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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闻噩耗而昏迷的虔雪蔷,在轻倩璇的房内过了一夜。
稍早来了名侍婢领轻倩璇去见雍涯歆;雍慕皑未征得她的同意,入房探望沉睡中的虔雪蔷。
眉眼清秀的虔雪蔷,难与轻倩璇及裘红染的美貌相提并论。但初见她第一眼,她眼眸深处的体贴、善解人意即能摒除陌生的隔阂感;在男子的眼光看来,她削肩细腰,娉婷袅袅的玲珑身段,以及晶莹的肌质、柔巧的面容,皆能挑起男人心底莫名的怜爱;又因她的惠质兰心,而不敢轻薄啊挑。
她的出现激荡起雍慕皑心中平息已久的涟漪。但他知晓,她己倾心易虔;而易虔已死,此生恐怕难有人可以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可是,易虔生前似乎对她
门板推开的嘎吱声打断雍慕皑思绪。他回过头,"红染。"
拥有金玉般资质的裘红染步履间莲足露出裙摆,体态轻盈引人。见着雍慕皑立在床沿,她的神色乍似黄脸弃妇,眉眼扭纠,泼辣地问:"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她外貌纤美,正值青春年华,应是无忧无虑的可爱少女,却有着复杂交错、敏感而神经质的双瞳。每回见她这般,雍慕皑总暗叹情字伤人"
"红染,我有很多疑问"
"不要有疑问。"她轻晃细颈,发上金步摇的坠字跟着晃出美丽的弧线。"你只要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好。"像个腻人的宠物,侧着头倚近雍慕皑胸膛,对著他心口道:"你最宠我了对我最好"
"红染""雍慕皑眉宇露出为难。
他温柔的本性使他自小包容她的骄纵,多少次被她的任性作为伤了心,他依然没有弃她而去。但这一回,如果她计划伤害无辜的其他人,他不允许。
"你怜悯她。"裘红染读出他对虔雪蔷的感觉。
她坐在床畔,"我也同情她真的,你要相信我。"凝望虔雪蔷的瞳眸里有掩饰不了的言不由衷,却要雍慕皑相信,"你信不信我"她又问了一次。耳尖地听到平躺床上的人儿打破平稳规律的呼息,沉重的吸了口气。"她醒了。"
果然,呼出那口长气后,罩住明眸的的黑睫轻轻跃了开来,人虽已醒,暂时仍有些恍惚。
裘红染以过度友善而显得不真诚的口吻问候:"雪蔷,你还好吧?"纤指抚她面颊,略施巧劲以指尖刺入她皮肉里;虔雪蔷因痛楚而蹙眉,裘红染佯装猛然发觉而收回手,"啊,抱歉。你皮肤好嫩,轻轻一捏就发红了;若用刀锋轻轻一划"
"红染!"雍慕皑制止她恶劣的想法。
裘红染睨他,怪他大惊小敝,"我只是开开玩笑,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安慰她。"视线转回虔雪蔷,"失去未婚夫的感觉很不好受对不对?"伤感地垂下眼睫,""我感同身受。"
她感同身受?是指雍涯歆接轻倩璇入府而舍弃了她吗?
不知为何,她的语调、眼神,令虔雪蔷双臂浮起疙瘩。她观看屋内摆设,认出自己在倩璇房里,但身旁却只有雍慕皑和裘红染。"倩璇呢?"
"她被带去见我大哥,只是品茶,不会有事。"雍慕皑告诉她,要她不用担心。
裘红染偏要颠覆平静的气氛。"那可不一定哦!我刚刚听说她出事了。"
"倩璇怎么了?"
虔雪蔷情急,伸手欲抓裘红染衣袖追问,裘红染骤然起身,视她为下人般,不屑她的碰触。
"还是不要告诉你比较好,我怕你受不了接连而来的刺激。"刻意吊人胃口。
"不,求你"虔雪蔷仰起上半身。经过一夜歇息,好不容易回复红润的唇色,又因忧惧轻倩璇出事而泛白。
"可是毕竟她在这里只有你一位亲人,只有你会担心她"裘红染在房内踱起方步,自言自语:"你们真可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仅找不到想找的人,还似飞蛾扑火""红染,轻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裘红染性情多变,有时执拗乖张,爱整治人。雍慕皑也拿她没办法,但不忍见虔雪蔷遭她折腾,便帮忙请她别再卖弄关子。
殊不知他站在虔雪蔷那边的立场,加深裘红染心中的怨恨。硬是转移话题。"慕皑,我告诉你,我本来以为涯歆会被轻倩璇抢走,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我"她娇羞地抚著平坦的下腹,"因为我"
"红染你该不会是?"
"嗯。"裘红染给他极为肯定的答案。"这下子,他一定会像你一样宠我,还会要卞大夫好好照顾我。"
"红染"雍慕皑视线在她的面容与她的腹部之间流传,"你真的?"这突来的消息震撼得他不敢置信她怀孕了?
"对不起"虔雪蔷下了床,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谈话。
"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倩璇她在哪里?"
刚刚站立起的身子,眼前有些晕黑;脚步不稳地来到裘红染身前,不自觉伸手想倚赖她,她却闪痹篇来,还狠心敲她一槌!
"她在牢里。"她说。简单四个字便敲得虔雪蔷站不住脚。"她当着祈大将军的面想行刺统帅大人,还能活着己经是奇迹。"
"虔姑娘"雍慕皑最心疼虔雪蔷的软弱,上前欲搀扶神伤的她。
"不要碰她!"裘红染厉声阻挡,口气之冷酷连自己都吓了一跳。看着虔雪蔷自己摸索回床沿坐下,她放柔音调,告诉雍慕皑:"慕皑,你帮不了她的,她必须靠她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是我不好"弦然欲泣的虔雪蔷自责,"我不该同意来西雍的,我不该质疑轻郎选择的路一定是因为我没有真心支持他,他才会出事现在,我又没照顾好倩璇"你为什么怪你自己?"裘红染鄙视她的柔弱消极,"你不觉得你该恨雍涯歆、该为易虔报仇雪恨"
"恨他又如何?轻郎不会再回来了。"她闭眼,轻郎可能的惨死模样又绞痛她的心扉。"可是轻郎必定希望我们两人好好生活我却害了倩璇"眸光乍亮,态度瞬间化为积极,她要救出倩璇!。"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绝不能让倩璇出事。你们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出她?"
如何从统帅府的牢狱里救出囚犯?恐怕只有大军统帅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你别担心。"详细的情形雍慕皑不了解,不过他仍安慰她:"大哥的个性我们了解,他既然没有马上处决想行刺他的轻姑娘,以后他也不会想杀她。"
"真的?"虔雪蔷转而寻求裘红染的连带保证。
"是真的。刚刚我只是吓吓你,没想到你这么软弱。"裘红染意外的不再落井下石。"你放心,涯歆喜欢她,他舍不得折腾她的。而我也喜欢她,我希望和她成为姐妹;一旦涯歆知道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母凭子贵,我说什么,他都会依我,届时我再帮你们说说好话。"
统帅府主宅宫殿的后方为林木苍郁的中庭,中庭地下设有牢狱,羁押一般罪犯;而被处以极刑的特殊要犯,另外关在后山军区里的黑牢待死。
"轻倩璇意欲行刺,祈大将军认为她理当处死,雍涯歆却只准他把她关在地牢。"
事隔两天,雍涯歆询问轻倩璇在地牢里的情形。据闻她始终缩在角落,不吃不喝,无论狱卒跟她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晚膳时刻,雍涯歆亲自下到地牢探望她。
轻倩璇单独关在一座囚笼里,囚笼门前的地面上有狱卒刚送来的牢饭。阴暗的牢狱四处回响着狼吞虎咽的用食声,唯独轻倩璇泥人似的倦缩在角落。
"不肯吃东西是因为你耍性子,还是因为牢饭不合你胃口?"
雍涯歆严峻的声音捻熄地牢里所有声响。刹那间该空间似乎只剩下他是有生命的个体,直到一名囚犯手上的木匙不小心敲到碗沿,其他人才回神,继续咀嚼那发酸、却是牢里唯一可吞到腹里的食物。
轻倩璇缓缓抬睫,触目的是她原本圆润粉嫩的脸庞憔悴得让人心惊。见到雍涯歆在她跟前,黑白分明的瞳眸不避讳地直视他,眼瞳里似无任何涵意,又似有复杂意思。
雍涯歆蹲下,平视她,"你不是吃得了苦的女孩。乖巧地跟我道歉,我马上带你离开这。"
好冷轻倩璇齿根咬出血,不肯让他发现自己在打哆嗦。
面对他主导一切的高傲姿态,她极不文雅地朝地面啐:"我呸"
雍涯歆鼻下嗤出怒气,唇角例开细缝,迸出两字:"够倔。"察觉她不停发抖,他深吸口气:"你真想饿死在这里?"
还是没能发柔声调,听起来像挑衅。
"是又怎样?"轻倩璇老实不客气地抬高下颚与他对峙。
"岂不死得太不值得?"他转身端来牢饭,"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递到她面前,"不过,这饭是馊的,你吃得下吗?"
馊饭的味道令她反胃,单是观望便令她想呕出酸液,更不用说吞食了。但她卯上雍涯歆的权威,刻意和他唱反调。
"谢谢。"她捧起瓷碗,眼珠子瞪著雍涯歆,手丝毫末停地舀起发硬的酸饭放入嘴里,末经咀嚼便硬吞下喉。
"你"该死的家伙!分明要与他作对!
她突然稍微迟疑了一下,雍涯歆发现木匙里的那一口饭中有条褐黑色的小虫,来不及阻止,她向他示威地强将那尾虫咽下。
"傻女人!"雍涯歆怒气爆开来。"你活得不耐烦了?把那些东西吐出来!"他揪起她,压弯她的腰,"吐出来!"
她整个人没了骨头似的任他摇晃,他抚她的额,"你的身子为什么这么烫!"
肮内一股酸液反上她喉间,她推开他,两手抓著铁栏弯身猛呕,吐出她才刚吞下的硬米粒。
身上仅存的精力在腹部呕空了之后跟着蒸发在发臭的空气中,她曲膝瘫软在地面。
雍涯歆拉她手臂,"你起来!我带你去看大夫。"她两手却紧握着铁栏不放,"喂!手放开栏杆!我抱你。"雍涯歆费力扳开她手指,这才发现她已然昏厥。
"喂!"他惊慌地拍她的颊,"醒醒!醒醒!"
统帅府里有专属的葯室,也有数名颇具声望的军医,但雍涯歆仍要将王府德高望重的御医卞诚专程赶来诊治轻倩璇。
年迈的卞诚学识丰富,医术高明,不论贫贵,一律和善待人。他是西区首屈一指的神医,当年先皇重病,圣上还曾召他赴京参与医治的行列。他看着雍涯歆长大,看着一个单纯可爱的娃儿蜕换成尊贵高傲的统帅大人;看着仰望崇拜的眼神转为俯视睥睨的态度,他不以为忤;听任对方发号施令,他忠诚尽职地去完成他交付的任何事。
卞大夫仔细诊断轻倩璇的病因。雍涯歆坐在桌前,手撑额头,斜睨轻倩璇精致的侧脸。卞大夫把完脉,将她的手放入薄被下;雍涯歆眼神上移看着他,要他报告。
"少爷,这位姑娘主要因为太过?郏挥泻煤玫餮笥肿帕肆梗呕嵩蔚埂?卞大夫微笑,庆幸不是什么难疾。"先要人熬葯,让她喝了,降下她的体温;再差人炖些营养的补品给她就可以了。
"你今天不要回去,留在这里熬葯。"虽有大材小用的嫌疑,雍涯歆要卞大夫亲自侍奉轻倩璇,直到她完全康复。
"好。"直觉雍涯歆待这名姑娘特别体贴,卞大夫忍不住多瞧她一眼。
听说他又带女子回府时,他以为一定又是徒有美貌、贪好权贵的青楼女子。不过见过她之后虽然她因病面容憔悴苍白,绝佳的佳人气质却不会因而被抹去";也唯有这等素洁玉质的姑娘才能令少爷动心吧!
卞大夫悄悄想,希冀这名姑娘能带给少爷一份真爱,温暖他酷冷的心。
两名女侍分别端盆温水及捧著华服入房。雍涯歆拉开覆在轻倩璇身上的被单,"这被单不要了。"被单染有轻倩璇呕出的黄汁,连同同样污的衣裳散发著恶臭。
"帮她擦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
"是。"女侍拧条温的手巾来到床边。她必须脱掉病人的衣服才能执行任务,这对病人而言是相当私密且冒犯的行为,统帅大人却没有退避的意思
在雍涯歆灼辣的盯视下,女侍笨手笨脚地解开轻倩璇衣襟上的扣子,她突然想到可以放下青纱帐遮掩,又怕多事挨骂,心思一岔,动作更显拙劣。
"让开!"雍涯歆再也看不过去,粗鲁推开女侍,"我来。"
"少爷"卞大夫觉得不妥,大大不妥!非礼勿视呀,何况这里又有这么多人在场,堂堂大军统帅怎
能
雍涯歆才不理会他的观感。他俐落地扯开轻倩璇的上衣,看到她里头穿的是素雅白缎镶银边的肚兜,白缎映衬得她白皙肌肤柔滑粉美;他满意地微笑,以指尖轻拂她颈下锁骨。
"给我布巾。"
"是。"女婢战兢递上。
先轻拭她脸上沾有尘污的地方,再往下擦净她颈项,瞥见她眼睫煽动,他捉弄心起,作状解开她此刻唯一蔽身的肚兜。
轻倩璇全身高热,身体的不适令她混沌莫名,思绪在清醒边缘挣扎。直到一股受侵犯的感觉切实地袭击她的心脏,她猛然睁开眼!"你你"那个恶人的手平覆在她前胸,以比魔鬼邪恶的眼神盯著她!她想推开他,却虚软无力,"不要碰我!"连斥喝也虚弱得像叹息。
"不要动。"明知她病得难以动弹,雍涯歆还是挑高眉,嘲弄地下令。他也不明白,为何她脆弱而无用的抵抗,总能激起他由衷的愤怒,和一丝丝的兴奋。
"走开!滚!。"轻倩璇用尽力气要移开他停在她胸前的魔手,手反被他牢握在掌中。
握著她纤弱小手,他吻她指尖,"你身子因为生病而不适合入浴,我帮你擦干净有什么不对?"
轻倩璇缓缓支起上半身,因高涨的气愤而变得有力气。"不用你帮!"她不顾一切抽回手,以两臂保护身子,皱眉朝雍涯歆大嚷:"你这讨厌的家伙你滚!别出现在我面前滚!"
嘶哑的吼叫中,雍涯歆抓起她手腕、扭折了她前臂,"你再说一次!"
他单脚跨跪上床,前额几乎抵上她的额头,慑人的鹰眼威胁著她的灵魂,她胆敢再反抗他,休怪他接下来会对她做出什么事!
他高大身影压迫她无法呼吸,瞥视房内几名陌生脸孔,加深心底的无助和孤独。
她不得不妥协。"我自己来"她拧眉细声祈求,"我自己擦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雍涯歆硬是压下心中猛然窜起的怜惜感。他无法适应当她换上娇弱神态,他竟不可把持地想拥她入怀,安慰她别怕、告诉她他只是想吓吓她。
他必须以更轻狂的浪荡不羁掩饰那股莫名的、真心的温柔?
"你是因为太多人在,不好意思?"他头也不回地斥令清场!"你们退下。"
"是。"女婢遵从。
"不!不要!"轻倩璇努力探出头请求他们别离开,雍涯歆却以宽肩遮挡住她所有视线,她只能双手攀上他的肩膀,身躯倚近他让他不再晃动身子。"你们不要走!我求求你们不要走"
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那语调里的渴求柔弱动容,更何况是心软的侍婢们及和善的卞大夫;他们全停下步伐,同情地看着轻轻靠在统帅大人怀里、仅朝他们露出乞求瞳眸的姑娘。
是她自己靠近他的。高热融化她的肌肤,蒸发出诱人艳香,挑弄男人的情欲。他本就要她,这会儿占有她的念头更是真切。其实他等得够久了,说不定正因为等得太久,心中才会被激起一些荒诞滑稽的怪异情绪。现在既然她自己进入他怀里,他不容许有人阻碍。
'退下!'
'是。'无论再怎么同情她的境况,统帅大人是不容反抗的,两名女婢守本分地低头移向门口。'不我求求你们'轻倩璇不顾上身只剩单薄兜衣地想跳下床。她不能和雍涯歆独处一室,绝对不能。
卞大夫再也看不过去,为她说话,'少爷,这位姑娘是病人,你是不是顺着她点,别为难她。'
轻倩璇感谢地看着这名老者,绷紧全身神经等侍雍涯歆怎么说。
雍涯歆没有马上做出决定,沉默半晌,甚觉扫兴地把她丢回床上。
'把布巾重新拧饼,递给她。'
女婢依令照做后,他主动为她解下青纱帐,由她自己躲在床内拭净身子。
紧张的气氛稍微平息;门外有人敲门。
'谁?'雍涯歆问得不悦。这里闲杂人士已经够多,还有谁想来凑热闹?
'我,红染。'门外人应声说道。
'你来干什么?'两道浓眉锁得更紧。
'我有事找你。'裘红染打开门进来,'卞大夫,你也在,太好了。'
'我不是要你别再待在这儿了?'
裘红染委屈地撅唇,'可是陈总管说,若我肯委屈一点,搬到小厢房去,你应该不会介意。'
雍涯歆手轻轻一挥,轻率的态度像在赶苍蝇。'随便你。有什么事?'
'喜事。'她主动伸手抚握雍涯歆的手,想引他摸自己的腹部,却被他无情甩开。她楞了一下,但仍然保
持笑脸,'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雍涯歆瞪她,厌恶她故作亲热的撒娇姿态。'别惹恼我。'
裘红染尚末听闻雍涯歆已将轻倩璇带出地牢。她往床上看了一眼,不晓得谁在里面。
'好嘛!人家有有孕了啦!'
'红染姑娘'马上表现出惊讶的人却是卞大夫!
'你怀孕了?'雍涯歆依然一派沉著冷静,'你要是不信的话,马上请卞大夫帮我把把脉'。裘红染拉高衣袖,露出雪白手臂。
'不用了。'雍涯歆反应冷淡。发现床内人儿停止动作,他示意女婢送上衣裳。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裘红染微怔,不解地瞪大杏眼看着他,'就这样?。
回应她的是冰冷鹰眸,'不然,你希望我怎么样?'
'你至少该告诉我,你高不高兴知道我有孕、希不希望我把孩子生下来,还有还有你要怎么安排我你总不能要我没名没分帮你生孩子?'
'我要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雍涯歆跨前一步,逼近她。
裘红染不觉小退两步,'你一定会好好待我的,对不对?'语气动摇,连她自己也不太有把握答案会是肯定的。
'我限你在三天内,把孩子拿掉。'
'少爷!'卞大夫惊慌地喊。他知道他无情,但没想到他冷酷至此!裘姑娘也是出身名门,只身住进统帅府已遭人非议。他从未见过听过少爷和她有何亲密情事,但现在她向他宣称有孕,他应该善待她的,怎能限她三天内堕去腹中胎儿。
'你不准帮她。'雍涯歆禁止卞诚插手。'你自己想办法。
'为顾及你的名声,最好找个信得过的密医。'
'你'裘红染白了脸,紫了唇,'当真?'
雍涯歆在桌前坐下,'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裘红染将腹前衣裙揪出颇摺,'这孩子是你的!'
'少爷,你必须想清楚'
雍涯歆冷声截断卞大夫的话。'我不管他是不是,我就是不要你生!'
'你'裘红染怔然得找不出词句形容他的无情。骤然见到拉开床帐,看着她狼狈身形的轻倩璇,胸中羞渐一下转为忿恨,她张手扑向她!'都是你都是你'
'你做什'雍涯歆没有来得及挡住她。
'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裘红染发狂般对着她猛打,哭吼道:'我原本不想怪你的!但为什么,你要把我仅剩的幸福抢走!你你下贱!无耻!'
'你干什么!住手!'
雍涯歆想拉开她,但她扯住轻倩璇的长发,只要他使劲,弄疼的反而是轻倩璇的脑勺。
'我告诉你;你别得意。你以为他会宠你到何时。'裘红染自雍涯歆手里挣脱开,勒住轻倩璇脖子,'我告诉你;就是现在,他要的女人也不单单只有你!这府里到处是他的人!到处!。'
'放手!'雍涯歆拎起她整个人。你太放肆了!'一掌推开她纤细的身影,她腰间撞到桌沿,而后倒在地上。
最先滴落地面的血来自她唇边。半边被打的脸泛着发紫,浮起血筋。
'裘姑娘'女婢想扶起她。
'不准扶她!'雍涯歆斥退想接近裘红染的女婢。
'痛'裘红染放弃爬起,抱著腹部蜷缩,'我的肚子'卞大夫担心她腹中胎儿,'红染姑娘'他蹲身探视她。
'我说不准扶她。'雍涯歆语音低沉,冷得令人觉得他似一尊没有心肺的雕像。
'卞大夫,救我!'裘红染紧握卞大夫的手,求他快点救她,'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真的':
卞大夫颔首,意欲抱起她。但年迈的他力量只足以扶起她坐在椅子上。
雍涯歆满怀戾气地拉卞诚到床边,'卞诚你下去熬葯。'
指著轻倩璇,'熬要给她的葯。'
'那那我怎么办,啊痛'
裘红染腹痛得险些又滚落地面,'好痛啊!'
'不能再拖下去了,少爷,我必须马上'
'我说不需要管她!'雍涯歆冷眼瞪视裘红染痛苦模样,'反正早晚要拿掉,现在就没了也好。'
'残酷。'
细致责备的嗓音在雍涯歆身侧扬起。
他转过头,对着斜眼瞪他、表情憎恶鄙视他的轻倩璇,你说什么?'
'你太残酷了!'她为裘红染痛苦的模样红了眼,'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况且,她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说我什么?'他拉住她的手,'再说一次。'
'别碰我!'轻倩璇甩开他。
'我残酷?'雍涯歆粗鲁地拉她下床,铁臂把她勒在怀里,'我护着你,你还敢说我残酷?'
他等她屈服,但她却以更唾弃的眸光看他。
'好!'他拉着她往外走,'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酷!'
'你做什么?放开我'
踏著红毯穿过两条细廊,来到宫殿里另一间隐密而豪华的房室。雍涯歆一脚踢开门板,惊吓了房内一名正脱下外衣准备就寝的女子。
'统帅大人!您您没说您今晚会来呀!'女子雪肩半露,抚著脸,担忧自己卸妆后的苍白模样不堪入目,'我,我这个样子'
雍涯歆不理她,甩上门,放开轻倩璇,'你好好看着。'
'统帅大人这位姑娘是?'
雍涯歆恶狼扑羊般扯去女子身上衣物,粗暴得直接俯吻她酥胸。
'啊'女子一时之间承接不住他狂野的拥抱,后倒床上,'不要呵统帅大人,不'。因有第三者在场而放不开。
轻倩璇想起裘红染警告她,这府里到处有他的女人
她在心底暗哼一声。她何须诧异,这种事她早料到了。
微残的烛光把在床上纠缠的两人的影子放大在一面墙上,她即使别开眼也避不开那令她作呕的景象她甩甩头,房内景物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她又觉晕眩,向后靠着门墙才不至瘫倒。
她靠墙的声响使雍涯歆停顿了挑弄该女子的动作,已进入情况的女子莫解地以妖媚的声音唤他:'统帅大人?'干脆化被动为主动,先哼出一声轻吟,吻住他下颌线条,并且着手代他解衫。
她的唇一碰到他的脸,他便重重地推开她!他下床走到轻倩璇身前,审视她病中苍白脸色。
'滚。'一会儿,他轻吐出这个字。
在场的另外两人都以为他赶轻倩璇走。轻倩璇忍着头昏,转身要走。
雍涯歆拉住她,转头怒视赖在床上摆姿势的女子,'我说的是你,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
女子吓傻了。完全摸不清他的意图。莫名其妙拉了个女人闯入她房里,粗暴地亲吻她,进行到一半,反而要赶她走了这是她的房间耶
'还不快滚!'
凶狠的咆哮声震得女子跌落床下,'是是'随手拿件衣服披在肩上、拎起鞋,便跌跌撞撞逃出房。
'你想干什么'
雍涯歆的注意力突然又回到她身上轻倩璇护着衣襟躲避他的靠近。'我想,刚才那场面对你而言不够残酷,接下来的才是。'
他轻易抱起她走向床畔。
'不行!我不方便'无措中,紧急找出几天前成功躲过的藉口。
雍涯歆以轻狂豪放的气势逼迫她平躺在床铺上,'你的眼神表明你在说谎。'占尽优势地轻叠在她身上。
轻倩璇惧怕得颤抖,'是真的'
他俯身轻啄她,感受她惧怕的程度。锐眸近距离瞅着她的美目,眼角扬起邪笑,'是不是真的,得检查过后才知道。'
轻轻地以唇触磨她脸颊,一边卸去累赘的衣衫。
'不行!'两人身躯紧密交叠,她做不出任何抵抗。身体原就高热,他带给她的吻触更焚烧著她残存的理智!'不要
她只能以言语拒绝,但渐渐发觉自己口中所发出的泫然欲泣的语调不再具有反抗力,'求求你不要'
连声音都背叛了她她合上眼,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屈服在他放肆的挑逗之下;她不会接受他的,绝对不会!她咬住下唇,不任他恣意将他的气息进入她嘴里但她还是失败了,尽管他的呼息那么急促紊乱,他还是捺着性子,轻巧且温柔地勾引她勾引她开启紧抿的朱唇,承接他独自负荷不了的炽情
她拒绝不了他的柔情。天哪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有柔情是她的错觉,这一定是她的错觉痛苦的矛盾感交错蹂躏她脆弱的心,只有泪珠稍微能分担那刀割般的疼痛'我要得到你;就是要得到你'雍涯歆吻住她的泪,如同吞下她的苦痛。湿热的唇移到她耳畔,轻语:'由不得你不要'
'不'他低沉的嗓音似咒语,就此箍住她的心魂。
不论她再怎么摇头,她终究无法否认她的心,已经沉沦沉沦在他的炽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