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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达科技,身为总经理的李成禄立场很尴尬。
他深知公司内部的问题,也想有一番作为,无奈身处历经两代的公司旧体制之下,他并非全权的决策者,董事会掌有总经理的生杀大权,加上董事长美其名无为而治,实则怕事,更让他无法放手与董事会对峙。
所以当董事长提议雇用企业顾问的时候,他举双手赞成,却没想到向莞竟是这么亮丽夺目的女人。不知道她长相,绝非他的错,而是向莞拒绝任何媒体拍照,以至于除非生意往来,无法见她庐山真面目。
当她出现时,他看傻了,像被夏日烈阳晒花眼呆站原地,彷佛看见女神雅典娜再世,令他心动。
不过心动归心动,无碍于他把棘手的事全丢给她的决心;感情跟事业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
追求归追求,董事会上的马屁还是要拍,以免总经理一职离自己远去。
在他的观念里,征服女人心的机率与身份地位的高低成正比只要身份地位够显赫、荷包够份量,他李成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他是年薪上千万的明达总经理,也有中上之姿好吧,最近是胖了点,但也只是多了七、八公斤而已,是不够高,倒也还扣得上一七的边,算是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汉,学历是哈佛大学肄业,比尔?盖兹又何尝不是?
他未婚、高薪,黄金单身汉的名单里不排第一,也有二三四五名;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什么名字都有,就是少了向莞。
欲擒放纵的把戏他看多了,但就属向莞玩的时数最久,到现在,他连一顿饭都没邀成功,咬牙啊!欲擒故纵过了头让人火大,偏偏她身边的商凡庸又盯得死紧,让他无法近她的身。
最近还听说她跟公司某位系统工程师打得火热,八成是故意挑起他的妒意。
一开始他是这么想没错,但流言甚嚣尘上传了两个多月不见消弭,这就让他不得不担心是不是真的。
曾参杀人喊了三次,曾参的娘不就紧张地翻墙躲起来了吗?
不不,他不是曾参的娘,他只是关心员工,担心美丽的向莞受流言所累。
总经理出现在八竿子都难打得着的系统部门,在场堡程师心知肚明此尊降临目的何在,极有默契看向流言男主角,无声回应总经理大人未出口的疑问。
“单行书?”
闻声回头。“总经理。”温文的脸已经没有任何意外惊讶,显然习以为常。
外患尚未现身,内忧陆续找来,第几个人他都数不清了。
这些身居要职的男人工作不忙吗?
“你给稳櫎─”
“到会客室谈好吗?”单行书打断他,已经习惯将三楼会客室当作战场用。
认识向莞之后,他像是走进异世界的战士,不时得面对身份地位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上前叫嚣挑釁。
罢开始还不太能适应,但接二连三累积经验值之后,他也抓到些诀窍。
宝成名就的男人最怕丢脸,就算他动怒厉声说出尖锐的话,这些人事后也不敢作声,一方面是碍于公司还需要向莞,怕触怒红颜伤和气;一方面是怕自己败犬远吠丢脸,只会在小地方作手脚报报老鼠怨。
他一介小小堡程师,工作内容鲜少与决策单位主管有交集,要构陷还必须搅尽脑汁思量,所幸截至目前为止尚无人想出办法。
随着等级提升,单行书在必要时候也会厉色不饶人,温和的性情逐渐被某人带坏,他很清楚,却宁愿藏在心底。
不想困扰她,也不想她为了消弭流言和他遇上的小麻烦而疏远他。
对于向莞,单行书总是心绪紊乱,很难厘清。
“总经理想谈向莞的事吧?”
“呃没错!”主导权被夺让李成禄愣了下,随后想起地位差别,怒声。“给我离她远一点。”他干嘛气弱?这家伙只是尾小小的工程师,算老几!
除了商凡庸之外,每个找上他的男人开头都是这句话。
“我跟向专务只是朋友。”这句话说得都快熟烂。“总经理大可放心,如果还有疑问,不妨亲自问问向专务,相信她会给您更确切的答覆。”
被抢白一阵,李成禄恶瞪他。“你是什么东西!这种事还用得着你教吗?”当他白痴啊!
“既然总经理清楚,又何必找上我?”
“如果能问她,我还用得着来找你吗?”一张脸不知该摆哪里。该死!在公司除了上头几尊老公仔标外,从来只有人怕他,没有人像这家伙那么大胆敢顶撞他。“你你你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败犬似的吠声意味着战况接近尾声,单行书几乎是叹气了,说出以往配合对方的顺应:“我知道。”
碰!会客室的门再次成为败者出气筒。
头疼哪往后还会有多少人找上他?终于明白那日商凡庸贼笑的表情是为了什么,忍不住怀疑商凡庸是不是为了替自己省些麻烦,暗地散布谣言陷害他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找上他极尽挑釁轻蔑的社会高阶份子,可曾想过自己是向莞的什么人?是以什么资格向他喊战?
爱慕向莞就应该当她的面坦白告知,何必在背后一群人抢个你死我活还不一定能得到佳人青睐?
是拉不下脸说“爱”这个字吗?但不说,对方怎么会知道?
这些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们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为什么做不到?还是认为先说“爱”的一方是感情中的败者,伤他们自尊?
“我也是其中一个,又有什么资格评断?”虽然理由不同,说不出口的行为是一样的,没什么差别。
如果哪天有人舍弃这份高傲无益的自尊对向莞表明心迹无奈的心绪思及此,更抹上一片黯淡。
他知道她的追求者不乏良好的家世、才能出众的商界菁英、豪门子弟,所拥有的条件好过他何止千百,只要勇于坦白感情相信必能得佳人芳心,不像他
“唉”
不像他,只能当个朋友。
单行书并不后悔三十二年来平淡如水的生活与平凡无奇的成就,只是有点遗憾自己只能站在朋友的角色在她的真命天子出现之前替他呵护这朵盛开中的艳丽花朵,让所有人都能观赏她的美丽。
总有一天会有个懂花怜花的人摘下她细心照顾的,他知道,同时也清楚那个幸运的男人不会是他。
她是如此出众,他又如此平凡。
单行书内心强烈排斥“自卑”这个难听的情绪名词,他只是有点
自惭形秽而已。
向家母女的蜗居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四个人分成两派,向莞和商凡庸在客厅咬牙猛嗑财务报表及商业资讯;坐在饭厅的向若眉和单行书则是一派优闲品茗下棋。
托最近日本漫画引进之福,围棋成为另一项热门的游戏,可惜她家女儿不平气,宁可把精神花在工作上,也不愿孝顺一下抚养她长大成人的老妈,陪她下下棋,害得她平常只能摆摆棋谱自我安慰,直到某日发现女儿坚称只是好朋友的单行书有一手好棋艺。
在台北找不到棋友的单行书自然乐于与向若眉对弈,再加上向莞常常以他一人独居为由拉他过来吃晚饭,日子久了,变成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六十五目半,我赢你一目半。”
单行书淡笑,分开黑白两色的棋子。
“什么时候才想拿出真功夫下棋呢,年轻人?故意输掉一两目,还必须输得自然,不觉太为难?”
分棋的手顿了下。
他发现向莞的精明来自何处了。
“敬老尊贤的人是愈来愈少了没错,不过我还很年轻,不必让我。”
“抱歉。”单行书老实承认,并不矫情。
“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认真下。”
“是。”乖乖听命,重新开启新局。
相较于这边的优闲风雅,客厅这边喝咖啡的两个人就很铜臭
“这是京凌的公司组织章程,那叠是各部门财务报表,这份是京凌五年来财务报表总整理,还有那堆资产负债表”
“先让我看完这一份再说。”好苦命,回家以后还要工作。
“明达那部份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两个礼拜之后就要转战京凌。如果不先了解内部状况,怎么玩?”
“是啊是啊。”向莞转着笔玩,压低面孔盯在成堆的数字曲线表上头。
商凡庸却在这时候分心,扫向饭厅对弈的两人。
“喂,是谁叫我专心一点的?”说话的人反而分心。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指指棋盘上较劲的两人。
“上个礼拜行书来的时候看见我妈在摆棋谱,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嗯京凌企业的人事费用在固定成本里所占的比例太高了。“还说觉得行书比较像她儿子。”反正她认了,母女俩走在路上也没人以为她们是母女,就让她去认个儿子好了。”
“向妈很欣赏他。”会不会带有丈母娘情结,看女婿是愈看愈有趣?“这很难得。”向妈不常对人表示好感的。
“我妈也很欣赏你。”
“向妈欣赏的是我不招惹你的明智决定。”
对桌的女上司抬头。“你说什么?”
商凡庸无辜地双手交叉挥舞一阵,再看看单行书,一脸诡笑转回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容许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介入你的生活这么深?明达科技里头沸沸扬扬的流言,你打算让它成真了?”
“那些流言又是哪位仁兄渲染起的?”美目不怀好意瞄瞄对桌仁兄。“不要以为行书不说,我就不知道。他是好脾气才抑忍不发,我却没那么大的度量。”
哎呀,被发现了!他这个秘书难得小小小小的乐趣耶。
“最后通牒,李成禄是最后一个,只要让我知道哪又蹦出一个不知死活胞到他面前鬼吼鬼叫的家伙你就好死了!我一定会让商爸商妈认不出你这个儿子。”着实杀气腾腾的威胁。
“女皇英明,怎么可能下知道臣下怀的是什么鬼胎?”这时候多点谄媚总是好的,至少死得不会太难看。“想放弃你的女强人计画了?”
“当然不。”
“两者兼顾?”太贪心了吧,这位小姐。“鱼与熊掌是不能兼得的。”
“你认为我没那本事?”
“当然有。”他又不是找死,怎敢说不。“只是你有这个意思,单行书不一定有那份心思。他老兄简直是柳下惠转世,经过近千年的修练,坐怀不乱的功夫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小生佩服。
“是啊。”挫败托颚。唉,资产负债表都看不下去了。
丧气啊。她向莞不是谁的大腿都可以拿来靠着睡的,到目前为止他单行书还是第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对他异样的举止,就他当事人压根没发现,呆头鹅一个。
“什么时候开始”
“不要问我何时发现自己爱上他,我也不知道。”向莞打断好奇意味十足的询问。
“啧啧,到用‘爱’这个字眼的地步了?”这位小姐陷入情网的速度比磁浮列车还快。“你确定不是一时冲动?”
“我什么时候冲动过了?”
无时无刻。这四个字商凡庸闷在心里,怕死所以不说。
“你应该很了解我,我不会掩饰,也学不来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好,非常轻松自在,我喜欢这种感觉。”
“也许你只是把他当哥哥”
“我有你这个老哥就行了,再多也不要。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动心?什么叫爱上一个人?”
“我完全感觉不到你对他的爱意。”人家不是说女人一遇到恋情就会愈变愈温柔美丽?
但眼前女上司仍然泼辣有余、温柔不足。
“废话,你又不是他,我让你知道我对他的爱意有个屁用。”她现在要头痛的是如何在不吓到他的前提下说出她的感情。
而侨櫎─让他接受,也爱上她。
“拜托,在爱情面前,狗也会化身成诗人,怎么你说话反倒愈来愈粗鲁?”
“本姑娘效法中国对港政策五十年不变。”他又不是她的意中人,在他面前变得诗情画意有什么用。
“至少变温柔点,小心吓跑我们体弱多病的单小生。”
“人家再怎么体弱多病,拳头也比你厉害得多,老兄。”
“情人眼里出西施。”商凡庸摊手,无奈地摇摇头。“锺魁也能看成是潘安。”
“要你管。”
真的是陷下去了呢。商凡庸从她的眼神态度上发现些许动情的迹象,颇有大哥哥见疼爱多年的小妹要出嫁的失落感。“有很多男人的芳心要碎了。”
纤手不在乎地一挥,很不稀罕。“那票公子哥儿的心是不锈钢,摔不破的。”早碎早好,省得烦她。
“说是没错,但自尊起码崩溃好几年。”恐怕会先花上一两个月不断质疑她是瞎了哪只眼睛看上单行书这样平凡无奇、没没无闻的男人:再来是恶骂她不识好歹、诅咒她遇人不淑,选择的男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总有天一定会后悔。直到第二个像向莞这样的女人出现在社交圈让他们分心为止。
“啧,股票崩盘都能用国安基金救回来了,那些人的自尊怎么可能救不回来?多几个拜金女郎去安慰他们受创的心灵,说不定还能配出几对佳偶哩。”
“很烂的比喻。”完全没有交集,也亏她想得出来。“说正经的,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不知道大小姐你想采取什么战略,说来听听如何?”
“老实说没有。”
“没有?”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冲动归冲动,没计画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去做。
“没有?”再确定一次。
“改天找个时间问问纯怡。”现在,专心工作!
“咦?”商凡庸一头雾水。
什么跟什么?
“你的十年跟别人的不一样。”夏纯怡啜口咖啡,唇角带笑。“好快啊,真是日月如梭、岁月如梭。”
“别糗我了。”尴尬摸鼻。“是我话说得太早又太满,忘记上帝总以作弄说话信誓旦旦的人为乐。”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爱情会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但是,甘心!真的甘心。
单行书是个值得把握的好男人。
“亲爱的姐姐,不妨教教小妹我除了把自己脱个精光打上蝴蝶结以外,其它比较含蓄高竿的勾引法吧。”
以向莞的个性,其实直截了当的勾引法最适合她,但她担心单行书的心脏会承受不了这等大礼,怕他突然一个休克口吐白沫,就此让她成了妾身不明的未亡人。
她才不要当末亡人。
“你口中的单行书不是在商界的人吧?”她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系统工程师。”
“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
“家财万贯?”
“双亲是务实的农人。”
“女人,你的行情正俏。”二十七岁、身材姣好、实力不容小觎、单身未婚,哪个男人不抢着要?“不再挑挑?”
“没有人比他更好了。”向莞笑得好甜。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像个你常挂在口头上唾弃的小女人。”
“我对小女人可是没有偏见的哦。”
天晓得。夏纯怡投记白眼。
“真的,只是不喜欢女人在自己看中的男人面前装出表里不一的样子,明明哈得要死还故作娇羞,让人看了生气。虚假的面具能吸引住自己所爱的男人多久?等面具被拆穿又怎么自圆其说?到时候还不是一拍两散。”她可不是这样的哦。“我爱他,也不吝惜让他知道,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要说,不能吓跑他。”
“我想,光是告白就能吓跑他了吧。”
闻名商场的女强人向一个平凡的科技公司职员告白,足以轰动商界、撼动当事人了。
会接受一个成就超出自己许多的女强人吗?一般男人不太能接受被女人踩在头顶上的结果,自尊心作祟是其一:外头不请自来的舆论为其二,想捂住耳朵拒听都不行。
除非,那个男人也爱她爱到不去在乎别人怎么说。
但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多么难的事,虽然现在已经是强调男女平权的时代,但那些口头上挂着尊重女权的男人回到家,还不是要太太洗衣烧饭伺候他。
男人是把面子放在第一位的动物呢。
夏纯怡啜口咖啡,没有狠心浇下冷水。
“所以喽我在考虑除了告白以外的方法,比方说先上车后补票之属的。我需要过来人的意见。”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想插手。”
“我只是要个建议。”
“感情事顺其自然比较好,太过钻营只会得到反效果。”
向莞终于注意到手帕交暗藏的憔悴。“这也是过来人的经验?”她跟商凡庸出了什么事吗?“你跟凡庸”
“我不想说。”
“抱歉,我不问了。不过凡庸那里根本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不出来你跟他之间”还是忍不住好奇。“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夏纯怡喝咖啡带过,不想说。
“好吧,不想说就不要说。不过,哪天你想说的话打个电话给我,我随时都可以出来陪你。”
“谢谢。”
“不客气,手帕交嘛。”
夏纯怡捧咖啡杯的手在眸光阑珊流转问突然僵了下,贝齿轻咬下唇。“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回公司了。”
仓卒地道别离开,向莞坐在原位目送她,透明落地窗外,刚出咖啡馆的夏纯怡被一个男人拦在半路。
那个人是向莞眯起眼,认出来人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是
她眼中的一男一女像在交谈,后者突然推开前者往人行道走,男人追了上去,女方拒绝他并肩同行地快步直往前走。
向莞不急着追上去,因为又有个男人出现,她的手帕交投入后来者怀中。
商凡庸?他出清b的时机巧得过火。
被丢在一旁变成配角的男人目送相拥的一对男女离去,等她也看不见两人之后才黯然离去。
敝怪,现在演的是什么桥段?