠我一个解释,'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关说。

    他没有迥避她的视线或是她的问题。'我听见你们兄妹的对话了。'

    承樱怔愣住。

    那夜在试礼服的时候,妈说他有来过,可是她没见到他。就是那时候吗?她记起来了小妹跟大哥还有她说过的话

    '你以为玩弄别人的感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讽刺的双眼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恋慕。

    他知道她最好强,之所以会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是因为

    他已经不爱她了。

    屈硕遥转身,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承樱就这么被抛下了,一个人孤伶伶地站著

    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闪著,每个记者都想捕捉这肯定成为明日头条的大八卦。

    窃窃私语,渐渐变成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人人都想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

    她昂首挺胸,独自站立著,在粗鲁的聚光灯的焦点中、在伤人的流言蜚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