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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曾期望看到一个哀痛逾恒的丈夫;如果他们曾以为他会是个痛楚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那么无疑地,他们将要失望。
他不知道事情定怎么发生的!而那短短几分钟之内所发生的事,却改变了他的一生!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想像的灾难,就这样活生生的在他的眼前上映!几分钟之前,他们还满怀着希望,准备踏出他们幸福人生的第一步;几分钟之后,他便亲手将他的新婚妻子送上了黄泉之路!
那件染着血的新娘礼服如今看起来怵目惊心,他似乎还可以看到笠凯穿着它时脸上那种兴奋的光彩,可是现在它却沾满了她的血!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事情发生;看着那辆该死的卡车以不要命的速度冲向他们!
他怎么会这样清醒?他怎么会几乎是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看着所有的人抢救他的爱妻?他为什么不是那个躺在床上等着被救醒的人?
他知道,如果他可以选择,那么他的确会选择由自己来承受这种失去对方的苦难,他知道这种椎心刺骨的痛楚比死更令人无法忍受!可是现在这种清醒却叫他几乎发狂!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无法做;他就是这么该死的清醒得什么都一清二楚!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了?为什么这家医院是如此的寂静?这种令人几乎窒息的寂静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发生着?那么多的人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甚至还有一个不停动着嘴巴的警察在他的身边坐着,可是却都是无声、无色的是他聋了?还是那一场车祸将这个世界的运转方式改变了。
“先生──”手术室的灯熄了,一个穿着染着笠凯的血的长袍的男人走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遗憾,可是他到底在说什么?奥非努力地听着,努力地想知道那张嘴所透露出来关于他下半生的消息。长袍男人不停地动着嘴,眼神似乎很奇怪他怎么毫无反应?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听懂了他所说的话;翻译成语言的意思是:“我们很抱歉,但是尊夫人已经确定脑死了。”
一个穿着染着笠凯的血的长袍的男人;像是医生、却更像是个审判长的男人,对他宣布
以他几乎无法理解的语言说:笠凯死了。
世界仍是无声、无色的,他怎么会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那是笠凯的血?这个世界根本是无色的!错了
他从此再地无法分辨究竟他的存在是个错误,或者这个世界的存在才是个错误?还是两者皆错?
加护病房里,除了仪器发出的机械声响之外,没有半点声音,病床上的欧笠凯全身都裹满了纱布,看起来像是个木乃伊而不是他的爱妻。
医生后来喃喃地说着什么她的外伤并不严重,只是脑部受到了剧烈的震汤而造成脑死;说什么她现在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只脑瓶着仪器来维持她的生命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他所要说的无非就是:笠凯不会再醒过来了!她不会再对他微笑,不会再睁开她的双眼看着他,不会再怯儒而羞涩地物他。
他不知道他在那里生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进来的时候,四周似乎有很多的人来来往往的走动着,而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见了!不会再有人张着嘴说着他根本听不到的话。
病房里似乎只剩下他和笠凯。笠凯
死了?脑死?笠凯的灵魂已消失了吗?他从来没研究过人死后灵魂该往何处去,他也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这样无聊的问题发生兴趣;可是现在他很想知道笠凯在什么地方?那仪器上显示出来的不过是她再也没有意义的心跳、再也没有意义的活动
他轻轻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病床上的女人的脸,一种陌生的感觉猛然袭来
这不是笠凯:这只不过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而已。没有了灵魂的肉体有什么好眷恋的?他从来不明白人类对肉体的迷恋;没有灵魂的东西如何能使人激动?没有灵魂的一具躯壳如何能使人爱恋?他从来不明白!
死神带走了他的妻子,而他将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将她再度带回他的身边。
这个念头轻易地将他所有的知觉全都换了回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到底有什么用了!
这一生中,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感谢过上天赋予他这样的能力!
“笠凯”他沙哑地唤着,视线钉在她脸上看不见的某一点。如果这具身体还能够装载他爱妻的灵魂。那么他将再度爱它;如果不能,那么一切对他来说将再也没有意义;包括生命!
位于大楼顶层的大空间里,原本一片素净雪白的墙壁如今全挂满了黑色的布幕;淡淡的檀香充满在每一个角落里,诡异的气氛中,微笑端坐在一大片黑色的布幕之下.显得格外织弱。她穿着一身华美而奇异的服装;精致的手工金线刺绣在衣服上呈现着诡谲的图案,金色的飞龙吐着耀眼的火焰盘踞在上半身,奇异的火云则绣在右肩上。她的手上柱着一支形状说不出是龙形还是蛇形的怪异手杖;那一身妆扮使得她原本苍白的面孔居然奇异地有了神采,平静的面孔之下有着庄严而睿智的力量正缓缓地流动。
微笑的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那一身的黑衣几乎使他和黑色的布再台而为一;宽大的衣服之下,仍看得出他有着强健的宽肩和剌悍的身材;他的面孔隐在黑色的衣帽之中。站在微笑身后的他显得格外的巨大威猛,但他却动也不动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那姿势竟像是个忠心的影子一般!
他们待在那里已经很久了;时间的流动比空气的流动更不容易发觉,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的步伐更像是完全停止了一般,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没有今天,似乎也没有明天。
他们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在等待什么?不知道微笑所安排的这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可是微笑脸上的表情让人安心;她似乎对一切早已了若指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她就是主宰、一切运行的中心。
一直等待着的唐宇动了一下。他的眼光停留在微笑的脸上一秒钟,然后几乎看不见地微点了一下头,便在瞬间消失了踪影。
四周的黑色布幕在微笑手杖轻轻扬起的同时升了起来,这个原本平凡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场所。布幕后所隐藏的是难以理解的图案和咒语,空间的正上方是个圆形的图案,所代表的意义或许就是所谓的宇宙轮回,而在正下方所对应的则是一幅相同的图案,只不过它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
空间的四周全都点满了白色的蜡烛,奇怪的是他们却闻不到蜡烛燃烧所发出来的味道,
灯影幢幢,营造出一股诡异的景象──像是巫术、魔法,或是一场教徒的祭祀──古老记载中的妖异典礼,或者是一个神圣而又神秘的魔幻殿堂。
在一个转瞬间,叶申出现在空间里。她穿着和微笑类似,却比她简单的劲装,手上握着一块形状怪异的水晶站在微笑的面前。“我准备好了。”
微笑点点头。“等奥非来就可以了;唐宇已经去接他了。”
“那我要做什么?”小越憋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口;他焦急地看着微笑和叶申。“你们不会叫我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吧?每个人都有任务,为什么只有我没有?”
“当然有你的事。”微笑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几乎是宠爱的。“我们需要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当‘领路人’!没有你,他们不可能进入冥界。”
“已经死去的人?”小越做个恶心的表情。“我算是个已经死掉的人吗?难道没有更温和的说法?”
“鬼就是鬼,什么鬼都一样!还需要什么温和的说法?”叶申笑着替微笑回答:“你已经死了四百多年了,绝对是个最具资格的鬼。”
“叶申,我真的很恨你。”小越正经八百地瞪着她控诉:“我希望你永远都嫁不出去!”
“这算是个吸血鬼的诅咒?”
“如果是,你这辈子就真的没希望了。”小越露出他可爱的小撩牙。“还不快谢谢我!”
“如果我嫁出去了却不幸福,我会反过来诅咒你。”她笑眯眯地回答:“你被超能力者诅咒过吗?说不定会比一个小吸血鬼有用。”
“乖乖!”小越惊叹地:“天底下连你这种人也有?”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说不定我真的落伍了!”
“他们回来了。”
微笑的话使得短暂的和谐气氛一下子跌入谷底;他们全都安静了下来。转瞬之间,唐宇和奥非已经出现在空间中。
他们的眼光集中在奥非的身上,而他却面无表情。
如果他们曾期望看到一个哀痛逾恒的丈夫;如果他们曾以为他会是个痛楚得几乎失去理智的男人,那么无疑地,他们将要失望。
至少在表面上,他们看不到有任何的表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不过是过去的奥非;一个冷漠得像冰的男人,一个似乎不会笑、没有柔情,也近乎没有语言能力的男人。欧笠凯所带给他的是短暂的春天;在那段期间里,他的改变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疯了!现在他又变回以前那个难以亲近的奥非,期间的转换同样在转瞬之间。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宁可他继续疯下去。
“奥非,你已经做出了你的决定了,不是吗?”微笑轻轻地问着:“现在你是否要求助于我?”
他们讶异地望着坐在正前方的微笑;她所说的话令他们楞住!
求助?
“是的。”
奥非简单的回答更令他们讶异!从来无法想像他曾向任何人求助,更无法想像微笑会做这样的要求!
“那么你打算为这件事而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微笑!”叶申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怎么可以──“
“任何代价!包括我的生命和灵魂在内。”
“奥非!你疯了你!”叶申大叫着挡在他们之间。“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你们──你们──”她气愤地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任何事都有代价。”微笑温和地微笑着“若他不求助于我,我当然没有理由帮助他;若他不付出代价,我更没有理由做这件事。”她的手杖轻扬,叶申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平静自若地对着奥非接下去说道:“你说你愿意付出一切来向我求助,那么若我要求你献出你们第一个孩子的生命,你愿意吗?”
“愿意。”他面无表情、毫不考虑地回答。
微笑点点头。“那好,我接受你的要求,帮助你到冥府带回你的妻子欧笠凯,如果你事后违反了我们的这项协议,我将会要你付出更高的代价。你既然已经同意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说着,转向一旁张口结舌的叶申说:“叶申,你将成为我的眼睛,代我和奥非一起下冥府去,小越是你们的领路人,我的随身仆人将会与你们同行,而唐宇将在这段期间负责提供所有的资料给你们。”
“我不同意!”叶申坚决地别开脸。“这是帮凶的行为!我拒绝!”
“假如你拒绝,我可以让唐宇代替你的位置,这件事并不是非你不可,你可以考虑。”微笑的态度和往常一样的轻柔,但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穿上那一身怪异服装的微笑似乎成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拥有高度权威的人!
叶申看着奥非,他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从进来这里到现在,他运眉毛都没有抬起来过。她愤怒地咬着下唇思考着,其他的人全都等着她的回答。
他们怎么可以同意这样不可理喻的交换条件?他们历尽艰辛地去救欧笠凯,但他们即使复合也要承受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痛苦!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的同意这样的要求?
她可以拒绝成为这件事其中的一份子,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她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丢下奥非:“好!我同意;但是成为你的使者,我是否有要求一件事的权利?”
微笑点点头“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做不到的事;例如将奥非第一个孩子的命还给你,就是做不到的事。”
“你──”叶申气得发抖。“好!那么我要求保留这个权利,总有一天我会提出我的要求。”
“可以。”微笑点头同意。“唐宇和小越也同样有权利要求我做一件事,你们可以现在提出来,或者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当然,若在这期间你们遇到任何的危险,我都会帮助你们的;除非我死了。”
唐宇和小越都只能点点头,说不出话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他们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一种是帮奥非,另一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医院里的欧笠凯一样终身成为活死人!这样的选择不如没有来得好。
“既然所有的人都同意了,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了。假面──“
微笑身后的男人飘忽地移动到她的面前,他们这才看清楚他的面孔
那是一张面具,一张冰冷没有表情的银色面具。
“我们可以开始了。”
传说中通往地狱的入口是在一个叫“无鸟湖”的地方。经由“无鸟湖”通往“苦恼河”在“苦恼河”注入“悲叹河”的交接处有位摆渡人,只有经由摆渡人渡河而过的鬼魂。才能进入地狱的铁石大门。
而他们都不是鬼魂;即使是小越,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是。
但他们都来了。
奥非的父母在他两岁的时候就遗弃了他。因为他们发觉他们的孩子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其中包括了不知名的花朵、金钱、死人的陪丧品等等。那些东西让他们吓坏了!他们深信这个孩子必是个不祥的人。有好几次,当他们抱着孩子的时候,孩子就突然的消失了!那几乎让奥非的母亲发狂!
他们对孩子的爱渐渐消失,到后来只留下了深深的恐惧感,他们试图遗弃他,但奥非却总是会自动回到他们的住处,这更加深了他们的恐惧,最后他们收拾好行李,将孩子丢弃之后马上搬离了住处,才终于摆脱了奥非──那个“可怕”的孩子!
除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天生便具有出入任何地方的体质;他可以自由进出任何的空间,其中包括了天堂与地狱。
在他八岁之前,他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天赋能力。他由一家天主教的孤儿院所收养,八岁之前,所有领养过他的人家全都吓得将他送回原处;八岁之后,他终于渐渐脑控制自己的能力了,却再也不肯让任何人接近他。
这样的能力是无法解释的。任何科学都无法清楚地说明这样的特异能力从何而来。传说中,只有古神话中的魔羯具有这样的能力,而奥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羯座男人,或许这也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叶申算是个比较“平凡”的超能力者,她可以瞬间移动、任意组合物品的分子结构(例如使直的变成弯的)、以意志力移动物品等,这是在超能力者当中较为“常见”的一种(这种说法有些怪异,但还有更好的说法吗?)。她自然无法像奥非一样自由进出空间,但经由微笑的帮助,她仍能与奥非同行。
小越本来就是个鬼,只不过是个还“活着”的鬼罢了。如果勉强说的话,小越该算是传说中“不死人”的一种(他比较喜欢这种说法);但在资格上,他确是个死人,所以由他来当向导(或称“领路人”)是最合适的。
至于“假面”是什么样的人就不得而知了。他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行动;他和微笑的存在是一个没有任何人能够解释的谜。
微笑、店主、假面和异人酒馆似乎是同时存在的!但谁也不知道异人酒馆是什么时候开的,他们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地集合在“异人?”
那股吸引他们进入酒馆的神秘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这曾是个有趣的问题,但现在似乎没人有心情讨论;至少在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前是没有。
“我们快要到了!”小越指着前方说着:“那里就是两条河的交接点了。”他看看四周,做个恶心的表情。“我实在不欣赏这个地方,下地狱都比这里好。”
“我们已经下地狱了。”叶申提醒他,表情和他一样扭曲。她看看周围的一切,忍不住做了个鬼脸。“不过我同意你的说法。”
他们的周围是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阴魂;说是阴魂,却还是具有人的形体。魂魄们双眼无神地往前飘移着,有些灵魂的样子真叫人不敢恭维。
叶申拼命往河边移动着,不敢和那些灵魂走在一起,但是一看到苦恼河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恶心地摇摇头。“天!”
苦恼河在流动时所发出的声音令人难以忍受!它根本不像一条河,在河里流动的是似水非水的“物质”;时而波涛汹涌,时而静寂无波,所有的物质不断地在里面互相冲击、吞噬、滋生、分裂,看起来像是一种细胞,却更像是具有生命、不断蠕动着的“苦恼!”
它所发出来的声音真的就像是一群人在苦恼时所发出来的呻吟声,而那种形体化的“苦恼”看起来实在一点也不赏心悦目。
“要欣赏这条河还真是满难的”小越咕侬地说着。
“我也不欣赏。”叶申恶心地注视着那条河。“如果这条河里的东西是世界上所有人的苦恼的话,那么这种东西集合在一起还真是恐怖!”
小越耸耸肩,注意力移到一直沈默着的奥非身上。“你怎么都不说话?在看什么?”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明白奥非的视线全在那一堆堆的阴魂里,他轻轻地拉拉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你在看笠凯有没有在那些鬼里面是不是?”
奥非没有回答,他仍在那些阴魂里苦苦地寻找着;她会往这里吗?笠凯会走在这群支离破碎、面目哀戚的“人”之中吗?如果是他的心紧紧地纠结起来了!
怎么能想像那种情况?怎么舍得让他这样深深地恐惧?就算是他走在这个地方都会忍不住为之战栗,笠凯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如果笠凯真的在这里,那么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奥非!”小越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不要急嘛!”
他的脚步更快了,反而拖着小越往前走。瞬间,一道黑影挡在他的面前;像是灵魂一样地飘移,却又像一睹坚定的墙,坚决地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
假面的眼光停留在正不明就里赶过来的叶申身上。
“你们走这么快做什么?想丢下我啊?”叶申没好气地边嚷着边赶到他们的面前。
“奥非急着去找笠凯啊!”小越无辜地咕侬着:“我叫他不要这么快,他又不听我的。”
“我叫你让开!”奥非低声咆哮着,阴郁地看着眼前挡住他的男人。
假面仍不为所动地挡住他,眼光停留在叶申手中的水晶上;那水晶像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似的,隐隐闪动出光芒。
“奥非”叶申连忙来到他的身边。“是微笑。”她将手上的水晶举到他的面前。
“你们已经到了渡口了。”水晶中传出微笑的声音:“渡口的摆渡人叫卡龙,他负责将阴魂送到对岸;只有死后在唇上放了买路钱的阴魂才可以通过
“我不是来观光的,你不必介绍得这么清楚!”奥非愤怒地低吼着,无助的神态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压抑地瞪着水晶。“叫这个家伙让开!”
微笑沈默了一秒钟。“奥非,笠凯不在那些阴魂之中,你不必替她担心。她现在已经在冥府里了。”
“但是笠凯她没有买路钱。”小越莫名其妙地问着:“她是怎么过去的?”
“笠凯不需要买路钱,她是由死神奥克司带过去的。”
“死神?”叶申微微蹙起眉。“他不需要带笠凯过去的,为什么他”
“这个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奥非,你必须听假面的指示;他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和带领你们到该去的地方,如果你一意孤行,反而会破坏了一切。”
奥非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下自己焦灼的情绪之后才再度开口:“他是谁?”他瞪着眼前沈默的男人。“什么指示?他运半句话也不会说!”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微笑的声音随着水晶光芒的黯淡而渐渐消失,终于完全不见了。
“你──”他气愤地一顿脚。“该死!”
“谜语、谜语!”小越摇摇头,不满地瞪着那块石头。“她难道不能乾脆一点,将事情说个清楚吗?”
叶申无奈地将水晶收回来。“我看是不会。”
假面一转身,面向他们的正前方;两条河的交接处集合了数不清的阴魂,他们的四周飞舞着苍白的“疾病”、磨人的“忧愁”、劝人犯罪的“欲望”、害死许多人的“战争”和头发像蛇,血迹斑斑的“倾轧。”阴魂们争先恐后的相互推挤着,深恐自己上不了船,对于那些使他们死亡的祸根看也不看一眼。
而在那飘茫的水域上,只有一艘小船在水中央渺渺茫茫地漂浮着,
“那就是卡龙了。”叶申望着船上的船夫。“我们要怎么过去?我们可没有带钱出来;他收信用卡吗?”
“说得真风趣。”小越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问问他收不收支票?”
“我知道你对微笑很不满。”叶申哄小孩似地拍拍他的头。“不过那不是我的错;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你那小小的爪子收起来?”
假面和奥非无视于他们的争执而迳自往前走去;在河的对岸等着的是不知名的危险,但他们的脚步却都那么坚定而且毫不犹豫!
奥非是为了他的妻子,可是假面呢?
那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人为的又是什么?总不会是“忠心”吧?
叶申和小越对视一眼,似乎彼此的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不过现在即使想知道答案也无计可施,假面戴着的面具不但使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似乎连他的语言能力也将之覆盖!
现在除了相信微笑所说的,他们别无他法。
但愿一切真的会很快就知道
“他们到了吗?”
爆殿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摆饰和精致的雕刻四处可见,悠扬的乐曲飘动在宫殿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不说,没人会相信这就是令世人为之丧胆的地狱。
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座小小的台子,台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它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水晶球,球体所反射的影像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出现在她的面前,再反射到大厅的正中央。“是的!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摆渡人的渡口了,很快会到大门口。”
冥王普鲁图微微一笑,手上轻轻地摇晃着一杯美酒,注视着昼面上的几个人。“也该是时候了。”
“王?”
普鲁图扬扬他那两道浓眉。“你到这件事似乎有什么意见?”
台上的人微微沈吟,声音显得有点不确定。“我觉得这是很不台时宜的。”
“不台时宜?”
“王,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对他们如此纵容?他们是仍活着的人,您却容许他们进入您的统御之地,难道您忘了天帝所下的命令了吗?”台上的人有些焦急地站了起来。“王,这会使您受到责罚的!”
“你所说的不台时宜是指这个?”普鲁图笑了起来。“占卜师,你可以预知未来,怎么会担心这件事?”他自在地啜了一口酒。“我不担心会不会受到责罚,我比较关心的倒是奥非斯这次会不会比过去的运气好些?”
“王──“
他笑了笑,将酒一仰而尽,潇洒地站了起来。“别说了,我去看看泊瑟芬(传说中的春天女神;冥王的妻子),或许今天她的心情会好一点。”
占卜师无言地目送他离开,大殿上的光彩似乎也随着他的离去而黯淡。她垂下眼静静地想了想。
冥王对这件事的态度让她担心;早在许久之前,天帝便下过命令──禁止神秘们再像过去一样和人类亲近。这个命令无人敢违抗,但普鲁图却无视这个命令的存在!她不明白他对奥非斯等人的纵容,但她却必须保护她的主人;不管这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即使这表示她必须与“死神”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